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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叢林里的腳印(4)

“當然,接下來就是一些訊問。布朗森夫人給了一些線索,但她卻沒能給出什么我們尚未清楚的信息。布朗森是在十一點左右離家的,他決定去卡布隆用午餐,并在下午五點至六點間回來。他叫布朗森太太不要等他,他說,他把錢放到安全的地方后就會去俱樂部找她。卡特萊特也證實了這點。他和布朗森夫人一起用了午飯,之后,他抽了點兒煙,然后便出去打鴿子去了。他得手了五只鴿子,然后回家洗澡,換衣服,隨后便到俱樂部打網球。他就是在距布朗森遇害地點不遠的地方打鴿子的,但他沒有聽見槍聲。這當然并不意味著什么,有那些蟬和牛蛙的干擾,還有叢林里的各種噪音,他什么也沒聽見實屬常事。此外,布朗森遇害時,卡特萊特說不定已經回家了。我們探尋了布朗森的行蹤。他在卡布隆一家俱樂部用了午餐,并剛好趕在銀行關門前去取了錢,然后他返回俱樂部,又喝了一杯,然后騎車離開。他乘渡船過了河,船夫很清楚地記得他曾經過那里,并且肯定當時沒有其他騎自行車的人。這就說明,兇手并沒有跟蹤他,而是在叢林里等著他。他在主路上走了幾英里,然后便走上了通往家里的那條捷徑。

“看起來,他似乎是被熟知他習慣的人所殺,因此,嫌疑無疑便落到了他地產上的那些小工頭上。我們仔細地調查了他們——非常仔細,但卻沒有任何線索能表明他們和此事有牽連。事實上,他們都能給出合理的不在場的描述及證明,而那些沒有證人的,在我看來也并沒有多少可疑之處。亞羅立卑有好些不規矩的中國人,我也調查了他們。但我也并不認為這事是那些中國人干的,我總覺得中國人習慣用左輪手槍,而不是散彈獵槍。總之,從他們身上也是一無所獲。因此,我們開始懸賞一千美元,獎勵那些能為我們提供線索的人。我想,應該有很多人會愿意做點兒同時能領取一筆賞金的公共服務。然而我也知道,告密者通常也不愿冒險,在確認他們的安全得到保證之前,他們是什么也不會說的。因此,我一直耐心地等待著。這賞金讓我的警員們精神大振,我知道,他們一定會想盡辦法,讓罪犯能夠被繩之于法。在這種情況下,他們能做的事情往往比我要多。

“然而奇怪的是,之后仍是一點兒動靜也沒有,這賞金似乎沒有誘惑到任何人。于是,我把網撒得更大了一點兒。事發點的路旁有兩三個小村莊,我猜想兇手會不會來自那里。我去見了他們的首領,然而仍是一無所獲。并不是他們不愿意告訴我什么,而是我也確定,他們沒什么可告訴我的東西。我同那些壞家伙談了話,但他們顯然和那樁謀殺案一點兒關系也沒有。事情仍是毫無進展。

“‘很好,老兄,’在返回亞羅立卑時,我對自己說,‘不急,那絞刑架上的繩索反正是不會腐爛的。’

“這些壞蛋搶走了大量的錢,而那些錢總是要花的。我覺得我很了解那些當地人的性情,那些錢對他們而言絕對是種極大的誘惑。馬來人喜好揮霍無度,是一個好賭的族群,中國人也是一群賭徒;過不了多久,就會有人露財了,那時,我就能找到那些錢的出處了。我精心準備了一些問題,認為足以讓那些家伙產生對神的敬畏,接下來,只要我能夠勝任自己的本職工作,便能讓他們如實招供。

“現在唯一的問題便是坐下來等待,等到風頭過去,兇手們認為人們已忘了這件事為止。這些輕易得來的錢會讓那些人的手越來越癢,最終,他們將無法抵制這樣的誘惑。我可以去做其他的事情,但我不會放松警惕,總有一天,那個水落石出的日子一定會到來的。

“卡特萊特把布朗森夫人帶去了新加坡。布朗森就職的公司問他能否接替布朗森的位置,但他很自然地拒絕了。于是,公司便找了其他人。四個月后,奧利弗在新加坡降生了,幾個月后,在布朗森去世剛滿一年的樣子,卡特萊特和布朗森太太結婚了。我感到很是驚訝,但仔細想一想,又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很正常的事。布朗森去世后,布朗森太太從卡特萊特身上學到了很多東西,并且一直是他在打理她家中的一切事務。她一定很孤獨,非常失落,我敢說,她一定很感激他的友善,卡特萊特確實表現得像個大好人;而對于他,我覺得他一定是很同情布朗森太太,這對一個女人而言是件很恐怖的事情,她沒有地方可去了,他們一起經歷了那么多,自然會產生出感情。他們完全有理由結婚,這對他們兩人來講都是件好事。

