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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卷軸

唐于道并沒有爬多久便離開了只能容納一人的洞穴,來到一個寬達百米的地下大廳之內。他舉著火把站在洞口的位置,先是觀察著自己前方的地面,確定沒有任何機關之后,這才慢慢地上前,來到大廳中間,高舉火把四下觀察著。

“蓋謀?”唐于道看著大廳中的石桌、石凳還有石床,又走到旁邊的一個類似馬廄,擺有馬槽的草棚外,取下一根干草,放在鼻子前聞了聞,自言自語道,“真的是哨所?太奇怪了,聞所未聞。”

唐于道說完,朝著洞口看了一眼,發現刑仁舉還是沒有進來,他立即回到洞口,朝著外面喊道:“刑師父,里邊很安全,你進來吧。”

“好——”刑仁舉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唐于道聽到回應之后,這才轉身,沿著大廳的墻壁慢慢地走著,看著墻壁上那些蒙古兵用武器刻下的痕跡,推測著這里曾經發生過什么事。

許久之后,唐于道又回到了洞口,因為刑仁舉還是沒有進來,他只得趴在洞口,朝外面繼續喊著,但這次的喊聲讓唐于道驚恐不已,因為他聽出自己的聲音再也無法從洞中傳出去了,而是在其中碰撞著,最終又反彈了回來——很明顯,外面的洞口已經被人封死了。

毫無疑問,這個人只能是刑仁舉。

“刑師父!刑師父!你為什么要把洞口堵上?”唐于道趴在洞口拼命喊著,“刑師父,你為什么要這么做?我們無冤無仇,刑師父!喂!刑師父!”

喊了許久,就在唐于道感覺到自己有些缺氧、腦袋開始迷糊的時候,突然間意識到自己身后有什么東西。當兵出身的他立即拔出腰間的那支毛瑟手槍,轉身瞄準,卻在看清楚身后人的瞬間,大吃一驚。

因為站在唐于道身后的不是別人,正是明明應該在洞外的刑仁舉。

“刑……刑師父?”唐于道吃驚地看著滿臉微笑的刑仁舉,手中的毛瑟手槍卻沒有放下,他甚至懷疑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刑仁舉,而是草原上的妖魔所幻化成的模樣。

刑仁舉俯身用火柴點燃自己手中的火把:“你膽子挺大的,我讓你進來你就進來,你不怕我害死你嗎?”

唐于道放下手中的槍:“一開始不怕,后來發現洞口被堵住了,就害怕了,到現在,我又不怕了,這個‘蓋謀’肯定還有其他進來的路吧?”

刑仁舉舉著火把往里邊走去:“我說我有遁地術,你信嗎?”

“不信!”唐于道搖頭,“我打小跟著師父走南闖北,見過那么多的怪事,大部分都是假的、人為的,我根本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法術。”

刑仁舉只是笑了笑,站定后問:“你認為這個地方,以前真的是哨所嗎?有什么地方是不合理的?”

唐于道指著石桌、石凳道:“石桌、石凳不應該有,就算藏在這里的士兵需要,但以蒙古士兵來說,他們根本不需要這些漢族人家中的擺設,他們大多是席地而坐,還有那石床也是多此一舉。另外,這里的馬廄更是奇怪,對了,刑師父,我之前就想問了,你說這里的士兵每天都會出去朝著四方巡邏,但他們的馬怎么辦?不可能放在草原之上吧,更不可能藏在這里,因為洞口太小,不要說一匹大馬,哪怕是一匹小馬駒都無法出入。”

刑仁舉走到洞壁邊緣,用手敲了敲墻壁:“這個所謂的‘蓋謀’是用一塊巨大的巖石鑿出來的,原本就是一個整體,鑿好之后,再滾入深坑之中掩埋,主要目的就是為了堅固耐用,不至于在遭受強大外力的情況下崩塌。”

唐于道也上前用手摸著,又將匕首插進墻壁上那些石塊的縫隙中,發現果然根本插不進去——石塊都是后來雕琢出來的,類似于浮雕。

唐于道又問:“刑師父,那你是怎么進來的?”

