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輕輕應了一聲：“恩。”見文晴欲言又止的模樣，溫聲道：“可是有什么事？”

文晴只知道自那日王爺醒來，姑娘匆匆回了水墨閣后就日日避著王爺，王爺也由著姑娘，也不知兩人是發生了什么事，想著先前王爺的吩咐，文晴道：“王爺今天要帶姑娘出去騎馬，請姑娘更衣吧。”說著快步走到桌子前，從青藍色繡合歡花郁金裙下拿出一套緞青的騎裝，捧在手上道：“姑娘試試。”

九娘看著文晴手上的緞青色騎裝，看來他是早有準備了，若是拒絕他，依他的脾氣想來又要鬧自己，轉身進了里間，文晴連忙跟了進去，見九娘把琴放好，這才開口：“衣服給我吧。”

“是。”文晴將手中的騎裝交給九娘，九娘進了屏風后面換衣裳，看著手中的騎裝九娘沉思半晌，然后換上騎裝出了來。

“姑娘穿上騎裝真好看。”

“小姐要出去？”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直言贊美好看的是文晴說的，后面聲線略高帶著疑問語氣的是剛進里屋看見九娘換上的騎裝驚訝開口的。

“鶯兒姑娘，”文晴對鶯兒打了個招呼，笑著說：“王爺要帶姑娘出去騎馬。”

鶯兒聽了連忙道：“那奴婢去準備東西。”

“不必了，王爺昨兒個就吩咐下去讓人一早就準備好了。”文晴連忙拉住轉身就要走的鶯兒，然后看著九娘道：“現在王爺在王府門口，就等著姑娘了。”

楚王府門口。

一輛上好的紫檀木打造的馬車停在門口，紅棕色的駿馬時不時踏著馬蹄，噴著鼻息。邱寒一身秋香色竹紋騎裝站在門口，歐陽宸難得換下那云錦的月牙白長袍，一身月白色長衫少了長袍尊貴的氣質，多了幾分精干的樣子。

看著九娘一身緞青色騎裝，緩緩向王府門口走來，沒有裙裝的繁瑣，倒是干凈利落，只是……歐陽宸將目光落在九娘半挽起的青絲上，簡單大方的流云髻，簪著一支云腳珍珠卷須簪，若是穿著長裙倒是極為好看的，與此時身上的騎裝，倒是不怎么般配。

“王爺。”九娘對歐陽宸輕輕福了個禮，歐陽宸見九娘這般疏離，溫聲道：“以后不必如此見外，走吧。”然后伸手拉住九娘柔軟的纖手，就往馬車走去。

九娘一僵，然后任由歐陽宸拉著下了門口的臺階走到馬車前，邱寒上前撩開車簾，歐陽宸先上車，然后將手遞給九娘，九娘看著那修長的大手，睫毛微微一顫，將手遞給輕輕放在他寬大的手上，微涼。

上了車，兩人并肩坐著，馬車寬大，里面還放了一張紫檀的梨花小幾，上面放著一個香案，一套茶具，兩碟糕點，馬車中彌漫著淡淡的茶香，九娘目光最后落在那鎏金的小香爐上。歐陽宸側過身來對九娘道了聲：“別動。”

九娘只感覺到發簪脫離，一頭青絲順著脖頸滑落，九娘一怔回過頭去帶著驚疑的看著歐陽宸。

歐陽宸莞而一笑：“別動。”九娘又回過頭，唇瓣抿起，放在膝上的指尖微微顫動著，歐陽宸修長的手指靈活的穿梭在發絲間，三兩下就將發絲全部綰起，用先前取下的云腳珍珠卷須簪固定好，歐陽宸收回手，滿是自豪的道：“看看本王的手藝。”歐陽宸從馬車一旁的暗格中取出鏡子遞給九娘。

“多謝……”九娘又坐正了身子，垂著眸子看了看鏡子里被挽起的長發，對歐陽宸疏離的道謝，卻被歐陽宸擁進懷里，身子陡然一僵，只覺得耳后灼熱的呼吸，淺淺的聲音響起：“阿九，別對本王那么客氣，本王沒那么多規矩，早在你踏進王府的那一刻，你便是本王的了。”

一句“你便是本王的了”讓九娘心底一空，張張嘴想要反駁，卻找不出反駁的話來，自己的計劃不就是取得他的信任，然后拿到長君需要的嗎？原本就是要將自己這個人送給他的呀？自己最近是怎么了？怎么可以忘了最初進府的目的？九娘掩下眼底的那抹憂傷，唇角挽起一抹笑意道：“王爺說的是，九娘自然是王爺的。”

歐陽宸神色復雜的看著笑面如花的容顏，心底一陣冰涼，只是收緊了攬在九娘腰肢上的手，這顆心只要自己捂著，總會捂熱乎的。

九娘靠在歐陽宸懷里，即便唇角的笑意燦爛，可眼底卻是淡漠如一湖死水，不起波紋。

馬車里詭異的安靜著，馬車外邱寒駕著馬車向帝京東郊的東郊馬場駛去，對于武功高強的他來說，馬車里的話他即便不刻意去聽，也能聽得字字真切。

這次外出騎馬只有邱寒，歐陽宸，九娘三個人，和先行一步去馬場侯著的文璃和王府的二十個護衛。

兩人看似親密無間的相依在馬車里，直到馬車一頓，停了下來。

“啟稟王爺，東郊馬場到了。”邱寒撩開簾子，淡然開口，看著馬車內，歐陽宸閉著眼睛看在身后的軟墊上，雙手攬著九娘的腰肢，九娘半垂著美眸，靠在歐陽宸身上，聽見邱寒的聲音，九娘這才抬眼對歐陽宸輕聲喚道：“王爺，到了，該下車了。”

歐陽宸這才睜開眼睛，低頭看著九娘，輕輕“嗯。”了一聲，松開看著那纖細腰肢的大手，九娘得了自由，見歐陽宸沒有要先下車的意思，緩緩起身，躬著身子出了馬車，文璃和二十個王府的護衛守在馬場，看見馬車來了，文璃連忙迎上前，正好看見九娘從馬車上出來，喚了一聲：“姑娘。”然后將手遞給九娘，讓九娘扶著自己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