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芳菲想了想仍是奇怪地問:“那你為什么不從我出‘雨后閣’那一刻就動手呢,那時候護衛防守最為薄弱,正是下手的好時機。”
秋開雨冷聲說:“那就得不到這把絕世古琴,也看不到謝家少爺對芳菲姑娘的一片深情了。連這種稀世珍品也舍得拿出來,真是好得很!”說完“哼”了一聲,表面上甚為不屑,可是內心又氣又惱,十分煩躁,連他自己也不甚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總之,左右不是,卻找不到根源。
謝芳菲奇怪地看著今天的秋開雨,他不是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嗎?今天怎么這么沒有耐性,難道是因為刺殺蕭衍沒有成功的緣故?這個人,陰陽怪氣,莫名其妙,翻臉比翻書還快。
果然,不出半刻,秋開雨冷聲說:“蕭衍這小賊,貪生怕死,老奸巨猾,居然請了天乙老道的徒弟來護駕。他以為這樣,我就拿他沒辦法了嗎?哼——”說著在另一邊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飲而盡。
謝芳菲到此刻才明白過來,怪不得容情就連蕭衍來妓院也要寸步不離地跟著,原來是隨身護衛來著。只是不知道蕭衍和這天乙道長到底什么交情,居然可以請得動這武林的泰山北斗來插手此事。看來一切遠比表面上復雜得多。轉眼瞧見秋開雨的動作,“啊”地大叫一聲。
秋開雨奇怪地看她,沒什么表情地問:“怎么了?”謝芳菲看著空空如也的茶杯,只好將到嘴的話咽回去,那杯茶她剛剛喝了一口——秋開雨卻渾然不覺。她心中做了個鬼臉,任你秋開雨其奸似鬼,也要喝我的剩茶水!臉上不由得露出微笑,引得秋開雨說:“看來芳菲姑娘很喜歡這里呀,那就在這多盤桓兩天好了。”
謝芳菲整頓衣裳斂起容,小心翼翼地說:“秋兄,這把古琴想必你也看不上眼。我看,你能不能將它送回謝府?也算是功德一件。反正你拿著也沒多大用處,你說是不是?至于太月令,放心好了,我一定幫你找到。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秋開雨笑了笑,懶洋洋地說:“芳菲,你說天下有這么便宜的事?想方設法好不容易偷了出來,還有乖乖送回去的道理嗎?豈不是瘋了!”
謝芳菲反唇相譏:“想方設法?你跟著我回謝府只怕為的不是這個吧?只怕是想從我身上查出蕭大人的事情,是不是?你只不過見‘焦尾’乃稀罕物事,起了歹心,順手牽羊而已。”瞪眼看他,頓了頓,又接上去說,“再說了,你要‘焦尾’有什么用?還不是焚琴煮鶴,糟蹋寶物——”后面一句話說得含含糊糊,細若蚊蚋。
秋開雨沒大聽清楚,皺了皺眉,不自覺將身子往她那邊移了移,問:“是蕭衍讓你進謝府的?他想讓你做什么?”
謝芳菲白他一眼,沒有理會,抿緊雙唇,兀自不語。
秋開雨忽然笑了起來,打趣說:“芳菲,你這是做什么?在和我賭氣嗎?你就那么珍視那把破琴?你當真要的話,給你好了。”將“焦尾”就那么隨隨便便往桌上一放。
謝芳菲看他一眼,不知他葫蘆里到底賣什么藥。轉開話題說:“折騰了這么半天,我肚子餓了。你想知道什么,也得想讓人先吃飽再說。”
秋開雨起身走開,不一會兒進來的時候手里拿著一個紙包,遞過來說:“幸好還有一些干糧剩下,你先將就著吧,這里有熱茶,可以就著吃。明天再下山給你帶些熱食。”
謝芳菲咬了一口,硬如石塊,皺眉說:“算了吧,省得我還沒有咬它,牙就先沒了。”放下手里的干糧,知道秋開雨難纏得緊,干脆說,“你要問什么趕緊問,問好了我還要睡覺。”橫下心,一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模樣。
秋開雨很有興趣地看著她,漫不經心地問:“當日你是怎么逃出去的?”
