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重新做人
- 穿越愛戀:今世桐花開
- 欲麒麟
- 3139字
- 2016-11-08 00:17:11
“妖怪,去死吧。”
小音兒的聲音仍在徘徊,重重地跌落在剛剛爬起的地方,于桐花苦澀的笑道:“風水輪流,難道這就是成為梧桐花的命嗎?欺騙欺騙,難道你就不能長點腦子嗎?”
繼續(xù)翻身,繼續(xù)扒草,她痛咧地牽著嘴角,攀著身下已經(jīng)被她拽得沒形的枯草。小音兒面無表情的望著坡下完全被他消了氣勢的于桐花,帶著稚嫩的笑容,嘲諷道:“我恨你,如果不是你,哥哥也不可能不理我,如果不是你,大伯也不可能不扶我起來,都是你,都是因為你,全部都是因為你,我恨你。”
恨你,我恨你,都是因為你,他的聲音久久回蕩在空中。
于桐花則是無心冷哼了聲,松開手下的枯草,自勉地搖了搖頭,“恨我,恨我,隨便,愛恨就恨,從今后,我再也不會心軟,再也不會相信除了家人之外的任何人。”
相信一個人很累,相信所有人更累。小音兒和那些孩子一樣,只會把她當成壞人,不管她怎么改變,怎么心軟,他都不會把她當做姐姐,當做朋友。不過,這樣也好,無事無情一身輕,虛假她已然厭惡,從今起,她不要再做以前的孩子頭,孤兒院的孩子頭,她是有爹有娘的孩子,她不再是孤兒,她要回家,要爹娘,不要再被人欺負。
她再也不能忍耐,淚水打花她的眼簾,眼下變得模糊。可是,她不能放棄。
當她攀上土坡時,天已經(jīng)黑了。
周圍一片漆黑,于桐花試圖撐起身子,可總是不如愿。于是,她也不再掙扎,扒著手下已經(jīng)干裂的土塊,抬眼望著那邊依稀現(xiàn)出的亮光,不受控制的喚了聲,“娘。”
紅娘提著燈籠,小心翼翼地探了探身子,緩緩開口,“花兒是你嗎?”
聽著紅娘好似蟲鳴的聲音,于桐花再也憋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娘,我是桐花,娘我疼,娘,我好想回家,娘,我再也不出來了,娘,我一定聽話在家好好呆著,只要,只要別再讓我離開人參山了,求求你了。”
微光下,隱稀現(xiàn)出她被淚水打花的小臉,紅娘看著也是心疼,抹去眼角隱隱滲出的淚滴,她慌張的走到于桐花身旁,上下打量著她被浮塵染臟的衣衫,不禁吸了一下鼻子,俯身放下燈籠,隨即扶住她臟兮兮的發(fā)髻,啞著嗓子,故意吼道:“怎么弄得。”
于桐花吃力地仰了仰頭,委屈的扁起嘴,帶著哭腔,“摔下山了,然后就成了這個樣子。”
紅娘替她擦去臉邊的淚漬,不知再說些什么?撿起地上的燈籠朝著于桐花手邊遞了遞,隨即翻過身,單膝跪在地上,拍了兩下自己的肩膀,“上來吧,娘背你這個不省心的家伙回家。”
以前不懂有媽的感覺,現(xiàn)在她終于有了疼惜自己的媽媽,好想哭。
于桐花使盡力氣扒上紅娘的肩膀,撈手提起一旁的燈籠,埋頭趴在紅娘的肩膀上,“娘,對不起,娘,我知道錯了。”
“恩,娘的花兒,知道錯了就好。”
紅娘欣慰一切,欣慰老天的安排。梧桐花的離開或許也是安排,或許也是好的。十八年來,她們何嘗保護過那個孩子,想來也是慚愧。
紅娘的肩膀很溫暖,貪嗅著她身上散出的安心,于桐花還是不爭氣的睡了過去。
等在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兩天后。
倒身靠著墨生老爹,她難為情的皺了下眉,復眼掃著自己被他包得沒了樣子的雙手雙腳,還有脖子,“老爹,你這是要囚禁我,不讓我出去的節(jié)奏嗎?”
墨生含眉吹涼湯匙里的湯藥,低吼著嗓音說道:“你爹我早就不想再接觸醫(yī)道,要不是你這小祖宗,你爹我也不可能被人天天圍著。”說著,將湯匙遞到她嘴邊。
于桐花低眉不客氣吸了一口湯藥,苦澀感順勢攔住本就無感的味覺,惹得她不自然的抖了一下,待到藥味消散,小聲道:“醫(yī)生,不對,”她強行打斷自己現(xiàn)代化的思想,繼續(xù)說,“不對,應該是大夫,老爹以前是大夫嗎?”