“看起來,謀殺布朗森的人似乎永遠也找不出來了,因為我的計劃毫無成效,這一帶并沒出現比從前更為奢侈的人,一個有這么多錢卻仍能克制自己不瞎花的人,一定有著極強的自制力,是個超人。一年過去了,這事漸漸被人們淡忘。居然有人能如此謹慎,竟在一年后都未曾使用那錢。于是我開始想,殺害布朗森的人可能是一群游蕩的中國人,也許他們在得手后逃到了新加坡,去那里也許能捉住他們。然而最終我又放棄了。如果你總是去想著它們,就是這些犯罪活動,那些強盜犯下的罪,捉到他們的機會仍是很小。因為他們并沒有留下任何線索,如果被捕了,只能是出于他們自己的疏忽。這和出于激情或是報復的犯罪不同,那種情況下,你還能猜到哪些人會有犯案動機。

“沒有必要為某些失敗而發脾氣,我盡力提醒自己別再去想這件事。沒有人喜歡被打敗,但既然已經受到了挫折,就應該盡量勇敢地去面對。接著,我們捉住了一個試圖典當布朗森表的中國人。

“我說過,布朗森的表和鏈子不見了,當然,布朗森夫人給了我們足夠詳盡的描述。這是塊半雙蓋表,是本森出品的,另外還有一條金鏈子、三四個印章和一個外國式樣的錢夾。那典當商是個聰明人,當那中國人拿出表時,他一眼就認出了那是布朗森的表。他找了個借口拖住那中國人,并派人找來了警察。那人于是立刻被捕了,很快又被送到我這里。我跟他打了招呼,像是對著失散已久的兄弟那樣。在我的一生中,我從未因見到一個人而如此高興過。你知道,我對那些罪犯沒有感覺,我為他們感到遺憾,因為他們玩游戲的對手是手拿王牌的人;但當我捉到那些罪犯時,我總是有一種強烈的滿足感,像是在玩牌時贏得了非常漂亮的一局那樣。這謎底終于就要被揭開了,因為即使不是這個中國人干的,我們也能通過他尋到兇手的蹤跡。我將希望都投射到他身上。

“我讓他講講那表的來歷。他說他是從一個不認識的人手上買的。這線索太過單薄了。我簡單向他介紹了一下目前的情況,并告訴他,他可能被指控謀殺。我想要嚇唬他,并且也成功了。于是,他承認這手表是他撿到的。

“‘撿到的?’我問,‘這可真有趣,在哪里撿到的?’

“他的回答可讓我吃了一驚。他說他是在叢林里撿到的。我笑他,問他是否覺得表有可能是長在叢林里的。然后他說,在他從卡布隆前往亞羅立卑的路上,他發現了一個閃閃的東西,走近一看,原來就是這表。這真是奇怪。為什么他要說他是在那里撿到的?如果不是真的,那就是他太狡猾了。我問他,那鏈子和印章在哪里,他立刻便交出了它們。我確實嚇到了他,那時他一臉蒼白,并不住地顫抖。他是個八字腳的小家伙,如果我看不出他不可能是兇手,那我還真是個傻子。然而他的恐懼似乎暗示著他還知道些什么。

“我問他是何時撿到那表的。

“‘昨天。’他說。

“我問他在卡布隆通往亞羅立卑的捷徑上做什么。他說他在新加坡工作,因為父親生病所以回來,并且決定回到亞羅立卑工作。他父親的一位朋友,一位做生意的木匠,給了他一份工作。他告訴了我他在新加坡時一起工作的工友的名字,以及他在亞羅立卑的新雇主的名字。他所說的一切都貌似很合理,并且很容易證實,不像是假的。當然,我想到,如果他真是在叢林里撿到了那表,那它應該在那里躺了一年多了,它不可能還有良好的狀況。我試著想要打開那塊表,然而卻失敗了。來到警局的典當商在另一間房里等著。幸運的是,他剛好也是個鐘表匠。我把他叫來,讓他看看那表。在打開那表后,他噓了一聲,那東西已經布滿了塵土。

“‘這表不行了。’他一邊說著,一邊搖頭,‘它的指針現在已經不走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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