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 續名醫類案
- 魏之琇
- 4868字
- 2015-12-27 01:23:01
一人杖后,頭額出汗,熱渴氣短,煩躁骨痛,瘀血不潰,此氣虛血熱也。遂割去之,出血,服芩、連之藥益甚,其脈洪大而微,此氣血俱虛,邪火熾甚所致。以四物加參、囗、術、草,少用柴胡、炒芩,二劑頭汗頓止。又加麥冬、五味、肉桂,二劑諸癥悉退。后用參、囗、歸、術、炒芍、熟地、麥冬、五味,十余劑,瘀血潰而膿水稠矣。但新肉不生,以前藥倍用白術而斂。
一人杖后,瘀血流注,腰脅兩足俱黑,此瘀泛注也。隨飲童便酒,砭出瘀血糜肉,投以小柴胡湯去半夏,加山梔、芩、連、骨碎補,以清肝火,用八珍、茯苓,以壯脾胃,死肉潰而新肉生。后瘡復潰,得靜調治,年余而痊。
一人瘀血攻注陰囊,潰而成漏,膿水清稀,所服皆寒涼之劑。診其肝脈短澀,余脈浮而無力,此肝木受肺金克制,又元氣虛,不能收斂。遂用壯脾胃生氣血之方,元氣少復,后終歿于金旺之日。
一人傷處腫痛發熱,作渴汗出,此瘀血作痛也。先砭去惡穢以通壅塞,后用四物、柴、芩、山梔、丹皮、骨碎補以清肝火而愈。
一人傷處揉散,惟腫不消,此瘀血在內,宜急砭之。不從,乃以蘿卜自然汁調山梔末敷之,破處則以膏貼之,更服活血之劑而瘥。數年后,但遇天陰,仍作癢痛,始知不砭之失。
一人杖后,臀腿黑腫,而皮不破,但脹痛重墜。皆以為內無瘀血,惟敷涼藥,可以止痛。診其尺脈澀而結,此因體肥肉濃,瘀血蓄深,刺去即愈。否則肉潰,有爛筋傷骨之患。乃入針四寸,漂黑血數升,腫痛遂止。是日,發熱惡寒,煩渴頭痛,此氣血俱虛而然也。以十全大補之劑遂愈。
一人杖后,瘀血內脹,痛發熱,口干作渴,飲食不甘,四肢倦怠,此肝火作痛也。脾土受制,故患此癥。喜其稟實年壯,第用降火清肝活血之劑而愈。
一人杖后,患處脹痛,悲哀忿怒,此肝火忿怒也。厥陽之火,為七情激之而然耳。遂砭去瘀血,以小柴胡湯加山梔、黃連、桔梗而安。后用生肝血、養脾氣之藥,瘡潰而斂。
一人杖后,患處腫,脹痛發熱,欲吐嘔,兩脅熱脹,肝脈洪大,此肝火脅脹也。但令飲童便,并小柴胡湯加黃連、山梔、歸尾、紅花,諸癥果退。此癥若左關脈浮而無力,以手按其腹反不脹者,此血虛而肝脹也,當以四物、參、苓、青皮、甘草之類治之。若左關脈洪而有力,胸脅脹痛,按之亦痛者,此怒氣傷肝之癥也,以小柴胡、芎、歸、青皮、白芍、桔梗、枳殼主之。蓋此癥不必論其受責之輕重,問其患處去血之曾否,但被人扭按甚重,努力恚怒,以傷其氣,瘀血歸肝,多致前癥。甚則胸脅脹滿,氣隧不通,或血溢口鼻,多致不救。
一人受杖愈后,口苦,腰脅脹痛,服補腎行氣等藥不效。按其肝脈,浮而無力,此肝膽虛癥也。
用參、囗、芎、歸、地黃、白術、麥冬、五味,治之而愈。
一人杖后,服四物、桃仁、紅花、大黃等劑,以逐瘀血,腹反痛,更服一劑,痛益甚,此血虛腹痛也。宜溫補之劑,遂以歸身、白術、參、囗、炙草,二劑痛即止。
