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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上流社會的聯姻:一切從LVMH集團開始

1 圍捕酩悅·軒尼詩

軒尼詩,這個誕生于1870年的XO品牌自從其一問世便得到了歐洲人的青睞,歐洲各國之間親王的宴請往來、貴族們的聚會、富豪們的舞會都少不了它的身影。創建這一品牌的軒尼詩家族滿載著榮光,享受著歐洲酒業至尊的興奮與喜悅,在接到親王貴族們一次又一次的嘉許與贊賞的同時,他們絕對不會想到一百多年后軒尼詩會落入他人之手,并成為一個新公司——LVMH集團旗下的品牌。

沒錯,軒尼詩像許多其他品牌一樣被伯納德納入了囊中,使其更有能力持續自己的擴張。千萬不要將軒尼詩與布薩克劃上等號,軒尼詩公司成立于1765年,最初從事干邑白蘭地的生產經營,是首個使用玻璃瓶出口銷售酒的企業,也是首個推出XO的酒業品牌,歷經兩百多年的發展一路所向披靡,想要將這樣的品牌納入到自己的旗下,伯納德費了不小的力氣,與他收購不堪負債的布薩克完全不同。

1987年6月30日早晨,路易·威登集團與酩悅·軒尼詩公司將要宣布一個爆炸性的消息。其爆炸程度如何,看看聚集在巴黎雅典娜廣場酒店的記者們就可以想見了,因為記者們總是能夠在第一時間知道一些鮮為人知的消息。伯納德對此總是十分反感,然而,這一次伯納德倒是希望新聞發布會的召開地點巴黎雅典娜廣場酒店能夠吸引來更多的記者,因為他急切地想讓世人知道這個消息,這個消息的發布對他來說太重要了,至少當時在伯納德看來,沒有什么事情能夠比此事更為重要了。

當國內外記者、攝影師將巴黎雅典娜廣場酒店大廳完全“塞滿”之后,路易·威登總裁亨利·雷卡米爾(Henry Recamier)與酩悅·軒尼詩總裁阿蘭·舍瓦利耶(Alain Chevalier)微笑著步入會場。細心的記者從舍瓦利耶的微笑中看到了一絲蒼白與無奈,攝影師們顧不上去分析這兩位大亨微笑背后的含義,只是一個勁兒地對著二人拍照,生怕錯失了某個經典瞬間而與“最佳新聞攝影”或“普利策獎”擦肩而過。更重要的是,他們可不想因為報道與伯納德有關的事情出現失誤而被扣薪水或失去年終獎金。

雷卡米爾與舍瓦利耶在眾多記者和攝影師面前稍稍站定了一會兒,兩人依然面帶微笑,然而這種微笑比剛進場時又多了幾分嚴肅。舍瓦利耶率先發言,他并沒有像大人物那樣說些華麗的客套話,而是直截了當地宣布了一個被外界猜測而又無法確認的消息:路易·威登集團與酩悅·軒尼詩公司正式合并,公司合并后更名為:LVMH。

隨后,舍瓦利耶恢復了大人物的腔調,他說道:“在高品質產品領域建立一家超級國際性企業是我們共同的目標與愿望。”

雷卡米爾緊接著表示:“我們兩家企業的合作是開創性的,這將讓我們向著更強大、更穩固的國際范圍企業邁進?!?

雖然這兩位總裁表達的幾乎是同一個意思,但是記者們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分析兩人的表達方式上,他們見慣了大人物在重要場合將同一個意思以“舉一反三”的方式說出來,早已失去了對這種“大人物公關話術”的興趣,而讓他們感興趣的是“LVMH”。于是,他們爭相提問,雷卡米爾與舍瓦利耶則以一貫的大人物姿態回答著記者的問題,描繪了LVMH集團的美好未來,并表示會將這個新集團打造成世界奢侈品領域的先鋒,還列舉了一些數據信息,比如新集團的市值達到了250億法郎,年收益達到10億法郎以上,等等。

顯然,記者們對此并不感興趣,而這兩位總裁也不愿告訴記者更多的信息,這場發布會就這樣結束了。雖然路易·威登集團與酩悅·軒尼詩公司合并以及新集團的成立這一消息早已居于此前人們的“猜測排行榜”榜首,但是人們還是喜歡猜測被證實的快意。盡管這場發布會給了人們這種快意,但卻沒有讓記者得到更多的猛料,不過記者們并不因此而感到失望,因為LVMH集團成立了。是的,LVMH集團成立了,還有什么能夠比這個事情本身更具爆料性呢?

