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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成長

聽嬸子說以前的村長是個書呆子,每天總是拿著一本書看呀看的。不過,俗話說的也好,書中自有黃金屋,村長也算是從書中結識了嬸子。

嬸子小時候是個財迷,總是奇思幻想的寫上幾本庸俗詩篇。最后再背著家里去村里賣上幾本。

那年..

環山繚繞的大山間,嬸子步履堅定,身后年輕的村長小心翼翼。嬸子停步,他也停步,嬸子撐懶腰,他也跟著學,嬸子故意蹲下身,他呢?也要蹲下身。也是那樣的相識,讓嬸子對他有了一種不為人道的看法。

于是,嬸子也不顧面子,轉身就往他跟前走了兩步,村長見她一臉兇相,捂臉就喊,“打人不打臉,我跟著姑娘,也只是想著要本書,只是,只是。”

嬸子聽他連話都說不清楚,便不管三七的甩下一本書,丟到他腳下,“只是不好意思,也罷,我乃青陽吳家人,若是想要書了,就去院后朝里扔上一錠銀子,我便會給你拿來。”說完,便離開了。

然而,那時的村長也是老實,不到一天就看完了整本書。來到姑娘提及的門院,他躡手拿出一錠銀子,心疼地沖著銀子呼了口氣,“書如其人,粗魯。”

將近十幾年的時間嬸子都無法忘卻門外那個說她粗魯的男人。

..自是那樣,嬸子見著與自己年輕有上幾分相似的于桐花,更是無法自拔,再想當年那個青澀的少年少女。若是能再湊上一對,那也是深住山中也不后悔啊。

嬸子秉著一度霸氣的風姿,闊步跨入村中最大的客棧朝著那邊的小二招了兩下手,“給這里送上兩壺上好的良酒。”

小二見是村長夫人,硬是彎了背桿,沖著嬸子點頭哈腰的應了兩句:“好嘞,夫人等著,一定是好酒。”

村長夫人三嬸子在村里的地位就是如此。所以,每每跟嬸子在一起,于桐花總是低著頭,不敢過多張望身旁的景觀。

嬸子笑著抻出手,小心翼翼地掂起于桐花的下巴,埋怨的努了一下嘴,看向門外一批眼光,怒道:“再看讓村長挖了你們的眼睛。”然后,又溫柔的的看著于桐花道:“有嬸子在,抬起頭,地上可沒你喜歡的金子。”

每次在她自卑的時候,嬸子都會這樣提醒她。可能也是嬸子帶來的這份貼心,她往往也會變得聽話。

“嬸子,我這個樣子真的行嗎?”于桐花為難的看著自己身上的粗布長衣,又摸了摸頭上被栓起的發髻。

嬸子微笑著拂過她額前的碎發,然后看向那邊款款進入的男子,喊道:“吳子西,姑母在這呢?快過來,別讓姑娘等著你。”

嬸子的聲音很粗,完全失了平時的溫柔。于桐花干巴巴的看向那邊嬸子口中的吳子西,生是尷尬的傻笑了兩聲,“吳子西。”

吳子西這人,以前聽嬸子提過,說是英姿颯的少年,可眼見為實,此人穿著一件同達官貴人相同風格的貂皮外衣,再往下,一雙精黑的皮靴閃得嚇人。不過,此靴配此衣,此衣配此人乃是人靠衣裝馬靠鞍。從上到下,從下到上,忽視掉此人的長相,整體看上去還算有些姿色。但是,常言又說,好馬配好馬,她于桐花雖說沒有傾國傾城,可也算是梧桐樹下自認的一朵花,若是真的配上此人,是不是有點兒虧了。

嬸子板臉接過吳子西遞上的禮品,“這么晚才來,讓誰等你。”

吳子西一臉癡想,完全將姑母的話放在一旁,直勾勾的盯著含蓄的于桐花,“姑娘當真如姑母說的一樣啊。”

吳子西話還沒說完,嬸子故意打斷道:“今日見到的可不是你,與姑娘相親的郁家呢?什么時候來。”

吳子西見姑母不太高興,便也收了目光,啜泣的拿起手旁的茶壺就往嘴里倒了倒,“郁家,郁念山不知好歹,說是于桐花不是他想見的于桐花,死活就是不來。”

嬸子聽狀變了臉,“不來,那你也不早些跟我說,”故意避過于桐花,她傾身趴在吳子西耳邊碎碎道:“阿桐本來就不愿意來的,那三次我也跟你說過吧,姑娘命硬,眼光也高,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配得上的,要不是算命的說郁家有神仙我才不會讓姑娘來。”

吳子西聽言,不禁一顫,瞥眼打量著于桐花,“聽郁家那意思,也不愿意,不過,郁念山那大伯好像對于桐花這個名字梃有興趣,說是不管如何都會來探著究竟。”

嬸子眼睛一動,驚道:“究竟?”