一人杖后,瘀血已去,飲食少思,死肉未潰,又用托里之藥,膿稍潰而清,此血虛不潰也,非大補不可。彼不從,乃強與大補之劑,飲食進而死肉潰。但少寐,以歸脾湯加山梔,二劑而愈。因勞心,煩躁作渴,脈浮洪大,以當歸補血湯,二劑而安。
一人受刑太重,外皮傷破,瘀血如注,內肉糜爛、黯腫,上引胸背,下至足趾,昏憒不食,此寒凝不潰也。隨以黑羊皮熱貼患處,灌以童便酒,薄粥,更以清肝活血、調血健脾之劑,神思稍蘇,始言遍身強痛。又用大劑養血補氣之藥,腫消食進。時仲冬,瘀血凝結,不能潰膿,又用大補之劑,壯其陽氣,其膿方熟。遂砭去,洞見其骨,涂當歸膏,及服前藥百余劑,肌肉漸生。
一人杖后而傷虛潰甚,以內有熱毒,欲用涼藥。此脾虛不斂也,非歸、術、參、之類,培養脾土,則肌肉何由而生?豈可復用寒涼克伐之藥,重揖氣血耶?遂用前藥而愈。
一人杖后,腹脹,嘔吐眩暈,筋骨痛,此血虛筋攣也。用柴胡、黃芩、山梔、紫蘇、杏仁、枳殼、桔梗、川芎、當歸、赤芍、紅花、桃仁,四劑而定。后又出血過多,昏憒目黑,用十全大補等藥而蘇。
時肌肉潰爛,膿水淋漓,筋攣骨痛,切其脈,浮而澀,沉而弱,皆因氣血耗損,不能養筋,筋虛不能束骨,遂用養氣血之藥,治之而愈。
一人杖瘡愈后,失于調理,頭目不清,此腎虛氣逆也。服祛風化痰藥,反眩暈。服牛黃清心丸,又肚腹瘀痛,杖痕腫癢,發熱作渴,飲食不思,痰氣上升,以為杖瘡余毒復作。診之,左尺脈洪大,按之如無,此腎經不足,不能歸源,遂用人參、黃囗、茯苓、陳皮、當歸、川芎、熟地、山藥、山萸、五味、麥冬、炙草,服之尋愈。后因勞,熱渴頭痛,倦怠少食,用補中益氣加麥冬、五味而痊。
一人受杖愈后,腿作痛,意膿血過多,瘡雖愈,肝經血尚未充,而濕熱乘肝也。遂以八珍加牛膝、木瓜、蒼術、黃柏、防己、炙草,以祛濕熱、養陰血。痛漸止,乃去防己、黃柏,服之遂瘳。
一人杖后,瘀血失砭,脹痛煩渴,縱飲涼童便,脹頓止。以蘿卜細搗涂之,血漸散。已而患處作癢,仍涂之,癢止后口干作渴,小腹引陰莖作痛,小便如淋,時出白津,此肝經郁火也。遂以小柴胡湯加大黃、黃連、山梔飲之,諸癥悉退,再用養血藥而安。夫小腹引陰莖作痛等癥,往往誤認為寒癥,投以熱藥,則諸竅出血,或二便不通,以及危殆。輕亦損其目矣。(凡肝郁病,誤用熱藥皆貽大患。)一人杖后痛甚,發熱,嘔吐少食,胸膈痞滿,用行氣破血之劑益甚,口干作渴,大便不調,患處色黯,此痛傷胃嘔也。遂以四君、當歸、炒芩、軟柴胡、藿香,二劑諸癥漸愈。又用大補之劑,潰之而瘳。
一人杖后,發熱痛,服寒涼藥,更加口干作渴,肚腹亦痛。自以為瘀血,欲下之。按其肚腹不痛,脈微細而遲,飲食惡寒而嘔,此涼藥傷胃也。急用六君加白芍、當歸、炮附子各一錢,服之,前癥益甚,反加譫語面赤。意其藥力未至耳,前藥再加附子五分,(非明眼不能。)服之即睡,覺來,諸病頓退而安。
一人杖后,瘀血雖去,飲食形氣如故,但熱渴痛,膈間有痰,以小柴胡湯加花粉、貝母、桔梗、山梔,二劑少愈。又加生地、歸尾、黃芩、柴胡、山梔、花粉而愈。凡治百余人,其受杖血氣不損者,惟此一人耳,治者審之。
