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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苦難的童年(1)

此時,夕陽西下、秋風落葉,帶著一雙冰涼的不銹鋼手銬、步入膽顫心寒、高墻深院的監(jiān)獄里。出身貧寒農(nóng)家子弟的賀大凱先生,才感到自己如夢初醒、恍若隔世。

深夜里,他一根直線似的、直條條地躺在冰冷而堅硬的囚床上。平攤雙手、一呼一吸,仰望純白色的水泥預制天花板;輾轉(zhuǎn)反復,浮想聯(lián)翩,根本就睡不著覺。

因為,剛從溫暖、舒適的“迷你牌”席夢思雙人大臥床上,頭枕芊芊玉腕,懷抱嬌小美妻,一下子躺到了用鐵皮皮和鋼筋棍棍做成的獄床上,這種反差,實在是太大啦!

顯然,他還適應不過來這種惡劣環(huán)境的。

八名來自省內(nèi)不同地方、不同黨政群機關和國有大中型企事業(yè)單位、頭頂不同行政級別,個兒高矮不齊、體型胖瘦不一的囚犯們。

共同睡在僅有20平米這個既狹窄、又擁擠的房間里,就好像是關在牢籠里的獅子和老虎,沒有活動的空間、沒有行走的自由,一下子失去了做人的尊嚴,他才感到了人世間那巨大的落差和痛苦。

“哎!他媽的,現(xiàn)在真正成了:‘昔日座上賓,今日監(jiān)下囚’啊!”

他的腦海里,猶如奔騰不息、一瀉千里的嘉陵江水。一會兒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一會兒是稀里糊涂、渾渾噩噩的;那些陳年往事,就像電影一樣,一幕幕的浮現(xiàn)在他的眼前。

他想起了梨花壩賀家溝——向陽人民公社第五生產(chǎn)大隊第五生產(chǎn)小隊的老家。

那里是生他、養(yǎng)他的地方。春天里,百花開。漫山遍野、沁人肺腑的梨花、桃花、杏花兒開了,蜜蜂飛舞、蝴蝶翩翩。

經(jīng)過漫長而寒冷的冬季,大地回暖,萬物復蘇,空氣清新,陽光明媚,農(nóng)家人也開始忙活起來啦!俗話說得好啊:一天之計在于晨,一年之計在于春嘛!

田地間、山坡上,那些姹紫嫣紅的野菊花和喇叭花、牽牛花等香飄飄的一大片,點綴和裝扮著他家鄉(xiāng)的山山水水,那是多么的美好、多么的令人向往的地方啊!?

只可惜,那一切的一切,現(xiàn)在都不再屬于他了。只屬于變幻莫測的大自然和有活動自由的人兒;他蒙著薄薄的、冰涼的被子,暗暗地、偷偷地在抽泣。

“哎,早有今日,悔不當初啊?老子貪那么多的票子、買那么多的房子、討那么多的婆娘、生那么多的娃兒和女子,現(xiàn)在又有個啥子用處呢?”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后悔的人,在哪找后悔的藥呢?

這時,緩過神來,他又想到了自己在農(nóng)村里的結(jié)發(fā)夫妻——大老婆林冬梅和那三男一女:大兒子賀德榮、二兒子賀德華、三兒子賀德富,幺女子賀德貴。目前,他們個個都已成家立業(yè)、有兒有女、有車有房、有鋪面、有產(chǎn)業(yè),又在黨政群機關工作,今后旱澇保收,吃穿不愁。

因為,那些年,當他手里有權、有錢、有勢的時候,那白花花的鈔票和一堆堆的金銀財寶,也沒有少給過他們。畢竟是自己親生骨肉,以及初戀情人和結(jié)發(fā)之妻——林冬梅給賀家留下的血脈啊!

不說是他們以后祖宗三代人吃不完、用不盡,最起碼的也夠他們享用一輩子了。對大老婆和那些兒女子孫們而言,他對他們是沒有太多的牽掛和愧疚的,就因為出身社會、浪蕩江湖后,他是一個不斷向往自由,不斷追求夢想和幸福的人。

他又想起了遠在千里之外,法律上已經(jīng)離了婚,事實上并未離婚的第二任老婆賈曉梅和他的“掌上明珠”——賀頻頻。

那兩娘母,一夜之間,一下子就離開了他巨大的財政資助和生活救濟,咋個在那個孤零零、荒涼涼的海南島生活得下去啊?