墨生不語,只是淡淡一笑,又將吹涼的湯匙遞到她嘴邊。于桐花聽話咬住湯匙,輕輕的揚了一下脖子,湯藥繼續(xù)方才的軌道,毫不客氣的刺激著她的味蕾,直到水下了肚子,苦味散開,她才又道:“老爹你不說話我就默認了,那那以后,可不可以教教我啊。”
“不可以。”墨生忽然臉色大變,端著藥碗就要離開。
于桐花也不放棄,吃力的移了移胳膊,不緊不慢的揪住他的尾角,“老爹,求求你了,教教我吧。”
墨生依舊陰著臉,甩臂撩開她的手,“墨家的醫(yī)術只傳男不傳女。”
墨生老爹走了,凝眼看著被他重重甩上的木門,于桐花這才意識到自己無關緊要的存在。傳男不傳女,說是封建,還不如說是狡猾。她不是他們的親生孩子,只是他們收留的可憐人,而且還是大孩子。
想來,等到那討厭她的太子在一走,她的價值可算是沒了依靠,早晚也要淪為梧桐花的下場,被人唾棄,辱罵,屈打,最后遍體鱗傷。
“額額。”
小啞巴是這個家里唯一的男孩,也是這里唯一一個對她真心實意的小哥哥。
“站在那里做什么,進來吧。”截止住那些有的沒得埋怨,她魂不守舍地朝里挪了挪身子,給他騰出坐的地方。小啞巴端著藥,不急不慢的走到土炕邊,扶身將藥碗放在于桐花手邊,順手拿出腰間別著的小本子,木筆一揮,寫了三個字,“快點喝。”
于桐花探眼看著他書寫工整的三個大字,聽話的點了點頭,赤著被木板束縛的胳膊拉過手邊的藥碗,試了好幾次都是無用功,于是,只能放棄。
“算了不喝了。”
小啞巴直勾勾的盯著她,極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大筆一揮,又是三字,“我喂你”
“恩。”于桐花定睛勾著他的小本本,點了點頭。小啞巴輕手抬起藥碗,持起湯匙習慣性的吹了兩下遞到于桐花嘴邊。
于桐花老老實實的吞著他遞上的藥水,故作無礙的抿著已經(jīng)變苦的嘴唇,“真好喝,小啞巴,老爹是大夫,你是男孩,那他一定給你傳授醫(yī)術了吧。”
小啞巴放下湯匙把藥碗朝著于桐花近了近,于桐花欲言又止,垂簾看著碗里只剩一口的湯藥,深深地咽了下喉嚨,探脖咬住碗邊。小啞巴隨著她的動作,抬起胳膊,等她喝完才放下。
睨著小啞巴收回放下的藥碗,于桐花赤起胳膊,把臉側(cè)在肩膀上刺了兩下,忍著嗓子眼里燒灼難受的感覺,又道:“老爹也沒教你吧,我就知道。”
小啞巴不慌不忙的又拿出小本子,寫道:“交了,但那也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于桐花傾身探視著他寫的東西,不覺想到自己三年前的模樣。
十三歲,正直青春年少,叛逆邊緣。而她卻必須學會承擔,就連叛逆的機會都沒有。多少次,多少次,她都想離開那里。
于是,她開始不分晝夜的學習,醫(yī)學,醫(yī)學,那個神圣不能輕蔑的詞匯,她認為那是她的希望,離開那里的希望。如今,在這里,那個詞匯,又一次刻印在她的腦海里。希望,目標,不管結果如何,她都想要再去嘗試一遍。
墨生老爹的過去她不清楚,但是,她相信總有一天她會清楚。
硬著膀子,沖著小啞巴,她會心一笑,“那我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不過,墨生老爹還是公平的。起先以為的事情也許只是多慮,老爹怎會是那種沒心沒肺,不把她當閨女的老爹。她相信老爹,相信他一定不會拋棄她。
墨生說的話,小啞巴豈能不顧,雖說祖上宣揚傳男不傳女,可眼前這個孩子,或許也是墨家唯一的希望。
墨家醫(yī)術是別人不能理解的,就連墨生本人也是如此。然而,就憑他這樣的啞巴又該如何消遣。故而,應了墨生的話,他的想法,當前這個沒有梧桐花那般厭惡醫(yī)學的孩子,才是最佳人選。
小啞巴撇臂一揮,欣然的將小本子擺在于桐花眼前。
于桐花屏息看著本子上的字,欣欣然地笑了兩聲,“好,小啞巴你這個好字,我可記住了,若是你反悔,我可是會咬死人的。”小啞巴笑著收起小本子,使勁點了兩下頭。
之后的十幾天里,僅從墨生的話,蒙受小啞巴的照顧,她已經(jīng)恢復的差不多了。再是,在紅娘的安排下,她每天的生活也算是充實的要死。
卯時起身,吃飯,帶著傷到小院后跟著小啞巴鋤荒地。之所以鋤荒地,紅娘解釋的也好,說是,“人在做天在看,這樣每日鋤下去早晚有一天會感動上天,然后人參山就可以見雨了。”
然,那樣的說法,對于十六年生活在高科技的于桐花來說簡直無稽之談。
辰時就著塵土飛揚吃下她親手烹飪的小點心。
點心吃在口中基本沒味,但是,為了不打擊紅娘的積極性,小啞巴一般都會在于桐花開口之前,捂住她的嘴,然后帶著幾度尷尬的笑眼使勁點頭。緊接著,紅娘也會高興的迎合一句,“既然你們這么愛吃,那咱們以后天天吃。”
就那樣,將近十幾天的晨光,就這樣消耗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