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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 莊子翼
  • 焦竤
  • 4873字
  • 2015-12-29 09:28:47

外篇駢拇第八

駢拇枝指出乎性哉,而侈於德;附。贅縣疣出乎形哉,而侈於性;多方乎仁義而甩之者,列於五藏哉,而非道德之正也。是故駢於足者,連無用之肉也;枝於手者,樹無用之指也;多方駢枝於五藏之情者,淫僻於仁義之行,而多方於聰明之用也。

郭註:夫長者不為有餘,短者不為不足。此則駢贅皆出於形性,非假物也。駢與不駢,其性各足。而此獨駢技,則於衆以為多,故云侈耳。而惑者或云非性,因欲割而棄之,是道有所不存,德有所不載,而人有棄材,物有棄用也。豈至治之意哉。物有小大,能有少多,所大即駢,所多即贅。駢贅之分,物皆有之,若莫之任,是都棄萬物之性也。夫與物冥者,無多也,故多方於食義者一雖列於五藏,然自一家之正耳,未能與物無方而各正性命,故日非道德之正也。方之少多,天下未嘗有限,然少多之差,各有定分,毫芒之降,即不可以相跋,故各守其方,則少多無不自得。或者聞多之不足以正少,因欲棄多而任少,是舉天下而棄之,不亦妄乎。故駢枝於手足,直自性命不得不然,非以有用故然也。五藏之情,直自多方耳,而少者橫復尚之,以至淫僻,而失至當於體中也。聰明之用,各有本分。故多方不為有餘,少方不為不足。然情欲之所蕩,未嘗不賤少而貴多也。見夫可貴而矯以尚之,則自多於本用而困其自然之性。若乃忘其所貴而保其素分,則於性無多而異方俱全矣。

是故駢於明者,亂五色,淫文章,青黃鮪做之煌煌非乎?而離朱是已。多於聰者,亂五聲,淫六律,金石絲竹黃鍾大呂之聲非乎?而師曠是已。枝於仁者,擢德塞性以牧名聲,使天下簧故以奉不及之法非乎?而曾、史是已。駢於辯者,景瓦、結繩、竄句,遊心於堅白同異之間,而敝娃譽無用之言非乎?而楊、墨是已。故此皆多駢旁枝之道,非天下之至正也。彼正正者,不失其性命之情。故合者不為駢,而枝者不為跂音岐;長者不為有餘,短者不為不足。是故亮經雖短,續之則憂;鶴經雖長,斷音短之則悲。故性長非所斷,性短非所續,無所去憂也。

郭註:夫有耳目者,未嘗以慕聾盲自困也,所困常在於希離慕曠。則離曠雖聰明,乃亂耳目之主也。曾、史性長於仁耳,而性不長者橫復慕之。慕之而七,仁已偽矣。天下未三慕桀、跖,而叉慕曾、史。則曾、史之黃鼓天下,使矢其真性,甚於桀、壞也。騁其奇辯,致其危辭者,未當容思於檮機之口,而又競辮於楊、墨之間,則楊、墨污亂而言之主也。此數子皆師其天性,直自多駢旁枝,各自是一家之正耳,然以一正萬,則萬不正矣。故至正者,不以己正天下,使天下各得其正而已,物各任性,乃正正也。自此以下觀之,至正可見矣。以枝正合,乃謂合為駢;以合正枝,乃謂枝為跋;以短正長,乃謂長為有餘;以長正短,乃謂短為不足。各自有正,不可為此正彼而損益之。知其性分非可斷續而任之,則無所去憂而憂自去矣。《筆乘》:按景瓦作景丸,竄句作竄身,娃譽作毀譽,正正作至正,不為跂作不為岐,斯理順文從不煩強解矣,疑皆傳寫之誤。

