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是他們……”查仵作心有不甘。
“不必多言,”馮慎牽過自己坐騎,騙至鞍上,“上馬吧!”
查仵作縱是無奈,也只得爬上馬去。馮慎也不多言,甩手一鞭,便朝著右岔道上縱馬而馳。
望著馮查二人背影,一名馬快湊到魯班頭身旁,小心問道:“頭兒……與馮經(jīng)歷鬧成這樣……怕是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魯班頭將眼一瞪,“他要爭功,便讓他爭去!”
“那咱現(xiàn)在怎么辦?”那馬快又問道,“去左岔道逮那伙趕尸的?”
“逮個(gè)屁!”魯班頭笑罵道,“那伙人又不在左岔道上!”
聽了魯班頭這話,剩下的馬快全傻了眼:“頭兒……這是何意?方才您不還說……”
“方才是方才,這會(huì)兒是這會(huì)兒,”魯班頭道,“其實(shí)他們說得不假。既然在右岔道上尋到了辰州砂、紙錢,就說明那伙趕尸人十有八九走了那條道!”
馬快們更奇了:“那您還要打左邊找?”
“不懂了不是?”魯班頭得意道,“老子是故意避開的!那姓馮的急于立功,總是逮著個(gè)蛤蟆想攥出尿來。可你們想,那趕尸的有什么好起疑的?若不是真趕尸匠,能讓那些個(gè)死尸自行?一旦驚撞了陰人借路,觸了霉頭不說,還惹上一身晦氣。咱弟兄們過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這種邪性的事兒不防著點(diǎn)不行!”
眾馬快聞言,這才回過味來:“頭兒,還是你有見地!”
“那是自然!”魯班頭笑道,“要不老子當(dāng)班頭,你們幾個(gè)傻小子當(dāng)捕快?哈哈哈……都學(xué)著點(diǎn)!以后少不得用上!”
眾馬快相顧一視,皆抱拳拱手道:“還望班頭多多提點(diǎn)!”
“頭兒,”一個(gè)馬快又問道,“那咱這就打道回府?”
“不!”魯班頭大手一揮,“過場還是要走一下的。現(xiàn)在回去,若大人問起來,咱們不好交代。反正左邊道上清凈,先去慢慢溜達(dá)上一陣子,再行定奪。”
聽罷,眾馬快也不再閑話,皆上馬明燈,跟著魯班頭緩緩入了左岔道。
魯班頭等人在左岔道如何悠哉先不提,且說馮查二人驅(qū)馬夜行。
自打與眾人分開,二人已沿著右岔道追出了幾里地去。馮慎在前面御馬,查仵作卻坐在后邊,用袖子小心地?cái)n著火把。
那馬連續(xù)負(fù)重奔波,早已跑出一身熱汗。從頭到尾都濕漉漉的,連鬃子都打成了縷。被涼風(fēng)一掠,散起陣陣白氣。
“馮……馮少爺……”查仵作見狀,趕緊氣喘吁吁地叫道,“莫再跑了……這馬受不住了……得趕緊讓它歇蹄……”
馮慎之前只顧著追兇,何曾想過馬已疲憊?聞聽此語,忙攬住了韁繩:“吁……”
馮慎一止馬,查仵作便趕緊從馬上翻了下來。他一面揉著腰,一面苦著臉道:“不但馬受不住……我這渾身的骨頭,也快要顛得散架了……”
“查爺受累,”馮慎拭了拭額前細(xì)汗,“那咱們先在這里小駐一會(huì)兒,等得人馬皆緩過氣來,再去追兇。”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查仵作點(diǎn)頭連連。
馮慎見查仵作勞疲,自己便牽馬至道旁,撥拉開一團(tuán)枯草,讓那馬去吃。那馬一連噴了好幾個(gè)響鼻,這才緩過點(diǎn)勁,低了頭,探進(jìn)草窠里嚼了幾口。
“查爺,”馮慎在四下里踱了幾步,突然指著道旁叫道:“這里有條小徑!”
“哦?”查仵作忙趕至路旁,“還真是……”
那小徑彎彎曲曲,也不知通向何處。馮慎細(xì)看了一陣子,才說道:“那伙人……會(huì)不會(huì)從這小徑去了?查爺,這地方您熟嗎?”
“我哪里會(huì)熟?”查仵作擺了擺手,“這是頭一遭來。不過依我看,這條小徑太窄,恐怕過不得許多人。”
“說得也是,”看著窄若羊腸的路徑,馮慎也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小徑寬窄,僅容一人通過。料想是附近村民踩踏出來便于打些柴草的……”
“是呀,”查仵作道,“那伙賊人,定是沿著前路去了……馮少爺,你說這都是禿子頭上的虱子,老魯那廝因何推諉不追?我看……他定有問題!”
“唉,”馮慎長息一聲,面上有些怫然,“魯班頭所言所舉,實(shí)讓人齒冷。縱知是有異狀,奈何尋不到他把柄啊。”
“哼,”查仵作忿道,“看著吧!早覺得他有些不對勁了。只要他狐貍尾巴一露出來,咱就一把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