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軸心人物:肩負家族夢想的老布什(2)
- 布什家族:主宰美國政治版圖的豪門世家
- 王國章
- 4977字
- 2017-06-08 14:29:05
可以說,從隊友返航開始,老布什就陷入了非常不利的境地——海浪以及風向一直把老布什的橡皮筏推向日本基地所在的方向。于是,老布什在沒有船槳的情況下只能不停地用手劃水,以避免自己落到日本人手中。糟糕的是,這種不停與風及海浪的對抗極其需要體力以及淡水,但老布什卻沒有淡水。在這種情況下,老布什不時地用手劃水,累了就歇一會兒,喝口完全不解渴的海水,再繼續用手劃……
老布什不斷重復著用手劃水的動作,半個小時,一個小時……其間,他既沒看見有友方尋找自己的船只,也沒有看見日本派出來捕獲自己的人員。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有一個東西出現在他眼中。那個東西從水底一點點向上浮起來,老布什才看清那是一艘潛艇。于是,老布什被自己軍隊的“長須鯨”號潛艇解救出來。
上船之后,老布什才知道那艘潛艇上已經有幾位同樣獲救的飛行員。但遺憾的是,“長須鯨”號并不是專門為搜救飛行員而派出的潛艇(它有自己的巡航任務)。這意味著老布什必須跟著潛艇,直到它完成巡航任務才能夠回歸部隊。
老布什跟著“長須鯨”號潛艇一直執行了一個月的戰斗巡航任務。其間,那艘潛艇擊沉了敵方的很多艦船,而潛艇的船長因此獲得一枚銀星勛章。但是,在擊沉敵方艦船的同時,它也遭到了敵方的強力追擊,甚至有一次,潛艇被一個日本反潛轟炸機炸得不停震動。這讓老布什以及那幾個一同獲救的飛行員擔心不已。
而正是在“長須鯨”號潛艇的那一個月時間里,老布什終于真正體會了大海洶涌澎湃的另一面——寧靜。那段時間里,老布什平靜且認真地思考了很多問題,包括戰爭、死亡、自己的未來,甚至包括自己家族的未來。自那時候開始,老布什日趨成熟。
為表彰老布什出色完成任務,海軍授予他一枚飛行十字勛章。但那枚勛章并不是老布什最重要的收獲——最重要的是,老布什收獲了成熟,已經開始明白“責任”的概念。
老布什的大學生涯
從海軍航空兵退伍以后,老布什就繼續進行他那因為戰爭而半途終止的求學生涯。因為在菲利普斯中學畢業以后,就收到了耶魯大學的邀請,所以戰后老布什立即進入耶魯大學,繼續他的求學生涯。
在耶魯大學,老布什主修的是經濟學。經濟學,按照他進入學校之前的說法就是“沉悶乏味的學科”。但是對其真正了解之后,老布什覺得它其實一點也不乏味,甚至開始喜歡上這門課程,并且在當時的班上學習成績相當不錯。這可能得益于戰爭中的一些經歷,而正是那些經歷讓他變得逐漸成熟。因為良好的學習成績,老布什獲得了成為骷髏會會員的資格以及其他的榮譽。
與成績良好的經濟學這門專業課程相比,老布什針對另外兩門“學科”下的功夫同樣不小——“足球”“棒球”,尤其是棒球。
像他的祖父及父親一樣,老布什在體育運動上也有驚人的天賦。他祖父曾經是學校職業橄欖球隊的球員,父親則因高超的高爾夫球球技而被沃克看重,從而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他。
剛進學校,老布什在棒球隊的出色表現就引來了各方對他的關注。當時的《紐黑文紀實晚報》甚至有“已經初露鋒芒的喬治·布什是一位漂亮的壘手,擊出0.167的水平,但他已發展成一位打遠球的擊球手,使對方的外場手們疲于奔跑”的專門報道。
雖然那時老布什參加學校的棒球隊還沒有多久,但是他已經顯現出在棒球上的天賦。當時的球場管理主任莫里斯·格林伯格甚至向他發來表示友好的信:“從本季度一開始看你打球后,我確信,你擊中球太少的原因是你并未真正猛擊球。我相信,如果你在揮動球棒時,加大些力量,你會把擊球平均率提高一倍。我注意到你在本壘區并不追逐任何壞球,利用你的好眼力。我建議你可試驗一下上述意見。”
在當時,老布什甚至擁有自己棒球界的“偶像”——盧·格里克。盧·格里克身上那種無論是賽場內外都十分務實,而且從容的美德讓當時的老布什像小孩一樣地崇拜他。盧·格里克沒有浮華不實的作風,沒有賣弄花式的動作,他完美地接球、擊球、重擊球,并在緊要關頭獲得成功,這一切一直是老布什奮斗的方向。而這種毫不虛浮的務實風格,更是在后來直接成為老布什眾多美德中最顯眼的一種。
