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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 續明紀事本末
  • 倪在田
  • 4981字
  • 2015-12-27 01:23:15

李定國自滅沙定洲,兵強;在滇日夕練士卒,得兵三萬,衣甲皆備??赏麗褐荒苤?。自是馳書于可望曰:『愿立戰功以報職』。可望乃疏:使劉文秀入蜀,討虜將軍王復臣副之,凡兵六萬,以拒吳三桂,分出敘州、成都(時文秀已行);使李定國自貴州出、入廣西,征虜將軍馮雙禮副之,凡兵八萬,攻孔有德。且請封定國、文秀皆公爵,余秩有差。從之。馮雙禮,可望之心腹;使副定國,實以監之。定國出鎮遠、入湖南、克桂林,自夏歷秋,兵甲精最,所至莫當。且方誓報國,戰輒親陣,以故克捷;居恒肅士卒,一無所犯。招兵部尚書劉遠生、中書舍人管嗣惠、主事朱昌時于山中,圖興復。酒酣,謂遠生曰:『曹操、司馬懿有戡亂才,躞蹀百戰,扶弱主以垂名,易耳。顧以此博笑罵,猶持黃金易死鐵,至愚者不為,而曹、馬為之』。可望聞捷,喜且懼;亟使封定國為郡王,兼行營都督招討使;封雙禮為侯。定國曰:『以王封王可乎』?不受。永歷帝使封定國西寧王,亦封文秀平南王。

御史李如月疏劾孫可望罪同操、莽,請加陳邦傅惡謚以警之。永歷帝持其疏不下,而責如月『謚以褒忠,無加惡理。小臣言亂制,廷杖、除名』。將以解之。可望使其黨跪如月于朝門,如月忿罵,殺之;殊體褫革,懸之市中。永歷帝不能問??赏{前軍更忮定國,曰:『北兵本易擊,獨吾儕不一當』。馮雙禮謂『桂林所獲,惟孔有德金冊、金印、人參、倉庫財物,估計及萬金,其余盡沒于定國軍,富強必難制』!諸往來者又增構之,兩人隙益起。定國自湖南東問江西(詳前),委州縣、擁金帛,陳戰事率徑達安龍;或使馬進忠及從官之在軍中者以告,不盡關白孫可望??赏\親出湖南以攻之,聞封「西寧」之使至,邀之曰:『孤今以師出楚,當會安西大慶宴,奉皇上敕書寵定國。子無行』!定國竟不得拜命。

冬十月,劉文秀大敗于保寧??赏麄沃迹熎渚芰贾G、損大將當死;援復諸城功,落職閑住,盡奪其兵。文秀以數十人還云南,諸將怒罰重。

十一月,李定國次衡州。孫可望至沅州,使白文選陷辰州;尼堪救之,定國謀覆之蒸水。雙禮陰以其謀告可望,即檄雙禮還,將以死定國;不死,亦坐以敗軍罪。戰之夜,雙禮不告定國走;及旦,定國訝其兵不至,使騎偵之,已西去。定國大驚,收兵走;已謀出間道取長沙(見前)。可望檄之,晝夜七至;不得已,還武岡。

馬吉翔更謀受禪,移明祚于孫可望,號后明。惟定國遇永歷帝誕,率諸將朝拜如禮;冬至亦如之。且言『文武官非「秦」授者,既拜皇上,毋復拜秦王』。偵者以告,可望益怒。尋取宗室之寓黔者盡殺之,凡數百人。卜于圣水,將自帝,不許;炮擊之。

是月,永歷帝使林青陽以密敕征定國軍入南寧。

十二月晦,林青陽以敕至定國軍。定國感激,許勤王。初,蜀人金公趾在定國軍,日為說裨官,因斥可望為卓、操,而期定國以諸葛。定國大感動,曰:『臥龍天人不敢望,關、張、伯約不敢不勉』。是以與可望左。及青陽以詔書至,詞旨哀愴;定國捧之,流涕頓首受命曰:『臣一日不死,忍令陛下久幽辱?幸稍忍之!臣事可望雖有年,寧負友、必不負君』!致書吳貞毓曰:『粵東未定,進退維谷。機事必密,責在先生』。若預知有「十八公」之禍者。

