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
律歷志(一)
凡律所革,以變律呂,相生至六十。(二)聚珍本
(一)“律歷志”,司馬彪續漢書律歷志中劉昭注引袁山松書云:“劉洪,字元卓,泰山蒙陰人……及在東觀,與蔡邕共述律歷記,考驗天官。”則東觀漢記律歷志出自蔡邕和劉洪之手。
(二)“相生至六十”,此條不知聚珍本從何書輯錄。
禮志
立春之日,立青幡,施土牛于門外,以示兆民。(一)書鈔卷一五四 章帝行幸,敕立春之日,京都百官皆衣青衣,令史皆服青幘。(二)書鈔卷一五四漢承秦滅學,(三)庶事草創,明堂、辟雍闕而未舉。武帝封禪,始立明堂于泰山,(四)猶不于京師。元始中,王莽輔政,庶績復古,(五)乃起明堂、辟雍。御覽卷五三三
(一)“以示兆民”,此條姚本、聚珍本皆未輯錄。司馬彪續漢書禮儀志上云:“立春之日,夜漏未盡五刻,京師百官皆衣青衣,郡國縣道官下至斗食令史皆服青幘,立青幡,施土牛耕人于門外,以示兆民,至立夏。唯武官不。”論衡亂龍篇云:“立春,東耕為土象人,男女各二,秉耒把鋤,或立土牛。象人、土牛,未必能耕也,順氣應時,示率下也。”鹽鐵論授時篇載賢良語云:“發春而后,懸青幡而策土牛。”隋書禮儀志亦載立春出土牛事,是隋時仍沿漢制。
(二)“令史皆服青幘”,此條姚本、聚珍本皆未輯錄。
(三)“漢承秦滅學”,此句上冠有“蔡邕禮樂志曰”一句。蔡邕禮樂志即東觀漢記中禮樂志。蔡邕所撰東觀漢記諸志,是禮、樂分志。從本條內容看,應為禮志中文字。
(四)“武帝封禪,始立明堂于泰山”,初學記卷一三引蔡邕禮樂志云:“孝武帝封禪岱宗,立明堂于泰山汶上。”又類聚卷三八引蔡邕禮樂志云:“孝武封岱宗,立明堂于泰山汶上。”文字與此稍有不同。
(五)“庶績復古”,聚珍本脫此句。
樂志
漢樂四品:(一)一曰大予樂,(二)典郊廟、上陵殿諸食舉之樂。郊樂,易所謂“先王以作樂崇德,(三)殷薦上帝”,周官“若樂六變,(四)則天神皆降,可得而禮也”。宗廟樂,虞書所謂“琴瑟以詠,祖考來假”,(五)詩云“肅雍和鳴,(六)先祖是聽”。食舉樂,王制謂“天子食舉以樂”,周官“王大食則令奏鐘鼓”。(七)二曰周頌雅樂,典辟雍、饗射、六宗、社稷之樂。辟雍、饗射,孝經所謂“移風易俗,(八)莫善于樂”,禮記曰“揖讓而治天下者,(九)禮樂之謂也”。社稷,詩所謂“琴瑟擊鼓,(一〇)以御田祖”者也。禮記曰“夫樂施于金石,(一一)越于聲音,用乎宗廟、社稷,事乎山川、鬼神”,此之謂也。三曰黃門鼓吹,天子所以宴樂群臣,(一二)詩所謂“坎坎鼓我,蹲蹲舞我”者也。(一三)其短簫鐃歌,軍樂也。(一四)其傳曰黃帝岐伯所作,以建威揚德,風勸士也。(一五)蓋周官所謂“王師大獻則令凱樂,(一六)軍大獻則令凱歌”也。(一七)孝章皇帝親著歌詩四章,列在食舉,又制云臺十二門詩,各以其月祀而奏之。熹平四年正月中,出云臺十二門新詩,下大予樂官習誦,(一八)被聲,與舊詩并行者,皆當撰錄,以成樂志。(一九)司馬彪續漢書禮儀志中劉昭注
(一)“漢樂四品”,此句上冠有“蔡邕禮樂志曰”一句,從所引內容看,當是東觀漢記樂志中文字。
