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這樣的我們
- 寒霧之后
- 半顆梅子
- 3121字
- 2017-03-29 11:02:12
黑灰色的韓版繭型呢子大衣,厚實卻不顯笨重,經典款的黑色太陽鏡,傲的本身。
牧清從前就是這樣,不管去到哪里,從不肯也不愿意把飄揚的長發束上。也許早就注定了今日的離分了吧!畢竟她是這樣的女子,不曾屈服于命運,也不曾低頭于任何人。她是自由的,不屬于甚至不附屬于任何人,如果,如果沒有父輩們的恩怨,如果自己不曾向命運屈服的話,牧清,應該也不會困在自己狹小的愛里面吧!又或者說,自己從來也沒有像命運反抗,又何來屈服而言。
牧清還是很怕冷,沈牧揚看著走來的女子藏在衣袋里面的手,好像緊緊握著。嗯,她掉進江水里以后應該更加討厭寒冷的冬天了吧!
牧清根本沒有抬眼看沈牧揚在哪里,這可能就是默契了吧!或許是所謂的習慣與熟知,即便彼此現在不是曾經難舍難分的愛人,但還是對彼此是那樣的了解,以至于意識到是潛意識在作怪之后覺得喜歡這種東西是如此的可怕。
牧清朝著他們的老位置走去,在上樓的時候看到了起身迎接著自己的沈牧揚。牧清有的時候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來,明明自己是如此的厭惡現在的他,但那還是決定來了!即便沒有與周征商議之前,牧清還是想要來的。哪怕是見一見,牧清真的很想哭著質問沈牧揚,像每一個在愛情中被傷害的女人一樣,鬧一鬧,哭一哭。問問他,為什么要拋棄自己?他不是一直都知道自己除了和他的愛情之外從來就沒有什么了嗎?為什么還毫無征兆的選擇放開自己的手了呢?如果自己和劉思雅一樣,有著顯赫的家世,是不是他身邊的人還是自己。那么?他愛的是我本身嗎?我還是沈牧清嗎?沈牧清,多么可笑的名字。
“坐吧!牧清。”沈牧揚看著款款而來的牧清,為了化解尷尬,先開了口。此時彼此之間的尷尬的氣氛,就是對曾經的愛的最大的諷刺。
牧清看著桌上已經點好的咖啡,蒸騰的水汽裊裊飄散在空氣里,熟悉的香氣霸道的鉆進牧清的鼻腔里面,沖擊著牧清的大腦。腦海中的記憶就仿佛是開了閘的洪水猛獸,噴涌而出。牧清的鼻子有那么一瞬間的酸感,但牧清很快的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牧清有些慶幸,自己的鼻子上還駕著這副周征的太陽眼鏡。這是牧清下車前在周征的車子里面發現的。牧清似乎還能在鏡架上聞到屬于周征身上的香水的氣味。周征就是這樣的存在了吧!讓自己沉迷,也讓自己保持清醒!
“你好像瘦了不少。”還是沈牧揚先開得口,沈牧揚看著即便是包裹在厚厚的外套之下的沈牧清,還是能看出來的纖細的身體,和越見尖悄的下巴。
“到閻王殿前走一遭,你也能瘦。”牧清對沈牧揚的關懷表現出毫不買賬的態度。
沈牧揚看著牧清,其實很想要問一問她的身體恢復的怎么樣了。還有,那個未出生的孩子,那個自己愧對的孩子。然而,他又怎么能在這樣的牧清的心上再狠狠的剜上一刀呢!
