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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細說大清大全集
  • 李翠香
  • 4402字
  • 2018-11-08 19:55:56

3.南明弘光政權(quán)

(1)弘光政權(quán)建立

順治元年(1644年)三月十九日,李自成率農(nóng)民軍占領(lǐng)北京,崇禎皇帝在煤山上吊,這一消息很快傳到了南京。四月初一,兵部尚書史可法、戶部尚書高弘圖、翰林院詹事姜日廣等官員在南京公告天下,號召大家聲援支持皇帝。后來,史可法親自到浦口監(jiān)督將帥布兵。

當時,明在中原的潞王、周王、桂王、福王、魯王等紛紛逃到南方。國必有君,南京的群臣要求立新君。鳳陽總督馬士英擁有兵權(quán),有大將黃得功、劉澤清、劉良佐、高杰等人的支持,大有實力,力主擁立福王朱由崧。高弘圖、姜日廣、史可法等人認為福王威德不足,主張擁立相對賢明的潞王朱常。朱由崧是神宗之孫、福王朱常洵的兒子,朱常洵于崇禎十四年(1641年)死于李自成之手。農(nóng)民軍攻下洛陽后,朱由崧流落到安徽,后來又逃至淮安。朱常是穆宗之孫、神宗弟之子。兩派各擁福、潞二王,相持不下,最后,由于馬士英以軍隊為王牌,終于占了上風。四月三十日,福王到達南京,五月三日開始掌管國事,十五日正式登基稱帝,定第二年為弘光元年(1645年)。隨后,他任命馬士英、史可法、高弘圖、姜日廣等為大學士。弘光政權(quán)作為南明的第一個朝廷就此建立。它的實權(quán)控制在馬士英等人手中。馬士英以兵部尚書、內(nèi)閣大學士的身份處理事務(wù),其他大學士根本無權(quán)插手。不久德高望重的史可法不得不離開朝廷,去揚州督領(lǐng)軍隊。

弘光政權(quán)擁有東南的半壁江山、近百萬的軍隊。軍隊主要分成兩部,一是所謂“江北四鎮(zhèn)”,即黃得功、高杰、劉良佐、劉澤清四總兵,他們分別領(lǐng)兵集聚在江淮之間,形成眾星拱月之勢,保衛(wèi)南京。二是左良玉、左夢庚父子統(tǒng)率的軍隊,駐扎在武漢附近。除此之外,地方上也有軍隊待命。

史可法像

大順軍為抗清向西收縮兵力,弘光政權(quán)建立后,先后收復了宿遷、歸德、開封、汝寧等地。南明在七月至八月時的控制范圍是當時幾個政權(quán)中最大的,包括黃河下游以南,今京廣線黃河長江間段以東、武昌上游的長江以南的半壁江山,資源也為幾個政權(quán)之首,但其腐朽糜爛也是首屈一指。以福王為首的統(tǒng)治集團笙歌達旦,在此危難存亡的時刻只顧歡愉享樂。福王在還是世子時就荒淫無道,此時在馬士英等人的教唆下更是興營造、配春方、選淑女,肆意橫行,忙得不亦樂乎。執(zhí)政的馬、阮集團則賣官鬻爵,魚肉鄉(xiāng)里,貪污受賄。福王即位時,答應(yīng)要減免軍事稅收,去掉漕糧中各種附加費用,取消崇禎十四年(1641年)后各項積欠錢糧等,然而都未能付諸實踐。相反,到五月底命令三餉必須交齊,不能拖欠。十二月又接行稅契法,實際上是加稅,民田中熟田每畝二分,熟地每畝五分,山塘每畝一厘,只發(fā)一張弘光元年(1645年)的契約單。總之,是想盡辦法搜刮民脂,害得百姓無以生存。

這樣,弘光政權(quán)危機四伏,各種沖突日益尖銳。縉紳權(quán)貴地主集團內(nèi)部黨派之爭越來越激烈。馬、阮上臺后,大翻閹黨的舊賬,甚至企圖利用福王對萬歷、天啟年間“三案”的宿仇,重頒《三朝要典》,清查東林黨人的老賬,重新評估當初清除魏忠賢黨羽的個案。阮大鉞還造了正續(xù)《蝗蝻錄》《蠅蚋錄》,以東林為“蝗”,復社為“蝻”,輔助的各大臣為“蠅”“蚋”,又作“十八羅漢,五十三參、七十二菩薩”的黑名單,搜集東林、復社人士以及南渡之初主張擁立潞王者總共一千左右的人,而以史可法、高弘圖、姜日廣為首,企圖把他們?nèi)肯麥纭7情廃h的馬士英不像阮大鉞那樣走極端,但出于拉幫結(jié)派、排除異己的需要,對東林舊臣及其他擅長議論朝政的人士也狠狠打擊。由于崇禎時的朝臣大多數(shù)是東林黨人,許多人在李自成進京時投奔大順,于是馬、阮之流便在南京大興“順案”,和東林派執(zhí)行的“逆案”相對應(yīng)。先殺了“降順”后又逃回的周鐘、光時亨,再借故殺了周鐘之兄周鑣,以及復社著名人士雷祚,因此而受牽連被治罪的不計其數(shù)。

