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 欲望之舞
- 漱玉
- 4244字
- 2017-07-24 17:20:15
羌荻聚餐后并沒有離開,她知道予末藤主管人事聘用,她打算試著給予末藤推薦兩個。她給予末騰發了一個短信,在餐廳旁邊的莊園咖啡廳等他,有要事商量,特意強調是關于工作的事情。
予末騰從心里不想與女孩子單獨會面。他猶豫了一下走進了咖啡廳。
羌荻看見出現在咖啡廳門口的予末騰興奮地揮手。
“予老師,快坐,早想跟您單獨聊聊?!?
“您喝點什么,我來請,咱們兩個喝一杯加冰威士忌怎么樣?那個特別夠勁兒。”羌荻點燃一支小煙吸了起來。
“你喝吧,我來一杯檸檬茶。”予末藤心想,讓她請我,我成什么男人了。
“吃飯時覺得您說得特別有道理,歌曲配唱哪有必要請那么大的腕,宋祖英之類的腕也未必請得動。”羌荻噴了一口煙。
“他們純粹是讓汪子厚開心呢?!庇枘┨俅蛉さ?。
“您這句話太對了!”
“我給您帶來一個南非紅木雕,很好的紅木,朋友從南非帶回來的。”羌荻掏出一個紙包放在桌上。
什么情況這是,予末騰被羌荻的舉動丈二了,他摸了摸頭。他沒有想到這個年輕小姑娘這么世俗,世面上這點好風氣搬到這里來了。受賄自己有何企圖,送自己禮物有何目的,絕不會餡餅砸頭無緣無故。
“羌荻,不用這樣,這個你拿回去。”
“特別好的東西,起碼值幾萬。您打開看看?!?
幾萬的東西更不能要,予末藤想。
予末騰好奇地打開報紙,一個非洲厚嘴、木訥的黑老頭露了出來,予末騰心想,若是個非洲少女也讓人多看兩眼,這家伙比自己還老還丑。予末騰打算把老頭直接放在抽屜角落里,讓他嘟著厚嘴,獨自發呆。
“予老師,人事方面不是您全面負責嗎?作曲和演唱您有什么安排和打算?!鼻驾赌弥訐u晃著杯子里的冰塊。
“哦?!坝枘v似乎明白羌荻的目的了。
“方老師不是有意請大腕嗎?”
“真請呀,我覺得他們是開玩笑,您更心知肚明?!鼻驾墩V笱?、皺著大鼻、張著大嘴看著予末騰。
“第一,沒有必要,第二,不一定請得動?!鼻驾墩f。
予末騰把身子向后靠了靠,免得離羌荻的巨鼻、大眼、闊嘴太近。
“您主管人事,不能輕易放權?!?
“這個無所謂,大家都可以盡自己的能力,只要有合適的資源和人選?!?
“我認識總政歌舞團的演員,您要男歌手還是女歌手,辛曉娜您知道吧?我可以讓她見見您,咱們一起談談,您看合適不合適,她歌唱得挺棒的,特別甜美,與宋祖英彭麗媛的聲音有點像,可價格肯定便宜多了,只要曲子好,歌好,誰唱都差不多。用他便宜多了,您想想啊。”
“這個你可以找汪子厚說?!庇枘┨俨幌牍?。
“汪總?算了吧。我覺得您好說話。”羌荻搖搖頭,她知道汪子厚不會操心這些事。
“現在請男歌手還是請女歌手還沒有完全定。”
“請男歌手也行啊,男中音李湘野,聲音多嘹亮啊,我可以給您牽線。但話說明白,予老師我這線可不是白牽的?!鼻驾缎α诵?,笑聲特別宏亮。
“我現在是京漂,單身,自己租房,掙錢意識極強,沒有辦法,壓力大?!?
