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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真是一塊“間諜料”

  • 諜報傳奇辛西婭
  • 丁貴明
  • 4105字
  • 2017-07-14 14:40:10

貝蒂·索普,帕克夫人成為間諜,擁有了一個代號“辛西婭”——“月亮女神”兼“狩獵女神”。這個名號除斯蒂芬森和菲利普斯等極少人內(nèi)部談稱外,只作檔案文字記載使用,連貝蒂本人都是從戰(zhàn)后媒體鋪天蓋地的如此稱呼中,才得知自己有這么一個后來幾乎取代了“貝蒂·索普”的代號名字。

辛西婭當間諜后沒有改變原有特色,而是靈活發(fā)揮和不斷發(fā)展了自己間諜前的本色。她高調(diào)有余,低調(diào)不足,多才多藝,博采眾長,始終是一個堅守學(xué)無止境、技不壓身的要強女性。

從適合諜報行業(yè)角度講,作為一個女間諜,在對待異性問題上,辛西婭是一個罕見的高手,而作為一名諜報人才,在異性問題以外,她又是一個難得的雜家。

辛西婭青少年時代所受的正規(guī)教育,使她在地理學(xué)、歷史學(xué)、建筑學(xué)、心理學(xué)、邏輯學(xué)、宗教、美學(xué)、文學(xué)等方面造詣匪淺,在寫作、演講、戲劇、服飾、橋牌、國際象棋以及烹飪美食、寵物花卉,乃至酒風酒量上,也相當了得。

一句話,貝蒂·索普,猶如成為間諜人才量身而定的一塊天然材料——多面手!

她在瑞士“圣女學(xué)校”求學(xué)期間,打下正規(guī)芭蕾舞基礎(chǔ),對各種交際舞及音樂觸類旁通,融會貫通。她隨丈夫在南美智利期間,系統(tǒng)研習(xí)過拉丁舞、探戈等當?shù)孛褡逦璧福鞘桂^外交夫人團隊的業(yè)余“舞蹈教練”。雖然帕克不善玩樂,但令人驚詫的是,他曾是中學(xué)舞蹈比賽冠軍。帕克一生唯一的娛樂愛好就是跳舞,盡管這在外人看來與他傳統(tǒng)性格“風馬牛不相及”。

貝蒂與帕克認識的媒介正是跳舞。

那是在一個慈善機構(gòu)活動的晚會上,40歲的帕克作為使館贊助方代表,20歲的貝蒂是大學(xué)生志愿者,一個是“能把任何女伴帶得滿場飛”的紳士舞星,一個是“所有男人都幻想請入舞池”的妙齡美女。當舞會接近尾聲時,有人忽然提議,如果最佳男舞郎與最妙女舞伴搭檔跳一曲,該是什么景象?

于是,所有人都回到各自座位,舞場一片安靜。舞曲緩緩響起,在悠揚的前奏樂中,帕克走到貝蒂面前,深鞠一躬,低頭彎身,一手背在腰后,一手掌心朝上伸出;貝蒂把手款款搭于他手心,同時身子微微欠起;就在此時,只見帕克單手一揚,貝蒂順勢一躍,“唰——”一個拋物線,貝蒂“橫空出世”,就在她白紗裙擺飄然落幕的一剎那,帕克一個箭步趕至跟前;他,扶住她的腰;她,搭上他的肩,亮相定格。

這一出場令所有人目瞪口呆,鴉雀無聲中剛冒出一絲騷動,就立刻被二人的起跳一下壓住。緊接著,滿場翩翩起舞令人眼花繚亂,探腳、蕩腿、滑步、挺身、下腰、轉(zhuǎn)體、一氣呵成,尤其是甩頭動作——他,剛中有柔;她,柔中帶剛,兩人剛?cè)嵯酀踔翗O;整個舞步、舞速、舞態(tài)、舞姿,與樂感、樂點、曲調(diào)、曲境,起伏恰當,完美無缺,像長期配合、彩排已久一樣,其實是初次合作。

當舞曲達至頂峰預(yù)示尾聲時,帕克從舞場另一端,單手旋轉(zhuǎn)貝蒂,一圈、一圈,又一圈,從每一個觀眾席前閃過,直到音樂戛然而止,“啪”,帕克將貝蒂穩(wěn)穩(wěn)當當轉(zhuǎn)到原座,兩人重新回到舞前邀請與被邀姿態(tài):一個躬身、垂頭、伸手示請,一個端坐、含笑、搭手應(yīng)接。

全場凝靜。片刻之后,雷鳴般掌聲轟然響起,雀躍聲、歡呼聲不絕于耳……曲終人散,貝蒂與帕克掀開愛情史冊第一頁。

她在繪畫上受過初戀情人小畫匠托尼“蜻蜓點水”的指導(dǎo),可謂名副其實“入室弟子”,但竟能在他給她畫的裸像上添枝加葉,在乳房部位畫上兩朵小花,在私處部位畫上一片綠葉,讓小畫匠感到驚奇不已,連連稱絕:“妙!補畫與原創(chuàng)如出一轍,巧為一體,渾然天成,由直覺美變成朦朧美!真是太妙了!”