順治十年(永歷七年。是歲魯王去監國號,朱成功稱隆武九年)春二月,孫可望使召李定國會沅州。人曰:『此云夢之游也』。定國不知,行次紫洋渡,龔彝使告曰:『必無來,來則必死』。定國大驚,遽東走,為橋渡湘水。可望兵追至而橋絕,定國止永明。遂自龍虎關走平樂,涕泣謂其下曰:『不幸少陷軍中,備嘗險阻;思立尺寸功扶帝室,垂名不朽。今甫斬一王、奏大捷,猜忌四起。且我與撫南共起云南,撫南一敗,遽遭廢棄,我敗必更甚之!妻子并在云南,我走豈得已哉』!諸將囗之,亦有以軍從者。居數日,嘆曰:『本圖戮力,共報朝廷。今若此,能成功耶』?將還桂林;聞已陷,止于柳州。

三月,孫可望聞李定國去,自以兵四萬出靖州討之。猝遇屯齊于周家坡,敗績(詳前)。是役也,可望以隙于李定國,慮諸將圖己,不敢嚴令。諸軍亦以「駕前軍」故,不與并,遂至于敗。可望還貴州。

夏六月,永歷帝再使周官征定國軍。

秋八月,孫可望聞定國還柳州,使馮雙禮襲之。定國燒糧誘之入,雙禮追之,定國伏發,殺其眾殆盡;生獲雙禮,釋之。雙禮遂附于定國,可望憾益急。然畏其擁兵,不敢動;厚其妻子,定國亦知之。可望在黔,其黨媚之無不至。

八月,孫可望自為國主于貴州。以文安之為大學士;安之逃之。以陳源等為六部尚書,以鄭廷元為僉都御史、錢邦芑為通政司、方于宣為翰林。于宣為設起居注,稱獻忠為太祖,揚頌功德;詆斥莊烈帝。時謂帝星明井分,可望將一統;且言永歷左右惟吳貞毓、川黔之間惟錢邦芑,曷誅之?可望易貞毓;而邦芑有人望,乃逼之官。邦芑拒不受,遂為僧;可望使任僎誘之,邦芑誚以詩??赏灌u秉誥執之。永歷左右張佐辰、馬吉翔爭附于可望,永歷帝危甚。

順治十一月(永歷八年)春正月,孫可望黨共請撫李定國,南寧總兵朱養恩言尤切;可望終不可。乃起劉文秀為大招討使,督軍東出;文秀辭,可望強之。尋自出單騎按辰、沅軍,觀險隘、勞軍吏;十日而還。

三月,孫可望殺吳貞毓十八人。張佐辰等擬旨,言『封拜者皆為身謀;催秦王力任安攘,畀予一人,漸有成緒,朕實賴之』。錢邦芑亦執至;可望以安隆之故,人情洶洶,乃止。

夏四月,孫可望疏:『皇上正法諸臣,李定國失律不誅,復盜寶封之,是賞罪也。且軍伍賞罰,皆臣主之。此楊畏知所已言,何容背自朝廷乎』?又言:『南寧危而卒安,不可謂非賀九儀等之力。使幸防城,且與李元允偕死,臣非無位號;既滅沙定洲,亦非無兵地。即秦王之命,初意豈及此哉!顧皇上臥薪嘗膽,無忘湍瀨之危;如以安龍僻陋,欲移外地,當供夫馬錢糧護送,不敢阻截,以蒙要挾之名』。詞氣悍悖。永歷帝再以血書征定國入。定國亦以可望憾之,亟將來襲,謀他出;使約朱成功會師廣東,攻雷、廉。遂取羅定諸州。

順治十二年(永歷九年)春二月,李定國自高州入南寧。

夏五月,劉文秀自常德敗績,走貴州;可望使與王尚禮守云南。

順治十三年(永歷十年)春正月,李定國屯南寧,軍衰。孫可望使王自明、關有才襲之,定國計無所出;其下金維興、趙延生曰:『彼眾雖多,皆我舊部。若自南寧山路出不意擊之,彼必驚潰。然后以兵衛安隆,則美名厚實,我實兼之』。定國從其言,集兵萬人,使靳統武、高文貴將以從;躬自南寧小徑行五日,至田州,出自明軍后。又偽張滿洲旗伏,而以正兵猝沖之;四山鼓噪,旗色錯出。自明、有才棄軍走;定國邀之,力戰乃得遁。降其士卒三千人,遂赴安隆。