“我現在就與女歌手聯系,哪天您有時間與她見個面?!鼻驾赌贸鲭娫捑痛?,不管予末藤的想法和態度,予末藤想推托都來不及,似乎被羌荻推著向前走。
第二天,予末藤接到羌荻打來的電話,讓他上午十點到工體北門上島咖啡,今天約了辛曉娜。
予末藤放下電話,感覺自己被綁架了。無奈地想,見見就見見吧,說不定就用她了。哎!予末騰一聲嘆息,非洲老頭還沒有來得及放在抽屜里呢。
予末騰坐在上島咖啡靠窗戶的沙發上,窗外的停車場進口,開進一輛紅色迷你小寶馬,予末藤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辛曉娜從上面走了下來。她的臉龐雖然沒有電視里那樣光彩奪目,但予末騰還是認出了這張不太出名的明星臉。她張望了一下,從包里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予末藤沒有看到羌荻,他直接迎著女歌手走了過去,介紹了自己。
辛曉娜跟隨予末騰走進咖啡廳。
她說自己跟羌荻關系挺好,有時一起逛街。兩個人正說著無關緊要的話,羌荻走了進來。她看到予末藤與辛曉娜接上了頭,就拉著臉氣鼓鼓的,予末藤和辛曉娜都被羌荻的表情弄得不知所措,不知她剛才在外面受了誰的氣。
“你們兩個人怎么自己聊上了,不等我。不能丟開我這個中間人啊。”羌荻氣鼓鼓地用手蹲杯子。
予末藤有些懵了,心想,皇后娘娘什么脾氣啊。那天聽羌荻說,每天要吃牛肉,吃牛肉的脾氣也不能這么牛氣啊。這個女文青簡直是女憤青。予末藤想。
辛曉娜也不是吃素的?!罢l叫你遲到,自己來晚了讓我們傻等,我與予老師說說話怎么了,根本沒說歌曲的事,你急什么。還怕我們丟開你把中間人甩了?!?
予末藤不想聽兩個女人你來我往斗嘴。有事說事,瞎吵吵什么,這點雞毛事有什么可吵的,蒼蠅似的在耳邊嘶叫讓人煩。予末藤簡直想向她們吼兩句。
予末騰簡單把片子的情況、投資商等等向辛曉娜做了介紹。予末騰問辛曉娜價位大概是多少。
辛曉娜剛要張嘴,羌荻說:“不好說回去想想告訴我,我再與予老師講,這樣可以吧予老師?”
“小娜你先回去吧,我跟予老師還有別的事情要談,有消息我再告訴你?!鼻驾栋研習阅却虬l走了。
“予老師我給您一張名片,有事您電話我。”
送走了辛曉娜,予末騰發現桌子上的名片不見了。羌荻對予末騰說:“沒有必要留她的名片,有事找我,如果她唱一首歌要三萬酬勞,我提一萬。”
她以為自己是皇后懿旨呢,這事八字還沒有一撇,再說,誰告訴她可以提一萬好處費?予末藤不滿地說:“公司沒有提介紹費這種說法,這是汪子厚個人投資?!?
“現在哪不是這樣,拿回扣太常見了,您別糊弄我了,也別給汪子厚省錢,不行我跟您分成。”
予末藤心想,這個女人介紹的人看來不能用,自己都快脫不了干系了,拿回扣這種事自己不會做。
“開句玩笑,辛曉娜是不是愛上你了,她與我打電話的時候就問你這問你,還問你長得帥不帥,夸你有才,她什么意思?!?
聽了羌荻的這席話,予末騰感覺腦子有點暈,哪跟哪呀,隨便問問就是愛上了,這是什么思維邏輯,神經質外加猜疑病。
下午,羌荻給予末騰打電話,告訴他辛曉娜不能用了,不給回扣。
“我聯系了男歌唱家,明天見您?!?
“找歌手的事先放一放,不急,我正忙其他事。”
聽了羌荻的話予末騰有點怕了,現在的女孩子太厲害了,明目張膽地掙中介費,外加綁架別人的自由,強迫別人的意識。
“半個小時就能搞定,您忙也能抽出這點時間,就這么說定了,我這樣做也是為你們服務,充分利用我的人脈資源?!?
沒有想到,第二天羌荻自己來了,見了予末騰,像祥林嫂似的絮叨訴苦。
“昨晚我找那個男歌唱家,想先談談,這人真不是東西,整個一流氓,氣得我夠嗆,談完他說搭我一段路,讓我坐他車,非拉我去他住的地方,說他一個人,還讓我跟他睡覺。實在不行在車上也行。我說不去并態度堅決地要跳車。他才停車讓我下去,簡直是虎口脫險。什么人呢,見了女人就想睡覺,真是混蛋色鬼?!?
予末藤心想,第一次與女人見面就要求睡覺,托尼也沒有這個速度。
“這是他名片,你要用自己去找,我可不想再見那個混蛋了。丑話說在前邊,你若用他勞務費只能給二萬,我的介紹費價碼不變?!?
羌荻把男歌唱家的名片氣鼓鼓地摔在予末藤面前,似乎是予末藤欺負了她而不是男歌唱家。
予末藤拿起名片一看,上面印著一張歌唱者本人的照片,禿頂,頭頂泛光,輕度溢油,一身掛銜的軍綠,喜盈盈的,臉上的肥肉在顴骨上向外溢,有點盛不下似的向外膨脹,眼睛擠得似柳葉,整張臉給人的感覺很有氣勢,圓、大、闊。這嘴里發出的聲音,一定很有力度。予末藤想。
“既然你跟他有了矛盾,那就不用見他也沒有必要談了,名片你收起來?!?