巴黎雅典娜廣場酒店的發布會結束了,記者們想要得到的新聞得到了,一切似乎又恢復了平靜,然而在細心的記者看來,還有兩個問題急需得到答案:其一,為什么舍瓦利耶在步入發布會現場的時候所表現出的微笑帶著蒼白與無奈;其二,新集團的名字為什么叫作“LVMH”而不是其他的什么字母的合并。

事實上,路易·威登集團與酩悅·軒尼詩公司的合并不像人們所看見的那樣順利,也不像外界猜測的那樣雙方進行了充分準備,恰恰相反的是,路易·威登集團與酩悅·軒尼詩公司的合并決定十分倉促。而且,就在發布會召開的幾天前,兩家公司還明確表達了對對方的厭惡并否定了合作的可能性。

路易·威登集團與酩悅·軒尼詩公司的合并牽涉許多問題,首要的問題,也是兩方最為關注的問題,就是財產的分割以及合并后各自的獨立性問題,這兩家公司均堅決拒絕在財產與經營方面放棄獨立性,并堅持各自在各個領域保留各自特性、法人資格等。按理說,兩家公司要想解決這些問題需要花費很長的時間,如果想預先考慮并確定每一個細節問題的解決辦法,那么就不得不在極度謹慎與緊張中開展一段漫長而枯燥的談判。盡管這是所有雷厲風行的企業都厭惡的,但卻也是解決二者之間存在的問題的最佳辦法。

然而,路易·威登集團與酩悅·軒尼詩公司既沒有進行具體到細節的磋商也沒有進行充分的談判便決定合并,二者都知道進行合并符合各自的利益,但似乎又會使自己的利益受到損失。這也許正是對舍瓦利耶走進會場時所表現出的帶有蒼白與無奈意味的微笑的最好解讀,作為路易·威登總裁的雷卡米爾顯然在此次合并中占有優勢,后來發生的事情充分證明了這一點。

那么,第二個問題——新集團以“LVMH”命名又作何解釋呢?實際上,這樣的命名剛好反映了兩家公司對獨立自主權的堅持,LVMH即酩悅·軒尼詩和路易·威登,將自己公司字母簡稱放進新集團的命名中,意味深長。

在這樣暗含火藥味的情況下合并,路易·威登集團與酩悅·軒尼詩公司的合作必然不會一帆風順。也許是出于對自身利益的保護,也許是清楚地認識到自己在合并中所處的優劣地位,舍瓦利耶幾乎在與路易·威登集團進行合并的同時又與英國的健力士(Guinness)集團結為聯盟,共同銷售它們旗下的酒精飲料,這樣的“英法聯盟”給酩悅·軒尼詩所帶來的最大好處就是打入了尊尼獲加威士忌、哥頓金酒這樣的商業組織,在資金與精力投入得到有效控制的前提下發展美國市場。當然,這也為其與路易·威登集團的合作埋下了禍根,有人對此戲謔地形容道:“如果說路易·威登集團與酩悅·軒尼詩公司的合并是一場十分勉強的婚禮的話,那么酩悅·軒尼詩則是一個不稱職的新婚之人,因為他竟然在與路易·威登結婚的同時又將一個英國人拉到了自己的床上?!?

歐洲社會自從出現貴族以來,出身與家族便成為了人們交往的重要度量衡,這種情況一直延續至今。因此,路易·威登集團與酩悅·軒尼詩公司的合作也不例外。作為貴族后裔,軒尼詩家族認為路易·威登家族的人充其量只是小作坊主,自己同意與小作坊主合作共事已然是對其巨大的恩惠,因而無法容忍路易·威登家族的人“公然藐視”自己;而對阿斯尼埃爾制箱工人的后裔來說,軒尼詩家族的人未免過于傲慢,路易·威登已然發展成了一個世界級品牌,所以軒尼詩家族并不具備挖苦他們的資格。因此,兩者雖然合并,但是家族與出身觀念依然牢固地左右著他們的思維與行為方式,這在發布會當晚兩個家族的慶功晚宴的座位安排上就得到了充分體現,因為排座位的人實在不知道如何讓一名其祖先可以騎馬進入教堂的人[3]和一名阿斯尼埃爾制箱工人的后代坐在一起。

路易·威登集團與酩悅·軒尼詩公司在這種各自堅持主權、拒不妥協、家族觀念強烈中開始了他們的合作。兩者合作的情況很容易被猜想到,小到信紙的顏色,大到集團辦公地址的選址與裝潢,雷卡米爾與舍瓦利耶之間基本就沒有達成過一致,從一開始就存在的分歧逐漸演變為緊張激烈的矛盾,從他們產生矛盾的那一刻,路易·威登、酩悅·軒尼詩以及整個LVMH集團便進入了伯納德的圍捕視線中。雷卡米爾與舍瓦利耶之間的矛盾越大,伯納德便越興奮,當然,這種興奮是建立在不失謹慎的觀察與謀劃之上的。

此時此刻,貴族后裔與制箱工人后裔正在一邊共同享受著香檳一邊算計著對方。伯納德知道,圍捕的時刻到來了。

2 “其實我只想要迪奧的香水”

事實上,在亨利·雷卡米爾與阿蘭·舍瓦利耶合作不久之后,兩者之間便出現了一個看似不可調和的矛盾——75歲的雷卡米爾想讓米歇爾·皮特里尼做自己的接班人,打算將其安排在舍瓦利耶手下工作,并極力推薦由皮特里尼來領導LVMH集團。那么,皮特里尼究竟是何許人也?為什么會得到雷卡米爾如此的青睞呢?

