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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井下樂土(1)

當我寫詩的時候

汗水自筆尖汩汩涌出

當我落下筆桿

紙上便落滿礦燈的聲音

當我寫詩的時候

當我寫詩的時候

許多漢字會一立而起

就像掌子面的支柱

都是一個固定不變的姿勢

當我寫詩的時候

那些標點符號像巖石像煤矸

轟轟而去

沾有汗跡的節奏

當我寫詩的時候

汗水自筆尖汩汩涌出

當我落下筆桿

紙上便落滿礦燈的聲音

背影

煤的濤聲

翻滾著黑色的旋律

那些背影

船一樣馱載著疲憊

有個世界在遠處明媚

被稱做家的港灣

到底有多少魅力

一聲痛痛快快的吆喝

像順風的桅桿豎起

那些背影已劃過煤層

掌子面仍在悄然喘氣

聽故事

有時工作面出煤

會受到外界影響

然而卻不影響

我們在回風巷聽故事

就這樣席地而坐吧

坐成一片會笑的莊稼

那些嘴肆無忌憚

把莊稼吹得東倒西歪

在回風巷

一個人講故事

大家的臉上都落滿興奮的煤塵

井下的感覺

以煤墻為背景

礦燈從筆尖亮起

亮麗的色彩

飛渡黑夜

寂寞的詩行開始喧鬧

一滴汗

就是一卡熱量

冷風變成熱風

浪波翻卷

支柱在紙上巋然不動

突然的陽光

畫一般貼近夢鄉

另一種陽光

挖煤的時候我就幻想

有一種陽光

在我的身邊嘩嘩流淌

如巨大的愛情和力量

雖然我們遠離地表

但是另一種陽光

卻拌著咸澀的汗水洶涌

無休止地歌唱

那么就用這陽光去喂飽精神

就用這熱去烘托希望

挖掘陽光的人

應該從陽光中汲取營養

冬日的訴說

冬日的井下

生機依然

沉醉依然

盡管季節的風吼

與來自西伯利亞的寒流

從井口灌入

但是我們的工作面

到處充滿激情

七拐八彎的巷道

依然茁壯著

熱乎乎的回聲

我們的礦工

依然在歲月河里撈起

轟隆隆的收獲

他們的眼中

依然閃爍著黑色的火焰

再讀煤層

手掌上的煤層

一頁頁豐厚壯美

很鮮艷地擺在我們面前

讓我們用心去讀

用靈魂對照

以一種平和的心境

昭示世界自豪地發現

礦燈裝點的每一個夜晚

汗水洇濕的每一個白天

都有金色的歌聲在回蕩

大部頭的煤海

多層次的情感

一回回舉過頭頂

鋪展成多彩多姿的畫卷——

如金菊綻放如雄雞唱曉

群雕

晨曦初照

甩下勞累的夜晚

我們上窯

這時候的心情

是一百只

剛剛出巢的小鳥

雁聲剪輯的風景多妙

山鷹翱翔的藍天多高

陽光下的礦工

是巍然屹立的黑色群雕

生活啊生活多么芬芳

青春啊青春多么美好

礦山在漲潮

生命的圣火在燃燒

祝福

我是一個礦工

我祝福所有的礦工

身體內長出花朵和陽光

語言中飛出彩蝶和春風

讓他們的孩子

在燦爛的花香中幸福成長

就像生機勃發的樹苗

我是一個礦工

我祝福所有的礦工

平安吉慶如意

在神圣的勞動中尋找歡樂

讓現在沉沉重重的煤塊

自他們的雙手之上

變成未來奔瀉的瀑布

挖煤的日子

挖煤的日子

所有的白天也成了夜晚

然而在地層深處

我們卻獲得了快樂與溫暖

挖煤的日子

對故鄉的思念變得遙遠

只有在小憩時偶爾想想

然后擎起突突的風鉆

讓耕耘的姿勢更加熟練

挖煤的日子

生活中充滿了神秘和浪漫

寂寞與惆悵被風吹散

力量和信念拔地而起

在井下

一陣陣炮煙

自掌子面這個特定名詞的背上

氤氳

汗珠擠碎后又滴落的聲音

遠比寫在紙上艱辛

比煤塊沉重

漢子們坐在煤堆旁小憩

自由自在地談心

他們的想象比我豐富

美妙的語言

輕輕地捶著我的眼神

老礦工小傳

一生平凡從未上過報端

在煤海默默做一只波浪的船

許多許多斑斕多彩的夢

在年輕的時候

就化作許多烏黑的煤塊

哦記不清開采了

多少個掌子面記不清

自入井至今淌了幾噸熱汗

煤里滾煤里笑煤里喘

有時死神和你開一個玩笑

然后又沒趣地走遠

如今老了皺紋如巷道

臉膛如瘦瘦的采面

而心依然年輕

即使將來那一天

你果真老了

也是共和國土地上

一塊锃亮锃亮的煤炭

黑色世界

勞作的時候

我們的呼吸聲

是陣陣歡暢的熱風

寒冷的時候

我們的笑

是劈啪作響的火苗

有風吹來

黑暗在我們的骨髓里響動

呼吸聲就像一片草葉

經過汗水的滋潤

