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瘋狂火車頭(1)
- 最受網(wǎng)友追捧的經(jīng)典偵探故事
- (英)柯南·道爾
- 2732字
- 2016-08-30 15:35:25
[日本]大阪圭吉
一
一個風雪交加的夜晚,我們剛認識不久的M警局調(diào)查主任內(nèi)木發(fā)來了急電,告知在M車站有離奇的兇殺案發(fā)生。
四點十分,當我和喬介緊急趕到M車站時,雪已經(jīng)停了,但刺骨的寒風依舊在吹。調(diào)查主任內(nèi)木迎了上來,帶我們走向案發(fā)現(xiàn)場。
穿過月臺,在下行主線和下行一號線之間矗立著一座大水塔,在它旁邊的昏暗小路上,我們看到了被害者,一名身穿藍色工作服的高大光頭男子,與鐵軌平行雙腿微屈呈大字形俯臥在地面上,右手拳頭緊握,作業(yè)帽已經(jīng)破爛不堪……
看到我們到來,法醫(yī)介紹說:“死者后腦遭重擊而死,死亡時間在三四十分鐘之前,可以判定是他殺,兇器應該是寬約0.8厘米、長約5厘米游離端的鈍器,如頂端開口的扒灰棒之類的工具。”
“還有其他傷處嗎?”喬介問。
“有一些輕微的擦傷和皮下出血。”
喬介蹲了下來,借助手電筒仔細查看了死者后腦部的傷痕,他問法醫(yī):“上面沾有一些白色粉末狀的東西,那是什么?”
“也許是附著在兇器上的沙粒吧,地上常見的那種?!?
“原來是這樣?!眴探檗D頭問車站工作人員,“有顯微鏡嗎?最好是五百倍以上的……”
副站長立即讓一名站務員去取顯微鏡。
喬介又對死者其他部位進行了細致觀察,隨后起身對調(diào)查主任說:“希望你能提供一些其他情況?!?
調(diào)查主任謙虛地笑了笑:“現(xiàn)場沒有找到兇手留下的任何痕跡,盡管此地一直在下雪,但也有點說不過去,因此,我們推斷死者是在這條一號線的火車上被人擊殺后,尸體被推了下來,現(xiàn)在,請你看一下這種推斷的論據(jù)!”
隨著調(diào)查主任打出的手電筒光線,在軌道和尸體中間的路面上,我們看到了和軌道平行的一些血滴,距離在二尺左右,它們在火車離去的方向上,間隔的距離在逐漸拉大。在前端大概距尸體五尺左右的距離上,有一些仿佛是從??肯聛淼幕疖嚨匕迳系蜗碌拿芗?。
由此,調(diào)查主任認為兇殺案是在火車停下加水時發(fā)生的。
另外,一名配電工程師說他是在凌晨三點四十分交接班時發(fā)現(xiàn)的尸體,但他并不認識死者。
一直沉默不言的站長開口了,他說死者是附近H車站的一名副駕駛,但是具體信息不詳,他已經(jīng)給H車站打電話讓人前來辨認。
這時,站務員拿來了顯微鏡,喬介又將它交給了法醫(yī),讓他來分析死者傷口處的沙粒。他又問副站長:“在兇案發(fā)生時間,是哪次列車通過了下行一號線?”
副站長說:“當時通過此地的是一個臨時的單行火車頭,從H火車庫駛出,準備前往N車站的調(diào)度場,編號是‘二四型七十三號’。由于這類水箱火車頭并無固定速度,所以說在時間上可能會存在一些誤差,但也不會超過五分鐘以上……”
“那輛水箱火車頭在該站停車了嗎?”喬介問。
“肯定停了,因為水箱火車頭要想完成這段六十千米的行駛,就必須在本站停下來,補給水和煤炭。”副站長回答說。
向副站長道謝后,喬介又問法醫(yī):“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法醫(yī)沉默了片刻,開口道:“經(jīng)分析,那些沙粒大多是玻璃質(zhì)包覆下的鹼長石、云母角閃石、輝石等的微細碎片,另外,還有一些少量的石英、橄欖巖和準長石……”
“太好了!居然還有石英、橄欖巖和準長石……”喬介陷入了沉思,良久,他才轉向副站長,“本站附近的路軌、路床上鋪設粗面巖碎石了嗎?”
配電工程師搶先回答:“往東三千米左右的山壁切口處露出的就是粗面巖,那一段有一小部分路床使用的是粗面巖碎石?!?