當然不是因為皮特里尼是雷卡米爾的親戚,這種國際性企業總裁在接班人以及管理者的任命上是“六親不認”的,而這也是他們之所以能夠獲得成功的重要原因之一。因此說,雷卡米爾做出這樣的選擇完全是遵循了企業管理者選擇的基本定律——能者勝任,適者生存。

皮特里尼在進入LVMH集團之前曾成功地讓陷入困境的香奈兒公司再創生機。在殘酷的市場競爭下,半死不活的香奈兒在皮特里尼接手領導后再一次煥發了青春,這足以為雷卡米爾的選擇提供一個充分的理由了。

正如雷卡米爾所愿,皮特里尼進入了LVMH集團,并順利地在舍瓦利耶手下任職。暫且不說舍瓦利耶會不會因為雷卡米爾在自己手底下安插心腹而產生戒備心理與抵觸情緒,舍瓦利耶的繼任者讓·路易·馬森雷爾是一定會反對的。因為他知道,雷卡米爾有意推薦皮特里尼領導LVMH集團,而這本該是自己從舍瓦利耶手中接手的職位,在他看來,皮特里尼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外來者,一個不懷好意的敵人。對待敵人,除了戰斗,別無他法。因此,一場旨在把皮特里尼趕出LVMH集團的戰爭開始了,這場戰爭由于皮特里尼“無心戀戰”的退出而沒有持續很長的時間。

伯納德得知皮特里尼離開了LVMH集團,便第一時間將其納入了自己的公司,以顧問的職位將克里斯汀·拉克魯瓦公司以及新收購的賽琳公司的業務交給了他。

1987年10月18日,也就是雷卡米爾與舍瓦利耶合作4個多月之后,全球股市均告崩盤。10月28日,巴黎股市依然慘淡,近200種主要證券掛牌上市的不超過一半,而LVMH集團的股票更是縮水了40%,這使得LVMH集團的市值減少到130億法郎,與4個月之前發布會上兩位大佬所說的250億法郎有著天壤之別。

在此前后,伯納德做了兩件讓他日后回想起來十分得意的事情:第一,在股市大幅下跌的前一個月,也就是1987年9月,他將手中康福浪漫公司13%的股票拋出,獲得了近3億法郎的收益;第二,在股市下跌后,他同時以個人和阿加什集團的名義買進了不少LVMH集團的股票,這一做法對他后來的行動起到了決定性作用。

當雷卡米爾和舍瓦利耶為股市的大幅下跌而愁眉不展的時候,伯納德正在靜靜地等待著雷卡米爾和舍瓦利耶鷸蚌相爭的時刻。然而,股市的震蕩使得雷卡米爾與舍瓦利耶二人無心爭斗,于是,伯納德決定主動出擊。

伯納德讓皮特里尼安排自己與雷卡米爾見面,與自己親自請求會面相比,這位路易·威登集團的大佬更容易同意皮特里尼的請求。于是,皮特里尼莫名其妙地充當了這場圍捕戰爭中的第一個信使,也許他當時知道伯納德的真實想法,大概不太愿意充當這個“宣戰使者”或“引起戰爭的信使”的角色。

1988年5月,伯納德第一次見到了雷卡米爾,地點是在雷卡米爾的家中。整個會面過程充滿了尊敬與友善,這源于伯納德對雷卡米爾畢恭畢敬的態度,也源于雷卡米爾對伯納德的好感,當然,無論是畢恭畢敬還是好感,都是建立在共同利益之上的。在伯納德看來,雷卡米爾是自己計劃實現過程中最重要的一環;而在雷卡米爾看來,伯納德是自己對抗舍瓦利耶勢力的強大后盾。因此,這種情況下的會面交談,自然是分外親熱的,大有英雄相見恨晚的意味。

雷卡米爾早就想找一個能夠注資LVMH集團的新股東,以牽制舍瓦利耶。正所謂“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這兩個年齡隔著一輩而又各自“心懷鬼胎”的人越聊越投機,聊到最投機之處,雷卡米爾便提議伯納德注資LVMH集團。伯納德聽到之后心里早就樂開了花,但臉上并沒有表現出與內心相應的表情,這讓雷卡米爾更為看重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不僅對長輩始終保持著應有的尊重,而且還具有寵辱不驚的特質。事實上,他并不知道伯納德早已在心里狂喜好久了,而且,還有一件他不知道的事:此時的伯納德已經在股市大跌中通過二級市場擁有了LVMH集團2%的股權。

顯然,雷卡米爾在不知道日后可能會為自己帶來災難的兩件事的情況下,已經將伯納德完全視作鞏固自己在LVMH集團權力的忠實可靠的同盟者了。伯納德也知道,自己的第一步計劃成功了。然而,在高興的同時,伯納德更為謹慎了,他不想“讓興奮的事把自己變成愚蠢的人”,接下來發生的事充分地證明了他十分信奉理性的力量。

事情是這樣的,雷卡米爾與伯納德會面后很快便向舍瓦利耶建議尋找一個為LVMH集團注資的新股東,而在此之前,舍瓦利耶早就找過健力士總裁安東尼·坦南特協商LVMH集團注資的問題。坦南特十分愿意成為LVMH集團的新股東,但雷卡米爾得知后卻大發雷霆,表示堅決不愿意讓英國企業成為LVMH集團的股東,兩人僵持不下,最后決定以談判的方式解決這個問題。

