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心靈回家的路

題記：本來寫好了短序，風雅比附，與魯迅、知堂先生的一些序跋文字對照，發現還是膚淺嗦。最近幾天重溫《沈從文全集》的第一卷，覺得佐紅三年五載的這些文字更加親切。非常希望他能走得更遠，成人之美的事，也可直接批評和鼓勵，也就不怕淺陋了。文學中的事與理，即內容盡可隨時變更，文體也可變化，只要有“誠”便好。這是知堂先生在給老舍的《駱駝祥子》日譯本寫的序里的話，借來一用。很難說學問和天分，只要有讀書的雅好，人也就不俗了。讀書是奢侈的事，但寫作是很辛苦的事，佐紅能堅持，也就了解我寫序的虛妄了。

人總是有念想的，有人夢想著遠方，有人卻夢想著回家。

孤獨的詩人永遠在路上，歌吟著懷鄉的雨雪楊柳，在回鄉的十字路口，卻選擇了長亭古道。

流浪在外，喜歡寫作的佐紅，是個膽小的人，但在寫作想象的“混蛋”生涯中，重新去體驗少年成長的往事和經驗。

膽小的佐紅，對成熟得幾近荒蕪的大學校園有些恐懼，所以讀書很認真，在人人追求瘋狂和時尚的年代，他想在自己的大腦里裝進點什么。為了尋求失卻的浪漫，還想回到自己小時候的故鄉。故鄉的炊煙，故鄉的親情，成為顯現自己才情的詩人囈語，“我往往是夢里回王塬的，遭遇到那里曾經的陽光、花草、樹木、房屋及烏鴉。”

所以懷鄉的心事與夸飾的少年愛情，有點花哨，但掩不住憂郁傷感的淳樸底色。

寫作從心靈出發，佐紅迂的可愛。

短短長長的文字，也清淺，也深厚。

懷想遠方的路很長，佐紅走的很難，也累。高興和失戀時，膽小的佐紅總是喜歡去讀書。他不夠張揚，然而有時卻也扮得很酷。

我告訴佐紅，北京路的燈光很燦爛。他說，沒有人欣賞，許多人在夜市上游蕩，城市顯得怪異而擁擠。

陌生人的城市，動漫時代的詩人，看不見干凈的陽光。

天真的佐紅就問人家姑娘，月亮為什么那么漂亮……

佐紅不僅害怕城市和城市里的漂亮女孩，佐紅還害怕親情。

《會唱歌的母親》，沒有往深里寫，但我們已經感知佐紅內心的溫柔和寬闊。

生活的孤單，會使一個少年老成，也會使一個少年變得狂熱，佐紅就這樣愛上了文學，也愛上了宋雨……

這是一本奢侈地緬懷青春、聆聽心語的文學嘗試集，是一個比孫少平執拗的鄉村少年，因為讀書的機緣，帶點造作地在城市想象、抒情和體驗雨夜詩人的心情。

寫作是尋找心靈回家的路。

少年不知愁滋味，獨上高樓。咀嚼孤獨和幸福，尋找心靈的快樂，憂傷卻正在點亮別人的傷口。

生活總是在別處，相遇是為了離別。不知道劉亮程村莊的油燈，喚醒了幾個城里人的夢？也不年輕的佐紅，在寫作的沉迷里尋找回家的路。

老父親干枯的土地上不會下雨，兒子回鄉的路途卻是大霧迷蒙。

心情可以在讀書的日子里打開，陌生的文字也會打濕你的寂寞。

懂得靜默、祭奠青春的朋友，可以翻翻這本書。

今夜我也無眠。

淺淺的夢中，我希望借著佐紅的文字為渡，回到遙遠的故鄉。

是為序。

湟水

二〇〇七年八月于賀蘭山清風山莊

序作者李生濱系著者大學時的老師、朋友，復旦大學文學博士，寧夏大學現當代文學碩士生導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