當年貝蒂與托尼正是以她給他畫裸像方式了結(jié)初戀。

她的鋼琴從小師承鋼琴家母親,一曲《獻給愛麗絲》獨奏獲州少年綜合人才特別獎;小提琴演奏是“圣女學(xué)校”樂隊“第二把琴手”,“一把”是樂隊指導(dǎo)老師。她說過:學(xué)習(xí)樂器不能光憑興趣愛好,至少要與未來是否以此“顯露自己”相結(jié)合;鋼琴抬高身價,但其重量不由人隨處“露一手”;小提琴大眾化,在一些人眼里“有它不多,沒它不少”,可它攜帶方便,雖不像鋼琴那么讓人“身價百倍”,但便于隨時表明自己“身份不俗”。

她的作文在中小學(xué)常被老師當范文在課堂上念給同學(xué)們聽。她可直接用西班牙語和法語寫作,15歲寫出自言體小說《菲奧萊蒂》,13歲在“圣女學(xué)校”《詩苑》上發(fā)表詩作:

如果地球上的山都有電梯,

如果世界各國都用傳輸帶連接,

如果人們吃一種食物就可以終生不餓,

如果你的爸爸媽媽也是大家的爸爸媽媽,

那我們還能活嗎?

那我們還應(yīng)該活嗎?

即使能活、即使應(yīng)該活,

那我們活的意義在哪里呢?

她的父親老索普是橋牌和國際象棋愛好者,喜歡在家里“石藏館”與朋友一邊把酒小酌,一邊擺“龍門陣”。小貝蒂總是一個津津有味的觀戰(zhàn)者,但不是“觀棋不語真君子”,常一邊拿個小勺嘗大人酒,一邊說了這頭動那頭,嘴手都不閑著,最終不管牌局棋局誰贏,要么有人喊:“哪個小饞貓把我的酒偷喝了?”要么有人甩出一句:“幸虧這個小丫頭提醒一招兒!”

她當年不愛練琴,老跟母親鬧別扭,一有機會就鉆進廚房與用人玩,看人家做菜做飯,然后在飯桌上暗暗品味好賴,回想好吃的飯菜在廚房里看到廚娘是怎么做出來的,偷學(xué)了不少烹飪門道。她大學(xué)畢業(yè)前,許多衣服裙子都是家里女傭手工做的。她特喜歡女傭給她量身,那意味著又有新衣誕生。她也喜歡看女傭設(shè)計,在一塊新花布上勾勾畫畫很有意思,也許她的繪畫基礎(chǔ)就是打這來的。她還喜歡看女傭裁剪,嶄新的布料在鋒利的剪刀下“咔咔”幾下變成零布件,女裁縫對她說:“想好了,看準了,下剪子要快,不能剪出歪歪扭扭和毛毛邊兒!”她更喜歡看女傭縫制,從一開始就抓住機會說出自己喜歡哪樣花邊、襯里、口袋形狀,而且親眼目睹一針一線把零布件變成可以出門炫耀的資本,這種“巧奪天工”,在她看來,太有成就感了!

與帕克相識后,他們從舞場還轉(zhuǎn)到過高爾夫球場。充滿青春朝氣的她像綠茵草地上的小白球,歡悅跳動,成為球場上一道亮麗風景線。她與球友們有高度的共識與共鳴:打高爾夫球,不完全在于打球本身,更在于身臨其境的體驗——置身廣闊無垠大自然中,無絲竹亂耳,無案牘勞神;振臂揮桿間,銀球劃空,飛向遠方;仰首望,重巒疊嶂,低頭觀,小溪潺潺,整個大地盡收眼底;心曠神怡,寵辱皆忘,頓感勞頓煩悶化為煙云……她不是為打球而打球,而是享受高爾夫靜態(tài)與動感之美。

婚后一年,作為帕克太太,她隨夫常駐智利,與當?shù)匾晃淮蠛喑霈F(xiàn)在馬球場上,玩得像模像樣,也引起軒然大波。她當時想的只是嘗試一種沒有嘗試過的“體育運動”,可在別人眼里:一個外交美夫人怎么“染指”只能男人玩得馬球呢?一個有夫之婦怎么和一個“馬球王”混到一起呢?