一人杖后,誤服行氣之劑,胸痞氣促,食少體倦,色黯膿清,此形氣俱虛之癥也。先用六君、桔梗,二劑胸膈氣和。后用補中益氣去升麻,加茯苓、半夏、五味、麥冬治之,元氣漸復而愈。若用前劑,戕伐元氣,多致不救。
一人去其患處瘀血,用四物、柴胡、紅花治之,痛頓止。但寒熱口干,飲食少思,用四物、白術、茯苓、柴胡、黃芩、花粉,四劑寒熱即退。用六君、芎、歸、藿香,而飲食進。腐肉雖潰,膿水漸稠,誤服下藥一鐘,連瀉四次,患處色黯。喜其脈不洪數,乃以十全大補,倍加肉桂、麥冬、五味,數劑肉色紅活,新肉漸生。喜在壯年,易于調理,又月余而愈,否則不救。凡杖瘡跌撲之癥,患處如有瘀血,止宜砭去,服壯元氣之藥。蓋其氣血已損,切不可再用行氣下血之藥,復損脾胃,則運氣愈難榮達于下,而反為敗癥。怯弱者,多致夭枉。
一人受杖,腫痛,敷寒涼之藥,欲內消瘀血,反致臀腿俱冷,瘀血并胸腹痞悶。急去所敷之藥,以熱的童便酒洗患處,服六君、木香、肉桂,四劑瘀血解,乃刺之。更以壯脾胃、養氣血得痊愈。蓋氣血得溫則行,得寒則凝,寒極生熱,變化為膿,腐潰深大,血氣既敗,肌肉無由而生,欲望其生難矣。
一人杖后,發熱煩躁,宜用四物、黃芩、紅花、軟柴胡、山梔子、花粉,煩熱已清,瘀血深蓄,欲針出之。不從,忽牙關緊急,患處作痛,始針去膿血,即安也。用托里養血,新肉漸長。忽患處瘙癢,此風熱也,用祛風消毒之劑而痊。
有一人杖后,臀腿脹痛,發熱煩躁,刺去死血,脹痛少寬,熱躁愈甚,此血脫邪火旺而然也。急宜用獨參湯以補之,少愈。又以健脾養氣血藥以治之,而腐漸潰遂愈。大抵有此癥,則宜預為調補,以顧收斂,切勿使伐其氣與血,不行補益遂致不能收斂也。
一人仲夏受杖傷手,腰背發脹,牙關緊急,脈浮而散,此表癥也。遂用羌活防風湯,一劑即解。
此癥若在秋冬,腠理致密之時,須用麻黃之類以發汗,此乃暴傷,氣血不損治法也。
一人杖處略破而患痛,脈洪大而實,此里癥也。用大芎黃湯一劑,大便微行一次,悉退。若投表藥必死,宜急分表里虛實而治之,庶無誤也。
一人杖后,寒熱口干,用四物、參、囗、白術、軟柴、炒芩、麥冬、五味,四劑少退。欲砭去瘀血,不從。后怔忡不寐,飲食少思,牙關牽緊,頭目瘀痛,惡寒發熱,此膿內,類破傷風也。遂砭去之,即安。以八珍、棗仁、麥冬、五味,五十劑,前癥漸愈。又用前藥及獨參湯,瘀血潰。后因勞,又寐盜汗,以歸脾湯加麥冬、五味、遠志而痊。后牙關脹悶,面目赤,又似破傷風。仍以為虛,用八珍等藥亦安。
一人杖后,腹脹,喘促作渴,寒熱,臀腿糜爛,與死肉相加和,如皮囊盛糊,用童便煎四物、桃仁、紅花、柴胡、黃芩、麥冬、花粉之類,頓退。彼用黑羊皮貼之,益甚。后砭去膿血甚多,氣息奄奄,唇口微動,牙關急緊,患處色黯。或欲用破傷風藥。曰:此氣血虛而變癥也。用參、囗、芎、歸、白術,并獨參湯、人乳,元氣復而諸癥愈。乃用十全大補調理而安。此癥若膿瘀內者,宜針之。若潰后口噤遺尿,類破傷風等癥者,乃氣血虛極也,急用大補之劑。若素多痰,患風癥者,宜清痰降火。
若因怒而見風癥者,宜清肝降火。若不慎房勞,忽患前癥,此由腎水不足,心火熾甚,宜滋陰補氣血為主。若誤作風癥治之,即死。