雖然剛進入棒球隊的時候,老布什就表現出了棒球天賦,但他也只是被人認為是一個很有潛力的新人。雖然當時的人們都稱老布什為“一個優秀的壘手”,但擊球時,卻總是被嚴格地排到擊球次序的后一半隊員中。“守得好,擊不中”就是開始時人們對老布什的描述,至少在剛開始打棒球時是這樣。
雖然開始時,自己的技術和一個真正的職業運動員相差太遠,但是老布什從未放棄過。不僅球場管理主任莫里斯·格林伯格看到了老布什身上那種職業棒球隊員的天賦,以及他身上存在的很多新手的問題,球隊的教練伊桑·艾倫同樣也看到老布什身上的才華以及存在的不足之處。于是,無論是莫里斯·格林伯格還是伊桑·艾倫都給了老布什很多幫助,并讓老布什找到了解決自己擊球問題的方法。
可以說,正是在莫里斯·格林伯格、伊桑·艾倫以及其他熱心隊員的幫助下,老布什才在如何準確擊中來球、如何拉棒擊球、如何把球安全打至對方場地等一直困惑自己的問題上找到解決途徑。通過不斷調整自己的擊球方式,不斷聽取好友的意見,老布什最開始進入學校棒球隊時的0.167的準確度,經過兩年的刻苦努力終于提升到0.28。而那時,老布什也當上了棒球隊的隊長。
1948年,老布什當上學校棒球隊隊長的那年,也是老布什在耶魯大學的最后一年。當時,學校的棒球隊正朝著全國大學生體育協會舉辦的大學生世界聯賽的冠軍努力,耶魯大學1947年在棒球上只獲得東部地區大學校際比賽的冠軍,在全國范圍內毫無進展(在1947年舉行的第一次大學生世界聯賽中輸給加利福尼亞隊),因此他們極度希望能夠彌補1947年與全國冠軍擦肩的遺憾。
雖然在當時,老布什已經像自己崇拜的棒球明星盧·格里克一樣,能夠以自己從容務實的品德帶領整個球隊,但是,在1948年的世界聯賽中運氣再一次遠離了耶魯大學棒球隊——最終,他們在三局兩勝制的比賽里以1:2敗給南加州隊。
連續兩年的比賽失利,對于耶魯大學棒球隊、棒球隊隊長老布什以及坐在看臺上觀看的老布什的妻子來說,都是十分遺憾的事。但是,因為在當飛行員時經歷過的波折風浪,讓老布什知道生活以及生命遠比自己所認知的更加宏大。因而,比賽的結果并沒有讓老布什沮喪多久,他很快便開始了離開大學之后的職業生涯。
在結束大學生涯之初,老布什有很多選擇。
當時老布什最期望的就是成為職業棒球運動員,一個優秀的職業棒球運動員每年能夠拿到五六萬美元的報酬。而且,在一次北卡羅來納州的比賽中,老布什曾經打出了五次四分的成績,并且兩次多壘安全打(那對于大學棒球比賽是十分值得驕傲的成績)。隨后,很多球探就不斷聯系老布什,希望他能夠在大學畢業后選擇職業棒球運動員這條路。可以說,如果老布什在1948年能夠以隊長的身份帶領耶魯大學棒球隊奪得當年的冠軍,那么他就十分有可能成為一名職業棒球運動員。
當時,除職業棒球運動員這個選擇外,學校的顧問曾經對老布什說:“帶著榮譽畢業,而且是獲得兩項運動榮譽的選手,再加上其他大學活動,這會給予你獲得羅得斯獎學金(在牛津大學進修學生的獎學金)的良好機會。”當時這個建議也相當吸引人,但是老布什還是選擇了放棄。因為那個選擇意味著老布什在英國牛津大學進修期間,就失去了額外的收入來源,而那時,妻子芭芭拉以及剛出生不久的小布什無法跟隨自己在英國居住。
于是,在看似有無數種選擇的情況下,老布什選擇進入商界。當時,老布什完全沒有想過進入政壇。雖然當時自己與耶魯大學校長是領居,而且自己的外祖父沃克的家族在政治上也有一些人脈關系,但是老布什的家族在1948年之前涉足政治不深,而且剛剛從戰場上退下來,他十分厭倦政治以及紛繁復雜的生活(他向往的是那種平民式的寧靜生活)。所以,老布什那時并未想過要涉足政治。
老布什大學畢業以后,做職業棒球運動員無望,去英國深造不現實,進入政壇不符合自己的性格,而且不符合家族的傳統,那么,他只能選擇祖父與父親曾經走過的那條商業之路。
耶魯經濟學學士的求職之路
1948年從耶魯大學拿到經濟學學士學位之后,老布什就開始了自己走出校門,進入社會的生涯。