二月,李定國將至于安隆;孫可望急使白文選劫永歷帝行,心腹葉應璜監其軍。文選嘗說于錢邦芑曰:『叛逆惡號、忠義美名,其圖之!且大丈夫,可久陷身于不義乎』?文選感動。既與王祥盟烏江,復為孫可望陷遵義,逼祥死;及見邦芑,愧汗不能仰視。邦芑曰:『非公賣人,人賣公耳』。因為言永歷帝在安龍之辱,泣數行下。文選折箭,誓殺可望。及出州敗,可望策定國必入安隆,使文選以兵先。文選至,盡以其謀告;且曰:『姑遲行,俟西府』。越三日,定國至,永歷帝使文選逆之,慰勞倍至;定計適滇。明日遂行,至曲靖。守滇者,劉文秀、王尚禮、王自奇、賀九儀、張虎兵數萬。文秀固不直可望,聞永歷帝至,陽集尚禮等分門守,陰以數騎迓定國;言:『我輩以董卓待可望,所慮卓去而操至』。定國折箭誓,因偕之云南;沐天波出迎于馬龍驛,尚禮等勉從之。永歷帝入滇,即可望第為行宮;晉封定國晉王、文秀蜀王、白文選鞏昌公,并封王尚禮保國公、王自奇夔國公、賀九儀保康侯、張虎醇化伯、艾能奇子承業以鎮國將軍攝延安王。尚禮以下皆可望黨,以擁兵故,封之。定國將靳統武、高文貴、竇民望,亦晉爵有差。加沐天波為柱國少師;以金維興為行在吏部侍郎兼左都御史、龔銘為行在兵部侍郎(兩人皆定國客)。命馬吉翔入閣辦事,則以媚定國得之。又命龔彝為戶部侍郎、雷躍龍入閣辦事。彝言受可望恩且十年,不肯受;舉朝嘩詬:『若以進士官司道,可望入,首迎降;忘明朝三百年之恩,而不忍可望十年之恩乎』?彝不為恥。躍龍當崇禎時官至吏部左侍郎,降于李自成,復為可望宰相;托言來朝,遂命入閣,人皆議之。永歷帝欲以撫可望,故用之。而除光祿寺少卿高績、御史鄔昌期名,以劾定國、吉翔也;尋復之。使白文選如貴州撫可望,可望言必殺定國;文選謂『天子在彼,和為宜』??赏蕴熳釉诘岵桓襾y,乃使文選道云南。

順治十四年(永歷十一年)春,白文選至自滇,謂李定國曰:『諸人擁兵在輦轂,非便。曷假和議遣之;張虎其尤,曷先焉』?廷臣方務撫孫可望,爭是之。方于宣謂可望:『上在滇,定國輔之,人心漸屬;宜急正大統,其事自定』??赏找怪\犯闕。

夏五月,永歷帝使歸孫可望妻子以安之;令張虎行。曰:『若秦、晉協和,卿之功也;歸當公爵』。拔所御金簪賜之,曰:『以此為信,見簪如見朕也』。虎出,即約王尚禮為內應;尚禮諾之,且促之行。

