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回來
- 維以不永傷
- 不呢呢唯
- 2944字
- 2017-05-25 10:15:32
“對不起,這件事情是我不好,是我弄錯了,所以沈洛陽才會那么做的。”鄭心諾說。她的意思是她以為我和楊于超在一起了,所以對沈洛陽表白,沈洛陽對我死心了所以才毫不猶豫答應了她。
“你們兩個真是可笑,現在在我面前唱什么雙簧。你們以為我是多通情達理?你們弄錯了,我楊沫可不是什么圣人,別人欠我的,我會一樣一樣要回來,輕而易舉原諒一個傷害過我的人,這樣的事情我不屑于做。我從來不會說是你沈洛陽害得楊沫墮胎,這樣的話我說不出口,因為你不夠格。你沒有資格在我面前笑話我,你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么,你就和你媽一樣虛偽。”我看到沈洛陽臉上的表情,我不知道應該用什么樣的詞來形容,但是這樣的表情我很滿意——這是我的杰作。面對江琳的時候我永遠講不出那么流利的傷人的話,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像在別人面前我和楊于超永遠沒有太多話題一樣。
“楊沫。”他叫我,似乎想要阻止我說下去,他沒有破口大罵。
“你害怕了?你不想聽下去了么?你是不想承認自己在四年前和她做了那么可笑的事情,所以不敢了,對不對?其實沒什么,承認這樣一件基本上不傷大雅的事情,對你的人生來說算不上什么敗筆。你還是大少爺。”我說。
“沫沫,對不起!”鄭心諾說。
我以為我們可以做真正的那種朋友,那種可遇而不可求的知己。但是現實往往都很可笑,它沒有義務讓所有人滿意。所以我們偏離了原本的軌道,越來越離譜。
這樣的事情不管是誰弄錯,誰對誰錯,現在再來討論似乎不是什么可取的方法。這一刻我突然感覺的前所未有的疲憊,我想要離開這里,這間昏暗的咖啡廳。剛才有那么一瞬,我說出那樣的話,是故意的,因為我沒有忽略陳宇木現在不是什么無關緊要的人。
現在我轉身,正毅然朝門口走去。
我聽見沈洛陽叫我的聲音,“楊沫,你去哪里?”
身后的腳步越來越清晰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的腳步也漸漸加快。當我拐下樓梯,路燈昏暗的燈光狠狠砸在我身上。
然后我就看到了站在路燈下那個熟悉的身影。他也看到了我,然后他朝我笑了,他說:“楊沫,生日快樂。我回來了。”
我在昏暗的路燈下面看到了他——楊于超。他回來了,似乎和以前沒有多大區別,頭發還是習慣性地剪得很短。他對著我毫無保留地笑了,我就知道他還記得我的生日,但是我沒有想到他會從那個地方回來。
然后我就義無反顧地跟他走了。
那天我們做了。
在楊城給我買的那個房子里,很白的墻,冰冷的空氣。他誠實地對我說,“楊沫,我想和你做愛。”就是那么簡單,沒有誰會是自私的。我們只是在習慣等待的過程中要求對方施舍一些力所能及的東西而已。
當他來臨的時候,四周墻壁刺眼的白就狠狠砸進我的瞳孔。我抱緊他,然后說道:“楊于超,我害怕,我們明天把墻刷成其他顏色,藍色也好,粉色也好,不要白的,好么?”