“哎,那個妖精八怪、貪慕虛榮、頤指氣使,花錢如水流的成都鬼婆娘。今后肯定是要帶著我心愛的小頻頻,去改嫁,和別的野男人上床做愛,然后,再一窩一窩生兒育女的。我現(xiàn)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都難保了’,古人說: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兒孫自有兒孫福,老子也管球不倒那么多啦!”

思來想去,他最最放心不下的還是他的第三任小老婆。也就是那個美若天仙、快人快語、心無城府、口無遮攔,來自山城重慶,猶如“金絲鳥”般的小乖乖——李雪梅和“老幺兒”賀智勇的。

他和她之間的年齡跨度,整整相差有二十八歲多到三十歲之間。比他大老婆所生育的幺女子——賀德貴,還小五六歲呢!如果喊她叫他為賀叔叔或者是賀爺爺?shù)脑挘鞘且稽c也不過分的。

“她年齡小、見識也少,又不是當?shù)厝耍霞依镆矝]有親朋好友在這里做大生意、發(fā)大財。她挺不挺得過這一道道難關?過不過得去這個坎坎兒呢!?”

他越想越嘆氣、越嘆氣越想,一根筋地往死胡同里鉆,心口處隱隱約約出現(xiàn)了一陣陣的絞痛。他用自己的雙手,緊緊捂住自己的胸口子強忍著,既沒有按提示的警鈴,也沒有呼喚值深夜班的獄警。

與其說是在折磨別人,卻不啻是在折磨他自己。

在囚床上,他翻過來、轉(zhuǎn)過去,發(fā)出了一陣陣“悉悉索索”的響動聲,獄友們都沒有去干涉他。只有臨床一個頭發(fā)花白、老態(tài)龍鐘,名叫柳富濤的老獄友,不動聲色地用白眼睛、黑珠子把他暗暗瞟了幾眼。

因為,他們之間還不是很熟悉,只知道剛剛來到監(jiān)獄的人,還有一個相當長的和非常痛苦的適應過程,自己當初也是這樣挺過來、熬過來的、管球他的。

而負責值守夜班監(jiān)管的一個胖子獄警薛仁杰,洞悉到了情況。他走過去、探過頭,對著巴掌般大的小窗口,叫他不要亂翻亂動,以免影響同室獄友們的休息。否則,馬上就要把他帶出去,關上一個月的禁閉。他這才像瘟豬和死狗一樣,躺著一動不動了。

民間有人說,凡是犯罪和進監(jiān)獄的人,一般都是一些自以為聰明絕頂?shù)娜耍蝗徽€會進監(jiān)獄呢?怎奈聰明反被聰明誤!一不小心,稍不留神就稀里糊涂的就進了警察局和監(jiān)獄的大牢。

你說,這些人可悲不可悲,又可笑不可笑呢!?

監(jiān)獄的夜晚,猶如孤零零的海島,碧空如洗,萬籟俱靜。耳邊偶爾聽得從遠處傳來的一陣陣犬吠聲,他才恍恍惚惚、似睡非睡地進入了遙遠的夢鄉(xiāng)。

在夢里,他還依稀地記得那天臨近黃昏的時候,市紀委和市監(jiān)察局幾個辦案人員來抓他的那一幕幕情景。

每每想到于此,他都感到一陣陣心驚膽戰(zhàn),而惶惶不可終日!

“狗日的,事先的一切的一切,都毫無任何征兆。給市紀委符書記開車的那個王德福狗娃兒,也不球曉得提前給老子們通個風、報個信什么的?”

“哎,我操他個奶奶的!過去在酒桌子上,還在我面前自吹自擂當過他媽幾天武警部隊特種偵察兵的,連一點最起碼的政治警惕性和防備意識都沒得,怪就怪老子當初看錯了人喲!”

你看,他自己明明做了違反黨紀國法的丑事情、壞事情,自己不去好好反省反省、捫心自問;卻一味的怪罪人家不給他通風報信,虧他曾經(jīng)還是一名正處級黨員領導干部哦!