刑仁舉指著洞穴的頂端:“那里有一塊活石,原本那塊機關活石是為了逃命所用,如果有人被封死在里邊,可以踩在石桌上端,打開活石,再挖掘上方的泥土逃出去,但因為地質變化的關系,如今活石上面出現了一道裂縫,我就是從那里跳下來的。”

唐于道馬上跳到石桌上,舉著火把看著那個洞口,然后用手去撥弄上面那塊石板,果然很輕松地就能打開:“太神奇了,蒙古人在那個時代竟然就有這種技術了。”

刑仁舉搖頭:“這不是蒙古人的技術。”

唐于道問:“那是誰的?”

刑仁舉道:“我說了你也不認識。”

說罷,刑仁舉從自己的包袱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個卷軸來,隨后示意唐于道從石桌上下來,自己再小心翼翼地將石桌上的灰塵抹去,再將卷軸放在上面,左右四下調整了方位后,后退幾步,看著石桌上的卷軸笑了。

唐于道看著卷軸,又看著刑仁舉,問:“刑師父,這是什么?”

“一個錯誤的線索。”刑仁舉淡淡道,“或許會害死很多人,但是那沒關系,只要能隱藏住奇門的線索,我做什么都行。”

“奇門”兩個字從刑仁舉口中說出之后,唐于道渾身一震,但他并未問什么,而是看著刑仁舉跪下,朝著那卷軸磕頭,嘴里念念有詞,像是在贖罪一樣。

許久,刑仁舉起身來:“走吧,我們可以出去了,謝謝你助我一臂之力。”

唐于道看著卷軸,點了點頭,然后作勢要攙扶刑仁舉上石桌。

刑仁舉則道:“你先上去吧,剛才我讓你先進來,現在也該讓你先出去。”

唐于道搖頭:“刑師父,您先請吧。”

刑仁舉只是木訥地搖頭,堅持讓唐于道先離開,唐于道見他那么堅持,只得將火把插在一旁,率先踩著石桌,避開石桌上的那個卷軸吃力地爬了上去。

唐于道爬上去之后,將繩索放了下去,等刑仁舉抓緊之后,再奮力將其拽起來。

刑仁舉抓著繩索,朝著上方的洞口攀爬而去,加上唐于道在上端拉拽的關系,毫不費力就來到了洞口。就在刑仁舉雙臂依托著洞口想要起身的時候,額前突然被一支手槍頂住。

刑仁舉依托在那兒,抬眼看著持槍的唐于道。

此時的唐于道像是變了另外一個人,先前的謙虛和尊重消失不見了,滿臉都掛著貪婪和冷漠:“給我。”

刑仁舉搖頭:“你要什么?”

唐于道冷冷道:“你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

刑仁舉點頭,吃力地將包袱取了下來,放在旁邊:“現在可以拉我上去了吧。”

“我還要那個卷軸。”唐于道指著下面,“你下去拿給我,再扔上來。”

刑仁舉搖頭:“我要是那樣做了,你就不會再拉我上去,肯定會將我埋在下面。”

唐于道看了一眼洞口所在的那個長達十來米的地面縫隙:“這個縫隙這么長,這么深,我可沒那么多工夫挖土來填,我說話算話,你只要給了我,我就放你走。”

刑仁舉嘆了口氣:“其實你回來找我,就是因為我拿出了金葉子,也判斷出我來這里的目的不簡單,所以,你想跟著我,找機會發一筆橫財。”

唐于道看了看四周:“別廢話了,趕緊下去給我拿卷軸,快點!”

刑仁舉看著唐于道,認真道:“那個東西你拿著沒用,就算你解開了上面的秘密,也沒什么好下場,我剛才就說了,那是個錯誤的線索。”

“追查上面的線索我不感興趣。”唐于道冷笑道,“但我可以賣給有興趣的人,天下間,只要知道奇門的,誰不想找到它呢?”

