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么了？老章里面都是什么樣子了，是不是沒人收拾臟亂得不成樣子了啊。”潘氏見老章頭久不回話便自個兒拄著手杖下來馬車。

“老···老夫人，這這···您們家原本便是這樣嗎······”老章頭回過頭還是睜大著眼睛，結結巴巴的問道。

“嘶···這是哪里不對嗎，這宅子不比京城里的，”潘氏感覺不對，拄著手杖便是走到了老章頭面前，“都是許多年前修繕過的一次了，定是破敗了些······”

老太太望向前面卻是愣怔了，看著眼前的情形不由勒緊了手里的手杖，怒火幾乎掀翻天靈蓋。眼前，原本三進三出的大宅子里面卻近乎都被推平，這昔日的于家大宅卻只剩下了一道圍墻和里面滿滿的馬匹干草，到處都是臭烘烘的馬糞味。

“老夫人，這這該怎么辦呢？”老章頭望著潘氏便明白眼前的情形她并不知情，勸慰道，“這些馬兒看起來都不是普通的劣馬，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誤會！有什么誤會！”潘老太太狠狠用手杖敲了地，邦邦的聲響令人扎耳，“老太婆我其他的不知道，但這個事兒老身清楚的很。不就是我謙兒倒了臺嗎，這些個吃人心的狗東西就敢欺負到于家的頭上去，敢動于家的祖宅，嗯！？”

潘氏的憤怒是眾人從未所見的，看著宅子里糟亂的樣子大家也都知道老太太也不會讓那些人好過的，就連被抱在于欣懷里的景異看了也明白這事情落在了性子剛烈的于家老太太身上恐怕是不死不休了。

“您，您，您是······”這邊正說著呢，那邊卻是從拐角邊拐出一輛運著干草的馬車，執著趕馬鞭的短腳衣白胡老人一見著堵在門口老太太卻是眼角頓時落出淚來，噗嗤一下便是跪了下來，“老夫人啊！您可是回來了，我···我還以為再也見不著老夫人吶！”

“你···”潘氏被老人哭喊聲給驚動，拄著手杖彎著腰打量著他，疑惑道，“是···看院的老甘嗎？”

“是啊！老夫人，老甘可一直等著老夫人呢，可······”這話還沒說完，老甘便是揚起自己枯枝辦粗糙的手掌便是狠狠地扇了自個兒一嘴巴子，“老甘我···我無能啊，對不起老夫人對不起老爺啊，這···這諾大的老宅都保不住啊······”

老甘哭喊的撕心裂肺，一個接一個大嘴巴子扇著自己那滿是皺紋的老臉，任誰看了都是心驚肉跳。

“老甘，你先起來，有什么事情先跟我老太婆說清楚嘍。”潘氏說道，用手杖攔下了老甘扇自個的巴掌。

“老夫人···”老甘已經哽咽，這副老淚縱橫的樣子誰看都明白受了天大的委屈，“咱于家···從來沒這么憋屈過啊···”

用力點點頭，潘氏也大概明白了老甘的委屈，說道，“有什么憋屈跟我說，現在我老太婆回來了，只要有一口氣這賬就會一筆筆的算！”

“欸，老夫人···”老甘站起了身子抹了把淚，又自個身上狠狠地抹了抹自個的手后攙扶住了潘氏，哀怨道，“老夫人，這于世秋不是人啊！”

“于世秋？”潘老太太使勁想了想但腦海里卻是沒有這號子人，“這又從那個犄角旮旯里冒出的小子。”

“老夫人，這于世秋是于百宗家的長子啊，先是考上了秀才可是沒去進京趕考卻是和他老子一起從了商啊。”老甘咬牙切齒的說道，看起來這個叫于世秋和老甘結不少的仇。

潘氏點點頭道，“我知道那個于百宗，就是那個后來聚攏起那幫子親戚跑商的那個主事的嘛。”

“對，是那個于百宗。”老甘說到這里一臉的憤怒，“于世秋經商沒幾年就接了他的手主了事，可是去年年頭上傳來消息說老爺死在了崇文門外，少爺和少奶奶也被流放，他···他于世秋沒過多久就帶人強拆了咱們家宅子。本來我老甘尋思著就算老爺不在了老夫人也會回來的，但···但他于世秋竟然抓住了我那不成器兒子的把柄，威脅我老甘。我老甘無奈只好···只好······。”

“別說了，老甘你受苦了······”潘氏拍了拍老甘的肩膀說道，再看了看一旁拉著的喂馬糧草便是知道于世秋還逼迫了他。

拄著手杖老太太一步一頓的站在了大門口，看著里面滿宅子里的馬匹眼神很是冷峻。

“章老弟。”潘氏喚道，口氣淡然得讓人聽不她的一絲情緒。

“欸，老夫人，在這里有什么吩咐您說。”老章頭一聲應道便是來到了潘氏身邊。

點了點手里的手杖潘氏語氣開始冰冷，“咱們于家被人欺負到了，這守院的老甘看院不力，著理該罰，但看其念在他護子心切我老太婆救不再追究。”

“謝老夫人！”老甘又是一聲高呼便跪下。

“這滿院子的馬兒都是好玩意兒，”潘氏又是說道，瞇了瞇眼睛心頭便是一橫，“家里家親的，他們占了咱的院子咱們卻還沒跟他們算算租子。也罷，章老弟就幫老身將這些個好馬兒都牽走，讓咱們護隊的男兒郎們都人人挑上一匹。再找些棍棒長槍什么的，咱們啊，去跟他們好好敘敘舊！”

“這······”老章頭聽了潘氏的話心中一陣顫抖，心里知道這事恐怕是要鬧大。

“嗯！難道章老弟連著這點小事也不肯幫襯著老太婆我辦嗎？”潘氏眼神向老章頭掃去，讓他感到了一陣心悸，仿佛看見了一只憤怒的母狼，雖然爪牙老了些但也不是輕易任誰能夠欺負的。

“欸···老夫人，我這就去辦。”老章頭無奈只好妥協。

“來，欣兒，跟老祖母去個地方，見些個人。”潘老太太向于欣一招手道。

于欣還抱著景異一聽潘氏招呼便上前去攙扶著她，“老祖母，都這個時候了咱們要去哪里啊？”

“丫頭啊，”潘氏冷笑一下點了點于欣的頭道，“這章老弟辦事得還有些個工夫，趁著這個空子啊咱們女人家都去會會些早些的老人家，打打招呼。”

“欸···”于欣愣了一下，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