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 武編
- 唐順之
- 3484字
- 2015-12-27 01:12:02
后晉時,契丹入寇。杜重威領大兵至白團衛(wèi)村下營,賊騎環(huán)繞之,奇兵出寨后斷糧道。是夜東北風大起,至旦尤甚,破屋折木。營中掘井輒壞,人馬俱渴。契丹主令其眾曰:“晉軍止此耳,當盡擒之。”命鐵鷂四面下馬拔鹿角而入,奮短兵以擊晉軍。又順風縱火揚塵,以助其勢。諸將咸請戰(zhàn),重威曰:“俟風稍緩,徐觀可否。”李守真曰;“此風助我也。彼眾我寡,風沙之內,莫測多少,奮命格斗,強者必勝。如俟風止,我無噍類矣!”即呼曰:“諸軍齊力擊賊。”又謂重威曰:“令公善守御,守真以中軍決死矣!”張彥澤召諸將問計,藥元福曰:“軍中饑渴已甚,若俟風反出戰(zhàn),吾屬為虜矣!虜謂我不能逆風以戰(zhàn),宜出其不意以擊之,此亦兵家詭道也。”符彥卿曰:“與其束手就擒,曷若以身徇國?”乃與元福等引精騎出西門擊賊,諸將繼之,契丹卻數百步。彥卿謂守真曰:“且曳隊往來乎?直前奮擊以勝為度乎?”守真曰:“事勢如此,安可回鞚!宜長驅取勝耳。”彥卿等躍馬而去,風勢益甚,昏晦如夜,乃擁萬馀騎橫擊契丹,呼聲動天地。契丹大敗而走。
曹翰從征太原,為攻城南面都部署,與崔彥進、李漢瓊、劉遇三節(jié)度分部攻城。翰攻東北,而劉遇攻西北與劉繼元直,城尤險固。遇欲與翰易處,翰言觀察使班次下,當部東北。遇堅欲易之,數日不決。上慮諸將不協,遣諭翰曰:“卿智勇無雙,西北面非卿不能當也。”翰乃奉詔,筑土山瞰城中,數日而就,繼元甚恐。軍中乏水,城西十馀里谷中有娘子廟,翰往禱之,穿渠得水,人馬以給。又從征幽州,率所部攻城東南隅,卒掘土得蟹以獻。翰謂諸將曰:“蟹,水物而陸居,失所也。且多足,彼援將至,不可進拔之象。況蟹者,解也,其班師乎?”已而果驗。
夜
春秋時,楚屈瑕將盟貳軫。鄖人軍于蒲騷,將與隋絞州蓼伐楚師,莫敖患之。斗廉曰:“鄖人軍其郊,必不誠。且日虞四邑之主也。君次于郊郢以御四邑,我以銳師宵加于鄖。鄖有虞心而恃其城,莫有斗志。若敗鄖師,四邑必離。莫敖曰:“盍請濟師于王?”對曰:“師克在和不在眾。商周之不敵,君之所聞也。成軍以出,又何濟焉?”莫敖曰:“卜之。”對曰:“卜以決疑,不疑何卜?”遂敗鄖師于蒲騷,卒盟而還。
越子伐吳,吳子御之笠澤,夾水而陣。越子為左右句卒,使夜或左或右,鼓噪而進,吳師分以御之。越子以三軍潛涉,當吳中軍而鼓之,吳師大亂,遂敗之。
后漢馬援為隴西太守,發(fā)步騎三千人擊先零羌。羌將其妻子、輜重,移阻于允吾谷。援乃潛行間道掩赴其營。羌人大驚,復遠徙唐翼谷中。援復追討之,羌引精兵屯北山上。援陣軍向山而分遣數百騎繞襲其后,乘夜放火、擊鼓、叫噪,虜遂大潰。
魏曹操征張魯,至陽平。張魯據橫山筑城,綿亙十馀里。攻之不拔,乃引軍還。賊見大軍退,其守備稍懈。操密遣驍將乘險夜襲,大破之。
杜伏威令輔公祏擊李子通于江都,使王雄誕為副,戰(zhàn)于溧水。子通大敗,公祏乘勝追之,卻為子通所破。軍士皆堅壁不敢出。雄誕謂公祏曰:“子通軍無營壘,且狃于初勝而不設備,若擊之,必克。”公祏不從。雄誕以其私屬數百人銜枚夜擊之,因順風縱火,子通大敗,走渡太湖。
金人圍順昌,劉锜遣騎將閻充募壯士五百人,夜斫其營。是夕,天欲雨,電光四起,見辮發(fā)者輒殲之,金兵退十五里。锜復募百人以往。或請銜枚,锜笑曰:“無以枚也。”命折竹為器,如市井兒以戲者,人持一,以為號,直犯金營。電所燭,則皆奮擊;電止,則匿不動。敵眾大亂。百人者,聞吹器聲即聚。金人益不能測,終夜自戰(zhàn),積尸盈野,退軍老婆灣。