他回抱我,“好,明天我們就換顏色。”
直到一切平息,他從背后抱著我,把我攬到胸前,輕輕說道:“沫沫,我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你知道么,我一直站在你身后,但是你就那么狠心從來不肯回頭看我一眼。”
“楊于超,你不能這樣說,這樣對我不公平。”他不應該這么想的。不是因為我狠心,也不是因為程可輕。我知道對于他我不應該自私,他應該與更美好的東西相互匹配。可惜那樣東西我是沒有的。
他帶著委屈的口吻說道:“那我呢?你就從來不在乎過我的感受么?你以為這樣就是對我好了?其實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還自以為是地覺得是為我著想。”
“楊于超,你有想過自己這么做的時候程可輕怎么辦?”我問,即使我知道這樣很殘忍。
他沒有回答我,只是說:“楊沫,我就是個混蛋!現在我根本想不了那么多。”
沒有燈光,在一片黑暗中,我們緊緊相依,像風塵路上兩個孤苦無依的旅人,彼此借著體溫慰藉。我們都害怕,這樣的一切來得太莫名其妙,太風平浪靜。
我說:“楊于超,全世界你只能對不起我,因為是我欠你的。”那些誒血淋淋的記憶還存在著,我不可能那么簡單就把它們舍棄。它們長在我的腦海里,我的胸口,我的血肉里。像一根根柔軟的刺,即使弱不禁風,仍舊具有足夠的殺傷力。
“可我已經無可救藥了,你就縱容我一下吧。”我聽出來他話里的苦澀與無奈。我感覺他抱著我的手臂緊了緊,然后把頭輕輕靠在我肩膀上,冰冷的液體就自然地劃過我赤裸的肩膀。我想就幾天,我只想要幾天的溫暖,足夠了。意識到這個的時候我就想到了白紫云。
她說:“這樣的好人就是不應該屬于我。”
她說:“再等等,我就會和陳浩分手的。”
我不記得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的表情,但是我還記得她那時的語氣。不舍,滿滿的不舍,不對,與其說是不舍,要說不甘心或者更加適合她。那么我現在呢?也是這樣么?但是什么是愛情,那個時候白紫云不清楚,現在的我也是。我是多么不想寬恕這樣的自己——漸漸不知道什么是愛情。
我對楊于超說道:“現在我特別想白紫云你知道么?”
他的身體明顯僵硬了片刻,才緩緩說道:“楊沫,我一直在想,你把白紫云當初成什么。”
“真的想知道么?”我問,在我這么問他的時候我也在問自己,我到底把她當成了什么。這樣類似的關于白紫云的問題我從來沒有深刻思考過,除了我已經想明白的——即使她沒有死我也不會和她永遠在一起。那么肯定,但是她會原諒我的,我們全身長滿刺,無論如何都不做不到包容對方。
“我知道不是什么朋友那么簡單,對么?”他問。
他很聰明,我是不會輕易把一個人當成朋友的。我想到鄭心諾,或者她是我的意外,就像沈洛陽一樣。然后我說:“白紫云是個好女人。”
“我知道。”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下巴在我肩上輕輕蹭了蹭,微微有些癢。然后又繼續說道:“她是個好女人,但是是不簡單的好女人。”
“我從來不知道自己把她當成了什么,朋友或者不是朋友。我害怕把她當成朋友,她太燦爛奪目。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想到這樣一個詞,但就是這樣的。她讓我不敢忽視她,不忍心忽視她。她會讓我害怕那種類似于承諾的東西存在在我們之間,它們都是脆弱的,不堪一擊。楊于超你懂我的意思么?”我有些語無倫次地表達著。
他抬手輕輕捏了捏我的手,握在手心,“或者我懂,楊沫。那是因為你害怕失去,所以你一直不想承認,其實你已經把她當成自己真正的朋友。但你想到或者有一天你們會反目成仇,這其實不難,你看,你們那么像。可是楊沫,你想過么,或者你這是在強迫自己,為什么不懂得好好對待自己呢?你所謂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呢?其實你只是想用你的無理取鬧來告訴別人你活得有多自在。”他頓了頓,然后在我還沒有回過神的時候繼續說道:“我知道在她走的那天你有多難過,你不要告訴我你沒有恨過陳浩。你肯定恨過,他那么虛偽,那么惡心。你的恨就是為了白紫云,不是么?你否定不了自己的心。”
“楊于超,你真聰明。你和楊浩一樣,什么事情都知道。”
“這不是聰明。我不知道這是什么,但我知道這不是聰明。”他輕輕笑了笑,“其實我一直都沒有和你說過一件事情。可能你已經知道了,我和白紫云上過床。她或者現在還是覺得我就是一個混蛋,因為我還給了她兩百塊錢。”說完他像是松了一口氣一樣。
“為什么現在要對我說這件事?”我不知道為什么現在他要對我坦誠這件令人難堪的事情。
他說:“我不知道為什么要選在這個時間對你說。只是覺得那件事情對你不公平。”我搖了搖頭,就聽見他繼續說著,“那時候我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做得出這樣惡心的事情,我對她說‘白紫云,兩百夠么?’就覺得自己特別牛逼。我真是個混蛋對么?我不應該是那樣的人,我知道,我肯定是不喜歡她的。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