1935年,她拜于一位大牧師安東尼奧門下,成為一個有門第所屬的天主教徒。這不是走形式,而是她一種特定理念使然。雖然她生活作風種種表現(xiàn)與教會清規(guī)戒律多有出入,但也說明,在她的思想意識中,似乎沒把“風流”當什么太大事兒,至少沒覺得這違反神旨教義而有悖虔誠、會受到上帝懲罰吧?不管信仰與做法如何,在宗教理論和行教知識方面,她的造詣非同一般。

她是學(xué)文科出身,原本對史地專業(yè)就感興趣,多年海外與父隨軍、求學(xué)、旅游和與夫隨任,使她每到一處都會有意無意了解當?shù)貧v史、地理、風土人情;各地風格熏陶和各族風貌影響使她在大學(xué)里著重選修了建筑學(xué)和心理學(xué),潛心鉆研“設(shè)計與差異”,為日后走南闖北立足社會奠定了扎實理論根基。其實,這也正是間諜工作“琢磨人和事”的基礎(chǔ)!

作為間諜原料,貝蒂·索普無疑具備一系列成才所需的原始條件,是“那塊料”。

但作為間諜入行,辛西婭沒有經(jīng)歷過系統(tǒng)的專業(yè)訓(xùn)練,只受過時間很短、連她自己都沒搞清還叫“培訓(xùn)”的一種臨時補訓(xùn),如:攝影、化裝、模仿筆跡、跟蹤與反跟蹤等一些常識性基礎(chǔ)內(nèi)容,但她吸收能力極強,一點就通,一學(xué)就會,還由此及彼、由表及里,用發(fā)展和創(chuàng)新思維看問題。

在輔導(dǎo)她照相基本功時,她十分認真,從拍物體到文字,從靜態(tài)特寫到動態(tài)跟拍,從立姿蹲姿到設(shè)定自拍,從快速搶抓到暗中偷拍,她都刻苦把握,反復(fù)演練,還創(chuàng)造一項內(nèi)部培訓(xùn)紀錄:一手翻頁一手單拍詞典——最佳“速度與清晰度”。她特別感興趣也愛不釋手的是微型照相機,練習(xí)用完后,總愛往胸前內(nèi)衣兩乳中間一塞,對陪練人一擠眼兒:“寶貝兒鉆被窩睡覺嘍!”

有趣的是,當為她講授基本的“偽裝術(shù)”時,她居然把男教官一把拉到自己座位,然后站到人家面前,鄭重其事地說:“化妝,是女人的事,現(xiàn)在,讓我來告訴你,它,怎樣才叫到位。”

當準備給她講“電訊電報”基本常識時,她竟然連連擺手:“免了、免了吧!”在對方吃驚和不解之際,又侃侃而談:“作為外交官夫人,我隨丈夫在使館里并不是吃干飯的,使館機要室的人經(jīng)常找我協(xié)助他們處理電報信函一類的電訊文件,重點是請我?guī)兔Ψg電文,因為他們相信我不會出去跟任何人說其中內(nèi)容,再有就是,我翻譯的速度和質(zhì)量,一個頂他們倆,尤其是西班牙和法語文字翻譯,頂他們仨。所以,這塊兒的事,你們知道的并不一定比我多,不信咱試試!”教官當場拿出一沓電報電文樣本,讓她憑報頭標示、行文格式和速讀相關(guān)內(nèi)容,在規(guī)定時間內(nèi)從中理出頂級重要、次重要和無用三類。結(jié)果,辛西婭用時一半,全部完成,僅失一例,原因是那份明文電報中有斷文和錯碼。教官隨即宣布:下課。

更有趣的是,也許“月亮女神”注定也是個“狩獵女神”,她從未使過槍,在地下靶場第一次摸槍,連彈匣都不知如何上下,竟像玩似的把6發(fā)子彈顆顆命中十米外靶環(huán),之后,還笑嘻嘻地用槍口對著身旁的教練說:“我能把這玩意兒扔到那一環(huán)環(huán)圓圈上,你信不信?”

其實,也不奇怪,射擊除技術(shù)要領(lǐng)外,最重要的一點是平衡感,而貝蒂的芭蕾功底使她的平衡感具一流水準。

所謂的培訓(xùn)很快結(jié)束,本來幾位特工教員為輔導(dǎo)她準備得挺充分,卻用武之地有限,他們在給上級的結(jié)業(yè)報告中集體簽名寫下一句評語:“她是一個有能力隨時反過來教老師的學(xué)生。”

辛西婭,就是一個天才的、勤奮的、有想象力的、有創(chuàng)造性的天生間諜。

作為相中辛西婭的伯樂,斯蒂芬森對她在諜報活動方面的素質(zhì)和才能始終佩服得五體投地。事實上,辛西婭憑自己的工作成就,也讓那些對斯蒂芬森屢次對她委以重任而有所疑慮和非議的人,啞口無言。

斯蒂芬森由衷地承認:“毋庸置疑,美,是辛西婭獲取情報的一大資本,但最具威力的還是她那正視一切危險的驚人勇氣、獨特的無法抗拒的魅力和毫不動搖的堅定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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