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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小閻王七小姐

  • 一劍勝雪
  • 所弋
  • 3010字
  • 2017-04-14 16:24:49

語氣冰冷,手里拿了一捆繩子,怒氣沖沖就往江源這邊趕過來。

“小崽子!給老娘站出來!今天下午是誰跑到廚房偷了一只雞的?!”張嬤嬤把麻繩往地上一摔,叉著腰,氣的眉毛都快要燒著。見沒人回她話,便吼道:“曉不曉得那只雞是頓給七小姐的,她最喜歡吃這種土雞了,這倒好了,不見了,你們就等著給雞陪葬吧!”說完她扭頭就走。

從這群小崽子這里肯定是問不出什么東西了,按照七小姐的性子,張嬤嬤得趕緊回去想個轍,找個人當替死鬼,不然廚房的三等下人都得去閻羅殿報道。

“嬤嬤!等等!”

張嬤嬤一怔,難道還有人主動承認不成?回頭一瞧,倒是那個識相的家伙。

“怎么了?”

“請問一下嬤嬤,倘若這雞是被偷了,下場如何?”

“還能如何?死唄!”張嬤嬤翹起小指頭,一臉輕松的望著江源。好像在這里,死,已經是再稀松平常不過的事情。張嬤嬤笑了笑,盯著江源:“怎么?你偷了不成?”

江源一向都是行的端坐的直,怎會做如此茍且之事。他知道,一定是他們這群人里哪個干的,現在不是怪誰,而是怎樣解決。

“倒不是我偷的,只是想問這堂堂的換碧月樓,家大業大,東府里竟然沒有一只多的雞?”江源上前一步,語氣有些凜冽,倒像是質問。

“哈哈哈!你這毛頭小子!初來乍到,你懂什么?!那七小姐不過是十歲大的小姑娘,可是她是安樓主的手中月!這小姑娘的權力啊,比那西府的人權力都大,你說呢?她想讓誰死,誰不就得死么?!別看是一只雞,那只雞是她親手養的雞,現在丟了,總的賠她一條命吧?!啊哈,小子你說呢?”

江源沉默了,他想不到事情竟然是這樣。一個十歲的孩子,本該是天真無邪,卻要吃掉自己親手養的雞,可見暴戾冷血。再說這換碧月樓,簡直不把人命當命,丟了一只雞就賠一條命,真是了得,什么叫做想讓誰死就讓誰死?以前在江府的時候,珍兒阿才同他如同親人一樣,想不到這外面的世界竟然如此冷酷無情。

江府……

那是曾經了,不知道何時才能夠再見到爹娘呢……

正在江源沉思的時候,張嬤嬤打斷了他:“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江源一下子回過神來,慌忙答道:“回張嬤嬤的話,我叫洛溪。”

“洛溪?”江源點點頭,他只敢說自己的字,不敢說自己的名。上一次暗夜的人來刺殺江府,屠了陵川鎮,血染成河。這幾天江源就反反復復的想,到底是什么原因會惹了那群殺人不見血的魔.鬼?江源想起在陵川碼頭上爹娘與師父告別時所說的話,他越發覺得那群人是有備而來,其目的就是沖著江家來的。所以在張嬤嬤問起名字時,他不愿道明。

“倒看出你小子聰明伶俐,既然如此,你倒不如給大家解個憂,就你去給七小姐解釋吧。”張嬤嬤說完沖著江源冷冷的笑,笑罷,她才悠然轉身,離開。

張嬤嬤剛一走,身后的那群人就開始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你們聽說沒啊,那個七小姐,外號可是叫小閻王呢,聽說在她那里待的下人都活不過三天吶,懲罰人無所不用其極,過兩天分組的時候,可千萬別把我分來伺.候這個主!阿彌陀佛,老天保佑!”

江源聽到這里,腿一軟,心都涼了半截。這張嬤嬤,是把他往刀尖上攆啊,明明很多人都知道江源這一下午都在睡覺了,怎么可能外出去廚房偷東西呢?眼看這張嬤嬤讓他去當替死鬼,難道就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為他說句話嗎?呵,如人飲水,自知冷暖。

“洛溪啊,你就自求多福吧!我們也是沒有能力來幫你的啊!”

