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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 庚子國變記
  • 李希圣
  • 5067字
  • 2015-12-27 01:19:34

格爾恩,以約來與奕劻李鴻章,法英德中文各一,為綱十二,要必行。奕劻鴻章不敢議,乃奏聞焉。

其一,中國應遣親王赴德謝殺使臣克林德罪,克林德死所應立碑,用辣丁德文中文各一,述中國皇帝惋惜慚悔之意焉。二,中國首禍諸臣,各國所名索,皆應以罪輕重,用中法蹤治之。各國人民被害各郡縣,不得行文武試五年。三,日本使館書記生杉山彬被戕死,中國應以優禮謝日廷。四,各國填塋或被污或掘,應各立碑,命之:“滌垢雪侮”。五,中國所需軍械火藥,及制造軍械火藥諸器機,不得概運入。六,各國教士商人,及中國人之給事各國者,被亂以來所損失貲財,中國應盡償;又應他籌歲入,以當償款。然非各國所許不得行。七,各國應留兵衛使館,并設防;中國人民不得居使館域內。八,自中國京師通道至於海,大沽礮臺以十數,盡削平之。九,自海至京師,恐道斷,應留兵。十,中國應禁人民結會仇視他國人,違者論死。各省文武大吏以下所轄境,倘復有戕害外人,及凡他違約事,應嚴懲。已革職,不得借他事關脫復用之。懲治首禍及凌虐各國人之城鎮,罷文武試,皆應以諭旨曉示各省,凡二年。十一,凡通商行船各約及通商各事宜,各國謂宜修改者,中國應聽從,不得持異議。十二,總理各國事務衙門曹章應盡變。各公使覲見儀節,由各國議改,照會中國允行之。以上諸約,中國非盡從,則京畿所在各國兵不復退。

太后得約,度不許,兵且西;又方以首禍當議己,常悁慄不自安;及見約無之,喜過望,詔報奕匡鴻章盡如約。張之洞獨疏爭不可許,尤斷斷於約中奉內廷諭旨攻使館云。之洞亦知不能爭,特以是為名高,附太后。其後這醇親王載澧往德為謝罪使,德志也。德皇欲令載澧拜。載澧至瑞士,留不前,久乃得免。日本遣那桐往謝,且歸賻焉。償兵費四百五十兆,期三十九年償,為息四厘,得九百余兆。抵以鹽課鹽厘,及凡通商日岸五十里內之常關稅改歸稅務司。俄許增進口稅,英持之久,乃令稍稅他食物之免徵者。又海關稅名雖直百抽五,物價日漸騰,實不逮,亦許取杯焉。皆以抵償款。

黃村郎坊楊村天津軍糧城唐沽蓿臺唐山灤州昌黎秦皇島山海關皆駐兵,兵八千人:而京師守使館兵二千余人不與焉。使館拓地廣袤至數里,翰林院、詹事府、兵部、工部、鑾儀衛、太醫院、欽天監、理藩院堂子皆失。筑壘為壁,守甚嚴。軍械火藥各機器,不許入二年。浚治大沽口黃浦江,中外均其費。黃浦江年四十六萬金,大沽口年十二萬。總理衙門改外務部,班列六部前。諸所立碑,償使館侵地,墮炮臺費,皆取於我。使臣覲兒,輿轎加黃囗,至景運門外換椅轎至乾清門,他如故。