面對馬、阮勢力的大舉行動,反馬、阮的官僚也加快步伐。他們除了攻擊“逆案”,還抓住“南渡三疑案”不放。所謂“南渡三疑案”即僧大悲冒充崇禎帝案、“童妃案”和“偽太子案”。當時關(guān)于童妃與太子真?zhèn)蔚膯栴}本來就流言紛紛,東林黨人針對此事顯然是對馬、阮泄憤。最后,左良玉擁兵在手且傾向東林黨人,便借口保護太子起兵東下“清君側(cè)”。于是朝廷中的黨爭演變成內(nèi)戰(zhàn),而弘光政權(quán)原本動搖不定,經(jīng)不住內(nèi)部爭斗,在一片混亂中逐漸消亡。

(2)“聯(lián)虜剿寇”與“先西后東”

清軍在明朝國內(nèi)矛盾重重,局勢一片混亂中入關(guān),贏得了從北到南的地主階級一致熱烈歡迎。弘光政權(quán)的將領(lǐng)劉澤清寫信給吳三桂,信中說:“我在南京探聽消息時,曾經(jīng)有過言論,要約同清軍入關(guān),一起消滅闖賊,現(xiàn)在您的所作所為,和我最初的主張不謀而合。”看來,即使吳三桂不引清軍入關(guān),弘光政權(quán)也會引的。吳三桂立了大“功”,弘光朝廷自然要稱他為“古今第一人”了。因此弘光朝廷封他為薊國公,賜誥書表彰他“氣壯山河、功與天齊”,甚至明知其不會效忠弘光政權(quán)之后,還要在自己軍費不支的情況下運米十萬石送給吳三桂軍。這不是僅僅擺給外人看的表面姿態(tài),當時弘光政權(quán)在內(nèi)部也奉吳三桂為表率。正如戶部侍郎賀世壽所說:“今天應(yīng)該加強治化,首先要嚴整綱紀而賞罰分明。如果吳三桂浴血奮戰(zhàn),說他有功還可以,如果他只是嘴上效忠,又有什么值得學習呢?”因此,舉朝上下充滿了對吳三桂的贊譽之詞。

因為弘光政權(quán)要臣民都向吳三桂學習,于是清軍所到之處情況便有了變化:像吳三桂、馮銓等徹底叛明的軍閥占大半,即使那些仍然忠于南明的官僚也承擔“撫東之命”,輔清、明共滅闖賊。他們既為明臣,又聽從于清政權(quán),接受兩朝的任命,用雙方年號,與北京、南京間都有章奏來往回復,一時出現(xiàn)了“天有二日”“一山容二虎”的怪事。例如明官僚凌甲申五月在臨清“起義”后,清廷授他兵科給事中,南明授他山東巡按,他一面率領(lǐng)清軍,迫害山東農(nóng)民軍,并按清命安撫河南,同時又向弘光政權(quán)“稟報等待回復”“出示稱順治元年,然于南京亦發(fā)疏不絕”。原明真定知府丘茂華既做了清廷的保定巡撫事,幫助清朝攻打山西的李自成軍,又上書弘光帝“說自己會保住忠臣的名節(jié)”。原明兵部主事葉廷秀在崇禎時直言進諫,受杖責而告老還鄉(xiāng),家居濮州。弘光政權(quán)任命他為光祿寺少卿,號稱“忠誠之士”,可是他還當了清廷治下的河南道監(jiān)察御史,曾經(jīng)作為鄉(xiāng)宦請清軍鎮(zhèn)壓濮州附近的農(nóng)民軍。類似情況還有張縉彥、韓昭宣等人,都盡忠于明、清二主,“暗通南北”“但知清、明為一家,不知其間有區(qū)別;但知清、明之共謀滅闖,不覺其為兩國也”。這樣持續(xù)了半年的時間。弘光朝自號忠臣史可法,也給多爾袞寫信表示,要頂禮膜拜感謝清之恩德,不僅要知恩圖報,而且對此恩惠銘記不忘。

此時,南明還沒出現(xiàn)反清派。弘光政權(quán)的基本策略是北和清聯(lián)手,向西共滅闖,力圖恢復明朝國勢。史可法等人據(jù)此向清廷連續(xù)上書,請求聯(lián)合出擊,征討李自成軍,共同消滅農(nóng)民叛亂。當時弘光政權(quán)內(nèi)部一致認為,要“聯(lián)合清廷滅闖賊”,必須放棄部分利益,于是大家討價還價:有人認為要“以兩淮為界”,有人則認為“當界河間”,有人認為弘光應(yīng)該當兒皇帝,尊清帝為父,有人則覺得清主年幼,可以做明皇的叔叔。最后,弘光政權(quán)終于同意當侄子,于是在七月下旬派左懋第、馬紹愉、陳洪范,出使北京,要求與清帝結(jié)為“叔侄之君,兩朝合力,齊心殺逆賊”。然而清廷卻根本不承認,把送來的禮物收下后只說:“不必多說了,我們很快會出兵江南。”使團在北京飽受凌辱,首席使臣左懋第和馬紹愉等被扣押,只有陳洪范被放回,因為他已投降清廷為內(nèi)應(yīng)。

