前言

有效創新是企業保持長久競爭力的關鍵。企業競爭優勢不僅源自企業內部所擁有的能力，還取決于企業嵌入社會關系網絡中的各種資源。這種資源或能力往往難以被競爭對手模仿，是社會網絡結構中資源的積聚，即所謂的社會資本。企業的發展環境動態多變，大多由于受到了科學技術革新、產品生命周期縮短等因素的擾動。在動態競爭環境下，企業也深刻認識到通過自身的核心知識與能力形成戰略性競爭優勢，需要不斷獲取和吸收新信息、新知識，利用外部資源來實現企業創新，提升及鞏固企業的發展優勢。實踐表明，社會資本已成為企業創新的關鍵因子，整合企業內外社會資本已經成為提高企業創新能力的關鍵。

然而，現有研究仍未充分解釋社會資本與企業創新能力的關系，即嵌入社會網絡的社會資本是如何作用于企業創新能力的。大量研究僅限于定性分析層面，鮮有實證論證社會資本與企業創新之間的量化傳導機制。同時，當前研究的視角局限于企業內外社會資本“單一維度”的考察，或僅為企業外部，或僅為企業內部，并沒有意識到內外社會資本的差異，及其對企業創新影響的不同機理。

因此，本書認為企業社會資本對企業創新的作用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是通過外部社會資本，企業發展與外部社會網絡的關系，可獲取關鍵性創新資源，社會資本此時起到了“紐帶”作用；二是通過企業內部社會資本，建立組織信任與規范，促使內部雇員相互學習、協作完成組織目標，社會資本又起到“黏合劑”的作用。我們堅持從企業社會資本的內外差異出發，兼顧內外兩個視角對企業創新能力的作用。本書研究基于該邏輯出發點，希望能夠豐富發展企業創新理論，為企業創新活動提供理論支持。

本書首先解析社會資本內涵，確定社會資本的分析層次，在創新理論、企業能力、創新能力等綜述的基礎上，構造了企業社會資本、組織學習與企業創新能力關系的概念模型。概念模型吸收了既有的研究成果，并結合企業訪談收集基線需求，探索性地分析社會資本與企業創新能力的內在機理，提出了理論研究假設。通過隨機抽樣調查方法，本書獲取292份創新型企業的有效樣本，采用探索性因子分析、驗證性因子分析、結構方程建模、層次回歸分析等方法，對概念模型及其假設進行驗證。研究主要結論如下：

（一）企業社會資本對企業創新能力的作用呈現積極性。企業社會資本有助于提高企業創新能力，促進企業創新實現。企業外社會資本使企業獲取豐富的創新資源，包括信息知識資源、財務資金資源和制度資源等。企業外社會資本提高了企業創新能力，更好地應對動態性的環境。企業內社會資本通過正向作用于組織學習，提高企業的技術創新能力與市場創新能力。此外，本書發現，對企業技術創新能力而言，企業外社會資本要比企業內社會資本影響力度大；對企業市場創新能力來說，企業內社會資本要比企業外社會資本的作用更好。

（二）組織學習對技術創新能力、市場創新能力有顯著促進作用。研究發現，信息知識資源必須經過組織學習才能對企業的技術創新能力和市場創新能力發揮作用；企業外社會資本有助于信息知識資源的獲取，而企業內社會資本有助于企業組織學習的提升。因此，組織學習在企業社會資本與企業創新能力之間起著橋梁中介作用。

（三）環境動態性在社會資本影響企業創新能力的機制中發揮著重要的調控作用。動態性已經成為企業商業環境的突出特征，企業必須根據環境變化來調整企業戰略行為。一方面，隨著技術環境動態性增強，企業利用外部社會資本的需求更強烈，以求提升創新能力，為技術研究開發搶占制高點。另一方面，市場環境動態性對企業外社會資本與市場創新能力關系有顯著負向調節作用。隨著市場環境動態性加劇，企業可能面對一個全新的市場，由于企業外社會資本的“路徑依賴性”，非但沒有提升市場創新能力，反而可能阻礙企業市場創新能力的發揮。

（四）制度資源在企業創新能力實現中有著重要的影響作用，在中國特有的背景下，管制機構支持對企業創新非常重要。制度資源對企業創新能力存在正向影響，獲得管制機構的支持表明企業獲得了規制合法性，進而幫助企業獲取規范和認知合法性，提高了相關利益關系的認同和接受，提升了獲取創新資源的能力，以及企業內員工和部門的自豪感、責任感和榮譽感。這一過程都有利于調節企業內的和諧關系，進而提升企業內社會資本，提高組織學習水平，最終相互作用提高企業創新能力。

與現有研究成果相比，本書研究的創新和發展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一）在資源戰略觀、企業創新理論與組織網絡理論的框架下，本書為企業社會資本、創新資源、組織學習與企業創新能力之間創造了聯系。本書強調了企業外社會資本和企業內社會資本在企業創新能力提升上的不同作用，以及創新資源、組織學習在企業社會資本與企業創新能力之間的中介作用，強化了企業創新能力區分為技術創新能力與市場創新能力對于理解企業創新的重要意義。通過訪談、問卷調查等系統地研究企業創新能力的機理與實現路徑，并通過結構方程建模、因子分析和回歸分析等方法，實證檢驗了企業社會資本、創新資源、組織學習和企業創新能力的機理模型和理論假設。這是對企業創新研究的有益理論探索，具有一定的理論前瞻性和研究價值。

（二）突破了以往的研究局限，把企業社會資本區分為企業外社會資本和企業內社會資本。我們認為這樣的界定和劃分，一方面有利于理論研究視野的拓展，另一方面也有助于企業進行創新路徑的選擇和創新活動的開展。對于企業管理實踐而言，通過社會資本提升企業創新能力時，區分企業外社會資本與企業內社會資本，有助于理解企業社會資本與企業創新能力之間的聯系。

（三）對創新資源進行了界定和分類，區分了信息知識資源、財務資金資源與制度資源。這樣對于處在中國特有情境下的中國企業進行創新活動具有重要的意義。本書研究表明，制度資源已成為企業創新能力實現的必不可少的重要影響因素。在中國特有的背景下，管制機構支持對企業進行創新的意義重大。

李宏貴 謝峰

2017年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