許景澄袁昶徐用儀立山聯元,令議卹,許還原官。而詔書頗護前,瓦德西以書相詰問,李鴻章權詞解之。其後英美又請雪張蔭桓,久乃許。蔭桓嘗使英,英女皇維多利亞在位六十年,而蔭桓為賀使,故英美請之。宣戰以後,嘗所詔,皆坐罪諸拳臣矯擅,盡燬之,謂之為偽。白議講以來,明年七月畫約用璽焉。撤兵約大定,其他所請,大抵皆盡從之矣。令盛宣懷議商約,語甚多,不能盡記也。約既粗定,俄議歸我東三省,別為約,為目亦十二:一,俄許以滿洲全省還中國,中國設官辦事悉如前。二,中國應許俄留兵,一以護鐵路,一以衛地方,中國將軍都統及故他官,侍俄人應益加輯睦,并管理所在糧食焉。三,滿洲有變,俄得助中國用兵;中國兵一皆遣散,未失之軍械火器炮臺營寨火藥庫,盡拆毀之。四,中國不得駐兵滿洲,亦不得再練兵。久后若練及駐兵,應先告俄,限其數。軍械火器車不許運入滿洲。五,滿洲各地方官,應歸俄指派,辦理失宜,俄得請中國懲辦,中國皆應從。六,中國訓練北方水陸軍,應歸俄:他國不得預。七,自旅順口以北及金州,中國不能悉自主。八,滿洲蒙古新疆伊犁一帶礦川鐵道輿其他利益,非俄所許,不得讓輿他國人,中國亦不得自辦。除牛莊外,不得賃人為租界。九,中國應償俄兵費,俄兵退有期,乃議。十,鐵路被毀,皆於中國取償之,他產業視此。十一,俄白用兵以來所失及所費,中國應以滿洲全省或一省之利益為抵償。十二,中國應許俄由滿洲支路及干路,再造鐵道至長城及中國京師。

約既出,英日大,為書爭尤力。而上海士人會者數百人,上書奕劻李鴻章劉坤一張之洞,辭甚危,坤一之洞連疏請無許。之洞尤以爭俄約自名,鴻章頗厭之,置不答。遂以國書與俄,請改約。俄乃稍許得練兵、還金州,為答書,書辭甚巽。鴻章又以國書請曰:“敝國東三省已失守矣,而大國計見還,朕圖報不遑,何忍違異。無如東三省主權一失,各國皆從而生心,中國將無以白立,大皇帝欲尋舊好,而不免各國籍口紛爭,度必不忍出此也。況來書所云‘仁至義盡’,敝國自度如天之福,大國必昭大信之言,前此之釁,朕知過矣,今日之事,惟大國實保全之。”俄得書,亦以各國起相持,久之不復問,乃與增祺為守約,益發兵至五萬人。而朝廷以詔書責劉坤一張之洞,居南方久,初英,置京師根本,不諒朝廷苦心。令李鴻章主俄約,俄亦許改前議。會鴻章病,約不成。英日益造為詭辭陰撓之,幸議不成,有他變,蔽罪俄始禍,得割地攘他利益遂其私;張之洞劉坤一又固爭,朝廷不能斷也。

自各國請重懲首禍諸臣,太后意終庇之,不忍決。瓦德西過李鴻章曰:“君良苦矣,計且窮,屢請不見聽,今罪人方居中用事,吾當自引兵往取之,鬱鬱久居此,無為也。”李鴻章曰:“待我三日,不獲命者且報君,行未晚也。”遂疏言:“聯軍將渡河,不速誅首謀,西安必不保。且刑賞國家之大柄,今禍變至此,宗社幾危,微外人言,亦豈能無罰?況諸臣夙自許忠義,殺身以紓急難,固遂其初心,又何惜一死?”太后覽奏不說,蹙額良久,不許。上泣請曰:“吾力不能庇矣,強庇之,禍且及吾母子,不如早斷,吾母子猶可全也。”太后不得已,恨甚,許之。

(光緒二十七年)正月初三日(1901年2月21日),賜載勛自盡於蒲州,令戶部侍郎葛寶華往視。太后意甚恚,寶華請入辭,不許,及歸請對,又不許。方事之般,載勛以步軍統領下令,能捕斬一夷人者賞五十金,生致者倍之,婦女嬰兒以差次受賞,實無所獲,竟坐此殺其身。拳匪為關壯繆謁載勛,載勛跪迎,至不敢仰視。為具騎從,往攻西什庫,死焉。載勛不悟也。

初四日(22日),殺毓賢於蘭州。賢已論威新疆,至道中,乃當斬,令甘肅按察使何福堃監刑。始拳匪起山東,李秉衡提倡之。秉衡以鄆城攻教堂,德持之,落職,遂切齒於外人。賢代秉衡,翼亂民尤至,詫為神,王公貴人及太后左右皆信之。而山東人官京師者王懿榮李端遇又翕然稱其忠,相附和。故事急時,太后猶詔山東召老團。語云:“涓涓不絕,遂成江河”,賢之謂矣!而曾廉王龍文獨為之頌冤。甘肅布政使李廷簫懼誅,已先死。毓賢之戮教士也,至五十馀人,廷簫貪左右之,飲金屑自殺。

