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瞧瞧,我的紙鳶被弄壞了……嗚!”喜喜那粉嫩的小臉上滿是委屈難過。
墨蘭停下腳步,看了看那紙鳶,被人捅了幾個洞,可惜了。
“嗚……誰賠我的紙鳶?!毕蚕部薜暮貌粋?。
“別哭了,再哭宅里的人都要被吵醒了,幫你修補了可好?”墨蘭輕聲哄到這個招人喜愛的可愛孩子。
于是墨蘭帶著這兩兄妹來到廚房,從煮著米粥的大鍋里舀出些米湯水來,從櫥柜最上面一屋拿出一張糊窗的糊紙來。小心的用米湯水粘在糊紙上,再緊貼在紙鳶有窟窿的地方,動作干脆麻利,一氣呵成。
“好了,拿回去風吹干了,干了后,便又可上天不漏風了?!蹦m把補好的紙鳶遞回給喜喜。
“謝謝姐姐。呵呵……”喜喜終于破涕為笑?!案绺?,你看看,紙鳶又好了?!?
歡歡至始至終都在旁邊靜靜的看著,臉上有著同齡人少有的懂事與成熟。
“呵呵,趕緊回吧,”墨蘭收拾手邊邊的東西邊說道:“我還有許多事要做?!闭f完便忙活了起來。
喜喜一手拿著修好的紙鳶,一手牽著哥哥的手離去,又恢復了平時的快活,又笑又跳。
墨蘭一直目送兩兄妹的背影離去,有個哥哥真好,有自已的親人,還能在一起。
墨蘭晚上又如約到了距離后院比較近的明玉房內,春天里的夜里有點藍,窗外一片寧靜。
距離上次半夜撞到歡歡下塘洗澡已經過了好些時日,后院也終于得到了好幾日的安寧,只是今天夜里墨蘭居然似乎又隱約聽見后院傳來的水被劃動的聲音,還有水拍動著岸邊石頭的聲音。
“姑娘,書拿反了?!泵饔窨戳搜勰m和墨蘭手中的書,淡淡的提醒了句,眼睛再沒事似的轉回自已手里的書中,口里卻又接著說道:“只道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未想這書倒過來,這顏如玉和黃金屋可會別有一番韻味?”
“啊……”墨蘭回過神來看了看自已手里的書,果然拿倒了。墨蘭抿了抿嘴唇,干脆放下手中的書,小臉往明玉臉龐旁邊突然靠近,幽幽的問:“你會游水嗎?”
“嗯?”未想到墨蘭會突然問到這種奇怪的問題,明玉轉過頭來,對上墨蘭那黝黑的小臉。“你這臉色是天生就這樣黑,還是你沒洗干凈自已的臉呀?”
“不知道耶,”墨蘭收回自已的臉,搖了搖頭坐回自已的凳子,“我哪知道啊,我每天活那么多,每天都要風吹日曬的干活,哪會照鏡子看自已的臉是黑是白呀,公子問的好生奇怪?!?
“……”明玉無言已對,“我的家鄉雖然臨近海港,但是我自小沒游過水?!?
“這樣啊……”墨蘭陷入了沉思,“也是,你出身高貴,怎么會到河里劃水洗澡?!?
“你如此疑惑,所為何事?”明玉覺得今天晚上的墨蘭有點奇怪。
“唉……”墨蘭深深的嘆了口氣,鼓著腮幫子,想了想,于是從頭到屋把那晚撞到歡歡在后院差點被抓,歡歡在后院塘里的奇怪言行通通告訴了明玉。
“如此看來,這塘里必有蹊蹺?!泵饔衤犕旰笞屑毾肓讼?,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轉頭提醒墨蘭:“那晚的事你不要同別人提起,到時只怕會害了大家?!?
“嗯……”墨蘭聽話的點了點頭,心里猜想著今日這夜半傳來的劃水聲,莫不是歡歡又去了塘里劃水?
“下次可不要聽到哪兒有動響便好奇前往一探,如此多事冒險,哪日被抓了去,看該如何了得。”明玉似乎猜到了墨蘭的心思,用手指輕輕的點了點墨蘭的頭,一句道便扼斷她又想一探究竟的念想。
墨蘭不以為意的搖擺幾下那顆小小的腦袋,但還是老老實實的應了句:“是,公子?!?
待墨蘭走后,明玉屋內的油燈又馬上滅了,過了約摸一刻鐘,只見明玉躡手躡腳的往后院摸去。
待明玉摸到后院的荷塘邊時,塘里一片平靜,看來墨蘭方才聽到劃水聲,不過是風吹動塘水拍打岸沿罷了。“水拍打岸?”明玉想到這里,忽然覺得蹊蹺,他仔細觀看這片塘,它橫穿了后院,東西都緊貼后院高厚的墻邊,他忽然恍然大悟,趕緊往墻邊走去,在墻邊中蹲下來細細查看。
“這條塘引入的是活水。”發現這個秘密后,明玉睜大了眼睛,對自已的這個臆測嚇一跳。這時他的眼睛突然對上水中的一雙眼睛,那雙眼睛也正在瞪大了看著他。
一雙人眼……明玉喝的一聲倒坐在地上,那雙眼睛突然升了起來,眼睛的主人也冒出了水面,是——歡歡。
“果然是你。”明玉輕了口氣,語氣又恢復了平日里的淡定。
“果然是我?”歡歡慢慢的往岸邊劃,劃水非常輕,他靠近明玉時小聲問道:“你如何得知?”
“那日誰救了你?”明玉并未直接道明,自已開始自已右手的袖子,一直把袖子挽到臂膀上,然后右手沿著厚實的圍墻伸入水中。
明玉摸了摸墻壁的水下部分,果不其然,這個荷塘引入的是活水,這個塘的東西兩端是與外界相通的。只是圍墻水下部分,是用木樁搭成了網格狀,讓外面的水可以不受影響自由的流進流出。
“你猜想的沒錯,這個塘是與外界相通的,我在進宅前便已知道?!睔g歡輕輕的從塘里一掙而起,一屁股坐在岸邊,雙腿仍然泡在水中?!把刂@活水往上游二十里不到遠便是一個湖,湖兩旁邊有著高長茂密的蘆葦,往下游十里便是條河?!?
“你可知道這宅子還有個通到外界的通道?”明玉聽完歡歡的解釋,淡淡的問道。
“知道,是個狗洞,大戶人家修宅總少不了修狗洞。我進宅前有路過宅后,這個狗洞一目了然,若挖了這個洞,但凡有人路過宅后便會知曉有人想逃跑,定會有所警覺。且從狗洞出去,便是一片平地,沒有藏身之所,再往外跑,便到了官道大馬路上,也無處藏身?!?
“……”明玉不禁沉默了下來,宅里人都不會游水,難怪這個塘從未引起他人的關注。自已不諳水性,墨蘭亦不會,此道恐不行;如今一聽狗洞這條路看來也行不通,本來燃起的希望熄滅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