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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 唐語林
  • 王讜
  • 4784字
  • 2015-12-27 01:34:07

韋楚老,李宗閔之門生。自左拾遺辭官東歸,居于金陵。常乘驢經市中,貌陋而服衣布袍,群兒陋之。指畫自言曰:“上不屬天,下不屬地,中不累人,可謂大韋楚老。”群兒皆笑。與杜牧同年生,情好相得。初以諫官赴征,值牧分司東都,以詩送。及卒,又以詩哭之。

李相回,舊名躔,累舉未第。嘗之洛橋,有二術士:一卜者,一筮者。乃先訪筮者曰:“某欲改名赴舉,如何?”筮者曰:“改名甚善。不改,終不成事。”乃訪卜者鄒先生,曰:“此行慎勿易,名將遠布矣。然成遂之后,二十年間,名字終當改矣。今則已應天象,異時方測余言。”將行,又戒之曰:“郎中必享榮名,后當重任。引接后來,勿以白衣為隙,必為深累。”長慶二年及第。至武宗登極,與上同名,始改為回。從辛丑至庚申,二十年矣,乃曰:“筮短龜長,鄒生之言中矣!”李公既為丞郎,永興魏相為給事。因省會,魏公曰:“昔求府解,侍郎為試官,送一百二人,獨小生不蒙一解。今日還忝金章,廁諸公之列。”坐上皆驚。李曰:“君今脫卻紫衫,稱魏秀才,仆為試官,依前不送。何得以舊事相讓?”李尋為獨坐,三臺肅畏,而升相府。當時臺官真拜者少。后數年間,魏亦自同州入相。宣宗時,李丞相有九江、臨川之行,跋涉江湖,喟然而嘆曰:“不遵洛橋先生之戒,吾自取尤焉。”

廣州監軍吳德離京師,病腳蹣跚,三載歸,足病復平。宣宗問之,遂為上說羅浮山人軒轅集之醫。上聞之,驛召集赴京師。既至,館于南山亭院,外庭不得見也。諫官屢以為言,上曰:“軒轅道人口不干世事,勿以為憂。”留歲余放歸。授朝散大夫、廣州司馬,集不受。

羅浮生軒轅集,莫知何許人,有道術。宣宗召至京師。初若偶然,后皆可驗。舍于禁中,往往以竹桐葉滿手,再三ソ之,成銅錢。或散發箕踞,久之用氣上攻,其發條直如植。忽思歸海上,上置酒內殿,召坐。上曰:“先生道高,不樂喧雜,今不可留矣!朕雖天下主,在位十余年,競忄栗不暇。今海內小康矣,所不知者壽耳。”集曰:“陛下五十年天子。”上喜。及帝崩,壽五十。

舊制:三二歲,必于春時,內殿賜宴宰輔及百官,備太常諸樂,設魚龍曼衍之戲,連三日,抵暮方罷。宣宗妙于音律,每賜宴前,必制新曲,俾宮婢習之。至日,出數百人,衣以珠翠緹繡,分行列隊,連袂而歌,其聲清怨,殆不類人間。其曲有曰《播皇猷》者,率高冠方履,褒衣博帶,趨赴俯仰,皆合規矩;有曰《蔥嶺西》者,士女踏歌為隊,其詞大率言蔥嶺之士,樂河湟故地,歸國而復為唐民也;有《霓裳曲》者,率皆執幡節,被羽服,飄然有翔云飛鶴之勢。如是者數十曲。教坊曲工遂寫其曲,奏于外,往往傳于人間。

相國李公福,庭有槐一本,抽三枝,直過堂舍屋脊,一枝不及。相國同堂昆季三人:曰石、曰程,皆登宰相;惟福一人,歷鎮使相而已。

大中十二年,宣州將康全泰噪逐觀察使鄭熏,乃以宋州刺史溫璋治其罪。時蕭為浙西觀察使,與宣州接連,遂擢用武臣李琢代,建鎮海軍節度使,以張掎角之勢。兵罷后,或言琢虛立官健名目,廣占衣糧自入,宣宗命監察御史楊載往,按覆軍籍,無一人虛者。載還奏之,謗者始不勝。