“恩,聽說那叫于桐花的姑娘以前在人參山發生了些不為人意的事情,好像是冒充過梧桐花還是什么的,最后被人發現,梧桐花回去了,傳言,才來到了這里。”

吳子西的話,還是引起了嬸子的注意,一年時間里,回想下當初見著姑娘的樣子,還真是凄慘。若不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又何必將自己打扮成那般模樣。

于桐花被嬸子看得頭皮發麻,隨即嗓子一陣糾結,俯身對著地咳了兩下。三嬸子繼續盯著她,半晌后,才緩緩開口,“告訴嬸子,一年前你在哪里?”

一年前在哪里?郁念山,那個郁家的孩子,難道這兩件事情又有什么聯系嗎?難道一切又要回到最初嗎?難道這一切又會是一場根本就不能遐想的夢境嗎?

不會,不可能,她不相信,那天以后,都已經重新開始了,對,已經重新開始了。

于桐花維持三分淡定,挑眼看向那邊刻意躲開她的吳子西,“一年前我在哪里我忘記了,見到嬸子前的事情我都忘記了。”她笑著拿起桌前的茶杯,抿了一口,“真是好茶。”

嬸子看她如同往常一樣的模樣,忽然笑道,“就是啊,我們阿桐怎么可能是你口中說的那個什么冒充梧桐花的于桐花,真是胡言亂語,荒謬。”

梧桐花,那個紅娘墨生捧在手心的孩子。她何嘗想著去冒充過。

..此時天界。

一片桐花飄落,天帝嘆息著接住它,放在鼻下嗅了一下,隨即看向一旁品著喜茶的冥王,“果然,仙閣被封,仙勺被重新改革,她們之間的命格還是無法改變,就算竭盡全力,也不容行為改變。”

冥王啟齒莫笑,輕輕拭去額前被桐花染暈而過的露珠,“命數人為,樂凡心只是無用功罷了?重新開始,只是個讓人信仰淪陷的理由罷了,一切還得由心,若是事情都像那些孩子想的那么容易,為何還會有三界之說,太天真了,都太天真了。”

天帝也跟著笑了一下,隨手將桐花催滅于手心之中,繼而張開手掌,桐花幻成一縷單煙隨風而行。

望著被天帝放逐的紫煙,冥王道:“于桐花的存在永遠都不會消失在他們的記憶里,只是被改動了而已,那天就像一場戲,只是一場被蒙上面具的戲碼,此今才是重新開始。”

“為什么要這么做?”天帝忽然問道。

冥王不為所惑,遲鈍了一會兒,說道:“命數終究不能被改變,于桐花本就該來到這個世界,只是被樂凡心提前了罷了,至于那些磨難其實也是常理之中。而我這樣做,也并非壞事,保留那些人腦中于桐花的記憶,也只是想讓她真正看到一些她以前沒有看到的東西。”

看到她以前沒有看到的東西,經歷那些以前沒有經歷到的愛,不正是一個人成長的過程嗎?僅此而言,冥王并非胡作非為。因為每個人的命運本就應該掌握在自己手里。

若是不按照常規去繼續,而是迎著設計好的軌道一直平安而行,又怎會真正發現這條路上的風采,又怎能讓她真正意識到人生,真正發現自己內心的想法。

成仙,修仙,不正是一千年前,她內心的決定嗎?

一千年后的今天,也到了時機。

所以,冥王從中的改變,并沒有錯。

..

四下一片寂靜,于桐花無奈的轉著眼球,祈禱上天好生之德,等會兒見到的人兒可千萬不要發現她的存在。雖然這樣的祈禱根本就是無稽之談,也是廢言,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琢磨琢磨郁念山對梧桐花的感情,就算來了,也不可能答應,對,他可是個專一的孩子,一定不會答應的。

正在她想得樂性,嬸子突然站起身,笑不離口的轉向緩入包間的三個人。吳子西隨即也笑著站起身,攙著嬸子,走到穿著紅衣的少年身旁,介紹道:“姑母,他就是郁念山,郁家的大公子,”說著又看向郁念山旁邊的孩子,“他叫郁音,是郁家的小公子,至于,這位。”

“我是他們的大伯,郁熙影。”白衣男子淡淡笑了一下,打斷掉吳子西沒有說出的話,隨步朝著于桐花走去。

代目看著他緩緩行近的白靴,于桐花不自然的朝后退了一步,“公子,請自重。”

聽于桐花帶著幾絲柔弱的聲音,郁熙影截然止住步子,彎身拿起桌旁備好的酒杯,“姑娘不抬頭,難道有什么難言之隱。”

于桐花被他說得語塞,順手也撈了杯酒,仰著脖子一飲而盡。酒水刺鼻的味道瞬時卓然而生,嗆得于桐花不知所措。郁熙影淡定的從袖口拿出繡著桐花的手帕遞給她,輕聲道:“姑娘,小心些。”

于桐花忙不迭的接住手帕,在嘴邊使勁蹭了兩下,“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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