在沒出校門前,老布什有過很多對未來的打算。他曾經想過當個職業的棒球隊員,而且這個想法一直在他腦中占據著很重要的位置,當他已經下定決心進入商界的時候,還在去往公司任職的路上特意看了一場棒球隊隊友弗蘭克·奎因的比賽。弗蘭克·奎因當時已經收到紅索克斯南部聯隊的邀請,成為一個職業棒球運動員。據說,老布什當時對紅索克斯南部聯隊提供給弗蘭克·奎因的那份五六萬美元的職業球員的薪水是十分羨慕的。
在耶魯大學求學期間,老布什曾經讀了一本美國著名小說家路易斯·布羅姆菲爾德在1933年寫的《農莊》。當時,老布什與妻子就十分羨慕路易斯·布羅姆菲爾德在書中所描述的那種生活——自給自足、不受拘束的自由,遠離戰爭以及城市的煩擾。而在大學時期,老布什和他的妻子就曾經十分認真地考慮過開辦農場——在一望無際的金黃色麥田之中,有一座小屋,天是與金黃的大地不同的海藍色,就像自己喜歡的大海一樣,而那一片片云朵就是一股股的海浪。在這樣的環境下,每天過著自給自足而又絲毫不用為別的東西操心的簡單生活,該是多么幸福。
但是,當他們開始真正了解農場以及農莊的生活后,才知道要經營好一個農莊,就要對農莊的機械、牲畜、種植技術有所了解,而且要受氣象以及經濟環境的影響,這顯然不像他們開始時想象的那么簡單。更主要的是,在當時,購買農莊所需要的土地,購買農莊里的牲畜,購買相關的農業機器等都需要一大筆錢,而這對于奉行“我用自己的雙手去創造我的世界”的老布什的父親來說,更不可能允許自己的兒子不通過自己的雙手,就過上安逸的生活。當然,老布什從自己企盼靠自己的能力開創事業的基本原則出發,也很不屑于向自己的家族請求幫助。
于是,在考慮過多種選擇的情形,甚至拒絕了學校顧問去牛津大學進修的建議后,老布什只能開始進入求職階段。
在開始時老布什曾經靠自己的能力找過幾份工作,但都失敗了。最后,在家族好友尼爾·馬龍的幫助下,他找到了一個就業的機會(尼爾·馬龍是在得克薩斯州從事石油行業的企業老板)。尼爾·馬龍在了解到老布什的處境后,對他說:“你要做的是到得克薩斯州的油田去。在這種時候,那才是有抱負的年輕人應該去的地方。”
老布什收到尼爾提供的得克薩斯實習生的信息后,立即就去了德雷塞企業集團的總部見了尼爾。當時,尼爾直接對老布什說:“你將是一個設備部的辦事員,薪水不多,但如果你想學石油這行,這倒是個好的開端。”尼爾對于那個職位的描述可以說是十分中肯的,尤其是出于與布什家族的親密關系。當時那份工作的工資確實相當少,每個月才兩三百美元,而且工作還相當繁重,每天都要出入工地。可以說,這是份體力活。但是這正如同尼爾說的“如果你想學石油這行,這倒是個好的開端”。而布什家族從20世紀20年代時就已經在得克薩斯的石油產業有所投資,這就使得尼爾知道,對于布什家族來說,如果要有所拓展,石油這個行業就不僅僅再是一項單純的經濟來源。而且,在1948年布什家族已經成為一個龐大的經濟家族,在老布什父親普雷斯科特的領導下,布什家族已經在過去的二三十年里完成一個經濟家族的成長。
老布什所需要的,正是那種在石油行業中從最開始、最底層就擁有的職業經歷。而布什家族需要的,則是擁有在石油行業的專門企業。正如老布什與他父親普雷斯科特以及當時的很多商人看到的,第二次世界大戰后,私人汽車的發展將大力推動石油產業的復興。
考慮到以上的種種問題,老布什終于接受了尼爾的建議,開著他那才買不久的汽車向得克薩斯州駛去。當時的得克薩斯對于老布什來說,完全就是一個陌生的存在。他以前對于得克薩斯的認識就是牛仔、啤酒、石油。當真正進入得克薩斯以后,老布什的第一印象就是荒涼。貧瘠的土地,難得一見的樹木,無盡的風沙,以及隨處可見的風滾草。老布什很難想象這樣荒蕪的土地會培養出成群的牛羊與放牧它們的牛仔。
老布什開車駛進得克薩斯州,經過很長的荒涼的路途,終于找到了一個吃午餐的地方——一個極具西部特色的飯店。在飯店里,老布什第一次吃到了“雞排”這種得克薩斯州特有的食物,而自此以后,老布什就愛上了“雞排”,同時也愛上了得克薩斯州的生活。
吃過極具西部特色的午餐之后,老布什終于來到了自己工作的場地——一座小小的長方形建筑以及一個到處堆滿石油加工機械零件的碼頭,在這里他也見到了自己的同事——休·伊文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