“你現在過得怎么樣?周征5,周征他對你,好不好?”有太多的問題想要脫口而出,但卻堵在沈牧揚的心口,不上也不下。
“周征對我好不好?你應該看得見啊!至少我即將是他名正言順的未婚妻。”牧清說到這里,握著杯子的手指有一些發白。
是他名正言順的女人!是啊!名正言順。牧清的話狠狠地敲擊著沈牧揚的心,自己和牧清多年,卻沒有一個正式的名分送給她。這是自己辦不到的。曼真和沈家是沈牧揚這一生都無法翻越的大山。
“我知道你怨我,你應該怨我,但我希望你是真的能過得很好。”沈牧揚說的是心里話。“我是真的愛你,而你知道,我怎么會害你和,和孩子。”沈牧揚說罷,喝了一大口冰水,似能消解心中的火一般。
“我知道。但你最終也沒能選擇我。”牧清看著沈牧揚,眼睛里的水波掩藏在墨鏡之后。
“別因為恨我毀了自己,牧清。我能這一生只愛你,卻不能這一生留在你身邊。”沈牧揚的鼻頭有一點紅,不知道是因為江市冬天太冷還是心里的愧疚太深。“周征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簡單的,牧清。”
“周征和你的關系,我已經知道了!我也知道周征并非良配,但周征比你更適合我。他卑鄙的比你有骨氣。。”牧清的眼淚有些忍不住了!順著眼角留下了一滴。牧清沒有立刻去擦,故意留在臉上讓沈牧揚看見。牧清是真的動感情流的淚,但也是拿感情算計了沈牧揚。‘女人的眼淚與美麗是她最好的武器。’周征的話,牧清牢記在心。抓住了沈牧揚的愧疚,利用他的愛,對不起,我也變成這樣卑鄙的人。曾經自己厭棄的人。牧清似乎能夠理解曼真了!為什么會這樣活一輩子,但牧清不能原諒曼真,她是殺害自己孩子威脅自己性命的兇手。
沈牧揚看著牧清,想要抬手抹去牧清臉上的淚痕,卻被牧清阻止。牧清別開頭,“我是周征的未婚妻,而你是劉思雅馬上舉行婚禮的丈夫。”只這一句話,就使沈牧揚的心又受到狠狠的一擊。
沈牧清是聰明的,一方面利用者沈牧揚對自己的憐忍與愧疚狠狠的敲擊著沈牧揚的心,一方面又藕斷絲連的牽掛著過去的愛情。
“是啊!周征來找過媽媽了,說讓你以沈家養女的身份作為他的未婚妻,希望我們出席訂婚禮。”沈牧揚苦笑,卻笑的十分難看。
“自然,只能是沈家的養女了。這樣的身份在合適不過。否則怎么作解釋呢?”牧清露出了今天見面之后的第一個笑容,可是這笑容卻狠狠的拍打著沈牧揚的臉,讓沈牧揚脖子后面的汗毛為之一立。
“牧清,你能告訴我當時是怎么回事嗎?我不想再去猜測,只求你告訴我真相,我不能就這么不明不白的和劉思雅結婚!”
“你已經不明不白是和劉思雅訂婚了!還要怎么告訴你真相?真相及就是你們沈家為了得到劉家的資助需要鏟掉我這顆擋路的石頭!真相就是我不明不白的在生日這天被人推進寒冷的江水來要了我的命!真相就是我日日夜夜的枕邊人在一夜之間變成我同父異母的哥哥!這就是你要的真相!以我們的愛情和孩子為代價的真相和你的前途!”牧清說的歇斯底里,喊得徹底!這是牧清這四百多個日夜里最想對沈牧揚說的話!對他的埋怨,對他的責問!
沈牧揚一時之間沉默了!他不知道要怎樣去回答牧清,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應該如何去面對牧清。一個男人,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品質問題,該怎樣去面對被自己的愛和家人傷害的女人?沈牧揚的教育生涯并沒有教過他,曼真也從沒告訴過她!
“他們說你離開了!因為傷心!后來我一直打聽,知道你是跳江之后沒死。我后悔。覺得你一定恨死我了!是的,我沒有勇氣反抗我的媽媽,沒有勇氣去承認事實。沒有辦法擔當我們的責任。是我的懦弱害了你!但我子網你過的好,而不是和周征一起報復!”沈牧揚此刻仿佛是斗敗了的公雞,面對牧清,滿眼是愧疚,“但如果周征真的能好好對你,只要你過得好就行!”沈牧揚看著牧清留下了眼淚。在沒有任何的話,沈牧揚和沈牧清面對面的坐著,杯子里面的咖啡已經不再溫暖,他們之間隔著一張桌子,卻仿佛是千山萬水。不,不是千山萬水,千山萬水總有翻過去的那一天,而他們之間,卻再也沒有從前的那一天了。如果說之前的恨與傷痛還有那么一絲希望的話,此刻應該就是絕望的一刻。死灰再應該不會復燃了!牧清想著。
左岸咖啡廳里此時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老板很識趣的在牧清走進來的那一刻就將咖啡廳清場,然后自己做到門口的吊床上抽著煙!因為,他為之付出了多年的左岸,真的是要走到盡頭了!老板抽著煙,看著翻騰的江水,奔騰不息!著看了二十年的風景,即將落幕了吧!
許久,兩人不曾言語。
牧清猝然起身,眼中滿是可憐的看著沈牧揚,只是墨鏡遮住了一切!“告訴李曼真,我會親自把請柬送給她。”說罷,牧清起身離開,再不看沈牧揚一眼。
走到門口的時候,牧清看到樸實的老板蹲坐在地上抽著煙,順著他的目光回頭,牧清輕輕的對著老板點了一下頭,鉆進沃爾沃里,開車奔馳而去!
抱歉,牧清摘掉墨鏡,任由淚水放肆的流淌………
沈牧揚看著桌子上的兩個咖啡杯,只對著走上來的老板輕輕道一句,“把咖啡杯裝起來,不要洗…..”。然后,把臉深深的埋在雙手之中。
“沈先生,您寄存的杯子。”老板很快把裝好的咖啡杯遞給沈牧揚。
“謝謝您!左岸只要您想開下去,會一直資助您的。”說罷買沈牧揚帶著打包好的杯子,走下樓,坐進早就停在那里的賓利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