越人仇甫,聚眾攻陷剡縣、諸暨等縣。宣宗用王式為浙東觀察使,以武寧軍健卒二千人送之。王生擒仇甫以獻,斬于東市。

宣宗時,吳居中恩澤甚厚。有謀于術者,欲敗其事,術者令書上尊號于襪。有告者,上召至,視之信然,居中棄市。

宣宗崩,內官定策立懿宗,入中書商議,命宰臣署狀。宰相將有不同者,夏侯孜曰:“三十年前,外大臣得與禁中事;三十年以來,外大臣固不得知。但是李氏子孫,內大臣立定,外大臣即北面事之,安有是非之說?”遂率同列署狀。

大中末,京城小兒疊布蘸水,向日張之,謂之“暈出入。”(案:“暈出入,蘇鶚《杜陽雜編》作“捩暈。”)懿宗自鄆王即位,暈之言應矣。

宣宗制《泰邊陲》曲,其辭云:“海岳晏咸通。”上即位,而年號“咸通”。

懿宗祠南郊。舊例:青城御幄前設彩樓,命仆寺輩作樂,上登樓以觀,眾呼萬歲。起居郎李璋上疏請罷,事不行。

懿宗嘗幸左軍,見觀音像,禮之,而像陷地四尺。問左右,對曰:“陛下,中國之天子;菩薩,地上之道人。”上悅之。

滑州城,北枕河堤,常有淪墊之患。貞元中,賈丞相耽鑿八角井于城隅,以鎮河水。咸通初,刺史李ㄅ以其事上聞,立賈公祠,命從事韋岫紀其事。

政平坊安國觀,明皇時玉真公主所建。門樓高九十尺,而柱端無斜。殿南有精思院,琢玉為天尊老君之像,葉法善、羅公遠、張果先生并圖形于壁。院南池引御渠水注之,疊石像蓬萊、方丈、瀛洲三山。女冠多上陽宮人。其東與國學相接。咸通中,有書生云:“嘗聞山池內步虛笙磬之音。”盧尚書有詩云:“夕照紗窗起暗塵,青松繞殿不知春。閑看白首誦經者,半是宮中歌舞人。”

薛能尚書鎮鄆州,見舉進士者必加異禮。李勛尚書先德為衙前將校,八座方為客司小弟子,亦負文藻,潛慕進修,因扌舍歸田里。未逾歲,服麻衣,執所業于元戎,左右具白其行止,不請引見。元戎曰:“此子慕善。才與不才,安可拒耶?”命召之入。見其人質清秀;復覽其文卷,深器重之。乃出郵巡職牒一通與八座先德,俾罷職司閑居,恐妨令子進修爾。果策名第,揚歷清顯,出為鄆州節度也。

沈宣詞嘗為麗水令。自言家大梁時,廄常列駿馬數十,而意常不足。咸通六年,客有馬求售,潔白而毛鬣類朱,甚異之,酬以五十萬,客許而直未及給,遽為將校王公遂所買。他日,謁公遂,問向時馬,公遂曰:“竟未嘗乘。”因引出,至則奮眄,殆不可跨,公遂怒捶之,又仆,度終不可禁。翌日,令諸子乘之,亦如是;諸仆乘,亦如是。因求前所直售宣詞。宣詞得之,復如是。會魏帥李公蔚市貢馬,前后至者皆不可。公閱馬,一閱遂售之。后入飛龍,上最愛寵,為當時名馬。

咸通十年停貢舉。前一年,日者言:己丑年無文柄,值“至仁”必當重振,明年上加尊號,內有“至仁”兩字,韓褒為補闕,上疏請復之。夏侯孜謂楊元翼云:“李九丈行不得事,我行之。”九丈即衛公也。