長得很茂盛

春季

最近

一大片暖雪融入井口

礦山就開始豐潤

天地之間瑞氣祥和

已經有一些草根

匆忙地做著各種準備

匆忙地擴充大膽的想象

舉頭欣賞

鳥兒的飛翔

而云霞之下

而山岡之下

而巖層之下

那些嘶吼的手掌

已然淋著汗水

制造激烈的瀑布

來臨

靠在柱子上

累了,就靠在柱子上

體會片刻輕松的時光

在井下沒有什么

能比極度困倦后的寧靜

更令人神往

仿佛倚在自家門旁

仿佛聽見

藍天下小鳥自由自在的歡唱

仿佛看著斜陽

放飛一片片幻想

采煤者

掌子面是一片肥沃的黑土地

叢生粗野的煤歌

爽朗的笑沉重的氣喘

和許多男子漢的驚險傳奇

采煤者作為黑土地的主宰

毫不吝惜咸的汗純的情

樸實的勞作

會把淋水的季節

當作晴天來過

我是黑海的苦戀者

我的身體和靈魂

我的痛苦和歡樂

已溶進黑海浩浩的浪波

我是一名礦工

在地下海洋采集光熱

在我年輕的海岸線上

高擎著質量、產量、安全

在我人生閃光的履歷表上

寫滿了勞動、奉獻、拼搏

一天又一天

我用笑聲和攪拌著煤灰的黑色寂寞

推動煤浪,汗水通過的地方

縱橫著道路與江河

累了,我就坐下來

唱一曲沉默很久的《國際歌》

我是黑海的苦戀者

年年歲歲潮起潮落

而我對于黑海的那份癡情

卻愈來愈執著

黑海之戀

煤田之秋

金風搖響了

預示著收獲的季節

經過綠的春

經過火的夏

汗水將天空洗得格外明凈

一切都顯得飽滿嬌艷

挖掘太陽的人們

來去匆匆

黑色的臉膛上現出欣喜

五彩繽紛的世界

托在結滿繭花的手掌

古老的神話傳說

在火之神的瞳仁里曝光

秋風中他們心里充滿了

艱辛之后的自豪與幸福

因為春天里

他們播種耕耘

新年

一條波瀾起伏的小河

沿著我們的目光向上流動

猶如墨龍

把頭伸向高遠

金黃的礦燈所及之處

晶亮的汗珠敲響土地

劈里啪啦

勞動使我們剛強而充實

不只有潮濕和悶熱

不只有煤塵和黑風

在井下

歡聲和笑語如種子發芽

友愛和真情似禾苗生長

男子漢年輕的心

于新年的祝福聲里

不安地騷動起來

與煤共舞

汗香和我們共舞

溜子伴著我們歡唱

與煤為伍

一片叮當聲

敲響地球深處

黑色的寂靜

風鎬和鉆頭比煤要硬

而我們堅強的信念

比風鎬和鉆頭更硬

與煤為伍

我們激情澎湃

長成一種奉獻

讀煤

在井下我真不知道

該把目光調和成什么染料

該讓目光里飛出些什么聲音

來讀你

你的仁厚讓我慚愧

你的深沉讓我醒悟

你的緘默讓我轟鳴

于是——

我用飛濺的汗水讀你

我用粗壯的呼吸讀你

我用震蕩的血壓讀你

我用燃燒的靈魂讀你

讀你我的語言

是一川流淌的春色

日出瞬間

你把夜晚踩在足下

就這么手拎礦燈

往山岡上一站

日頭就出來了

山岡高了

晨風閃動你惺忪的目光

運煤的火車

把想象拉向高潮

陽光輝煌你輕松的呼吸

從耳際滑響礦山

以及身后黑色的波濤

如果胳膊再長些

就能把東天的霞片夠著

如果彩霞飄過來

就能將你臉上的煤灰燃著

礦工的牙

最美的意象就屬你了

在井下

稍微一張口

眼前便飄滿雪花

純凈清潔美麗

讓我們的語句

都變成叫著的鵝

或奔跑著的小白兔

礦工的牙

扎根于油墨的沃土

茁壯挺拔

光芒四射

還在井下

至今我還在井下

不見陽光而礦燈

卻曬黑了皮膚

我時常想及故鄉

在公雞啼曉的籬門

走出白發的母親

手撫回憶或者

翻曬思念

于是我會讓煤粒

呼呼生風

并在風聲里吟誦溫情

礦山的黃昏

這些黑脊梁一升上來

夜色便開始流淌

黑黑的笑語深不可測

天空很低

幾盞礦燈或者眼睛

在閃爍

像大夢方醒的花朵

井口仍然呼吸著

看世界和生活

進進出出

掌子面情愫

掌子面并不算大

然而一年三百六十五日

我總在里面走來走去

無論是白天一樣的夜晚

或者夜晚一樣的白天

都把堅強的信念

熱戀的情愫

一道道刻上煤壁

我和煤的傳說并不神奇

只是讓電機唱得人心沸騰

唱得所有的日子都擰出汗水

因此我說在溜子這條人工河上

自始至終

流淌著普羅米修斯

那一點就著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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