“我要他名片干嘛,看著惡心?!鼻驾栋衙谟枘┨偈掷铩?
她坐到沙發上,點了一支煙,身體向后靠了靠,似乎很放松。
“予老師您猜我最喜歡哪本小說?”
予末騰搖搖頭。心想,哪有功夫跟她玩猜謎語呀。
“《穆斯林的葬禮》,我聽說您是回民,對嗎?”
“你怎么知道?潛伏訓練班的。”
羌荻神秘地笑著說:“我不僅知道,還知道回民的一個秘密呢,是關于回民男人的一個秘密。”
聽到羌荻這句話,予末騰剎那有被剝光的感覺。心想,這女孩子的嘴怎么這么沒遮沒擋的,逮什么說什么。他可不想跟女孩子探討什么生殖之類的問題,他的思想還沒有那么前衛。
予末藤上的是回民小學,羌荻說的秘密就是予末藤當小男孩的時候,按穆斯林的習俗做了包皮手術。做完手術,予末藤弓著腿走路,不然褲子磨,很疼。
記得班里的女孩子問他,你怎么這樣走路,像鴨子,是病了還是腿有毛病,去醫院看了嗎?那個女孩子稚嫩的童音如今還留在予末藤的記憶里,今天他聽到羌荻這樣說,只感覺女孩子的輕佻。
當晚十一點多,羌荻給予末藤打來電話。予末藤猶豫沒有接。羌荻鍥而不舍地打,予末藤問羌荻這么晚了有什么事。
“予老師我睡不著,在酒吧寫小說呢,《第十個哥哥》,抽了一盒煙,喝了半瓶紅酒,四個小時了,一個字沒有寫,您過來陪我一起喝點紅酒?!?
羌荻這種狀態和心靜,能寫出好作品是天才。讓你的十個哥哥陪你吧。予末藤想。
“正忙呢,沒有時間。”予末騰不客氣地掛斷電話。
掛斷了羌荻的電話,予末藤的電話又響了,是辛曉娜,怎么回事,予末騰拿起電話。
“予老師,這么晚了打擾您。咱們見面不是說好一首歌兩萬嗎,羌荻怎么說改一萬五了,你們怎么不講信用啊。”
予末藤一聽辛曉娜的話心里就一肚子火,羌荻在他這里打算掙一萬,在辛曉娜那里還要掙五千,兩邊她都要掙錢,通吃啊。
后來,羌笛給予末藤發來短信:予老師,歌唱作曲的事,我一定幫您這個忙。我再幫您找個作曲家,紀錄片的作曲很重要。
予末騰心想,這個女人在社會上漂得已經眼里什么都沒有了。被社會歷練得一腦子掙錢意識。予末藤感到這張闊臉的可怕。這他媽哪是女人呀,簡直是妖精。
這件事放一放。予末藤回信。
予老師真無情,我折騰半天,給您聯系了這么多人,白白辛苦了。羌笛來信質問。
予末藤突然想到羌荻送給自己的木雕,這一句予老師真無情,是不是包含收禮不辦事的無情。予末藤覺得自己被這個女人的木雕牽制和“潛規”了。哎,這些女人都怎么了,能用的資源都用上了,女人的優勢一點也不浪費,予末騰一聲嘆息。
那天,羌荻到了方嘯工作室,她給方嘯帶去了一幅名家書法。羌荻點著作者的名字說:“流白,中國書法界十大家之一,王羲之筆體,一百年以后就是無價之寶?!?
“好好?!狈絿[笑著卷起了字,似乎自己真能活到一百年以后見證這幅值錢的字。
方嘯也沒有虧待羌荻,從柜子里掏了半天,掏出杯子大小一罐沖咖啡加的砂糖,他遞給羌荻說:“喝咖啡時加點糖。”
羌荻欣快地拿著糖罐說:“我就愛喝加糖的咖啡。您有什么好事關照我,您不是經常接片子嗎,作曲演唱我也可以幫您找?!?
方嘯頻頻點頭說:“好、好!好、好!”
從方嘯處回來羌荻給予末藤打了電話。
“這個老摳門方嘯,我送他一幅價值連城的名家字畫,他給我一罐快過期的破砂糖,他也好意思給我,拿我當要飯的打發呢?!?
予末藤心里說:活該!自找。
予末藤想把羌荻那個木雕還給她,這個女人的東西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