皮日休,鄭尚書愚門生。春闈內宴于曲江,醉寢別榻,衣囊書笥,羅列旁側,率皆新飾。同年崔昭符,鐐之子,素易日休。亦醉。更衣,見日休臥;疑他相知也,就視,乃日休,曰:“勿呼之,渠方宗會矣!”以囊笥皆皮也。時人以為口實。

盧隱、李峭,皆王鐸門生,時議皆以衽席不修,屢黜辱。隱從兄攜,少相狎,志欲引用。及攜為丞相,除右司員外郎。時崔沆方為吏部侍郎,謁攜于私第,攜欣然而出。沆曰:“盧員外入省,時議未息;今復除糾司員外郎,省中所不敢從,他曹惟相公命。”攜大怒,馳去,曰:“舍弟極屈,即當上陳矣!”隱即放出。沆乃謁告,攜即時替沆官。沆謂人曰:“吾見丞郎出省郎,未見省郎出丞郎。”隱初自太常博士除水部員外郎,為右丞李景溫抑焉,迨右司之命,景溫弟景莊復右轄,又抑之。是時諫官有陳疏者,攜曰:“諫官似狗,一狗吠,輒一時有聲。”

李譜者,玨之子。自淮南赴舉,路經蒲津,謁崔公鉉。鉉以子妻之,而性忌妒。譜,宰相子,懷不平,多爭競。鉉忽召譜讓之,譜初猶端笏,既忿,即橫手板曰:“譜及第不干丈人,官職不干丈人。”語未卒,鉉掩耳而去。其妻竟怨憤而卒。

畢П家本寒微。咸通初,其舅向為太湖縣伍伯,П深恥之,常使人諷令解役,為除官,反復數四,竟不從命。乃特除選人楊載為太湖令。П延之相第,囑為舅除其猥籍,津送入京。楊令到任,具達П意。伍伯曰:“某賤人也,豈有外甥為宰相耶?”楊堅勉之,乃曰:“某每歲秋夏征租,享六十千事例錢,茍無敗闕,終身優足。不審相公欲致何官耶?”楊乃具以聞П。П亦然其說,竟不奪其志也。又王蜀偽相庾傳素,與其從弟凝積,曾宰蜀州唐興縣。郎吏有楊會者,微有才用,庾氏昆弟深念之。洎迭秉蜀政,欲為楊會除長馬以П之。會曰:“某之吏役,遠近皆知,忝冒為官,寧掩人口?豈可將數千家供待,而博一虛名長馬乎?”后雖假職名,止除檢校官,竟不扌舍縣役,亦畢舅之次也。(案:此條采自孫光憲《北夢瑣言》,楊會非懿宗時人,原附畢П之舅事后,今仍其舊)

咸通初,洛中謠曰:“勿雞言,送汝樹上去;勿鴨言,送汝水中去。”又曰:“勿笑父母不以汝。”及李納為河南尹,是年大水,納觀水于魏王堤上,波勢浸盛,慮其覆溺,于是策馬而回。時人語曰:“昔瓠子將壞,而王尊不去;洛水未至,而李納已回。”是時男女多棲于木,咸為所漂者,父母觀之不能救。

咸通中,有司天歷生胡某,以老還江南。后辟郡掾曹,辭不赴,歸居建業。盧符寶者,亦知名士也。嘗問:“近年宰相不滿四人,豈非三臺有異乎?”曰:“非三臺也,乃紫微受災耳!自今十余年未可備。茍有之,即不免大禍。”后路巖、于、王鐸、韋保衡、楊收、劉鄴、盧攜相次拜,后不免。

池州李常侍寬,守江南數郡,皆請盧符寶為判官。及守陵陽,信子弟之譖,疏不召。盧忿謂人曰:“李公面部所無者三:無子、無宅、無冢。”時有龍公滿禪師。李氏所敬也,于坐難之曰:“今李氏子弟皆長成,何言無子?”盧曰:“非承家令器。”又曰:“今土墻甲第,花竹猶不知其數,何言無宅?”盧曰:“是王行立宅,李氏安得歌笑于其間?”時桂林大夫即常侍兄,同營別業于金陵,甲第之盛,冠于邑下,人皆號為“土墻李家宅”。江南宮城西街內,石井欄在通衢中者,即宅內廳前井也。自創宅,即令家人王行立看守,僅數十年矣,故盧君有此言。座客聞之,莫不笑。及池陽寇起,寬死,將歸葬新林,為賊所邀,舟人盡見殺,棺柩不知所在。諸子悉無成立。世亂,王行立獨守其宅,竟死其中。