不透風的墻是永遠不存在的,更何況是LVMH這樣的大集團的股權問題。一時間,各種謠傳四起,有人說雷卡米爾會變成LVMH集團的真正掌權者,有人說舍瓦利耶與坦南特的“英法聯盟”會成為這個國際性大企業的全部控股者,也有一部分人說也許會有其他對LVMH集團感興趣的人參與到這場角逐之中,比如以收購著稱的阿加什總裁伯納德。對此,伯納德第一時間公開表示:“請不要誤解我,其實我只是想要迪奧的香水。”

伯納德在這樣的時刻作出這樣的表態,使得雷卡米爾、舍瓦利耶、坦南特以及眾多想要參加這場角逐的商家將其完全排除在“敵人花名冊”之外,而這個時候,伯納德正在繼續通過二級市場收購LVMH集團的股票……

3 股票戰爭與拆分和平

1988年5月底,亨利·雷卡米爾與阿蘭·舍瓦利耶之間的LVMH集團的權勢爭霸戰,以路易·威登派與酩悅·軒尼詩派就引進新注資進行的談判而正式打響了。

在這場談判中,雷卡米爾與其妹夫讓·奧里亞斯特羅為路易·威登方面的代表,舍瓦利耶與馬敘雷爾為酩悅·軒尼詩方面的代表。當然,除了這兩家公司之外,參與這場談判的還有覬覦LVMH集團新股東之位的健力士集團和杜美茲公司。此次談判由威登家族控股公司董事讓·保羅·帕雷爾主持,可想而知,以貴族后裔自居的酩悅·軒尼詩家族是不會給予有著“工人后代”身份的談判主持應有的尊重的,更何況其主要對手就是威登家族。

談判的內容只有一個:到底誰是LVMH集團新注資者的合適人選。面對威登家族與軒尼詩家族的緊張對峙,健力士集團與杜美茲公司并沒有表現出明顯的傾向性,對他們而言,只要讓自己擁有LVMH集團的股份就算達成了此次談判的目標。雷卡米爾與舍瓦利耶勢均力敵,這場談判看似只要任何一方在不嚴重損害自身利益的情況下稍作一點點妥協或讓步就能讓各方達成共識,大家便可以順利解決問題,然后直接奔馬歇爾餐廳舉杯暢想美好的未來。

然而,雷卡米爾心懷鬼胎,他顯然不愿意讓談判桌上的任何一方成為LVMH集團的新任注資者,無論其他人怎樣妥協與讓步,他都要以“你們都不能成為新股東”為基準點。也就是說,這場談判終究不會得到一個令大家都滿意的結果,談判桌上的劍拔弩張更像是雷卡米爾的個人秀,他想讓在座的每一個人都知道“你們想都別想”。

雷卡米爾憑借這種強硬的談判策略控制了談判進程的起初部分,但他很快便知道情勢已經無法控制,因為在舍瓦利耶的支持下,健力士集團提出自己要持有LVMH集團12%的股份,而這樣的提議使得談判無法再進行下去。在雷卡米爾看來,自己答應這幫英國人持有LVMH集團8%的股份都是天方夜譚,更何況是很可能給LVMH集團法國血統的純正性帶來致命威脅的12%!

就這樣,這場談判就像其他的許多鬧劇一樣,在看似嚴肅重大的緋聞中開始,又在頃刻間被參與者以“毫不重要”的態度迅速摒棄。

談判的結束使得雷卡米爾與舍瓦利耶就LVMH集團新注資者問題的對話失去了可能,雷卡米爾知道,不能再等了,不能給有健力士集團做支持的舍瓦利耶任何的機會了,他在談判結束后的第一時間就來到了里昂信貸銀行。

這個時候,伯納德與讓·馬克西姆·萊韋克正在里昂信貸銀行里等他,此前他與雷卡米爾約定好談判后立即見面。伯納德不希望雷卡米爾與舍瓦利耶通過此次談判達成協議,他同時也十分清楚這兩個人是無法達成協議的,不管是通過怎樣的方式。

當看到雷卡米爾略帶希望的神情時,伯納德就知道事情像自己想的那樣——不歡而散。

由此,伯納德與雷卡米爾正式結成了秘密聯盟,目標是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讓伯納德成為LVMH集團的新股東成員。為了實現這個目標,伯納德必須買進LVMH集團20%的股份,而資金支持則來自讓·馬克西姆·萊韋克,他是里昂信貸銀行的總裁。當時,社會黨即將執政,因此萊韋克很清楚自己在社會黨執政之后很快就會被免職,那么自己為什么不在離職前抓住機會幫助利益共同體、老朋友伯納德呢?萊韋克為伯納德提供了一筆20億法郎的貸款,這筆巨額的資金完全能夠幫助伯納德獲得LVMH集團20%的股份。此外,里昂信貸銀行還在當天授予了伯納德一項幾乎無上限貸款的權利,這個權限無疑大大增加了伯納德在此次爭霸中的勝率。