一人受杖內潰,針出膿三五碗,遂用大補之劑。翌日熱甚,汗出足冷,口噤,腰背反張,眾欲投發散之劑。曰:此氣血虛極而變痙也,若作風治誤矣。用十全大補等藥而愈。此癥,或傷寒汗下過度與產婦、潰瘍、氣血虧損所致,但當調補氣血為善。若服克伐之劑,多致不救。
一人杖后兩月余,瘡口未完,因怒發痙,瘡口出血,此怒動肝火而為患耳。用柴胡、芩、連、山梔、防風、桔梗、天麻、鉤藤、甘草,治之頓愈。劉宗濃云:痙有屬風火之熱而作者,有因七情怒氣而作者,亦有濕熱內盛,痰涎壅遏經絡而作者,惟宜補虛降火,敦土平木,清痰去濕。
一男子杖瘡瘀血不腐,以大補之劑,漸腐,更以托里健脾藥而斂。
一男子風入杖瘡,牙關緊急,以玉真散一服少愈,再服而安。
小渠袁三,因強寇入家,傷其兩外,作瘡,數年不已,濃汁常涓涓然。但飲冷則瘡間冷,水浸淫而出,延為濕瘡,求治。張曰:爾牛焦常有綠水二三升,涎數掬。袁曰:何也?張曰:當被盜時,驚氣入腹,驚則傷膽,病在少陽經也。兼兩外皆少陽之部,此膽之甲木受邪。甲木色青,當有綠水,少陽在中焦如漚,既伏驚涎在中焦。飲冷水,咽為驚涎所阻,水隨經而旁入瘡,故飲水則瘡中水出。
乃上涌寒痰,汗如流水,次下綠水,果二三升,一夕而痂干,真可怪也。
王涇以高宗疾,奉御無狀,鞭背都市,流遠方。后歸,自言不曾受杖,嘗袒而示某,以背完瑩無癥,初不解其如何也。后見他醫言,杖皆有瘢,惟噬膚之初,敷以金箔,則瘢立消,意金木之性相制耳。(《程史》載岳珂)
金瘡
《蜀志》:關云長,常為流矢所中,貫其左臂,瘡雖愈,每至陰雨,骨常疼痛。醫曰:矢鏃有毒入骨,當破臂刮骨去毒乃除。云長便伸臂令劈,時方請諸將飲食相對,臂血流離,盈于盤器,而割炙飲酒,言笑自若。隋末,高開道被箭鏃入骨,命一工拔之不得。開道問之,云畏王痛,開道斬之。更命一醫,云:我能拔之。以一小斧當刺下瘡際,用小棒打入骨一寸,以鉗拔之,開道飲啖自若,賜醫工絹三百匹。(《槎庵小乘》)七厘散,專治金瘡跌打損傷,骨斷筋折,血流不止。先以藥七厘,燒酒沖服,復用藥以燒酒調敷傷處,瘡口大則干糝之,定痛止血,立時見效。上朱砂一錢二分水飛凈,麝香一分二厘,冰片一分二厘,乳香一錢五分,紅花一錢五分,明沒藥一錢五分,血竭一兩,兒茶二錢四分,于五月五日午時,為極細末,密貯。每服七厘,不可多服。
劉涓子于丹陽郊外較射,忽有一物,高二丈許,因射而中之,走如電激,聲若風雨,夜不敢進。
明日,率數十人尋其蹤。至山下,見一小兒,問曰:何往?答曰:主人昨夜為劉涓子所射,取水以洗瘡。因問主人是誰,答曰:是黃父鬼。乃將小兒還。未幾,聞搗聲,遙見三人,一人臥,一人閱書,一人搗藥,即齊聲叫突而前,三人并走,遺一帙癰疽方,一臼藥。時涓子得之,從宋武帝北征,有被瘡者,以藥涂之,隨手而愈。涓子用方為治,千無一失,演為十卷,號《鬼遺方》。(龔慶先《鬼遺方》敘)宋元泰中,青州劉,射一鹿,剖五臟,拾青草塞之,蹶然而起,怪而拔草,復倒,如此三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