“哎,說來也怪哈?我只是覺得那天上下午的天氣,實在是太反常;不但溫度反差大,而且總感覺到不對頭、有點怪怪的,哪里曉得要出這種大事情呢?”

他在似睡非睡的夜夢里,伸了伸麻木的舌頭、吞了吞清口水、翻身撓了撓發(fā)癢的肩膀子。很可能床上有跳蚤、小蟲子或者是小螞蟻,只不過他還沒有發(fā)現(xiàn)而已。

“早曉得他們要來抓老子,老子描個眉、化個妝,穿上一身男不男、女不女邋遢而油膩的衣服。然后再去工人文化宮背后面水井巷的角落,偷偷在那附近賣舊衣服、舊書籍和廢報紙的攤攤上,買它幾個假身份證、脫了衣服和褲兒一跑了之。逃到深山老林或者是那些荒無人煙的戈壁沙灘里,看他們?nèi)フ夷膫€舅子,何必在這兒來遭受這個活罪呢!?”

他以為全天下只有他最聰明、最能干,可以預測到整個人的一生一世。也可以像孫猴子一樣,一個不斷翻滾的根登兒,就能夠逃出如來佛的手掌心,逃到九霄云外中去,從人間蒸發(fā)。

殊不知,他也是吃五谷雜糧、有七情六欲的一個凡夫俗子。

俗話說,無巧不成書。

他被抓走的那些故事情節(jié),真的就像全世界最著名的喜劇演員卓別林先生上演的啞喜劇是一樣的,確是令人忍俊不住,滑稽而又可笑。

就是現(xiàn)場找個會編逸聞趣事和八卦的小編們,馬上操刀來編一部微電影或者是十多二十集電視連續(xù)劇,也是綽綽有余、毫不費力的。

他記得,那天早上起來,洗漱完畢,和家人用過早餐,穿上西服,提起公文包,和小愛妻深情一擁一吻,照了照鏡子里的他,天空還是陽光明媚、春光無限的。

他坐著超豪華型的六缸越野大奔馳去上班的路途中,從濱江北路起,一直到人民東路、南路、北路、中路,然后左拐彎進入凱瑞濱江大道再到集團公司總部。

近一個小時的車程,一路上既沒有等紅燈,也沒有堵車,涼爽而愜意的綠色信號燈,齊刷刷的為他開放。

天上,一朵朵白云像一團團豐收般的棉花似的,在一望無際的藍天里慢慢流動。湛藍湛藍的天空,深邃而美麗,給每個男女老少爺們的感覺,都是格外的舒服和高興,賀大凱董事長的心情也好到了極點。

因為,就在前不久,他才剛剛獲得了由中央軍委和民政部頒布的“全國優(yōu)秀軍隊轉(zhuǎn)業(yè)干部”稱號;全國總工會和國家勞動人事部頒布的“五一勞動”金質(zhì)獎章;國家商業(yè)部和四川省人民政府頒布的“勞動模范”、“有突出貢獻優(yōu)秀企業(yè)家”等等榮譽稱號。

像地、市、縣一級和本單位,以及街道社區(qū)之類鼻屎大點單位頒發(fā)的獎狀、錦旗、榮譽證書,更是多如牛毛,根本提都不提用啦!

因為,近100平米的光榮榜幕墻上,根本就沒得一個空閑地方可掛這些東西了啊!

在莊嚴雄偉、燈火輝煌的北京人民大會堂里,他有生以來,第二次受到了黨和國家第三代領導人的親切接見。并且還十分榮幸地和他們站在一起,親切地握手交談、合影留念。

他記得,他第一次受到黨和國家領導人的親切接見,是在最火紅、最狂熱的無產(chǎn)階級文化大革命的洪流之中。作為軍隊遴選出來的一名最基層、最優(yōu)秀的青年軍人代表,他卻站在了最后的一排,前面是一大片黑壓壓的人群。

巨幅的黑白照片上,成千上萬人里,它猶如一只螞蟻一般渺小,根本找不到他本人,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他是站在第幾排、第幾號那個位置的。