就這樣,瘋狂的股票戰爭開始了。1988年5月31日,LVMH集團的10萬股股票被買走;6月1日,9.8萬股被買走;6月2日,16.9萬股被買走。這讓舍瓦利耶十分恐慌,他知道這顯然不是哪個闊佬在二級市場中通過股票買賣賺取差價,因為平日里最多的時候LVMH集團的股票進出也不過兩萬股。舍瓦利耶的恐慌所導致的直接結果就是LVMH集團董事會的召開,在董事會上,他表示LVMH集團的股票正在被不明人士大量收購,LVMH集團很可能已經變成了一個或幾個捕獵者的目標。此外,他還以主人翁的姿態向大家推薦了一個解決當前問題的辦法:將LVMH集團和健力士集團的部分資產互換,雙方分別持有對方20%的股份,以增強LVMH的防御體系。

雷卡米爾顯然堅決反對這項提議,并表示這只是來自某個不自量力家伙的不足掛齒的敵意攻擊,對方獲勝的概率很小,完全沒必要尋找境外投資者,只需要在法國境內尋找一個盟友。

舍瓦利耶問道:“那么您認為法國范圍內誰能成為我們的盟友呢?”

雷卡米爾回答道:“目前為止還沒有明確,但是有三四家可以先接觸一下!”

三四家?雷卡米爾的腦子里只有伯納德,似乎除了這個年輕人以外,其余的人都必須被列入敵人的名單之中。董事會結束后,雷卡米爾便馬不停蹄地去找伯納德,進行他們結成秘密聯盟的下一步——確定具體行動計劃以及簽訂合同。

這個讓雷卡米爾在日后悔恨萬分的計劃是這樣的:為了保護LVMH集團、路易·威登家族的利益以及LVMH集團的高品質法國屬性和抵御集團倒閉,雷卡米爾與阿加什集團總裁伯納德達成代表共同利益的行動協議,行動在法律允許的范圍內以友好收購LVMH集團30%股份的形式展開,阿加什集團將以每股3000法郎的價格買進30%的股票,在此之后,這部分股份由阿加什集團與威登家族協議共同擁有,行動日期定在6月27日。

當然,這個所謂的“公開收購”并非雷卡米爾自己策劃的,作為一個70多歲的老人,想要策劃一個所有環節都趨于完美的計劃似乎是不可能的,再者,如果雷卡米爾真的有這種能力的話,他也就不會在日后捶胸頓足了。完美的計劃需要無數資源與人力的支撐,實施計劃的人也需要具備強有力的資源調動力,雷卡米爾就是這樣一個擁有強大資源調動能力的人。歸根結底,調動資源是建立在有資源可調動的基礎之上的,否則一切都是白費工夫,就如同這場“公開收購”如果沒有安德烈·巴特斯蒂這樣的人力資源可以調動,雷卡米爾也許無法在勁敵眼皮子底下導演這樣一場戲。

安德烈·巴特斯蒂是法國巴黎銀行總裁,也是這場“公開收購”鬧劇的主要策劃人,正是他給雷卡米爾提出了這樣的建議。他們兩人在為自己能夠設計出如此精妙的“作戰決策”而欣喜萬分的同時,根本沒有想到日后讓自己吞食苦果的事情竟然也出于自己之手。

6月13日,伯納德對LVMH集團股票收購的行動已然被媒體發現并報道,雷卡米爾的商業伙伴及朋友多次對其作出友善的提醒,可雷卡米爾只是輕描淡寫地回應:LVMH集團不會因某些自不量力者的無力攻擊而出現任何異常。

這種回應背后的真相則是:雷卡米爾這個LVMH集團的掌門人早已和“自不量力者”伯納德結成了聯盟。即使在面對記者對LVMH集團內部不和的傳聞進行詢問的時候,雷卡米爾依然笑著說:“我和阿蘭是親密的伙伴,我實在想不出能有什么事情可以讓我們出現不和?!比绻嵬呃畡偤迷谏磉叄卓谞柹踔習诒姸嘤浾吲c閃光燈面前親昵地對他說:“你說對嗎,阿蘭?”而舍瓦利耶也會帶著笑容親昵地回答道:“當然了,亨利?!?

難道這兩個人是情堅似鐵的兄弟?瞧瞧他們的笑容里所包含的風雨共濟的果敢與攜手同行的堅決,他們不是穿一條褲子的親哥們兒還能是什么呢?至少在眾多記者與閃光燈前,他們幾乎欺騙了所有人,甚至包括他們自己。

“我和他真的會攜手并進走出泥沼嗎?這個傲慢可笑的軒尼詩家族的白癡!”

“他真的愿意和我榮辱與共嗎?這個卑微的平民后裔有什么資格呢?”