六月,虎至貴州;言『永歷帝端拱,政皆自定國出。所信金維興、龔銘、靳統武、高文貴數人,眾無固志』。上所佩伯印,明不敢貳;且曰:『使告文選者,已為所用矣』。又出所賜簪,謂永歷帝使剌可望,將酬以「兩字」王??赏髴?。方于宣言:『不煩兵,永歷帝及定國皆授首』。策秘不聞,遙見于宣叩首,可望頷之。出則大言:『今歲入滇,許相我矣』!可望反已決,又得妻子無所顧;以乏餉遲之。永歷帝再使白文選往慰,可望奪其兵,幽之軍中。使其黨朱運久入滇,黃蓋大轎,無或臣禮。其名和晉,實使尚禮、自奇為內應。錢邦芑久為可望拘諸大興寺,聞變憂之。陳源等陰為永歷帝計,每以微詞激諸將;武人無避忌,酒酣輒罵可望:『剝一賊皮,更張一賊皮耶』!邦芑因語源、馬寶、馬進忠、馬維興皆舊臣,白文選亦必不相負;藉茲取可望易耳』。源及鄭逢元詣馬寶結密約,且告文選;從容謂可望:『茲事重使功,不如使過;請以文選統諸軍,寶等助言』??赏屛倪x以為大總統、馬寶為前鋒,留馮雙禮守貴陽;列兵十四萬以出。

秋八月朔,孫可望舉兵反。越望日,濟盤江;滇都大震。王尚禮陰為應。王自奇先以醉殺定國將,自楚雄叛;陷永昌,據之。聲息不相聞。

九月,孫可望至交水,環屯三十六營,首尾數十里。文秀謀走安南,定國欲自沅江入土司;兩日議不決。越望日夜,白文選以其軍入曲靖,單騎馳至都;曰:『必速戰』!諸將皆諾:『遲則敗矣』。定國未決,文選誓『負皇上者,死萬矢。今日之事,我先陷陣』。即馳而騎。乃下詔盡削可望官爵,使李定國、劉文秀帥祁三升、胡一青、吳子金、賀九儀、李本高討之。馬吉翔固黨于可望,至是請視師,許之。

可望聞文選去,將還貴州;馬寶慮事泄,大言:『文選去留不足重』。張勝諂賊曰:『即我一人,可以擒定國;何必去』!可望大悅;且語勝曰:『定國既出,滇都必虛;其與張虎、馬寶、武大定以精騎自尋甸襲之』!寶即使人告定國,且曰:『必來日戰;不然,不及』!定國驚,夜告諸將:『明日盡出,夾三岔河軍』。馬維興等陰相約,陣而不戰。定國盡銳突而前,李本高馬蹶死。定國懼欲退,文選怒曰:『張勝已襲云南;若我軍退,賊以鐵騎躪之,為肉糜矣。進死于戰,不愈退死馬足乎』?部其騎奔維興。維興不發矢,開陣逆之;與攻可望后。袁韜從之,合兵四擊,可望陣亂。定國麾而進,將士大呼解甲迎晉王??赏斣唬骸航苑匆印?!倉猝遁。定國、文秀踵擊之,賊大潰。定國曰:『張勝至滇都,王尚禮必應,我將救之』。使文秀、文選、楊武追可望;曰:『必獲之』!自反云南,勝已將薄城,王尚禮為內應。沐天波請即召之,及龔彝、張重任;惟尚禮三召乃至,款之朝中。勝至,尚禮軍無主,不敢動。勝見金馬碧雞坊告捷旗,大駭;掠而走。定國遇之渾水塘,其眾死突,幾不支;馬寶縱大炮背擊之,勝獨走,寶及大定降。勝至沾益州,其部吳承爵縛之;駭曰:『汝乃叛我』?承爵言:『汝叛天子,乃責我乎』!并其黨趙勝皆伏誅。尚禮自縊死??赏计斩?,馬進忠閉不納,且炮擊之;或曰:『此國主』。進忠謬言『可望以十六萬人出;今若此,必他賊』。可望急走去。

冬十月,可望入貴州;使馮雙禮守威清隘,約追者至,鳴三炮。劉文秀至普安,遲疑不敢進;雙禮欲沒可望貲,遽鳴炮以紿之。可望盡棄其蓄及婦女,獨與妻子出貴陽,走偏橋、鎮遠、平溪、沅州,皆不納;惟靖州道吳逢圣迎之。逢圣固胥吏,專諂可望,擢今職;共知勢去,使其黨程萬里赴洪承疇降。白文選追至,可望夜走;至沙子嶺,楊武復截之,劫奪殆盡,可望僅以逢圣、陳杰、劉天瑞百余人狼狽入長沙。承疇送之北京,濟度、張懸錫郊迎之;封義王。就問滇事,遂議舉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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