初六日(24日),賜英年趙舒翹白盡。年舒翹已下按察使監視,岑春煊遺年藥,年死獄中;舒翹服諸毒不死,竟勒殺之。年善望氣,以術幸太后,太后使視醇賢親王奕劻塋,塋東白杏高百尺無枝,氣成五采,年視之,大吉,歸報太后曰:“物莫能兩大,此其祥也,請伐之。”代之得白蛇不可勝數,樹若有血焉。其夕塋樹盡死。載勛為步軍統領,年以右翼總兵佐之,為拳將橫甚,陵轢大臣,然視載瀾為謹矣。舒翹習律令,以刑部主事外任,五遷至尚書,頗自喜。大阿哥之立,大召對群臣,太后出詔書遍視之,皆失色,舒翹獨前賀曰:“賴社稷之靈,天下臣矣,復何疑,臣猶恨其晚也。”太后大喜。其白涿州歸,極知拳匪當肇禍,以附剛毅故,盛繩之,卒以此死。拳匪之殺白蓮教也,獄不具,即反有跡,案律婦女不同謀,不緣坐,舒翹心知其寃,私竊嘆,然不敢言。其於速化取容,天性也。

初八日(26日),殺啟秀徐承煜,以刑部侍郎景澧監斬。秀事徐桐甚謹,桐薦之入軍機。修撰駱成驤以貴州試官往辭秀,秀曰:“君歸期當在十月後,吾時大功成,洋人無噍類矣。”其弟彥秀守蘇州,陰風之使殺翁同龢,同龢幾死。啟秀已囚,承煜給其父,約俱殉,及桐自經,猶視,承煜趣勒殺之。袁許之死,召對承煜在軍機前,故不捄。載漪載瀾論永戍新疆。載漪走蒙古,太后實陰縱之。載漪妻,蒙古阿拉善人也,以善筓幸於太后,出入寧壽宮,載漪日因進珍寶,及白金百萬,又以賄事太后左右,以故得立其子為大阿哥。京師亂起,載瀾從拳匪入人家大索,得旅布及他物,皆以教民論,撲殺之,雖宗室大臣不免,以此人尤恨焉。董福祥奪官歸甘肅。福祥治塞上名田,連亙百馀里,牛羊驢馬橐駝以萬計,歲入三百萬,大起第宅,後房婦女數十人,實擁重兵為觀望。榮祿貪黷好賄,福祥重啖之,歲奉金玉玩好填委其門,自于闐致玉狀,役軍士三百人,故尤深相結。剛毅已死猶論斬。徐桐李秉衡坐鐫職,所前得卹典,皆追奪焉。..諸教堂償款及存卹教民之費,京師銀二百萬兩,直隸二百余萬,山西二百二十余萬,山東八十萬,四川八十萬,江西七十萬,湖南三十六萬,浙江二十余萬,湖北最少,猶二萬金,大半皆賦於民,而房稅畝稅及其他苛斂之政始行矣。而蒙古鄂托克札薩克十二旗,教堂償款銀九萬八千兩,烏審旗四萬五千五百兩,皆以牲畜及土地償抵焉。始德日本以國書請回鑾,各國亦以相要約。敬信自京師至行在,賓客送者數十百人,皆言:“京師無恙,太后當早歸。”信既至,承榮祿旨,不敢言,囁嚅,太后大怒,使宦者崔永安往視,永安還對,以實聞,太后左右視,不答。侍讀學士惲毓鼎、御史鄭炳麟黃會源請同鑾,皆不報。奕劻李鴻章又數請之,乃有七月十九日(9月1日)之詔。而鹿傅霖方買田宅咸陽,數言敵情叵測,勸太后無北歸,太后亦恐遂歸政,不欲行。左右多更進言不便,文悌又大治河南宮室,請遂都洛陽。洛陽,周公之所營新都也,平王遷焉,卜年幾六百。遂風旨河南巡撫松壽,以行官不辦,請改期。壽在江西毀教堂尤眾,輿湖南巡撫俞廉三名在首禍,鹿傳霖為壽請於李鴻章,出脫之。榮祿曰:“壽,滿人也,不如輿俞廉三并請,示大公。”而廉三亦以教堂償款私賄入十萬金,故皆得免。而浙江巡撫劉樹堂獨坐失官。白長萃陳澤霖以下所處分至數十百人。澤霖嘗攻景州教堂故也。