這或許才是兩個人真實的內心所想。

一個祖先可以騎馬進入教堂的貴族怎會甘心和一個裝箱工人的后裔共事呢?這是戳穿這兩個人公關伎倆的唯一著手點,在人們都以為他們倆會像親兄弟那樣抵御來自“自不量力者”的惡意攻擊的時候,至少有一個人嗅到了他們的茍延殘喘,那就是“自不量力者”伯納德。他知道自己已經完全掌握了主動權,更何況就在雷卡米爾與舍瓦利耶笑嘻嘻地在記者面前否認不和傳聞的第二天,雷卡米爾的手和“自不量力者”伯納德的手已經緊緊地握在了一起,伯納德自己都覺得這是一件頗具諷刺意味的事情,但是他喜歡這種諷刺,這能讓他更有序地進行自己的計劃。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而這個“東風”就是公開收購的進行。伯納德盼著這場“東風”,這場“東風”能讓他在雷卡米爾與舍瓦利耶的角逐戰中獲得全勝,這又是一個諷刺,伯納德喜歡這樣的諷刺。

6月25日,也就是公開收購的前兩天,雷卡米爾找到舍瓦利耶,鄭重其事地對他說道:“我已經找到了LVMH集團股票的收購人之一,他就是阿加什集團的總裁伯納德,這小子正在考慮一項針對我們的行動。”

“看來媒體報道不是子虛烏有,果然是這小子?!鄙嵬呃f道。

雷卡米爾試探性地說:“現在局勢比較復雜,如果他要繼續針對咱們,情勢會對咱們非常不利。我與他接觸過,能夠讓他恢復理智,放棄對咱們的行動,不如直接讓他進入公司的資本層,他經營的奢侈品公司可以與咱們形成互補,而且我認為如果他不針對咱們的話,這小子還是不錯的。更重要的是,他是法國人,獲取他的支持對LVMH集團來說很重要。”

雷卡米爾這番話的大部分在舍瓦利耶看來沒有什么值得反感的,甚至很中聽,然而最后一句“更重要的是,他是法國人,獲取他的支持對LVMH集團來說很重要”卻引起了舍瓦利耶的反感。因為他是法國人,所以我們就應該對他表示友善?也就是說,我的合作伙伴英國健力士集團總裁坦南特就不該受到咱們的歡迎?還是我的決定無法受到LVMH集團的歡迎?像舍瓦利耶這樣的企業高層人物總是很大度的,但是在死敵的面前就另當別論了,一句在他看來不恰當的措辭就會將他徹底激怒,于是,雷卡米爾的這番試探變成了侵犯。

“那么,亨利,你認為他想在什么程度上加入LVMH集團?是咱們給他騰出一個高貴體面的位置,還是把咱們集團的股票拱手讓給他呢?”

雷卡米爾聽到舍瓦利耶這樣的答復,大概明白了他對這件事的態度,但為了公開收購計劃的順利實施,雷卡米爾必須作出努力,他回答道:“其實,應對伯納德這樣的人對咱們來說不是難事,看在他可以勝任集團新注資者的分上,咱們可以進行一次友好的公開收購,讓他獲得集團30%的股份,這樣既可以徹底解決他對集團的惡意攻擊,又讓咱們獲得了一個從長遠角度出發的最佳的合作伙伴?!?

30%的股份?要知道就在不久前英國健力士集團提出擁有LVMH集團12%的股份都被雷卡米爾視作絕對不可能的事情,現如今卻要將30%的股份拱手讓給一個正在對集團進行惡意攻擊的人,舍瓦利耶當然不能同意。他十分清楚,只有將自己的英國伙伴拉進LVMH集團資本層才能讓自己在這場戰爭中處于絕對優勢地位,而讓一個由雷卡米爾推薦的人替代自己的英國伙伴,那簡直無異于自殺。

舍瓦利耶故作鎮定地點燃一根雪茄,然后旁若無人地吐著不怎么規則的煙圈,這是他在煩躁時經常做的舉動,雷卡米爾在等待著他的答復。

“那么,在這個伯納德注資之后,你打算讓誰來領導公司呢?”

雷卡米爾故作驚訝地笑了笑,然后說:“當然還是由您來領導公司了,除了您以外,還有誰有資格做LVMH集團的管理者呢?伯納德已經明確表明并保證他將盡其所能地為您提供支持?!?

“騙子!”舍瓦利耶在心里這樣罵道。他十分清楚,雷卡米爾和伯納德都是坐擁數十億身家的資本大亨,而自己只有一張LVMH集團資本層授予的勞動合同,倘若真的讓伯納德成為新的注資者,自己縱使擁有高貴的貴族身份,也會被這兩個人一腳踢開。自己輸定了,而后便是各種難堪與窘狀,想到這里,舍瓦利耶毅然決定阻止雷卡米爾的圖謀,阻止伯納德成為新東家。然而此時此刻,他所能做的就只有拖時間,能拖多久拖多久。他深吸一口雪茄,然后說道:“公開收購存在著巨大的風險,會讓咱們對事情失去控制,并且咱們也無法得到《反公開收購方案》的保護,到時候各種意想不到的情況都有可能發生,而咱們也很可能在公開收購中完全處于劣勢甚至失敗?!?

“不會的,”雷卡米爾回答道,“整個公開收購會進行得很快,一切都處于控制之中,您所擔心的事情是不會發生的?!?

