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衍走至她面前蹲下,直視她的眼睛,“你說是不是?這才是做交易。”
海蜃看了看錦鯉,看了看甄衍,又看了看錦鯉,斟酌了一會兒,似是下定決心,小聲道,“若你們放了我,我就告訴你,元聘珠的下落。”
甄衍攬著錦鯉笑了,“哦呀,這個理由很不錯。”
為了防止這邊剛把海蜃放了那邊江城子就馬上抓到她,甄衍決定送佛送到西。平安州東去是東海,式神駕車不過幾日光景就到了,是以準備在東海把海蜃放生。對于放生這個詞,海蜃很有意見,有意見的還有為什么不把她脖子里的鎖給去了。對此錦鯉給出的答案是,暫時還沒找到把鎖去了的方法。海蜃愕然,那她豈不是到了東海也有可能被江城子找到?錦鯉轉(zhuǎn)頭跟華嵋猜謎語去了裝作沒有聽見。
馬車本就不寬敞,加上華嵋和海蜃就很擠,尤其是海蜃,可能是因為原形個兒頭太大,導(dǎo)致人身個頭也大,跟甄衍快一般高矮了,加上她又不愿意再回芥子里,錦鯉和甄衍是很善待囚犯和尊重囚犯意愿的,是以海蜃被趕到了車轍上和華嵋坐著。對此海蜃又提出了意見:
“我好歹是個美貌的女孩子,你一個大男人倒舒舒服服的坐在車里,你們也太不懂憐香惜玉了!”
從馬車簾子里傳出甄衍無情的聲音,“很抱歉,在我眼里,牡蠣只要能吃和不能吃的區(qū)別。”
錦鯉又加了一句,“不,是蒜蓉還是醬香的區(qū)別。”
海蜃立刻閉嘴了,看著海蜃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華嵋在旁邊嘆了口氣,悲天憫人感同身受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海蜃大姐,你慢慢就習(xí)慣了……”
過了會兒,海蜃又氣急敗壞的說,“你!你憑什么叫那只鯉魚姐姐叫我大姐!”
因忌諱那江城子,他們并沒有在沿途州縣停歇,而是馬不停蹄的直接趕向東海,四個人里頭有妖又有仙,不吃飯也餓不死。后來到了深山老林里,索性直接讓式神將馬車弄到天上飛,反正凡人看不見。
這天華嵋坐在車頂當信侯,遙遙的望見前頭一片汪洋,便敲了敲車頂,“姐夫,前頭就到了!”
甄衍將車簾撩起來看了看,示意式神降落到地面上走。
見快到了,錦鯉和海蜃都很是興奮,海蜃是興奮她終于能回大海了,照她的話說在海里呆久了口味重了,內(nèi)陸的河味兒她呆不慣;錦鯉是興奮她一直想在海邊做燒烤,如今終于如愿以償,聽得海蜃汗毛一陣倒豎。
前頭是沙灘,馬車不便行走,眾人便步行前進。看見大海,海蜃很興奮的一頭扎進去就要走,卻被甄衍拎著腰帶拎了回來。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海蜃這才想起來她還沒跟人家說元聘珠的事兒,遂示意錦鯉和甄衍附耳過來:
“你們既然放了我,我這個妖一向知恩圖報,也不白讓你們跑一趟,有道是……”
她正要扯些有的沒的,就見錦鯉直起身扳指揮華嵋將不知道從哪兒弄得燒烤架和鍋碗瓢盆擺好,見她看自己,回頭給了她一個笑容,一排尖牙叮的響了一聲。
“額……此去七百里,在東南海有一處三不管海界,海上有座懸空山,那里盤踞了一條火龍。”
見她上道了,錦鯉湊了過來,“火龍?火龍一族不是在幾千年前因觸犯天條被盡數(shù)斬了么。”
“可能是漏網(wǎng)之魚,要說這個我也不知。當年在南海,我一直奉命看守元聘珠,藏元宮被攻破之后,我匆忙間帶著元聘珠逃走,途徑那里,不成想被那火龍截胡,當時我已是身受重傷,不然……好吧就不算不受傷我也打不過他。”
甄衍若有所思,“難怪你身上會有元聘珠的氣息,想必是元聘珠靈氣充沛,浸淫已久沾染的吧。”
海蜃說,“元聘珠作為無上之寶,那是對于海族來說的,其實對于你們陸上的人來說,并不會有多大的作用,偏偏還那么多人想要,”言及此海蜃勾出一個譏諷的微笑,“那條火龍吞了元聘珠之后修為大漲,如今僅憑你們二人之力定是拿不到,不妨,用一用華清派那些所謂的正道人。”
甄衍打量著她,“聽你之言對正道似乎極為記恨,那又為何要告訴我們?”
“哼,”海蜃冷哼一聲,神色哀戚,“左右我虞家已滅,只留我這個沒用的人……憑我之力怕是不能奪得元聘珠了,倒不如給那火龍找找晦氣。好了,該說的我也說完了,該放我走了吧。”
“你這次表現(xiàn)倒挺不錯,”錦鯉摸了摸下巴,“既然如此,給你個恩惠吧。”
見錦鯉從身后變戲法一樣拿出來一個碩大的螃蟹鉗,海蜃眼皮跳了一下,退后一步,“你要干嘛?我不全都說了么!”
錦鯉拿著螃蟹鉗獰笑著靠近,“來來來,今兒就在這兒解放了你!”說著一把撲向了海蜃。
過了一晌,海蜃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你,你手兒能不能行,你可別手一抖咔嚓了我。”
只見錦鯉趴在海蜃脖子前,拿著那只碩大的蟹鉗正滿頭大汗的撬著那把如意鎖,“你能不能別瞎比比了,你一說話就沒準頭了!”
一旁的華嵋睜著大眼睛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看,“姐姐,這螃蟹鉗,真能撬開牛鼻子老道的法寶啊?”
甄衍在一旁一邊生著火一邊接過華嵋的話頭,“你沒看那螃蟹精渾身都被江城子弄碎了,唯這蟹鉗絲毫不壞么,連江城子都沒辦法傷它分毫,這小小的鎖自是不在話下。”
只聽得咔嚓一聲,那鎖應(yīng)聲斷裂。海蜃猛地呼吸了一口,摸著脖子心有余悸,“差一點就折了!差一點!”
錦鯉沒好氣地擦了一把頭上的汗,將那如意鎖扔向海蜃,被她一個閃身躲開了,“老娘辛辛苦苦給你撬鎖,你知足吧你!”
海蜃翻了白眼,施施然朝海里走,背向他們招了招手,“后會無期了您吶!”
目送海蜃自海里消失,錦鯉又憤憤地哼了一聲,走到甄衍身邊看他串烤肉簽子,甄衍扭頭看了看她,問道:
“你是不是一開始拿那個蟹鉗就打著這個主意?”
錦鯉眨了眨眼睛裝傻,“啊,什么主意?”
甄衍曲指在她頭上彈了一下,扭過頭不再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