意仁義其非人情乎?彼仁人何其多憂也。且夫駢於拇者,央之則泣;枝於手者,齡之則啼。二者或有餘於數,或不足於數,其於憂,一也。今世之仁人,蒿目而憂世之患;不仁之人,央性命之情而饕叨富貴。故意仁義其非人情乎?自二代以下者,天下何其囂囂也。且夫待鉤繩規矩而正者,是削其性也;待繩約膠漆而固者,是侵其德也;屈折禮樂,吻吁俞仁義,以慰天下之心者,此尖其常然也。天下有常然。常然者,曲者不以鉤,直者不以繩,圓者不以規,方者不以矩,附離麗不以膠漆,約束不以纆墨索。故天下誘然皆生,而不知其所以生;同焉皆得,而不知其所以得。故古今不二,不可虧也。則仁義又奚連連如膠漆繼索,而#1遊乎道德之間為哉?使天下惑也。夫小惑易方,大惑易性。何以知其然邪?自虞氏招喬仁義以撓天下也,天下莫不奔命於仁義。是非以仁義易其性與?

郭註:仁義自是人之情性,但當任之耳。恐仁義非人情而憂之者,真可謂多憂也。駢於梅者,謂之不足。故泣而央之。枝於手者謂之有餘。故啼而齣之。夫如是,舉韋品萬殊,無釋憂之地矣。惟各安其天性,不決駢而齡枝,則曲成而無傷,又何憂哉。兼愛之跡可尚,則天下之目亂矣。以可尚之跡,蒿令有息而遂憂之,此為陷人於難而後拯之也。然今世正以此為仁耳。夫富貴所以可饕,由有蒿之者也。若乃無可尚之逵,則人安其分,將量力受任,豈有次己效彼以饕竊非望哉。故仁義自是人情也,而三代以下,橫其囂囂,棄情逐跡,如#2將不反,不亦多憂乎。夫物有常然,任而不助,則泯然自得而不自覺也。同物,故與物無二#3而常全。任道自得,則抱樸獨往。連連假物,無為其問也。仁義連連,衹足以惑物,使喪其真耳。束西易方,於禮未虧,矜仁尚義,失其常然,以之死地,乃大惑也。夫與物無傷者,非為七也,而仁跡行焉。令萬理皆當者,非為義也,而義功見焉。故當而無傷者,非仁義之招也,而天下奔馳,棄我徇彼,所以失其常然。故亂心不由於醜而常在美色,撓世不出於惡而常在仁義,則仁義者,撓天下之具也,雖虞氏無易之之情,而天下之性固已易矣。

故嘗試論之:自三代以下者,天下莫不以物易其性矣。小人則以身殉利;士則以身殉名;大夫則以身殉家;聖人則以身殉天下。故此數子者,事業不同,名聲異號,其於傷性、以身為殉,一也。臧與穀,二人相與牧羊而俱亡其羊。問臧奚事,則挾莢讀書;問穀奚事,則博塞以遊。二人者,事業不同,其於亡羊均也。伯夷死名於首陽之下,盜躡死利於東陵之上。二人者,所死不同,其於殘生傷性均也。奚必伯夷之是而盜躡之非乎?天下盡殉也:彼其殉仁義也,則俗謂之君子;其所殉貨財也,則俗謂之小人。其殉一也,則有君子焉,有小人焉。若其殘生損性,則盜蹶亦伯夷已,又惡取君子小人於其問哉。

郭註:自三代以上,實有無為之述。無為之述,亦有為者之所尚也,尚之則失其自然之素。故雖聖人有不得已,或以瘢庾之事易垂拱之性,而況悠悠者哉。夫鶉居而轂食,烏行而無章者,何惜而不殉哉。故與世常冥,唯變所適,其進則狗世之述也。所遇者或時有瘢痍禿經之變,其逵則傷性之邇也。然雖揮斥八#4極而神氣不變,手足瘢痍而居形者不擾,則奚殉哉?無殉也,故乃不殉其所殉,而述則與世同殉也。天下之所惜者,生也,今殉之太甚,俱殘其生,則所殉是非,不足復論。夫生#5為殘,性奚為易,皆由尚無為之述也。若知透之由無為而成,則絕尚去甚,反冥我極。堯、桀將均于自得,君子小人奚辨哉。