江源點點頭,隨著張嬤嬤的腳步,跟在后邊。

這城池,看來卻是他的葬身之地啊。

路過東府的后花園,六月的天,正是熱的時候,園子里安靜的出奇,只聽得見江源的腳步聲。

過了走廊,正要左拐的時候,江源迎面就遇到了一個人。

一個高大威meng的黑衣男子。男子身后跟著和江源年齡相仿的孩子,正是竹女春熙他們。江源正想同竹女說話,抬頭便見那兇神惡煞的黑衣男子,只得住了嘴,口多嘴雜不是,只會生些事端罷了。

江源和竹女就這樣匆匆錯過,沒想到再見,已經是一個月以后的事情了。

張嬤嬤在一座大院子前停了下來,頭一次對江源那么好聲好氣的說話:“懂點眼色,好生說話,別惹惱了七小姐,不然,有得你好受的。”

還能怎么好受,無非就是死。可他江源這條命貴的很,還有人千方百計想利用他呢。

江源正在思考著待會兒見到七小姐之后的說辭,便聽見“啊!”的一聲慘叫,他定了定神,聲音的確是從院子里傳出來的,江源小心翼翼的靠近院子,趴在門邊看。這一看不要緊,江源只覺得膽寒,惡心。好幾天前吃的東西都快要化做酸水給吐出來了。

院子里的石桌上正坐著一個身著粉色留仙裙的女子,一頭如墨亮麗的黑發披在她的肩上,如銀月的臉,似水杏般的眼,淡淡的柳葉眉。她眉頭輕促,朱唇微抿。膚色白膩,嬌.艷可人。看樣子約摸十歲左右。江源細細打量,衣著華麗,在東府中,所作所為能這般隨心所谷欠,該是七小姐無疑。

江源猜的沒錯。

此時七小姐手里正拿了柳條所做的鞭,微瞇著眼,看向倒在低下哀哀嚎叫的丫鬟。嘴角帶笑,薄唇輕啟:“本小姐是個什么樣的人,你們也清楚,自己不長點腦子,可就怪不得我。來啊,拖下去,埋了!”一個一個字如同冰雹砸在每個人的頭上,生生的疼。七小姐說完狠狠地把鞭子朝丫鬟砸過去。隨后拍了拍手,生是怕什么臟了她的手一樣。

丫鬟蜷縮著身體,像煮熟了的蝦。身體劇烈顫.抖,驚懼不已,想著自己怎么就這么命苦。卻聽見七小姐不顧她死活,直接一句埋了的時候,她如墜阿鼻地獄,心似寒冰,面如死灰。連眼睛那里所傳來的痛處也不及聽聞這個噩耗時來的疼痛絕望。

她哀聲求饒,七小姐好似沒聽到一般:“還愣著干什么?是都想去陪葬嘛?嗯哼?”

一群下人嚇的直哆嗦,大氣不敢口耑。拖起那拼命掙.扎的丫鬟就開始往院子外跑,生怕被這七小姐喊停下。

江源從來沒有見過這般的生死。

就在他的面前,就在他的眼里。

那丫鬟衣裳襤褸,皮開肉綻,顯然是被鞭子抽打所致。素色的衣服上染滿了腥臭的鮮血,路過江源身邊的時候,江源都覺得膽寒。因為她最嚴重的傷不是那些被鞭子抽打出的傷口,而是……而是生生的沒有了一只眼睛。

空.洞洞的眼眶,鮮血淋漓,血肉模糊,那丫鬟想捂著,卻沒有什么力氣捂著了。一汩汩的鮮血如山間的瀑布,從她的臉上奔下。

江源覺著惡心,胃里好似千萬波浪,翻江倒海。

那丫鬟另一只眼里滿是淚水,更多的……更多的是憎恨與絕望。

“救救我……救救我!”路過江源身邊時,那丫鬟仿佛發了瘋般死死拉住江源,哀求江源救救她。

江源想理會,可是他不能,他眼睜睜的看見那丫鬟就這么被生生拖走。

江源心想,此生,這丫鬟這般慘死,怕是死不瞑目。恐到了黃泉,也不肯去那閻羅殿勾生死簿,怕是要做個陽間游蕩的孤魂野鬼。

只覺悲哀,誰又知道慘死的珍兒阿才他們是否又投了胎呢?

江源正想著的時候,便聽到有人招呼自己。

“那死奴才!趴在門邊干什么?!還不給本小姐滾過來?!”七小姐的聲音如銀鈴般清脆,也如修羅般可怖。

江源回過神來,慌忙往屋子里走去,差點都要忘記他來此的正事了。張嬤嬤害怕事情連累到自己,早就消失的不見蹤影。

七小姐跳下石桌,打量著江源。江源此時還穿著他那好幾天都沒有換的白色衣服,六月的天已經熱的有些可怕。他全身的汗水味,已經發酸發臭。七小姐嘖嘖兩聲,嫌棄的看了一眼剛才那丫鬟弄在江源身上的血跡,眼睛一瞥,望向別處,道:“你是新來的?”

虧得她七小姐有這記性,每天伺.候她的人有多少,在她身邊的人,總是不停地換,竟然也曉得江源是新來的。

江源點點頭,沒有說話。那七小姐倒沒在意這一點,繼續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七小姐的話,小的名叫洛溪。”江源回答,他還從來沒有這般低聲下氣說過話,這般話,他也是學著阿才說話時的語氣學的。

“爹爹派你來的?”

好家伙,江源心一涼,終究還是問到道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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