“你不都看到了嗎?”謝芳菲一臉不耐煩地說。
秋開雨微微蹙眉,大概是想到當日不愉快的回憶,說:“芳菲,你雖是女子,可是很聰明,而且還很有膽量。當日——你是不是一直都躲在那間屋子里?”
謝芳菲想起當日的情景就覺得荒謬,忍住笑意說:“我就躲在茅房后面,那里有座小小的雞舍,當時情急之下,手腳并爬鉆進旁邊倒扣的雞籠里,屏住呼吸,動都不敢動一下。”
秋開雨想了想,點頭說:“我確實猜不到你會和雞待在一塊。”想象謝芳菲出來滿頭滿臉雞毛萬分狼狽的樣子,也禁不住莞爾一笑。
“當時快要逼瘋了。我等你們走了也不敢爬出來,居然就那么趴著小睡了一會兒,也不敢回蕭府。正好謝府招丫環,機緣巧合之下,我就進去伺候謝朓了,和蕭大人沒有任何關系。這個答案你還滿意吧?若沒有其他的事,我要睡了。”謝芳菲口氣頗沖,抑郁不樂。
秋開雨心說怪不得自己后來再回去察看的時候,也沒有看見她出來,以為她早就溜走了,原來是誤打誤撞地交了好運。看著她不耐煩的樣子,抬眼說:“你仔細回答,我自然不會難為你。為什么蕭衍在‘雨后閣’里故意裝作不認識你的樣子?你最好說實話。這也罷了,為什么對你的突然出現沒有半點吃驚的表情?要說你們沒有互通消息,誰也不信。”
謝芳菲心中暗自驚訝他觀察得細致入微,那么他當時極有可能就在某個地方伺機而動,只不過容情一直寸步不離,沒有機會下手罷了。口里說:“蕭大人和秋宮主不都是一類人嗎?你會不清楚?”
“哦?我倒想知道我秋開雨在你眼中是哪一類人?”秋開雨看起來頗感興趣,很想知道謝芳菲對自己究竟是何評價。
“蕭大人之所以沒有半點驚訝的表情是因為和秋兄一樣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長江潰于后而氣不喘。當然是按捺不動,靜觀其變再說。你想一想,蕭大人有什么理由讓我留在謝府,謝朓身份雖然尊貴,可是被朝中某些權貴排擠,郁悒不得志,遠離政治斗爭,留在他身邊又有什么用?”謝芳菲沒好氣地說。她之所以還留在謝府,主要原因還是蕭衍的意思。
也不知秋開雨有沒有相信她的說辭,只笑說:“果然是伶牙俐齒的丫環。”卻也沒有進一步逼問。
謝芳菲撇開眼,隨后問他:“你留著這把‘焦尾’有什么用?”
秋開雨看著她,淡淡說:“沒有什么用。不過,你不是很喜歡?”
謝芳菲沒好氣地說:“我喜不喜歡關你什么事!”盡量壓下胸中的怒氣,頭也不回地走出去。“你這大半夜里的要到哪里去?前面是懸崖,小心失足摔下去。”秋開雨連忙追在后面說。
謝芳菲沖他吼:“就是坐牢也還有放風的時候。我一個人出去走走還不行嗎?難道還怕我跑了不成,要跑也沒有地方跑呀。放心,摔不死的,我還想多活兩年呢。”摸索著走到外面,頭頂一彎新月,疏疏淺淺地映著人的影子。
秋開雨見她心情似乎很不好,沒有跟出去。等了許久見她還沒有進來,又耐著性子等了半個時辰,先前還聽見有走動的腳步聲,一下一下,像他身上脈搏的跳動。后來慢下來,再后來就悄無聲息了。忽然想到一種可能性,臉色一白,旋身而起,快如鬼魅。難得常年煙霧迷蒙的山頂有月光微微地照進來,轉過屋子就看見謝芳菲蜷縮著身子靠著大石睡著了,心中的大石才安心地放下來。本想叫醒她,想了想還是算了,悄悄抱起她,謝芳菲還無意識地拼命往他懷里鉆,尋求溫暖。他愣了愣,只覺手中的人兒比想象中還嬌小,輕若軟羽,沒什么重量。忍不住往深不見底的懸崖下看了一眼,心中還有些后怕。暗笑自己白擔心了,謝芳菲積極樂觀,充滿活力,怎么可能做這種事情!