刑仁舉苦笑道:“果然,你也知道奇門。”

“我知道你是逐貨師,只有逐貨師才會去找奇門。”唐于道活動著自己的脖子,“我以前是個盜墓的,當然也聽過奇門的傳聞,只是我很清楚自己的能力,要不我也不會去吃皇糧當兵。”

刑仁舉用戲謔的語氣道:“但你當兵都當不好,最終當了土匪。”

唐于道朝著刑仁舉身旁的地上開了一槍:“別侮辱我,我這個人脾氣不好,萬一下次再手抖,恐怕子彈就會在你腦袋上開好幾個窟窿。”

刑仁舉直視著唐于道的雙眼:“好,我下去取給你,但是你別后悔。”

唐于道用還在發燙的槍口碰了碰刑仁舉的臉頰:“只要有錢,做什么我都不后悔,快去吧。”

唐于道正說著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陣馬蹄聲傳來。他立即抬頭,看見不遠處的山坡之上揚起了大量的塵土,他立即起身,手搭涼棚看著,隨后便看到數匹馬朝著這邊疾馳而來,在其中一匹后,似乎還拖著一個什么東西。

“壞了!是馬胡子!”唐于道立即蹲下來,“你快下去,我也下去!”

刑仁舉笑了,搖頭:“原來你怕死呀,可是我不怕,我不下去,有種你打死我!”

唐于道舉槍瞄準了刑仁舉,吼道:“我叫你下去,快點!馬胡子來了,我們都得死!”

“反正你也要殺了我,不如和我一起死!”刑仁舉笑道,“這樣黃泉路上也有個伴兒不是嗎?”

聽刑仁舉這么一說,唐于道這次是真的起了殺意,舉槍瞄準刑仁舉的腦袋。就在他要扣動扳機的時候,遠處奔來的一匹馬上的人,舉槍就射,直接打掉了唐于道手中的毛瑟手槍。

唐于道的手槍脫手后飛了出去,落在地上。他也顧不上刑仁舉,捂著發麻的手就朝著手槍的方向跑去,就在他快要跑到手槍跟前的時候,一條長鞭揮了過來,卷住地上那支手槍,再一拉,手槍直接被拽到了長鞭者的手中。

唐于道僵在那兒了,維持著那個俯身拿槍的姿勢,而奔來的馬群也頓時分成了兩撥,一撥圍住了刑仁舉,一撥圍住了唐于道。

唐于道緩了緩,平了平自己的呼吸和情緒,這才慢慢轉身,擠出笑容,看向為首那個穿著舊式北洋軍軍服,手中提著一支步槍,馬背后兜邊上還掛著另外一支步槍的大胡子,畢恭畢敬道:“馬爺。”

唐于道剛說完,便看到了馬胡子所騎的那匹馬身后拖著的那個東西。那是個人,而且還是與唐于道在幾個小時前告別的土匪老大。

唐于道看到土匪老大的時候,傻眼了,因為土匪老大上半身已經被扒光了,血肉模糊的胸膛上還有好幾個彈孔,明顯已經死去很久了。

遠處的刑仁舉依然趴在洞口,小心翼翼地看著周圍那些土匪,大致數了下,他們一共有8個人,能看見的至少有13條槍。

8個人,13條槍,硬斗連半成勝算都沒有,特別是在地面上。刑仁舉閉眼在心中思考著對策,以及使用了相應對策之后會帶來的結果。

“砰——”馬胡子轉身朝著土匪老大的尸體開了一槍,尸體被子彈擊中之后,渾身一顫,嚇得唐于道也是渾身一顫,好像那顆子彈擊中的不是尸體,而是他。

“你是……老四對吧?”馬胡子的槍口沖著唐于道,“你們這個窩叫什么名字來著?叫什么晉綏五杰?你是老四,四爺!大家叫四爺!”

馬胡子的那些手下哈哈大笑起來,唐于道頭也不敢抬,使勁閉著眼睛,他知道,自己隨時都可能吃一顆子彈。

馬胡子拍馬上前幾步,來到唐于道身旁,用槍管支在他的下巴處,將其腦袋抬起來:“看著我,回答我一個問題。”

唐于道點了點頭,馬胡子看著四周的草原:“老子有沒有說過,讓你們五個雜碎都滾出這片草原?”

