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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北美獨立戰爭序幕拉開(1)

一、第一屆大陸會議的召開

1774年9月5日,第一屆大陸會議在費城開幕。本屆大陸會議有12個州51名代表參加,代表了除未有代表參加的佐治亞省以外所有的北美殖民地。此次會議盛況空前,匯集了北美洲最具有政治頭腦、最有組織才能、最有名望的杰出人才。他們過去只是彼此聞名而互不相識,是整個北美大陸共同的利益使他們聚集在了一起。整整三百萬人以及他們的后代的自由,都系于他們匯合在一起的智慧和力量。這樣一群偉大的人們,從這個國家的各地不遠萬里來到費城,為了一個宏偉帝國的崛起而共同努力奮斗。在談到這個風云多變的時期時,我們可以說:“那個時代是不乏巨人的?!?

同時,我們也看到了,這51位代表來自不同的殖民地,此前都是各自為政,代表著本地區各自的利益。人們的宗教信仰、教育程度、興趣愛好等也各不相同。從表面上看,他們根本無法統一在一個共同的行動計劃之下。所幸的是他們有一個基本的共同之處,那就是:他們全都滿懷愛國激情,立志要爭取北美13個殖民地的自由權利。由于第一屆大陸會議是秘密進行的,會后沒有留下原始記錄,因此除正式發布的文件外,會議的許多詳情細節都是根據知情人的回憶、日記、書信等整理而來。故而,后世的學者們對此次會議所做的詮釋有所出入、見仁見智便不足為怪了。

大陸會議首先通過決議,表明了他們對英國議會近期通過的侵犯馬薩諸塞人民權利的法令所持的態度以及他們反對將這些法令付諸實施的決心。而由每個省代表組成的委員會提出的一系列提案,在大會中也都一一通過,這就是著名的殖民地權利宣言。

宣言中指出了北美殖民地人民應擁有享受生命、享受自由的權利,也應該擁有作為英國公民的基本權利,這其中就包括參加立法會議的權利。雖然他們無法派代表出席英國議會以行使該權利,但卻有權利在各省議會中制定法律。至于英國議會為調節貿易而必須通過的法令,他們表示可以同意,但對于英國政府為了增加財政收入而在美洲征收的一切捐稅都拒絕接受。

宣言還宣布,每位殖民地人民都應享有受英國法律保護的權利,這包括公開舉行集會的權利、向英王請愿的權利等,也有權享受法律所規定的各種豁免權和特權。此外,英國政府在和平時期不經殖民地同意仍然在該地區維持常備軍,這一做法是違反法律規定的。宣言還指出,由英王任命的任意行政委員會在殖民地行使議會的立法權會不僅違反了憲章,還破壞了美洲的立法自由。宣言同時還列舉了英國議會所通過的各項破壞和侵犯殖民地人民利益和權利的法令。

宣言表明,美洲人絕不會屈服于這些法令,但由于還寄希望英國政府能夠修改這些法令,因而決定采取一些和平措施:成立抵制英國進出口聯合會;草擬告英國人民書和告美洲人民書;草擬上英王書。

上述聯合會成立后,便委派各地委員會監督協議的實施。之后大陸會議也發表了一系列告各地人民書。此次大陸會議針對許多問題進行了深入的研究討論,而其所發表的文件更是大家集體智慧的結晶。大陸會議從9月5日一直開到10月26日,歷時51天,并商定于下一年5月,召開第二屆大陸會議。

由于第一屆大陸會議是在嚴格保密的情況下進行的,我們無從得知華盛頓在這次會議中所起的作用。但是從會議的決議以及會議所采取的措施,在精神上和實質上都同他所主持的費爾法克斯縣全縣大會所通過的決議十分相似,據此我們可以推斷華盛頓應該在第一屆大陸會議上扮演了重要角色。

第一屆大陸會議的情形大致就是這樣。我們注意到,盡管北美人民用召開大陸聯合會議的形式來表達他們對英國的不滿與抗議,但此次會議還是十分策略地避開了“獨立”這一敏感的口號。關于這一立場,我們或許可以從華盛頓與一位擁護英國王室的友人羅伯特·麥肯齊上尉的往來書信中,看出當時這些美洲人民領袖們的思想和情感。

華盛頓在給麥肯齊的回信中曾表示爭取獨立并不是哪個政府的愿望或興趣,但保護自己的權利不受侵犯卻是每個政府必須做到的事情,因為權利對一個國家而言是不可或缺的,沒有權利,生命、自由和財產都無法得到保障。英國議會最近通過的有關北美和馬薩諸塞殖民地的法令所帶來的必然后果就是這樣。所以人們想要躲開這種侵犯、想要阻止這種侵犯,又或者想要在無法躲開侵犯時予以反擊以自衛,這種做法并沒有什么不可理解的地方。但如果英國政府將事態推進到無法挽回的境地,那么流血便在所難免,而這個國家的安寧也將從此遭到破壞。

在信的最后華盛頓又重申了自己對獨立的看法,他深信北美洲人民并不希望發生這樣的事情,熱愛自由的人們都希望能夠在和平的環境中過著安寧的生活,誰都不想看到訴諸武力解決問題的那一天。

從這封信中,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當時的華盛頓以及北美人民運動的領袖們在這個重要時刻的意見和看法。很明顯,此時對于宗主國的依戀之情還在北美人民的心中縈繞,完全脫離宗主國這一想法還沒有成為北美各殖民地人民共同的心聲。