不熟悉的人,根本就無法找到他。

當偉大領袖毛主席和他最最親密的戰(zhàn)友——林彪副統(tǒng)帥紅光滿面、神采奕奕,揮動巨手步入接見大廳時,他激動得熱淚盈眶、高興得手舞腳蹈。

他一個勁兒地在那歡呼啊、鼓掌啊、跳躍啊,卻根本沒有人注意到他。

俗話說:“士隔三日,當刮目相看。”

現(xiàn)如今,他早已經(jīng)從當初那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部隊小戰(zhàn)士,在革命隊伍的大熔爐里,鍛煉成長、百煉成鋼、步步高升,就像是“芝麻開花一樣——一節(jié)一節(jié)高升”。

而且,退伍轉(zhuǎn)業(yè)回到家鄉(xiāng)后,受到地委、行署以及有關領導部門的重視。更是順順當當、風風光光地,當上了一名國有控股大中型商貿(mào)物流企業(yè)的黨委書記、兼董事長和總經(jīng)理,更難能可貴的是,官場內(nèi)外竟然沒有一點雜音和反對聲。

這個企業(yè)猶如鑲嵌在嘉陵江上的一顆閃閃發(fā)亮的明珠,十分地搶人耀眼。在川東北一帶,以至于云貴川藏蒙等西部內(nèi)陸偏僻地區(qū),那更是響當當、硬邦邦的。

想當初,就連《人民日報》、《解放軍報》、《求是》雜志、《四川日報》等這樣高等級、高規(guī)格的黨和軍隊的喉舌;以及《經(jīng)濟日報》、《廠長經(jīng)理報》、《新世紀經(jīng)濟周刊》等經(jīng)濟界的翹楚;和當?shù)氐男侣劽襟w,都曾經(jīng)連篇累牘、鋪天蓋地般的報道過他和他所領導下企業(yè)的輝煌業(yè)績和動人事跡的。

你說說,又有哪個人不感到揚眉吐氣、趾高氣揚呢?

在豪華氣派、寬敞明亮,掛有黨委書記、董事長、總經(jīng)理三塊震撼人心招牌的辦公室里。他非常得意地翹起個高高的二郎腿子,左大腿壓在右小腿上。很悠閑、也很自在地反復品味著高級灌裝中華牌香煙給他帶來的快感。

滿是老繭、皮膚粗糙的雙手里,不斷翻看和欣賞著那些裝幀得十分精美、十分寶貴的黑色和彩色大照片。

因為,這也是他手中的一張的“王牌”、一種很好的政治資源啊!他像送名貴物品和稀有寶物一樣,提上“賀大凱”三個簡化草書大字,也就是他的大名,再落上吉祥的農(nóng)歷年月日。

連同那些過年過節(jié)必備的且十分昂貴的賀禮在內(nèi),分別贈送給了當?shù)攸h政軍民學、東西南北中的各級各類官員和親朋好友們。

他要和他們一起,來共同分享他勝利的果實和成功的喜悅。

你想想,在這大千世界、茫茫人海里,又有多少人,一生之中,能夠得到他這種來之不易的、雙重雙喜的榮譽呢?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月到中秋分外明啊!

那醇香撲鼻、口感上佳的中華牌煙味兒,好像也知道人的心情一樣。圓圓溜溜的小圈圈,就像一個個可愛的笑美人兒一樣,歡歡喜喜、高高興興地看著他。然后,一個接著一個挨近他的身邊往上面竄、向四處飛。

他看了看,在心里會心的笑了又笑。

可是,意想不到的事情發(fā)生了。

下午五點多鐘,剛剛開完公司董事會和第三季度集團公司的總結(jié)工作表彰大會,到了快要下班的時候,天上卻下起了霏霏細雨;繼而狂風四起、雷電交加、大雨滂沱。

公司董事會秘書兼辦公室主任夏雨涵小姐,一個人款款深情、神秘兮兮又不失時機地走進了董事長辦公室。

并且,非常及時的、巧妙的,給他送來一把與眾不同、做工考究、典雅精致的“富爾頓”冒牌花布大雨傘。

面對這個驚艷性感、成熟多情的貼身女秘書,作為公司老總的他,也笑容滿面、春光無限地走上前,笑納雨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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