路巖鎮劍南,出開遠門街,恣為瓦石所擊,故京兆尹溫璋諸子之黨也。初,李舉薛能,巖取于省部,權京兆尹事,至是謂能曰:“臨行勞以瓦礫相餞。”能徐舉笏曰:“故事:宰相出鎮,府司無發人防守者。”巖甚慚。

路相巖與崔雍同在崔相鉉幕。雍恃己名聲,因醉,撫巖背曰:“路子路子!爭得共崔雍同恩門?”巖恨之。巖為丞相。會和州不守,有石瓊者訟之,乃賜雍死。

咸通末,曹相確、楊相收、徐相商、路相巖同為宰相。楊、路以弄權賣官,曹、徐但備員而已。長安謠曰:“‘確’‘確’無論事,錢財總被‘收’。‘商’人都不管,貨‘賂’幾時休?”

僖宗好蹴球、斗鴨為樂,自以能于步打,謂俳優石野豬曰:“朕若步打進士,當得狀元。”野豬對曰:“或遇堯、舜、禹、湯作禮部侍郎,陛下不免且落第。”帝大笑。

黃寇入京,郭妃不食,奔赴行在,乞食于都城,時人嗟之。

僖宗幸蜀,御座是明皇幸蜀故物;又舁御座人李再忠,經明皇時供奉,時以為異。(原注:案廣明元年,上距天寶將百年,此說甚妄)

僖宗入蜀。太史歷本不及江東,而市有印貨者,每差互朔晦,貨者各征節候,因爭執。里人拘而送公,執政曰:“爾非爭月之大小盡乎?同行經紀,一日半日,殊是小事。”遂叱去。而不知陰陽之歷,吉兇是擇,所誤于眾多矣。

僖宗幸蜀回,改元光啟。俗諺云:“軍中名‘血’為‘光’,又字體‘戶口負戈’為‘啟’,其未寧乎?”俄而未久亂作,長安復陷。

升州上元縣前有古浮圖,嘗有僧指云:“為此,無縣丞正位。”詢之,自唐初并無縣丞,諸司注授,句留在京,縱有赴任者,不月余必卒。唯廣明中,有丞張遜,到任才月余,節度周寶追命上府筑夾城訖,歸縣未久,與令爭競,移為睦州遂安尉。

劉瞻自丞相出鎮荊南。鄭畋為翰林承旨,草制云:“居數畝之宮,仍非己有;卻四方之賂,惟畏人知。”路巖謂畋曰:“侍郎乃表薦劉相也!”出為同州刺史。

鄭相畋與盧相攜外兄弟,同在中書。后因議政喧競,撲碎硯,王侍中鐸笑之曰:“不意中書有瓦解之事!”

太尉韋昭度,舊族名人,位非忝竊,而沙門僧澈潛薦之中禁,一二時相皆因之大拜。悟達國師知元乃澈之師,世常鄙之。諸相在西川行在,每謁悟達,皆申跪禮,國師揖之,請于僧澈處吃茶。后韋掌武伐成都,田軍容致書曰:“伏以太尉相公:頃因和尚,方始登庸。在中書則開鋪賣官,居翰林則倩人把筆。”蓋謂此也。

盧澄為李司空蔚淮南從事,因酒席請一舞妓解籍,公不許,澄怒,詞多不遜。公笑曰:“昔之狂司馬,今也憨從事。”澄索彩具,蔚與賭貴兆,曰:“彩大者,秉大柄。”澄擲之得十一,席上皆失聲。公徐擲之,得堂印。澄托醉而起。后數月,澄入南省;不數年,蔚入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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