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久別逢,遲暮歸
- 謀國女帝:誤娶醫圣男妃
- 祈朔
- 2787字
- 2016-09-22 15:10:54
鳳飛求凰,梧桐合棲,識盡千萬人,不及伊人好,緣始緣終。
康慶王府別院的上空漸漸明亮,賀蘭曦望著阿瑪那張滄桑的面孔,內心跌宕起伏。
曾經的他,抱怨過父親,甚至帶著一絲恨意,如今只想弄清真相。
賀蘭允接著說,在離憂臨盆的那幾日,她和丫環小蝶突然一起消失了。
一個月后,有個陌生女子抱著襁褓中的賀蘭曦到王府,并且將離憂親手寫的訣別信交予他。
從此以后,他郁郁寡歡,日日醉酒,不愿過問朝中之事。
“王爺,君上已到府內。”門外有下人通報。
賀蘭曦示意自己隨后便去,“我知道您一定會去,可是,您的身體實在不適合長途跋涉。”
“曦兒,我老了,死不足惜。不過想在臨死前見她一面罷了。”賀蘭允覺得自己很累。
這一世看似漫長,可他卻只記得有離憂相伴的時光,偏偏那又是及其短暫的。
怪不得歷代文人墨客不喜深秋,的確蕭瑟,顏卿心頭有了陣陣寒意。
“我最喜歡秋天,它是最熱烈的季節。楓葉即使落了,也那樣絢爛奪目。”冷碩走到窗邊,回頭瞧了眼顏卿。
顏卿嘴角掛起一絲笑意,人們總覺得死亡是件灰暗傷感的事情。
從冷碩的話中能得出另一番結論,生命消亡好比楓葉落去,人可以選擇像落葉般死得鮮艷美好。
“皇兄,一切都準備好了,阿瑪會和我們一同前往。昨夜,阿瑪已向我訴說當年的事情,我們路上詳談吧。”看到賀蘭曦釋然的神情,顏卿舒了口氣。
高大的城墻拔地而起,絡繹不絕的車馬,赫連秀沒料到賀都竟然比她猜想的熱鬧多了。
“終于到了。薛無痕,快來看看,這里真好玩。”她高興地喊道。
薛無痕垂著頭,仿佛在思量什么,他緩緩抬起下顎。“果然熱鬧,你喜歡就好,我先去前面的‘聞風動’客棧打點一下。”
他隨手遞給赫連秀一袋銀子。這個人平時像個木頭似的,此刻倒顯得通情達理,赫連秀暗自發笑。
不愧為國都,樣樣齊全,小到銀器玉飾,大到房屋地契,皆有出售。
“哇,我可是一飽眼福了,不過總覺得有些失落。”赫連秀邊看邊念叨。
每次出宮身后都跟著一大群人,一個人怪不習慣的,還是去客棧看看薛無痕好了。
“掌柜的,最近生意如何?風時大時小,門窗可要加固穩妥。”薛無痕從懷中掏出折扇,輕輕打開平放在掌心。
只見掌柜轉身拿起算盤,快速地從最左邊的酒壇下取出一張字條。他笑著說:“生意好的很啊。這是找給您的銀子,房間早已備好。”
赫連秀進來順勢坐在靠門的凳子上,“薛大公子,我都餓了,能不能先吃飯?”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最近容易變餓。一定是太累,也沒干活呀,這是公主病犯了。
薛無痕走近她,“好,我會安排掌柜給你準備一頓豐富的菜肴。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吃完后好好休息。”話剛說完,就不見蹤影。
又玩神秘消失,自己越來越摸不透他了,赫連秀生起悶氣。你讓我休息,我就偏不休息,吃完飯就去找宮歡城,當然要商量出兵的事情。
雪蟒組織賀都分教集聚了大批高手,副教主臧響雙膝跪地。“教主,顧堯已死,這要歸功于嵐靖分教主許洋。我等必將齊心協力,助我主完成大業。”
黑色面具下的臉龐透著些許懷疑,“我心里自然清楚諸位兄弟的功勞,我倒想知道是瘟疫厲害,還是人更勝一籌。”
一步錯,步步亂,滿局皆輸,這些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從小就在勾心斗角的夾縫里生存,偽裝久了,便害怕卸下面具。