走進來將她放在鋪好干草的地上,自己則在一邊打坐運功。見她在地上翻來覆去,睡得很不安穩,老是滾出來。開始還頭疼地將她抱回干草上,后來不耐煩,干脆點了她睡穴,省得動來動去,害得自己沒法專心運功。其實不是謝芳菲睡相真有那么差,而是地上太硬了,就算秋開雨體諒地墊了層干草還是硌得慌,夢里也覺得難受。
“芳菲,雖然是夏天,但是山上天寒霧重,你還是進來吧,萬一生病,那可就麻煩了。”秋開雨微微蹙眉輕聲說道,對眼前的人頗為無奈。殺又殺不得,打又不屑打,說了又不聽,不說又郁悶,真是頭疼不已。
謝芳菲不理他,一直站在崖邊,迎著呼嘯的冷風,若有所思。
秋開雨只得也跟著走出來,嘆氣說:“外面到底有什么好看的?讓你流連忘返?你就是生氣,也不用跟自己過不去。”
謝芳菲看他一眼,嘆氣說:“不,秋兄,我并沒有生氣,當然也不會作踐自己。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你我個人立場不同,無所謂誰是誰非,自古成則王侯敗則寇,選擇不同罷了。只是站在這里,放眼望去,海闊天空,想想世事真是過眼云煙,百年后什么榮華富貴、功名利祿又有什么用呢。人死后,不過是黃土一堆而已!因此,瞬時萬念皆空,恍惚間真的有乘風歸去的念頭。可惜只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秋開雨聽了,一怔說:“高處不勝寒,說得再好也不過了,一語道盡多少滄桑。只是無緣無故,不知芳菲為何有這番感嘆?”
謝芳菲沒有回答,好一會才說:“秋兄,我再站一會就進去。”秋開雨不再打擾,識相地離開了。
待到秋開雨從山下回來時,看見謝芳菲躺在地上,便說:“芳菲,天還沒黑,這么早就睡了。先起來吃點東西吧。”心里說,大白天睡覺,果然是謝芳菲的作風。等了一下,不見回音。心里覺得奇怪,平時聽見吃飯不是最積極的嘛,今天是怎么了,氣也不哼一聲。走到跟前,才發現不對勁。
謝芳菲滿臉通紅,額頭滾燙,嘴唇蒼白,蜷成一團縮在地上,看起來十分難受。秋開雨匆匆把了一下脈,知道不是中毒,只是受了些風寒而已。如果中毒還好辦,自己用內力將它逼出來也就沒事了;反而這風寒什么的小毛小病,卻是沒轍。一定是因為站在外面吹風受了山上的寒氣,所以發起燒來。扶起她,輕聲問:“芳菲,芳菲,怎么了?你還好吧?”
謝芳菲勉強睜開眼睛,氣虛地說:“這點小病還死不了。你終于回來了,我渴死了。”秋開雨倒了茶,謝芳菲一氣喝下,秋開雨又倒了一杯,也喝完了,問:“還要不要?”謝芳菲稍微搖了搖頭。秋開雨問:“現在怎么辦,身子這么熱。”又這么軟,這幾天朝夕相處,秋開雨頗有些心猿意馬。
謝芳菲因為生病,心情很壞,有氣無力地罵:“你竟然對著一個病人問該怎么辦,真是的,沒腦子難道也沒常識?又不是沒生過病!”心中壓著一股怨氣,一股腦兒發泄在秋開雨身上。若不是他,自己怎么會半生不死地病成這樣!