且夫屬燭其性乎仁義者,雖通如曾、史,非吾所謂臧也;屬其性於五味,雖通如俞兒,非吾所謂臧也;屬其性乎五聲,雖通如師曠,非吾所謂聰也;屬其性乎五色,雖舊如離朱一非吾所謂明也。吾所謂臧,非仁義之謂也,臧於其德而已矣;吾所謂臧者,非所謂仁義之謂也,任其性命之情而已矣;吾所謂聰者,非謂其聞彼也,自聞而已矣;吾所謂明者,非謂其見彼也,自見而已矣。夫不自見而見彼,不自得而得彼者,是得人之得而不自得其得者也,適人之適而不自適其適者也。夫適人之適,而不自適其適, 雖盜廠與伯夷是同為淫僻也。余愧乎道德,是以上不敢為仁義之操,而下不敢為淫僻之行也。

郭註:以此係彼為屬,屬性於仁,徇仁者耳,故不善也,率性通彼乃善。不付之於我而屬之於彼。雖通之如彼,而我已喪矣。故各任其耳目之用,而不係於離曠,乃聰明也。故善於自得者,忘仁而仁。謂仁義為善,則損身以徇之,此於性命還自不仁也。身且不仁,其如人何?故任其性命,乃能及人。及人而不累於己。彼我同於自得,斯可謂善也。夫絕離棄曠,自任聞見,則萬方之聰明莫不皆全。不自見,不自得,此合己效人者也。雖效之若人,而己已亡矣。茍以失性為淫僻,則雖所失之塗異,其於失之一也。愧道德之不為,謝冥復之無進,故絕操行,忘名利,從容炊累‘,遺我忘彼,若斯而已矣。

馬蹄第九

馬,蹄可以踐霜雪,毛可以禦風寒。齡草飲水,翹足而陸,此馬之真性也。雖有義臺路寢,無所用之。及至伯樂洛,曰:我善治馬。燒之,剔之,刻之,雒之。連之以羈舉的,編之以皂棧,馬之死者十二三矣。饑之渴之,馳之驟之,整之齊之,前有極飾之患,後有鞭莢之威,而馬之死者已過半矣。陶者曰:我善治壇。圓者中規,方者中矩。匠人曰:我善治木。曲者中鉤,直者應繩。夫壇木之性,豈欲中規矩鉤繩哉。然且世世稱之曰:伯樂善治馬,而陶匠善治壇木。此亦治天下者之過也。

郭註:駑驥各適性而足。馬之真性,非辭鞍而惡乘,便無羨於榮華耳。有意治之,則不治矣。治之為善,斯不善已。夫善御者,將以盡其能也。盡能在於自任,而乃走作驟步,求其過能之用,故有不堪而多死焉。若乃任駑驥之力,適遲疾之分,雖足跡接乎八荒之表,而眾馬之性全矣。或者聞任馬之性,乃謂放而不乘;聞無為之風,遂云行不如外,何其狂而不返哉。斯失乎莊生之旨遠矣。

吾意善治天下者不然。彼民有常性,織而衣,耕而食,是謂同德。一而不黨,命日天放。故至德之世,其行填填田,其視顛顛。當是時也,山無蹊兮隧,澤無舟梁;萬物草生,連屬其鄉;禽獸成旱,草木遂長。是故禽獸可係羈而遊,烏鵲之巢可攀援而閥。夫至德之世,同與禽獸居,族與萬物並。惡乎知君子小人哉?同乎無知,其德不離;同乎無欲,是謂素樸。素樸而民性得矣。及至聖人,斃別躉薛為仁一,跟題跤支為義,而天下始疑矣。澶但漫為樂,摘僻為禮,而天下始分矣。故純樸不殘,孰為犧樽。白玉不毀,孰為珪璋。道德不廢,安取仁義。性情不離,安用禮樂。五色不亂,孰為文釆。五聲不亂,孰應六律。夫殘樸以為器,工匠之罪也;毀道德以為仁義,聖人之過也。