有一個場景一直出現在他的腦海。夕陽西下,四個孩子坐在宮墻上,連綿不絕的笑語打破了他冷寂的世界。那一刻,全身普照著余輝。真誠的面孔,讓謊言與背叛失色,愿意享受著彼此的信任。
舊時光不復返,新流年難再有。
“教主,選妃大典的事情,如無意外,我們將有新的同盟。”許洋胸有成竹,此次大典正是拉攏人心的好機會。
朝中大臣缺財不缺權,有錢才可打理好一切,上下和睦。一國之君不會想到枕邊人就是他的奪命人,防不勝防。
作為一教之主,他明白賞罰分明的道理。“許洋,從今日起,你就接替顧堯的職務,賀都可是重中之重。”
許洋叩頭感激,七年了,終于有出頭之日。
屋外風嘯,顏卿跳下馬。“就是這里,幸好可以趕到。”
其他人也紛紛下來,帶著不解的目光朝屋內張望。
康親王賀蘭允楞在那兒,眼里是隱忍的熱淚。他和別人一樣,有著千千萬萬的問題要去弄個清楚,可此時他不知道見面又該從何處說起。
“阿瑪,不如先進屋,一切謎底都會解開。”賀蘭曦扶著他進去。
聽到屋外的談話聲,神秘女子勉強撐著坐起來。
她慌亂地摸摸枕頭下面,呆滯地拿起鏡子,又立刻塞到被子里。
她笑了笑,那個人進來了,原來等待的人不止自己一個。他不再是當年意氣風發的少年,渾濁的眼里透著寒冬的滄桑。在時間的流沙河里,她依稀看見曾經的彼此。
“你還是來了,我們還是相見了。”她抿起嘴唇。
賀蘭允微微點頭,難以置信地走近床前:“這顆心換不了。你還是那么美,一如當年。”
他的淚水沿著面頰緩緩流淌。等待是漫長的煎熬,這顆心再大,也只容納得了你。
果然這個人就是離憂,顏卿沒想過在皇室中會有真性情的人,她一直以為只有政治聯姻才是唯一的選擇
窮極一生,得一知己。
“我們之間有太多的誤會與無奈,我知道,我快不行了。當年的事情,我已經想清楚,過去的屬于過去,不要再追問。”離憂懇求賀蘭允,緊緊握住他的雙手,一個人背負的恨就足夠痛苦。
“不,你會沒事的。我們還沒有成親,我們還要看著曦兒成家立業呢。”賀蘭允哽咽著。
作為皇室子弟,在認識離憂之前,他遇見過太多的女子,卻始終不及她的萬分之一。
懷念不如相忘,相忘不如不見,試問幾人能做到呢?
立在一旁的賀蘭曦跪地,失聲痛哭,“額娘,阿瑪說得對,我們一家人會永遠在一起的。”
冷碩把顏卿拉到角落,“就算是皇室,也不能冷血無情吧。相愛卻不能相守,她快要離開人世了,何不成全二人。”
先皇在世時極力反對二人。看到此情此景,顏卿開始明白所謂的身份,不過是虛榮的幌子。
“皇叔,你們成親吧!遺憾是無法彌補的,不在于形式,而在于心意。”顏卿說完后感覺到很自在,成人之美的確是件可喜的事情。
賀蘭允感激涕零,剛想跪下,就被顏卿阻攔,“在家人面前沒有君臣,我恭賀皇叔喜結連理!”
離憂面色愈加慘白,仍然浮著笑影,同賀蘭允一起雙膝跪地。
二人宣誓:“天地為證,賀蘭允與離憂二人在此結為夫妻。生亦同眠,死亦同穴。”
離憂指著床鋪,“治療瘟疫的藥方就在枕頭下面,你們拿去吧!”
突然,離憂口吐鮮血,倒在賀蘭允懷中,兩眼布滿血絲。
她顫抖著抓住賀蘭允的手,擠出話來:“上天已經很眷顧我,也許這就是因果。不要因為我的離開,就無視自己的生命,去過我們想要的生活。”
離憂說完閉目,冰冷的雙手還留在賀蘭允溫暖的掌心。
冷碩找到藥方,放在顏卿面前,“君上,時間倉促,趕快派人收集藥材送到石壕村,我馬上過去。”
顏卿拽住他的袖子,附耳說道:“你都知道孤的身份了,怎么可以輕易放你離開?石壕村的事情,孤自會派人處理,而你必須要跟我回賀都。”
伴君如伴虎,本以為可以輕松離開,這下一定惹上麻煩事。
冷碩深深地嘆了口氣,略有哀怨地看著顏卿,還是無濟于事,最好乖乖認命。
“小曦,這邊的事情交給你了。我要回去處理選妃大典的事情,你不必擔心。”顏卿柔聲囑咐,希望他振作起來。
賀蘭曦神情沮喪,默默點頭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