(二)“大予樂”,范曄后漢書明帝紀永平三年載:“秋八月戊辰,改大樂為大予樂。”李賢注云:“尚書琁機鈐曰:‘有帝漢出,德洽作樂名予。’故據琁機鈐改之。”
(三)“先王以作樂崇德”,此下二句見易豫卦象傳。
(四)“若樂六變”,此下三句見周禮春官大司樂。
(五)“琴瑟以詠,祖考來假”,此二句見尚書益稷篇。“假”,益稷篇作“格”。按“假”亦音“格”,二字音同義通。易萃卦云:“王假有廟。”王弼注云:“假,至。”
(六)“肅雍和鳴”,此下二句見詩周頌有瞽篇。
(七)“王大食則令奏鐘鼓”,周禮春官大司樂云:“王大食,三宥,皆令奏鐘鼓。”“大食”,鄭玄注云:“大食,朔月、月半以樂宥食時也。”
(八)“移風易俗”,此下二句見孝經廣要道章。
(九)“揖讓而治天下者”,此下二句見禮記樂記。
(一〇)“琴瑟擊鼓”,此下二句見詩小雅甫田篇。
(一一)“夫樂施于金石”,禮記樂記云:“若夫禮樂之施于金石,越于聲音,用于宗廟、社稷,事乎山川、鬼神,則此所與民同也。”與此所引文字微異。
(一二)“天子所以宴樂群臣”。御覽卷五六七引崔豹古今注云:“漢樂有黃門鼓吹,天子所以宴樂群臣。”但漢帝也用來宴樂貴賓。如范曄后漢書東夷傳云:“順帝永和元年,其王來朝京師,帝作黃門鼓吹、角抵戲以遣之。”
(一三)“坎坎鼓我,蹲蹲舞我”,此二句見詩小雅伐木篇。“坎坎”,狀鼓之聲。“蹲蹲”,舞貌。鄭玄箋云:“為我擊鼓坎坎然,為我興舞蹲蹲然。”
(一四)“其短簫鐃歌,軍樂也”,莊述祖漢鐃歌句解云:“短簫鐃歌之為軍樂,特其聲耳,其辭不必皆序戰陣之事。”宋書樂志四載漢鼓吹鐃歌十八曲,敘戰陣者僅戰城南一篇,其余皆與戰陣無涉。莊述祖說可能是正確的。御覽卷五六七引崔豹古今注云:“短簫鐃歌,鼓吹之常,亦以賜有功諸侯也。”
(一五)“風勸士也”,宋書樂志一云:“……短簫鐃歌,蔡邕曰:‘軍樂也,黃帝岐伯所作,以揚德建武,勸士諷敵也。’”宋書所引蔡邕語,即出蔡邕所撰禮樂志。
(一六)“王師大獻則令凱樂”,周禮春官大司樂云:“王師大獻則令奏愷樂。”“大獻”,謂戰勝獻捷于祖廟。
(一七)“軍大獻則令凱歌”,周禮春官镈師云:“軍大獻則鼓其愷樂。”
(一八)“大予樂官”,謂大予令、丞,屬太常。司馬彪續漢書百官志二云:“大予樂令一人,六百石。”本注曰:“掌伎樂。凡國祭祀,掌請奏樂,及大饗用樂,掌其陳序。丞一人。”大予樂令下有員吏二十五人,其二人百石,二人斗食,七人佐,十人學事,四人守學事。樂人八佾舞三百八十人,見司馬彪書百官志二劉昭注所引漢官。
(一九)“以成樂志”,此條通鑒卷四四胡三省注亦引,字句極簡。此下聚珍本尚有“國家離亂,大囗未安,黃門舊有鼓吹,今宜罷去”一段文字。此段文字系輯自陳禹謨刻本書鈔卷一三〇。據孔廣陶校注本書鈔卷一三〇所引,知此段文字已經陳禹謨竄改,且此段文字出和熹鄧皇后傳,不當入樂志。參閱本書和熹鄧皇后傳注(二六)。
郊祀志