“那么,那段路床是不是屬于本站的保修區(qū)?”
“是的。”副站長回答。
“最近那里進行過施工嗎?”
“本站曾派了五個人于前天、昨天前去施工。”
聽到這里,喬介激動地說:“我知道了,殺人兇器就是鶴嘴鋤?!?
看著眾人吃驚的表情,喬介又補充了一句:“而且兇器就來自本車站?!?
二
喬介的推斷讓我和調(diào)查主任都感到不可思議,就連冷眼旁觀的站長也再次開口了:“僅僅依據(jù)死者傷口上的碎片,就推斷兇器是前兩天用來施工的鶴嘴鋤,是不是有點草率了?而且,在路床下?lián)饺胧⒋置鎺r碎片的路段,在H車站附近也有幾處?!?
喬介毫不讓步:“但你要知道,石英粗面巖和粗面巖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巖石,粗面巖在日本是非常稀少的,而且其中石英含量并不高,卻含有橄欖巖或準長石之類的成分?!?
站長也不得不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在喬介的提示下,調(diào)查主任派了兩名警員去尋找兇器。接著喬介又示意我一同向車站西邊走去。走了大概二十米,他說:“主任的分析大體是正確的,也就是死者是從水箱火車頭上被推下的,另外,地上的這些血跡也是從停車加水的七十三號車頭上滴落的。”
喬介的話讓我不禁顫抖了一下。
不一會兒,喬介又對我說:“你看地上的血跡間隔越來越大,這說明七十三號火車頭是在緊急加速中駛離車站的,這在有很多急轉彎的車站內(nèi),是違反基本駕駛原則的,這也是一個有待弄清的謎團?!?
我邊走邊說:“也可能是火車頭地板上留下的血量很少,這樣滴落下來的血跡間距就會逐漸變長,不是嗎?”
“說得很有道理,但是,如果真是那樣的話,血跡應該很快就消失才對,還是往前看看吧,我有一種預感……”
我們繼續(xù)往M車站西端行進,我不得不佩服喬介的判斷,因為軌道旁的血跡間距盡管在不斷拉長,但并沒有消失。而在車站西端的一個大概二百米的大幅彎道的終點,也就是下行一號線連接下行主線的轉轍器西側,我們發(fā)現(xiàn)了第二具尸體。
三
第二名死者同樣身穿藍色作業(yè)服,能夠看出他是七十三號的正駕駛。很快,法醫(yī)被我叫來和喬介一同檢驗尸體。
這名被害者的致命傷在背后第六胸椎與第七胸椎之間,是一處被利器刺入、直達肺部的傷口,他和第一具尸體是同一時間被害的。尸體附近沒有找到兇器,而鐵軌旁的血跡也終于到了盡頭,再往西就沒有了。
第二具尸體的出現(xiàn)推翻了調(diào)查主任此前的推論,他看上去有些沮喪,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將隨身帶過來的一把大型鶴嘴鋤遞給喬介:“兇器找到了,就在堆炭臺和其東邊燈室之間的狹長地帶。經(jīng)過顯微鏡觀察,它上面的顆粒和第一名遇害者傷口上的沙粒完全一致,但是上面并沒有留下指紋痕跡。”
喬介接過鶴嘴鋤,仔細端詳了一番,發(fā)現(xiàn)柄端附近有一個直徑如小手指肚大小的圓洞,便問一旁的副站長:“貴站的鶴嘴鋤木柄上,都有這樣的洞嗎?”
“我想是沒有……”
“嗯,那應該是新打出來的洞?!闭f著,喬介陷入了深思。
一名跑來的站務員打斷了喬介的思考,原來H火車庫來辨認尸體的人員已經(jīng)到了,于是,我們就趕回去了,只留下一名看護尸體的警員。
三名H火車庫人員已經(jīng)進行過了尸體辨認,看到M站副站長到來,他們其中一位主任模樣的工作人員起身道:“死者確實是七十三號的副駕駛土屋良平?!?
“正駕駛叫什么名字呢?”
“正駕駛?嗯,是井上順三。”
“很不幸的是,他也遇害了?!?
他們幾人得知這一消息后面色都顯得很震驚,其中一人更是直接跑向了第二現(xiàn)場。
調(diào)查主任問H火車庫主任:“七十三號是什么時候從你們那里出發(fā)的?”
“凌晨兩點四十?!?
“中途沒有停車吧?”
“除了在本站停車補給水和煤炭外?!?
“哦。車上有幾位駕駛員?”
“兩位。也就是正駕駛和副駕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