郭註:以不治治之,乃善治也。夫民之德,小異而大同。性之不可去者,衣食也;事之不可廢者,耕織也,此天下之所同而為本者也。守斯道者,無為之至,放之而自一耳,非黨也,故謂之天放。填填,顛顛,自足而無求於外之貌。不求非望之利,故止於馴家而足,混芒同得,與一世而澹漠烏,豈國異而家殊哉。足性而止,無吞夷之欲,故物全,與物無害,故物馴也。知則離道以差,欲則離性以飾。素樸者,無煩乎知欲也。聖人者,民得性之跡耳,非所以跡也。此云及至聖人,猶云及至其跡也。聖逵既彰,則仁義不真而禮樂離性,徒得形表而已矣。有聖人則有斯弊,吾若之何哉?殘樸為器,毀玉為璋,以下皆變樸為華,棄本崇末,其於天素有殘廢矣,世雖貴之,非其貴也。工匠則有規矩之制,聖人則有可尚之跡。《筆乘》:犧樽之犧,當音羲,舊從鄭司農讀如娑者,非。鄭答張逸以為畫鳳尾婆娑熬也。梁劉杳曰:此言未鈴安,古樽彝皆刻木為烏獸,鑿頂及背,以出內酒。魏魯郡得齋子尾送女器,有犧樽作犧牛形。晉曹疑於青州發齊景墓,得二樽,形亦為牛象,皆古遺器,則知鄭為臆說也。

夫馬陸居則食草飲水,喜則交頸相靡,怒則分背相隄。馬知已此矣。加之以衡扼,齊之以月題,而馬知介戛倪詣、閩因扼鷥至曼詭銜竊轡。故馬之知而能至盜者,伯樂之罪也。夫赫胥氏之時,民居不知所為,行不知所之,含喃而熙,鼓腹而遊。民能已此矣。及至聖人,屈折禮樂以匡天下之形,縣跂仁義以慰天下之心,而民乃始跟歧好知,爭歸於利,不可止也。此亦聖人之過也。

郭註:御其真知,乘其自然,則萬里之路可至,而韋馬之性不失。馬性不同而齊求其用,故有力竭而態作者。含哺鼓腹,民之真能。及至聖人,屈折以禮樂,懸跋以仁義,而民始好知,其過皆由乎逵之可尚也。

胠筐第十

將為去聲肚扶筐探平聲囊發匱之盜而為守備,則必攝緘滕,固肩鐳決,此世俗之所謂知也。然而巨盜至,則負匱揭筐擔囊而趨,唯恐緘朦肩鐳之不固也。然則鄉之所謂知者,不乃為大盜積者也?故嘗試論之:世俗所謂知者,有不為大盜積者乎?所謂聖者,有不為大盜守者乎?何以知其然邪?昔者齊國鄰邑相望,雞狗之音相聞,問罟之所布,未褥之所刺,方二千餘里。闔四竟之內,所以立宗廟社稷,治邑屋州聞鄉曲者,曷嘗不法聖人哉?然而田成子一旦殺齊君而盜其國,所盜者豈獨其國邪#6;並與其聖知之法而盜之,故田成子有乎盜賊之名,而身處堯舜之安。小國不敢非,大國不敢誅,十二世有齊國,則是不乃竊齊國,並與其聖知之法以守其盜賊之身乎?

郭註:為大盜積,為大盜守,言知之不足恃也如此。法聖人者,法其跡耳。跡者,已去之物。非應變之具#7也,奚足尚而執之哉?執成跡以御乎無方,無方至而跡滯矣,所以守國而為人守之也。為大盜者,不盜其聖法,則無以取其國,言聖法唯人所用,未足為全當之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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