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塔貝小鎮(zhèn)向西二十里處。
漫天黃沙遮天蔽日,呼嘯而過的風因為沒有樹木的遮擋,肆意搜刮。男人喘息著坐在報廢的車子背風一側(cè),左手用力在衣角扯下一塊還算干凈說完布條,手指靈活的綁在受傷的右臂上。
伸手抹了一把混合著汗液黃沙泥土的臉,把快見底的水壺一口喝干,男人堅毅的眉毛一揚,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一輛簡易卻在沙漠中如履平地的鋼架車突突開來。
副駕駛上的人看到沙漠中傷痕累累的車子,激動之下猛地站起來,看著黃沙中緩緩站起的高大身影。
梅花鹿驚喜莫名,從今早頭接到黑鷹遇到埋伏的電話,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接近四個小時,他們這兩個趕來支援的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一步,看黑鷹全身浴血的模樣,能讓他受這么嚴重的傷,想必戰(zhàn)況很是激烈了,不過人還活著就好。
也是,黑鷹那么強大的男人,怎么可能被一個小小的埋伏丟了性命。
沒等車子停穩(wěn),梅花鹿就已經(jīng)風風火火的跳了下去,快步迎向緩步走來的男人。
司溟剛把車子熄火,看著一向靦腆內(nèi)向的梅花鹿一反平時溫吞的性子,了然的挑眉。作為梅花鹿從軍之路的領(lǐng)路人,在梅花鹿和長頸鹿的內(nèi)心,黑鷹就是他們的大哥,也難怪這小子聽到黑鷹遇伏的消息時那么心急如焚了。
黑鷹也是宴周這次戈丹之行的隊員之一,本來還在中蘇邊境執(zhí)行任務的他,孤身一人翻越塔爾盆地和長寧山脈,在追捕敵人的同時趕來跟宴周匯合,卻沒料到在塔貝小鎮(zhèn)不遠就遭到了埋伏,敵人全軍覆沒,他也身受重傷。
梅花鹿小心翼翼的攙扶著黑鷹坐上車子的后座,自己也緊跟了上去。
司溟趁著發(fā)動車子的機會,回頭對著一身不吭的黑鷹伸出大拇指:“干的好!”黑鷹剛毅的臉龐上冷硬的唇線微挑,嗓音因缺水沙啞:“少廢話,走吧!”
司溟顯然已經(jīng)習慣了黑鷹的習慣性拆臺,車子一個利落的掉頭,向來路行駛而去。
黑鷹回頭看了一眼被黃沙掩埋的尸體,瞳仁深邃。
芫花樓里。
凌丁當謹慎地一步步靠近,人高的素瓷花瓶后呼吸聲漸漸急促,緊接著兩只修長素白的手掌緩緩舉起來,繼而是小心挪動步子的聲音,兔子少年就這樣眼眶紅紅顫顫巍巍出現(xiàn)在凌丁當面前,以一副投降的姿態(tài)。
凌丁當險些啼笑皆非,卻不忘放松警惕。她可沒忘這是什么地方,膽子不大的人誰敢上這地來。
“你來這干什么?”凌丁當語氣嚴厲,這個少年看樣子還沒她大,這種兇案現(xiàn)場,可不是想來就來的地方。還不帶任何防護措施,沒看她手套腳套齊備嗎?
“我是來找東西的!”兔子少年手已經(jīng)舉酸了,心里想放下來可看到凌丁當手里鋒利的匕首,到底還是維持著舉著雙手的姿態(tài)回答了問題。
“找什么東西?”
“一封信!”
凌丁當手指向陽臺,冷笑:“你可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知道啊,”少年瞄了一眼陽臺后縮縮脖子,“有人在那被殺死了!割了頭,放干凈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