太尉趙囗上言曰:(一)“自古帝王,每世之隆,未嘗不封禪。陛下圣德洋溢,(二)順天行誅,撥亂中興,作民父母,修復宗廟,救萬姓命,黎庶賴福,海內清平。功成治定,群司禮官咸以為宜登封告成,為民報德。百王所同,當仁不讓。宜登封岱宗,正三雍之禮,(三)以明靈契,望秩群神,以承天心也。”(四)司馬彪續漢書祭祀志上劉昭注 中元元年正月,群臣復奏言:(五)“登封告成,為民報德,百王所同。陛下輒拒絕不許,臣下不敢頌功述德業。(六)謹按河雒讖書,(七)赤漢九世,當巡封泰山,凡三十六事,傅奏左帷。陛下遂以仲月令辰,遵岱岳之正禮,奉圖雒之明文,以和靈瑞,(八)以為兆民。”上曰:(九)“至泰山乃復議。國家德薄,災異仍至,(一〇)圖讖蓋如此。” 司馬彪續漢書祭祀志上劉昭注上東巡狩,(一一)至泰山,有司復奏河雒圖記表章赤漢九世尤著明者,前后凡三十六事。與博士充等議,以為“殷統未絕,黎庶繼命,高宗久勞,猶為中興。武王因父,受命之列,據三代郊天,(一二)因孔子甚美其功,后世謂之圣王。漢統中絕,王莽盜位,一民莫非其臣,尺土靡不其有,宗廟不祀,十有八年。陛下無十室之資,奮振于匹夫,除殘去賊,興復祖宗,(一三)集就天下,海內治平,夷狄慕義,功德盛于高宗、武王。宜封禪為百姓祈福。請親定刻石紀號文,太常奏儀制”。詔曰:“許。昔小白欲封,夷吾難之;季氏欲旅,仲尼非焉。蓋齊諸侯,季氏大夫,皆無事于泰山。今予末小子,巡祭封禪,德薄而任重,一則以喜,一則以懼。喜于得承鴻業,帝堯善及子孫之余賞,蓋應圖箓,當得是當。懼于過差,執德不弘,言道不篤,為議者所誘進,后世知吾罪深矣。”(一四)司馬彪續漢書祭祀志上劉昭注北夷作寇,千里無煙火,(一五)無雞鳴狗吠之聲。(一六)文選卷二〇曹植五言詩送應氏李善注封禪,其玉牒文秘,天子事也。(一七)文選卷五左思吳都賦李善注明帝宗祀五帝于明堂,光武皇帝配之。(一八)聚珍本詔曰:(一九)“經稱‘秩元祀,咸秩無文’。(二〇)祭法‘功施于民則祀之,以死勤事則祀之,以勞定國則祀之,能御大災則祀之。以日月星辰,民所瞻仰也;山林川谷丘陵,民所取材用也。非此族也,不在祀典’。傳曰:‘圣王先成民而致力于神。’又曰:(二一)‘山川之神,則水旱癘疫之災,于是乎禜之。(二二)日月星辰之神,則雪霜風雨之不時,于是乎禜之。’孝文十二年令曰:‘比年五谷不登,欲有以增諸神之祀。’王制曰:‘山川神祇有不舉者,為不敬。’今恐山川百神應典祀者尚未盡秩,其議增修群祀宜享祀者,以祈豐年,以致嘉福,以蕃兆民。詩不云乎:‘懷柔百神,及河喬岳。’(二三)有年報功,不私幸望,豈嫌同辭,其義一焉。’(二四)司馬彪續漢書祭祀志中劉昭注祠禮畢,命儒者論難。(二五)司馬彪續漢書祭祀志中劉昭注孝成時,匡衡奏立北郊,復祠六宗。至建武都雒陽,制郊祀,六宗廢不血食,大臣上疏謂宜復舊。上從公議,由是遂祭六宗。(二六)姚本永平三年八月丁卯,公卿奏議世祖廟登歌八佾舞名。東平王蒼議,以為漢制舊典,宗廟各奏其樂,不皆相襲,以明功德。秦為無道,殘賊百姓,高皇帝受命誅暴,元元各得其所,萬國咸熙,作武德之舞。(二七)孝文皇帝躬行節儉,除誹謗,(二八)去肉刑,(二九)澤施四海,孝景皇帝制昭德之舞。(三〇)孝武皇帝功德茂盛,威震海外,開地置郡,傳之無窮,孝宣皇帝制盛德之舞。