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窈著緋紅長衫,松散地挽了個發髻,發髻間插一支鏤空點藍金簪,有些跳脫地朝廳堂快步而去,目不斜視地行至王瑾身邊,乖巧地施禮:“女兒給爹爹請安。”
王瑾甚是欣慰地捋了捋胡子,笑瞇瞇地放下茶盞,回過身來端著架子,平平道:“起來吧。”
君窈依聲起身,轉身便要離去,老爹在后面咳嗽了一聲,提醒道:“皇上在此,還不快快行禮。”看向上官奕昕時臉上又堆滿了笑容,諂媚道:“皇上莫怪,鄙女粗俗,不懂禮數。”
上官奕昕抬手欲開口,君窈疾步走到他面前,一手側撐在他身旁,俯身逼近他,笑的奸詐,上官奕昕有種不祥的預感,盡力往椅子內縮著和她錯開些距離。君窈回頭看向王瑾,無辜道:“老爹你可是冤枉我了,君窈并非不知禮數,而是君窈知道皇上不看重這些虛的,皇上此次前來是討債的,君窈離開便是為了取錢。”她把目光移到上官奕昕臉上,狡黠地笑著:“皇上,民女可有說謊?”
王瑾探究地看向上官奕昕,卻不敢問。
上官奕昕神色困窘,耳垂發燙,桃花眼低垂,再抬頭時眼中帶著輕佻的笑意,伸手溫柔地拂過君窈垂落的青絲,咬牙切齒道:“的確屬實,那夜醉花樓,令千金出手闊綽,一擲千金為男······”
君窈猛地捂住他的唇,若是讓她老爹知曉她未嫁已失身,非把她趕出家門不可。她瞪著上官奕昕,牙齒咬的咯咯作響,壓低聲音道:“你想干甚?”
上官奕昕輕輕推開君窈的胳膊,眨了眨桃花眼,笑道:“朕來提親!”
“提親?”歡雀、君窈、王瑾同時詫異道。
李公公很有眼色地捧著圣旨走出來,清了清嗓子,高聲道:“奉天承運皇帝昭曰:商人之女王氏,秉性柔嘉,持躬淑慎。敬上小心恭謹,馭下寬厚平和,朕甚愛之,賜安字,著封為一品淑妃,欽此!”
君窈呆愣地跪在地上,歡雀欣喜地推搡了她好幾次都不見她回應,歡雀暗笑,這小姐莫不是樂傻了?
“小姐!”歡雀壓低聲音提醒道。
君窈豁然起立,拔下簪子抵在上官奕昕的脖子處,俯身逼近他,緊盯著他的眸子,笑道“你娶我無非是想報那日醉花樓之辱,冊封為妃是假,哄我入宮才是真,武功不如我,便行小人之策,”君窈仰起頭,不屑道:“大鬧睿王府我尚且不怕,還怕你那紙糊的皇宮嗎?”
上官奕昕神色微頓,旋即猖狂挑釁:“沒錯,朕娶你就是為報那夜失身之辱,我早已請來無數高手埋伏在宮中各處,你敢進宮嗎?”
君窈逼近他,不屑道:“有何不敢?”
上官奕昕猛地伸手,君窈猝不及防便被他扯到懷里,薄唇輕輕擦過他的,整個人跌到他身上,君窈惱羞成怒,偏頭恨恨道:“你!”
上官奕昕唇邊逸出一絲輕笑,湊到她耳畔低聲威脅道:“睡了皇上是多大的罪你知道么?”君窈微愣,愕然地回望著他,忽覺耳畔春風拂過,上官奕昕清淺地吐出一句:“株連九族。”
株連九族?君窈心猛地一跳,株連九族她不怕,就怕這小氣的皇帝殺了她老爹,她心一橫,問道:“何日進宮?”
上官奕昕惋惜輕嘆,似笑非笑道:“擇日不如撞日,既然早晚都要被折磨,不如就從今日開始吧。”
君窈猛地起身,詫異道:“今日?”
上官奕昕正襟危坐,眨了眨桃花眼,狐疑道:“你都二嫁了,還需鳳冠霞帔?”
君窈舉起簪子作勢就要朝他刺去,上官奕昕不閃不避,高聲道:“小李子!”
外面忽然響起炮竹聲,李公公疾步走來,身后跟著無數著粉裝的宮女,那些宮女微微頷首,每人捧著一個紅綢托盤,盤里珠光寶氣、琳瑯滿目,為首的那位宮女捧著垂簾鳳冠,身后款步而來的八位宮女小心地捧著鳳彩金縷嫁衣,其其后隨而來的宮女捧著羊脂玉木蘭紋耳墜子、翡翠生花耳墜子、鏤空鴛鴦戲水牡丹翡翠玉牌、金絲香木嵌蟬玉珠、玲瓏點翠珊瑚簪、寶藍點翠珠釵、碧玉滕花玉佩、燒藍鑲金花鈿、紅翡翠滴珠耳環、赤金嵌翡翠滴珠護甲、赤金寶釵花鈿、景泰藍紅珊瑚耳墜、銀鳳鏤花長簪、金累絲嵌紅寶石鸞點翠步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