秋開雨半天沒有說話,這些天來他被謝芳菲這樣連譏帶諷地嘲弄也不是第一次了,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卻總是生不起她的氣來,可是又不是當真不屑,心里又惱又沒有辦法。謝芳菲現在覺得連呼吸都有困難,喘著氣沒有多說話,氣氛一時沉默下來。
“我沒有生過病。”許久,秋開雨打破沉默,淡淡解釋。謝芳菲雖然病得厲害,意識還清醒,聽見了錯愕了良久,半晌,明白過來,只得說:“我知道你內力深厚,百毒不侵。可是我不過是普通人,生病了呢,就得找大夫看病吃藥。”咳了幾聲,強打起精神說,“我身上燙得厲害,難受得很。你現在去找毛巾,用冷水浸濕了,敷在我額頭上,先這么對付著,明天要是再不好,就得吃藥了。”
秋開雨照做,一陣忙亂后,謝芳菲覺得舒服了一些,可是嗓子眼里還是冒火一般,似乎要燒起來,又干又癢,看來病得不輕。好不容易熬過一個晚上,早上醒來的時候,覺得似乎沒有昨天晚上燒得那么難受了,也不咳嗽了,可是仍舊頭重腳輕,坐都坐不起來。知道沒有燒成肺炎,大概不是很要緊,于是輕聲喊:“喂,秋開雨。”聲音沙啞,嗓子眼里像含著什么東西,說話都不利落。
秋開雨正在一旁運功,聞言立即說:“你醒了,病好了沒有?”初升的陽光打在他身上,整個人身上鋪上一層紅光,給人的感覺安靜舒適,襯得眉目越發英挺,臉上輪廓分明,是如此的英俊瀟灑,怦然心動,很難令人聯想到眼前的人便是縱橫天下,冷酷絕情的“邪君”。
謝芳菲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憤憤地說:“你說呢?沒聽過么,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哪有這么快好,那還要大夫干嗎?”秋開雨皺眉說:“這里沒有大夫,也沒有藥。”
謝芳菲嘆氣:“我當然知道,什么鳥不生蛋的鬼地方!既然請不來大夫,那么你下去買。我有一張藥方子,你拿了去抓藥來。”謝芳菲掙扎著坐起來說:“因為老是生病的緣故,連自己也成半個大夫了。你用筆記下來吧。”
秋開雨聽她氣喘吁吁地念:“白術三錢,紫蘇三錢,云苓三錢,熟地四錢,歸身二錢,枳實三錢,當歸三錢,麻黃四錢,防風二錢,醋柴胡八分,懷山藥二錢,要用炒的。”停了好半晌,又聽她繼續說,“這些尋常藥物倒也罷了,只是有一味藥引卻頗有些麻煩。你去城里最大的藥鋪問他們掌柜的‘可有酒炒的延胡索和蛤粉炒的真阿膠’,一定要問清楚他們掌柜的,是‘酒炒的延胡索和蛤粉炒的真阿膠’,可千萬別記錯了。如果有的話,就各要一錢半吧。”
秋開雨一一記下了,拿起來仔細看了看,倒真是似模擬樣的一張藥方子,懷疑地問:“你確定這藥方子能醫好你的病?”
謝芳菲白他一眼,說:“我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不成?我還想多活兩年呢。快去快去,我等著喝藥呢。”看著秋開雨出去了,大舒了一口氣,腦袋一沉,眼前一花,重又躺回地上,拉過被子,裹得死緊,出了一身的汗。
迷迷糊糊的時候,聽見有人走來走去的聲音。勉強睜開眼睛,見秋開雨將熬粥的缽罐用來煎藥,奔進奔出,忙得滿頭大汗。這個人十分自負,自重身份,也沒有怎么為難過自己。心里不由得想:雖然秋開雨一而再地挾持自己,但是對自己倒真是很不錯啊。以他這樣的身份,還肯親自為自己煎藥,說不感動那也有些太矯情了。
秋開雨轉過頭才發現她醒過來,忙說:“你醒了正好,這藥里要放多少水?”他確實沒做過這種事情,什么都不知道。謝芳菲湊過去說:“你拿來我看看——嗯,嗯,這些就夠了!夠了,快要沒頂了,你擱在火上慢慢熬著吧,時間久著呢。”
秋開雨擺弄了半天也沒生起火,一時氣惱,運氣于掌上,催動真氣,用內力將火給生起來。謝芳菲坐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瞪大了,半晌說:“果然厲害,只是太可惜了!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殺雞焉用牛刀!”