“如你所說,就算這次收購可以在不失控的情況下進行,但也要進行充分的準備,預計在什么時候進行呢?”

“27日,也就是下周一!”

“下周一?不行,絕對不行!我至少要和軒尼詩家族討論一下,所以這次收購必須延期?!?

雷卡米爾看出了舍瓦利耶拖延時間的意圖,然而他認為自己已經完全掌控了局勢,舍瓦利耶的任何伎倆都不足為慮,便答應將公開收購的時間往后拖延。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就在他同意拖延的同時,他所精心謀劃的這場公開收購就徹底流產了,他怎么也不會想到自己會在頃刻間由一個即將取得完勝的人變成完全處于劣勢的人。

事情是這樣的,幾乎在雷卡米爾與舍瓦利耶進行關于公開收購談話的同時,伯納德在貝爾南的提醒之下毅然決定轉換陣營,與舍瓦利耶結成同盟。原因有三:第一,真正的友好公開收購是不存在的,公開收購必然會引來無數的參與者,價格也必然會隨之被抬高;第二,伯納德仔細權衡,意識到自己根本無法與能夠迅速組建聯盟的舍瓦利耶進行抗衡;第三,伯納德了解到舍瓦利耶手里握著一張王牌,那就是股票認購債券,如果與舍瓦利耶抗衡,就無法收回股票認購債券,而無法收購股票認購債券,伯納德的計劃是不可能實現的。

綜上所述,伯納德決定轉換陣營,與舍瓦利耶取得聯系,并向他表示:如果LVMH集團愿意給我一個股東位置,我愿意放棄公開競價收購,因為我原本就不想把事情鬧大。舍瓦利耶聽到后心花怒放,但還是堅持讓健力士集團通過交叉持股的形式注資LVMH集團,伯納德完全同意,因為這能夠使他的計劃進行得更加順利。

由此,軒尼詩家族向伯納德敞開了大門。既然雷卡米爾已經向伯納德敞開了大門,軒尼詩家族不對其表示友好就等于給自己制造了敵人,而將敵人的朋友變成敵人的敵人繼而成為自己的朋友是軒尼詩家族慣用的手段。伯納德沒有想到,LVMH集團的兩個話事人一前一后地將自己視為盟友,既然如此,“東風”就不用等了,因為伯納德很清楚,在現如今的局勢之下,“東風”完全可以由他自己制造。

當雷卡米爾正在策劃怎樣應對軒尼詩家族對公開競價的反抗的時候,阿蘭·舍瓦利耶、安東尼·坦南特、伯納德·阿諾特已然結成了聯盟,這是歐洲商戰中少見的英法超級聯盟,雷卡米爾在為自己即將徹底贏得這場股票拆分戰的勝利而異常興奮的時候,卻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落單了。

4 我是LVMH集團的老板

1988年6月28日,亨利·雷卡米爾永遠記住了這一天,他第一次認識到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到底有多疼。

這一天傍晚,伯納德給雷卡米爾撥通了電話,雷卡米爾還以為伯納德安排好了與軒尼詩家族展開公開競價收購的具體方案了,然而,在兩人通話后他很快便知道公開收購已經不是屬于自己的計劃了。

“亨利,事情發生了不小的變化,這對咱們十分有利,咱們不需要進行公開競價收購了?!?

“為什么呢?伯納德,快告訴我發生了什么事?”

“簡直太棒了,健力士集團為了收購LVMH集團的股票,決定以少數股權股東的身份與我合作,并且一個比利時經紀人能夠幫助我收回軒尼詩去年發行的100萬份股權認購債券?!?

很顯然,在股權認購債券的問題上伯納德是騙不住雷卡米爾的。作為LVMH集團的話事人之一,雷卡米爾很清楚舍瓦利耶手中掌握著股權認購債券,這也是自己無法輕松戰勝他的主要原因,想要獲得股權認購債券必須通過舍瓦利耶。而伯納德所說的與健力士集團合作以及能夠獲得股票認購債券很清楚地證明了一點:伯納德已然和舍瓦利耶結成了聯盟。

事已至此,雷卡米爾知道自己已經處于了被動地位,但還是決定努力嘗試著扭轉局面。6月30日,他撥通了英國健力士集團總裁安東尼·坦南特的電話,即便他依然將后者稱之為試圖破壞LVMH集團法國血統純正性的“撒旦”。

“伯納德和我說您打算和他一起注資LVMH集團,是真的嗎?”

“亨利先生,你得到的消息千真萬確,我們達成了友好的協議,這樣有利于我們全球范圍銷售戰略的實施和鞏固全球銷售協議?!?

雷卡米爾沖著電話笑了笑,然后說道:“坦南特先生,我實在不明白您為什么會指望一個連集團股東都不是的人能夠帶您打入LVMH集團,恕我冒昧,您的這個決定似乎失去了理智,要知道一個連集團股東都不是的人的任何承諾與期許都是無效的。”

“哦?這么說您有更好的建議?”

“當然了,我是本著友善與您聯系的,同樣是本著友善,我建議您注資我們家族的威登投資管理公司,因為這家公司已經掌握了LVMH集團23%的控股權,這會大大增大您打入LVMH集團的勝算?!?

