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深臉色有些難看,開著車的時候,恨不能把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小家伙扔到后面去。
小家伙不知情,額頭受了傷,心上還有些害怕,又很擔心爸爸,就問:“爸爸,你怎么了,是不是蘇蘇她揍你了?”
季云深被戳到痛處,臉色越發難看,從煙盒中抽出一支煙刁在嘴上就要掏打火機點火,想到什么終是沒抽,心情不好,也沒有搭理他兒子,
“爸爸……”爸爸越是這樣,小季繼就擔心他。
他爸爸被他叫的不耐煩:“你叫什么叫,再叫把你扔出去!”
季繼乖乖閉上嘴,不敢叫了……
蘇蕁出了幼兒園的大門匆匆趕去赴約,趕到約定的地點已經六點半。因為先前發過照片,蘇蕁很快就找到了他。
路思明一身白色休閑裝出現在眼前,退卻學生的青澀樣,手托著腮靜靜坐著,竟然有些小憂郁……與她印象中的“好研友”很有些不一樣。秀腹肌的小男生哪兒去了……
好歹是一起奮斗過的革命友人,兩人曾有過多次交談,甚至在深更半夜睡不著暢談理想。那時候的一股斗氣直沖云霄,現在的自己根本沒法兒比。
在蘇蕁的印象中,路思明雖然有時候說話曖昧了些,但是很會關心人。雖然是個富二代,但是沒有絲毫瞧不起人。他本科學的哲學,但是考研考了行政管理,這個跨度還是蠻大的,可能也是因為以后要繼承自家事業。
與他的多次交談中,得知他并不是一個沒有情趣的人,熱愛籃球,喜歡運動,而且喜歡創作,自己寫歌,自己彈唱,算是一文藝男青年。若是擱在以前,蘇蕁可能會動心,與他交流過多次之后,一直把他當做好兄弟,也就是時下最流行的男閨蜜。
此次見了他,卻見他有種憂郁的氣質……這真是她見過的最表里不一的人了,果真學哲學的都是奇葩么?還是現實將他改造成了現在的模樣?
“嘿,好久不見。”蘇蕁走上去熱情地跟他打招呼。
路思明回過神來,眼睛憂郁地一眨,好像有些沒睡好,靜靜地望著她,良久之后,才說了一句:“蘇蘇,你比我現象中的還要漂亮。”說完又傻傻一笑。
這會兒叫她蘇蘇了……
“謝謝。”蘇蕁將碎發勾到耳后,他要贊美她,她自然要欣然接受。
服務員送上菜單,路思明很紳士地讓蘇蕁點了菜。
西餐廳洋溢著舒緩的西洋音樂,靜靜流瀉的光線,一如生活般惹人迷醉。兩人選的是靠窗的位置,聽不見外面的喧囂,卻能看見繁華之中往來的人潮。
兩人吃到一半,閑聊了一會兒,也不覺得尷尬,就這么淡淡的,一如老朋友般的約會。西餐廳的華燈照耀下,走進來一位短發精煉裝束干練的年輕女人,和一位身姿挺拔相貌堂堂的穿西裝的男人。女人挽著男人的手臂,眉間多了幾分女人的溫婉與羞澀。
這樣一道靚麗的風景,引來不少人的目光。蘇蕁順著視線望過來,是易水晗那張成熟動人的臉。臉色突然忽明忽暗,眼前的珍饈美味,再也拯救不了她的胃。當年的事,她還沒來得及問清楚,又在望見女人身側男人的臉時,胃里一陣翻江倒海。陳學!關于他飛黃騰達的傳說不攻自破!
蘇蕁突然為他感到悲哀,也為自己曾經的愛感到悲哀,她怎么會愛上這么一個軟骨頭?這真是個笑話……
易水晗向她點點頭,挽著陳學的手臂走進了里間,絲毫沒有尷尬,此刻陳學的臉因為背光的原因,看的有些不太真切,反正不太好就是。
“對不起,我上個洗手間。”蘇蕁擦了擦嘴,起身沖向洗漱臺。晚間吃進去的料理哽在喉間,難受得緊,吞不下又吐不出。
洗了把臉,望向鏡子里的自己,有些無語凝噎。24歲,她的確算是見過世面了,各種不太光彩的事情,都被她不幸遇見。太陽照到地球的另一面了么?
撒干了臉,這頓飯也吃不下去了,準備道別回家。剛跨出洗手間的門,卻被人抓住手臂。
“蘇蕁,好久不見,聽說你當上了副園長,那真是恭喜你了。”易水晗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沒有一點情緒,只是在陳述一個現實。這女人就是給人一種無聲的壓迫力。
蘇蕁仰起頭來淡淡一笑:“我想當初沒有被你那一番算計,我可能會過得更好。”如果說三年前她還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小丫頭,那么現在,她也是個無所畏懼的女人。她有能力,有干勁,有經驗,而且不怕受人威脅。
這三年,她見慣了許多事,成長了許多,懂得什么叫做不動聲色。內心越是激動,越不能表現出來,讓人輕看了。三年前,她被她看出心高氣傲,受她利用,吃一塹長一智,這輩子再也沒有下一次!蘇蕁甩開她的手離開,易水晗只是無謂一笑。
“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些事要處理,就先走了,改天我回請。”蘇蕁抱歉一笑,走到餐桌前道別。
路思明正要說什么,卻被一粉色吊帶裝的妖魅女人接了話:“美女這是要走了么?”
蘇蕁抬頭,又是一位故人——王容君。昔日的情敵,陳學曾牽手的女人。今天出門沒有看黃歷,諸事不順……蘇蕁好奇,她怎么又和路思明走到一起了?想想也沒什么奇怪,他們也是同學,研究生同學……
“容君,這是和我一起奮斗過的好研友蘇蕁,我曾和你說過的。”路思明熱情地介紹。
“蘇蕁么?比我想象中的,更美了呢?”王容君嫵媚一笑,勾住了路思明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與路思明何其相似的一句話。后者卻不知道他們原本就是認識的。
“蘇蘇,我等了你四年,沒等到你,卻等到了容君,我覺得我應該感謝你,你說我應該怎么感謝你才好呢?”路思明毫不知情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