清廷完全看透了弘光政權(quán)的軟弱無能,所以如此強硬。初入關(guān)時,清朝對自己能否一舉奪得全國的統(tǒng)治權(quán)毫無信心,抱著能得多少算多少的心態(tài),對南明的態(tài)度非常謹慎。但是,由于入關(guān)后進展十分順利,清廷愈發(fā)相信自身的力量,而弘光政權(quán)卻消極頹廢,于是清廷很快蠻橫無比。為清朝效力的漢族官僚,除了幾個人如凌等力勸清廷專心“剿賊 ”而對南方“不要輕舉妄動”之外,絕大多數(shù)為了討新君的歡心,對平定江南顯得比新主子更熱情,積極籌備,鼓吹早“定東南之局”,進一步促使清廷堅決出兵江南。因此七月間多爾袞寫給史可法的信,便一改以前的客氣謹慎,霸氣十足地命令南明改弦易轍,歸降清朝,南明妄想聯(lián)清滅闖的國策徹底失敗了。

弘光朝廷對多爾袞扣押使臣的霸道十分憤慨,卻又無可奈何。當時有人建議再次遣使要求做兒皇帝,朱由崧說:“再派人去要求,只會被拒而取辱罷了。”于是此事作罷。可見他們對議和已絕望。即使如此,弘光政權(quán)還不打算反清。當時的朝中,聲色犬馬、不務(wù)政事的朱由崧和搜刮民脂、黨同伐異的馬、阮之流稱為茍且派,以史可法為代表的一些正直人士可稱為激進派。求和無望之后,后一派中有人提出“先東(指東部的清朝)后西(指西部的大順)”的建議,認為不能因為清軍戰(zhàn)勝“闖賊”而幸以為喜,實際上清朝比大順更可怕,主張軍事上主攻東線。早在七月間,同時在明、清做官的凌得知清廷即將南征,便密報南京,要求弘光“名為西討,實作東防”。到了八月,吏部侍郎黃道周更明確指出“先理山左而后可復山右”“復燕京而后可都鐘陵”“先靖河淮而后可定江漢”的“先東后西”戰(zhàn)略。同年冬天,清廷集中全力向西攻打大順政權(quán),與南明相鄰的東部地區(qū)兵力虛弱,御史沈宸荃、總督王永吉以及王鐸、黃道周等人一起遞奏折,要求本著“先攻清虜,再滅闖賊”的原則,利用清軍西攻的空隙進軍山東,以便擴地自強,最后打到北京。他們反對出師攻闖,認為必定打不贏,會損失慘重。何況清軍一旦占據(jù)了西北,“再集中兵力襲擊江南”,南明有滅頂之災。因此“乘現(xiàn)在有機會,千萬不要錯過”“不在此時抓住機會攻打,他日犯我江北,就追悔莫及了”。的確,在當時的形勢下,乘機出擊清朝,才能挽救南明不被滅亡。

黃道周像

然而這種“先東后西”論一直沒有得到弘光朝廷的重視。馬、阮之流的茍且派自不待言,即使在激進派中絕大多數(shù)也是“先西后東”論者,其中陳邦彥就是持這種論調(diào)的典型代表。史可法尤其強調(diào)這種對農(nóng)民軍的蔑視和偏激的觀點。北使受辱后,他清楚地知道議和是不可能有結(jié)果的,但他因此得出的結(jié)論不是立即反清,卻是“今宜速發(fā)討賊之詔,嚴責臣與諸鎮(zhèn)悉簡精銳,直指秦關(guān)”。按他的推論,清朝的威脅,在于南明復仇的軍隊還沒到陜北,征討闖賊的詔書也沒下到燕齊之地,清朝越僭妄為,扣留我們的使臣,逼臨進犯我邊境,所以南明應(yīng)該全力攻打李自成,尤其在清廷對我們尋釁之時,要不然,清廷施仁政,而我方卻大失民心,我恐怕恢復舊朝興盛無望,要想偏安于此也是很難的。

于是,弘光政權(quán)還沒從“聯(lián)虜剿寇”的美夢中醒來,又彈起了“先西后東”的高調(diào)。當清軍全力以赴西攻大順軍的三個月(順治元年十一月至二年正月)中,弘光君臣根本不去防范清朝,也不做準備,只是為李自成軍的失敗而歡欣雀躍,為不能協(xié)助清軍、讓他獨占“仁義”之功而唉聲嘆氣。直到清軍摧毀了西北大順政權(quán),解除后院之憂,向東調(diào)兵,于順治二年(1645年)三月向南明猛攻時,史可法還在為“十月受命,未及向西發(fā)兵”而耿耿于懷。面對欲置南明于死地的清朝大軍,他還想著“我們的大敵是李自成而不是清,現(xiàn)在這樣的局勢,絕非我最初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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