雖然華盛頓非常支持北美各殖民地人民為爭取憲法賦予的各項權利和自由而進行斗爭,也希望這種斗爭能以和平方式進行下去。但同時他也表明,北美殖民地與英國當局之間的斗爭最終很可能會發展成流血沖突,這說明他對日后與英國的武裝斗爭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

二、并行不悖的政治與人情

第一屆大陸會議結束以后,華盛頓就匆匆趕回弗農山莊。他這幾年忙于公務疏于對莊園的經營管理,莊園里的一切大小事務全都依賴馬撒完成,他心里深感過意不去。他和馬撒結婚數年但一直沒有子女,但他對此并沒有十分介意。對于馬撒與前夫所生的子女,他像親生父親一樣對他們關愛有加,忠誠地履行著委托給他的這項神圣的任務。

這一年,由于馬撒的女兒因病亡故、兒子也不在身邊,華盛頓又離家忙于公務,她甚感孤獨和憂傷。而近鄰兼好友的貝爾沃莊園莊園主喬治·威廉·費爾法克斯也回英國去接管他在英國繼承的地產,這樣一來,連鄰里之間的歡樂氣氛都有所減少,因此馬撒的悲痛和寂寞更是沉重,她比平常更迫切需要華盛頓回到她的身邊。

華盛頓是個家庭責任心極強的人,回家之后他便承擔起莊園的管理工作,陪伴夫人共度時光,疏解馬撒心中的憂愁。實際上,在華盛頓的一生之中,不管局勢變得多么緊張,也不管軍務政務有多么繁忙,他都會考慮家人的利益和幸福并抽出時間來陪伴家人、照顧家庭。

群眾性反英運動疾風暴雨式的進展,使得與華盛頓關系密切,但又忠貞不渝地忠實于英國王室的費爾法克斯一家深感不安。費爾法克斯一家雖然也具有自由主義的思想和觀點,但是他們對英國王室十分忠誠,因此,對于激烈的群眾運動,他們總是用不安的目光密切地觀察著事態的進展。

華盛頓的好友喬治·威廉·費爾法克斯的弟弟布萊恩·費爾法克斯,見華盛頓積極主動地參加各項反英運動,便寫信給華盛頓,勸他采取請愿、陳情、上書等溫和的辦法來促使英國取消對北美殖民地的各項高壓法令。對此,華盛頓體現出政治與人情并不矛盾的態度,他在回信中委婉但又清晰地表達了自己的觀點。

他在信中回復,如果有一線希望,他也愿意用和平的方式來解決這些問題。他們也嘗試過向上議院遞交陳情書,向下議院遞勸告書,但這根本毫無作用。他們所反對的并不是別的,而是英國對北美殖民地征稅的權力。在他們徒勞無功地嘗試完各種方法之后,難道還要繼續眼睜睜看著一個接一個的殖民地被英政府的暴政所蹂躪,卻只能搖首乞憐、苦苦哀求,期待英國政府所謂的“正義”嗎?信末,華盛頓帶著復雜的心情表達了自己的感情,他非常惋惜自己與布萊恩·費爾法克斯在這一重大問題上觀點如此大相徑庭。

當初,費爾法克斯一家曾對華盛頓的人生發展產生過巨大影響。他們不僅幫助華盛頓形成了高雅的氣質和良好的教養,而且在華盛頓的事業發展上也給予過很多幫助。對于費爾法克斯一家曾經的幫助,華盛頓銘記于心并心存感激,但此時的政治風波卻將他們逐漸疏遠開來。這如何不叫華盛頓傷感呢?但是在如此重大的政治和原則性問題面前,華盛頓沒有將個人情感摻雜進去,他毅然選擇了投身到北美殖民地人民正義斗爭的滾滾洪流之中。

費爾法克斯走后,貝爾沃莊園就由其管家代為管理。后來莊園的一座老屋不慎起火,整個莊園也因此被焚為平地,以后也再沒有重建。時局的變化促使華盛頓離開安靜的弗農莊園投身北美革命;時局的變化也迫使雖有自由主義思想,但卻忠于英國王室的費爾法克斯一家離開了可愛的貝爾沃莊園,越過大西洋返回了英國。弗農山莊和貝爾沃莊園之間的友好往來就此中斷。

三、一觸即發的戰爭形勢

看到北美殖民地人民并沒有在壓力下屈服,英國政府準備投入更多軍事力量,對群眾的反英運動實行殘酷鎮壓。他們開始調動部隊,修筑工事,運送軍火彈藥。在馬薩諸塞,省督蓋奇更是將炮兵部隊部署在廣場上,并在波士頓隘口——波士頓市唯一的陸上通道上安置了四門重炮。不僅如此,他還趁北美殖民地忙于召開第一屆大陸會議的時候,派部隊悄悄地將查爾斯頓西北部的一個軍火庫中的彈藥運到威廉斯堡,并下令把一切公共彈藥庫中的軍火運到波士頓來。

而各殖民地人民則紛紛加強了對抗措施。各地區的人民都盡一切可能來武裝自己,他們到處搜集武器彈藥,儲藏在一旦有事他們隨時可以取用的地方。根據大陸會議的決議,各地紛紛成立了安全委員會,督導抵制英貨并建立武裝民團來與英軍抗衡。在風暴中心的波士頓,當地居民由于得知大陸會議對他們的處境深表關切,而各地人民群眾也紛紛表示波士頓的事業就是美洲的共同事業,斗志變得更加高昂。在安全委員會的領導之下,波士頓人民搜羅出大量軍火,儲存在康可德和伍斯特。此時矛盾雙方都已劍拔弩張,戰火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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