“亨利先生,感謝您的友善建議,我會嚴肅而仔細地考慮您的建議的?!?

“騙子!十足的大騙子!”坦南特心里這樣罵道。如此在心里咒罵雷卡米爾的方式似乎是舍瓦利耶與坦南特合得來的主要原因之一。事實上,坦南特根本不相信在此前連8%的集團股票都不愿放手的雷卡米爾會主動讓自己擁有打入LVMH集團的機會,他更不相信極力擁護LVMH集團法蘭西血統純正性的雷卡米爾會讓英國人注資進來。

消息很快傳到了舍瓦利耶和伯納德的耳中,看到自己曾經的盟友落魄到采用如此拙劣的手段,伯納德絲毫不為之惋惜,更沒有半點愧疚。他沒有時間對自己作太多的道德評判和靈魂責問,因為他正忙于讓事情繼續朝著自己想要的方向發展,當然,這并不代表伯納德拒絕到教堂找神父細細訴說與懺悔自己的“罪孽”,不過那都是忙完手頭的事情以后的事了。

雷卡米爾極度討厭這種被完全束縛的狀態,他想盡一切辦法重新組建自己的團隊,以抗衡由舍瓦利耶、伯納德、坦南特組成的聯盟。然而,當他得知阿加什集團和健力士集團在7月4日、5日兩天內搶走了LVMH集團10%以上的股票時,便知道大勢已去,自己基本失去了勝利的機會。

事實上,在阿加什集團與健力士集團瘋狂收購LVMH集團股票的時候,伯納德已經潛在持有LVMH集團24%的股票認購債券了。風云變幻,世事無常,當舍瓦利耶、坦南特因得到了自己所想而笑得合不攏嘴的時候,他們根本不明白在這場角逐中誰才有資格微笑,更不明白誰才有資格笑到最后。

1988年7月8日,阿加什集團與健力士集團聯合進入了LVMH集團的資本層中,由此,兩個新股東同時出現在由于亨利·雷卡米爾與阿蘭·舍瓦利耶的爭執而分裂的集團之中。如果說坦南特是為了讓健力士集團鞏固全球銷售協議并在歐洲范圍內迅速擴大健力士的地盤的話,那么伯納德又是為了什么呢?他為什么要花這么大力氣打進一個與其所經營的奢侈品企業沒有太大關系的LVMH集團呢?這是觀察家與評論家們的疑問,這些疑問也讓一切與LVMH集團有關聯的人開始質疑伯納德的真正動機,這些人包括酩悅·軒尼詩家族、路易·威登家族、坦南特以及所有覬覦LVMH集團的人。殊不知,當他們開始產生質疑的時候,伯納德已然握住了LVMH集團的權杖,這個時候,伯納德完全可以舉著權杖傲慢地對所有人說:“對不起,質疑無效。”然而,伯納德所作出的回應只是微笑。

1988年7月28日,也就是在伯納德與雷卡米爾商定進行LVMH集團股票公開競價收購具體執行日期的一個月以后,伯納德宣布他已經控制了LVMH集團20%的資本以及28%的形式為股票認購債券的股票。也就是說,伯納德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變成了LVMH集團最大的股東,成為了實際掌權者。

“6月27日”對于雷卡米爾的重要戰略意義早已成為了幻影,而一個月后的“7月28日”對伯納德來說卻是實實在在的豐收。面對如此的收獲,伯納德絲毫沒有得意,因為這并非他的最終目的。為了實現他的最終目的,他向雷卡米爾作出了讓步:LVMH集團將由董事會和監事會共同管理,以使得集團的不同部門擁有更多的自主權。無論是雷卡米爾還是舍瓦利耶,都沒有失去與伯納德討價還價的力量,在這次角逐中,雷卡米爾與舍瓦利耶是強敵,是對頭,但實質上,他們更像是合作伙伴,共同幫助了伯納德入主LVMH集團,即使這是兩人事后在郁悶與憤怒中得到的領悟。

1988年9月22日,LVMH集團召開了股東大會,選舉出了新的董事會和監事會成員,雷卡米爾不甘就這樣居于伯納德之下,在4天之后的監事會上想盡各種辦法將自己家族的成員推選為監事會主席,以制衡伯納德。然而,伯納德在監事會剛一開始的時候就讓雷卡米爾的美夢破碎了。只聽他赫然宣布:我宣布,讓·阿諾特先生為LVMH集團監事會主席。

讓·阿諾特!誰都不會想到伯納德竟然會讓自己的父親擔任監事會主席,而伯納德此舉的支持者就是舍瓦利耶與坦南特。經過股票收購角逐后,舍瓦利耶無心戀戰,而坦南特又極其需要與伯納德保持合作關系以維持健力士集團與LVMH集團此前簽訂的全球銷售協議。有了這兩個有力的支持者,伯納德有什么理由不在LVMH集團的首次監事會上公然將自己的父親推到監事會主席的位置上呢?

由此,伯納德終于暴露出了他的真實想法——徹底掌控LVMH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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