八月二十四日(10月6日),自西安啟蹕,儀衛甚盛,發卒數萬人,各省所供獻太后私財六七百萬,盡輦之而東。自中法連兵,和議定,號為太平,大治海軍,開報效,實盡人頤和園,土木之費幾七千萬,窮極奢麗,過於乾隆盛時。園萬壽山,復道周閣相屬,排云殿在山上,度高景山為秋風亭,臨玉泉,象海中神山篷萊方丈瀛洲焉。太后之所常居也,白鐵道、火車、電燈、輪船皆備。每歲元日至中春,為魚龍百戲,曼衍空中日“放花”,皆買自日本,歲費數百萬。自諸王大臣省有進奉。盛宣懷獻銀百萬,以此得管蘆漢鐵路,攬利權。遣中使求京師名花海棠、牡丹、李夷之屬,盡移植園中,花時如云,千頃無際,及夷兵入,刈以為薪焉。戊戌(光緒二十四年,1898年)以後,不敢復郊居,歲時一遣人住視,然所費猶日萬金。今天子即位,國家多故財匱,以賣官慮歲入,然無救於乏,吏道曰雜多端矣。至西安,山陜大旱,人相食,待振縣官者數十萬人,益其直。乃稍稍言報劾,廣東人黎國廉陳昭常召見蒙優答,而劉毓藻陳時利左宗蕃,皆以入貲取九卿,天下益鶩於財矣。車駕至臨潼,臨潼令夏良材以供應獲譴。於是郡縣承風,各除道,繕治宮室,設廚傳,修寺觀神祠以待幸,作者數萬人,費亦畚數十巨萬,大興兵衛,道死者相望。諸貴人奴隸,至榜笞州縣官,釋不問。而松壽令江西浮粱鎮進瓷盤至十二萬,他物稱是焉,一驛之費幾五萬金。

九月十七日(10月28日),至雒陽。

九月二十六日(11月6日),李鴻章卒,以王文韶為全權大臣,袁世凱權直隸總督,漕運總督張人駿為山東巡撫。奕劻方召赴行在,至保定,聞鴻章病甚,奏請進止,詔仍至開封。方夷兵之入京師也,鴻章遷延不肯進,屢詔敦促之,其詞皆甚哀,同於祈請。及和議已得要領,乃數蒙譴責,所請率駁斥不盡行。鴻章不能無少望,而俄約已大改前議,退兵歸地有端倪,與俄使已議定畫約矣。鴻章所請,世亦重違其意,曲從之。鴻章方自以為有功,有驕色,度朝廷必見從,及奏上,而太后惑於張之洞劉坤一言,不許,鴻章恚甚,歐血遂死,追封一等侯,謚文忠。

鴻章為人,疏闊有大度,然是非利害所在,不敢昌言也。其督兩廣,太后使掘康有為梁啟超祖父墳,鴻章頗枝梧,太后意甚怨。然太后喜聯俄,鴻章雅輿俄善,太后欲倚鴻章結俄歡,至盡舉中國海軍船畀俄,日本爭之,乃止。太后恐各國之議己也,欲引俄為衛,俄亦自許能衛我,太后及鴻章皆信之。張之洞初上書請聯俄,戊戌(光緒二十四年,1898年)以後,又主聯英日,實忌鴻章居大名,欲立異以抗之。然鴻章盛時,之洞依附之獨諂。之洞佞巧善迎合,不主故常,薦吳永為異才,尤為時所笑。然北人以善宦致總督,惟之洞為有聲。

十二月初二日(1902年1月11日),至開封。二十日(29日)廢溥儁,仍食八分公銜俸,即日出官。[以下原本闕]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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