唐于道又點了點頭,馬胡子笑了,槍口一抬,開了一槍,子彈擦著唐于道的耳邊飛過,將他的耳垂直接打掉。

唐于道捂著自己的耳朵倒在地上哀號著,刑仁舉在旁邊深吸了一口氣,微微搖了搖頭。

此時,遠處又跑來四匹馬,頭三匹馬上坐著被綁的土匪老二、老三和老五,他們的嘴都被塞進了破布,來到跟前之后,被馬胡子的手下一個個從馬背上拽了下來,然后拖到唐于道的跟前跪下。

唐于道捂著耳朵,抬眼看著自己那三名還活著,但已經被打得遍體鱗傷、瑟瑟發抖的兄弟。那三人也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滿臉都帶著后悔,后悔來了馬胡子的地盤。

馬胡子將槍橫在馬鞍之上:“到我這兒來覓食,可以,我說過了,沒問題,但是你們得懂規矩,找到一塊肉,你們得留下一半給我,我說過的吧?而且我還可以保證你們的安全,我一個人維持著這片地方的治安,我也不容易呀,我拿你們一半不過分吧?結果呢,上次你們在這里搶了人家一個商隊,把值錢的玩意兒都帶走了,就給老子留了幾壺酒,你們當我是什么?土地爺啊?那點兒酒和幾塊爛肉就能把我糊弄過去?”

唐于道還是不敢說話,捂著耳朵的指縫中不斷滴出血來。

“不說話?”馬胡子笑了,一揚頭,旁邊的土匪拿槍朝著老二的后腦開了一槍,老二直接倒地,旁邊的老三和老五嚇蒙了,堵著破布的嘴開始發出嗚嗚的哀號。

唐于道看著馬胡子:“馬爺,我們知錯了,求求您了,饒了我們吧,我們馬上就滾,滾得遠遠的,永遠都不會再回來。”

馬胡子抽了下鼻子,扭頭看著刑仁舉:“他是什么人?干什么的?為什么在洞里邊?還有,他身上為什么還帶著金葉子,為啥你的兄弟和你的身上也有金葉子?哪兒來的?他給的?他又從哪兒來的?”

唐于道想了想,立即一五一十地將先前的事情說了一遍,但唯獨隱瞞了卷軸和奇門的事情,也沒有說刑仁舉的具體身份,相反把刑仁舉說成是個盜墓的,還與孫殿英掛上了關系,說刑仁舉以前是孫殿英的部下。

馬胡子翻身下馬,來到刑仁舉跟前,蹲下來問:“他說的是真的嗎?”

刑仁舉看著馬胡子,搖頭:“沒說完,下面還有個卷軸,是個藏寶圖,挺值錢的,他唯一漏了這個。”

馬胡子扭頭瞪著唐于道,唐于道很吃驚,完全不明白刑仁舉為什么要說這個。

就在此時,刑仁舉又道:“馬爺,我是外來的,不知道這里的規矩,也不知道這是您的地盤,多有得罪,只要您留下我這條命,我什么都給你,我也能把下面那個卷軸給你。”

馬胡子問:“卷軸是什么藏寶圖?指的是什么位置?也在我的地盤上?”

刑仁舉搖頭:“在阿爾泰山。”

馬胡子皺眉:“阿爾泰山?那是什么地方?”

刑仁舉道:“從這里往西邊走,騎馬的話,如果一路順利,大概兩個月能到。”

馬胡子不屑地笑了:“你干嗎不說在天上呢?要在天上多好啊,我一槍崩了你,你上天幫我找回來。”

刑仁舉深吸一口氣:“是真的,我沒必要騙你,馬爺,我身上還有些古董玉器,雖然都是些小玩意兒,但也值兩個錢,也許換不了我們幾個人的命……”

“等會兒!”馬胡子扭頭看著唐于道和剩下的還活著的兩個土匪,“你的意思是,你還想救那三條癩皮狗?”

刑仁舉點了點頭:“我能遇到他們,算是緣分,能救則救,這是我的原則。”

馬胡子癟了下嘴:“那就對不住了,你估計救不完,因為我算過了,你那點兒東西,加那個不知道在哪兒找的藏寶圖,只能活仨人。”

馬胡子說話的同時,一只手舉了起來,緊接著,后方又響起了槍聲。

槍聲過后,土匪老三直接倒在了地上,鮮血流了滿地。

跪在那兒的唐于道和還活著的老五完全傻了,只是渾身顫抖著盯著自己跟前的地面,看著老三的鮮血逐漸漫延到了自己的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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