(三一)光武皇帝受命中興,撥亂反正,武暢方外,震服百蠻,戎狄奉貢,宇內治平,登封告成,修建三雍,肅穆典祀,功德巍巍,比隆前代。以兵平亂,武功盛大。歌所以詠德,舞所以象功,世祖廟樂名宜曰大武之舞。元命包曰:“緣天地之所雜樂為之文典。”文王之時,民樂其興師征伐,而詩人稱其武功。琁機鈐曰:“有帝漢出,德洽作樂。”各與虞韶、禹夏、湯護、周武無異,(三二)不宜以名舞。協圖征曰:“大樂必易。”詩傳曰:“頌言成也,一章成篇,宜列德,故登歌清廟一章也。”漢書曰:“百官頌所登御者,一章十四句。”依書文始、五行、武德、昭德、盛德修之舞,(三三)節損益前后之宜,六十四節為舞,曲副八佾之數。十月烝祭始御,用其文始、五行之舞如故。進武德舞歌詩曰:“于穆世廟,肅雍顯清,俊乂翼翼,秉文之成。越序上帝,駿奔來寧,建立三雍,封禪泰山,章明圖讖,放唐之文。(三四)休矣惟德,(三五)罔射協同,(三六)本支百世,永保厥功。”(三七)詔書曰:“驃騎將軍議可。”(三八)進武德之舞如故。(三九)司馬彪續漢書祭祀志下劉昭注章帝初即位,賜東平憲王蒼書曰:“朕夙夜伏思,念先帝躬履九德,(四〇)對于八政勞謙克己終始之度,(四一)比放三宗誠有其美。(四二)今迫遺詔,誡不起寢廟,臣子悲結,僉以為雖于更衣,(四三)猶宜有所宗之號,以克配功德。宗廟至重,朕幼無知,寤寐憂懼。先帝每有著述典議之事,未嘗不延問王,以定厥中。愿王悉明處,乃敢安之。公卿議駁,今皆并送。及有可以持危扶顛,宜勿隱。思有所承,公無困哉!”太尉囗等奏:(四四)“禮,祖有功,宗有德。孝明皇帝功德茂盛,宜上尊號曰顯宗,四時祫食于世祖廟,如孝文皇帝在高廟之禮,奏武德、六始、五行之舞。”蒼上言:“昔者孝文廟樂曰昭德之舞,孝武廟樂曰盛德之舞,今皆祫食于高廟,昭德、盛德之舞不進,與高廟同樂。今孝明皇帝主在世祖廟,當同樂,盛德之樂無所施;如自立廟當作舞樂者,不當與世宗廟盛德之舞同名,(四五)即不改作舞樂,當進武德之舞。臣愚囗鄙陋,廟堂之論,誠非所當聞所宜言。陛下體純德之妙,奮至謙之意,猥歸美于載列之臣,故不敢隱蔽愚情,披露腹心。誠知愚鄙之言,不可以仰四門賓于之議。伏惟陛下以至德當成、康之隆,天下乂安刑措之時也。百姓盛歌元首之德,股肱貞良,庶事寧康。臣欽仰圣化,嘉羨盛德,危顛之備,非所宜稱。”上復報曰:“有司奏上尊號曰顯宗,(四六)藏主更衣,不敢違詔。祫食世祖,廟樂皆如王議。以正月十八日始祠。仰見榱桷,俯視幾筵,眇眇小子,哀懼戰栗,無所奉承。愛而勞之,所望于王也。”(四七)司馬彪續漢書祭祀志下劉昭注
建初四年八月,上以公卿所奏明德皇后在世祖廟坐位駁議示東平憲王蒼,(四八)蒼上言:“文、武、宣、元祫食高廟,皆以后配。先帝所制,典法設張。大雅曰:“昭哉來御,從其祖武。’(四九)又曰:‘不愆不忘,率由舊章。’(五〇)明德皇后宜配孝明皇帝。”(五一)御覽卷五三一永初六年,皇太后入宗廟,(五二)于世祖廟與皇帝交獻焉,如光烈皇后故事。御覽卷五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