秋開雨沒有說話,狠狠瞪她一眼,伸手擦臉上的汗,感覺自己從未如此狼狽過。謝芳菲將自己身邊的濕毛巾遠遠地扔給他,讓他再打盆涼水進來,得寸進尺。秋開雨等了半天,熬的藥還沒影呢,不耐煩地說:“怎么還沒有好?是不是火太小了?”右掌推出,用內力將火逼大。謝芳菲趕緊說:“不用了,不用了,哪里有這么熬藥的。你沒聽過嗎,熬藥就得文火慢煎,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總得慢慢來。你過這里來,我們說說話。”
這么些時候,謝芳菲從沒有給過他好臉色瞧,總是冷言冷語,夾槍帶棒的。倒是病了的這兩天,和顏悅色的,十分依賴他。秋開雨果然坐在她旁邊,問她哪里不舒服。自覺太過關心,心里一沉,又冷聲說:“芳菲,等你一好,我們就動身去拿太月令。”買藥煎藥不是秋開雨該做的事,他有許多大事要做。
謝芳菲沒有作聲,也不多說什么。半天,隨口問:“我問你,你這藥是哪里買的?掌柜的看了藥方可有說什么不妥之處?沒問題吧?”
秋開雨懷疑地看她:“你自己開的藥方你自己都不清楚?”
謝芳菲嘀咕:“哪里哪里,只不過確認一下嘛。久病自成醫,可是終究不是大夫。還不是因為你,住在這么一個與世隔絕的鬼地方哪里找好的大夫去,不然哪需要我自己冒著風險開藥方?哎哎哎,你到底哪買的藥?”
秋開雨苦笑一下,這倒成了他的不是了,無奈說:“我服了你了,連自己吃的藥方也敢亂開。是在‘養生堂’買的藥。我怕手下有差池,親自去的。你那稀奇古怪的藥引子掌柜的說倒有,藥方子本身也沒有什么大的問題,只是藥性太強了些,說什么枳實、麻黃不適宜女子,建議我先將這兩味藥換成陳皮、白芍,若不見好,再用它們也不遲。”
謝芳菲笑說:“這個掌柜的倒是個好心人。他還有說什么不成?”
秋開雨奇怪地說:“你還想他說什么?”
謝芳菲笑:“天下的商人沒有一個是好的,無商不奸,我見得多了。他沒有向你推薦一些別的什么珍貴藥材?比如補身養性什么的。”
秋開雨恍然大悟:“哦!怪不得呢。”從身上拿出一根拇指粗的人參說,“他說什么病后病人體弱需要滋補,勸我買一些人參回去。原來如此,我一時心急,居然讓這奸商擺了一道。”
謝芳菲連忙說:“好了,好了,這也沒什么,人參也是個好東西呢。若是給我吃,白糟蹋了,你還是留著自己用吧。”
秋開雨哂笑:“我水云宮要什么沒有,稀罕這一根人參?”
謝芳菲忙說:“那行,那就給我做參茶喝吧。只是用這么一整根完整的人參是不是也太奢侈了?”
秋開雨懶懶說:“不用就扔了吧。”
謝芳菲拿過來說:“那就先給我拿著吧,以后用得著的地方多著呢,說不定還可以救命呢。哎呀,差點忘了,你趕緊去看看藥好了沒,倒出來我趁熱喝了吧,只盼這藥能有病治病,沒病強身,可別出什么差錯。”
喝完藥,出了一身虛汗,身體輕了幾分。秋開雨看了看外面,說:“時辰不早了,我晚上有事要下山一趟,你若是好了些,就把這些東西吃了吧,火我給你留著,免得著涼。你還是先躺下休息吧。等過幾天大好了,我再帶你下山。”
謝芳菲知道他另外有事,心中嘆了一口氣,或許這樣會比較好一些,那就這樣吧。再怎么樣,到底立場不同。看著他走出去,異樣的情緒一閃而過,忍不住喊:“開雨!”這是她第一次喊“開雨”,情不自禁,脫口而出,連她自己也沒意識到。
秋開雨很自然地應了一聲,也沒意識到她稱呼上的改變,仿佛本來就該如此,回頭問:“怎么了?”謝芳菲想了半天才笑著說:“你下山或者上來的時候小心些啊,小心豺狼虎豹吃了你。”秋開雨也笑了,說:“是它們小心秋某吧,你是不是病糊涂了?”說的什么傻話,搖著頭下山了,心情卻是意外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