魏大軍南征吳到精湖,大將滿寵帥諸軍在前,與敵隔水相對。宏令諸將曰:“今夕風甚猛,賊必來燒營,宜為之備。”諸軍皆驚。夜半,賊果遣十部來燒營,寵掩擊破之。
北燕馮跋據遼東,其弟方尼阻兵以叛。跋遣將馮弘討之,克期出戰(zhàn)。弘曰:“賊明日出戰(zhàn),今夜必來劫營。宜備之。”乃戒嚴。仍人課草十束,伏兵以待之。是夜,方泥果遺壯士千馀人斫營。眾火俱起,伏兵邀擊,俘斬無遺,遂平方泥等。
后唐李嗣源襲鄆州,高行周為前軍。會日暮陰雨,人無進志。行周曰:“此天贊也。彼必無備。”是夜,涉河至城下,鄆人不知。李從珂先登,啟關,納外兵。旦拔牙城。
五代周李謙溥知隰州,并人來圍其城,議者皆請速救。楊廷璋曰:“隰州壁壘甚固,敵人奄至,未能為攻城具。當出奇以破之。”乃募敢死七百人,許以重賞。使人與謙溥潛為之期。既至,則果不為備。遂與城中相應,銜枚夜擊。并人驚潰。逐北數十里,斬首萬級,獲鎧甲萬計。
李謙溥知隰州,與太原接境。謙溥至則浚城隍,嚴兵備。不旬日,并人果以數千騎來寇城。時盛暑,謙溥服絺絡,搖羽扇,引二小吏登城,徐步案視。賊知見謙溥,勒兵不敢動。謙溥遣敢死士百人,短兵堅甲,夜縋而出,薄賊營,鼓噪。營中大擾,遁去。
十六國后趙將石季龍攻晉將劉演于廩丘,晉將邵續(xù)使文鴦救演。季龍退止廬關津以避之,文鴦弗能進,屯于景亭。兗州豪右張平等起兵救演。季龍夜棄營,設伏于外,揚聲將歸河北。張平以為信然,入于空營。委龍回擊,敗之,遂陷廩丘。
南齊將魯康祖、趙公政帥眾萬馀侵魏豫州太倉口,魏將傅永率千人擊之。時康祖等軍于淮南,永舍于淮北,十有馀里。永量吳楚之兵好夜斫營,即夜分兵為二部,出于營外。又以賊若夜來,必于渡淮之所,以火記其淺處。永既設伏,乃密令人以瓠盛火渡南岸,當深處置之。教之云:“若有火起,即亦然之。”其夜,康祖等果親領兵來斫營,東西二伏夾擊之。康祖等奔趨淮水,火即競起,不能記其本濟處,遂望永所置火爭渡,水深,溺死斬首千級,生擒公政。康祖人馬墮淮,及曉,獲其尸,斬首,并公政送京師。
托
春秋時,晉文公卒,將殯于曲沃。出絳,樞有聲如牛。卜偃使大夫拜曰:“君命大事,將有西師過軼我。擊之,必大捷焉。”秦伯使孟明視等三將襲鄭,晉御于殽而敗之。
燕將騎劫攻齊即墨,齊將田單拒守,乃令城中人食必祭其先祖于中庭,飛鳥悉翔舞城中而下食。燕人怪之。單復宣言曰:“神來下教我。”又曰:“當有神人為我?guī)熣摺!庇凶湓唬骸俺伎梢詾閹熀酰俊币蚍底摺L飭纹穑€,東向坐,師事之。卒曰:“臣欺君,誠無能。單曰:“子勿復言也。”因師之。每出約束,必稱神師,眾心乃安。終擊破燕。
秦二世初,天下亂。陳勝、吳廣起兵于蘄,欲收人心。謀曰:“項燕為楚將,數有功,愛士卒,楚人憐之。或以為在。今誠以吾眾為天下唱,宜多應者。”廣以為然,乃行卜。卜者知其指意,曰:“足下事皆成,有功,然足下卜之鬼乎?”勝、廣喜,念鬼曰:“此教我先威眾耳。”乃書帛曰:“陳勝王。”置人所罾魚腹中。卒買魚烹食,得書,已怪之矣。又間令之廣之次所旁叢祠中,夜篝火,狐嗚呼曰:“大楚興,陳勝王。”卒皆夜驚恐。朝日,卒中往往指目勝、廣。勝、廣因而號令,眾遂從之。
晉將李矩守榮陽城,劉暢討矩。矩奉牛酒詐降,謀夜襲之。兵士以賊眾,皆有懼色。矩令郭誦禱于鄭子產祠曰:“君昔相鄭,惡鳥不鳴,兇胡臭羯,何得過庭?”使巫楊言:“東里有教,當遣神兵相助。”將士聞之,皆踴躍爭進。乃使精選勇敢千人夜襲暢營,獲鎧馬甚多,斬首數千級。暢僅以身免。
十六國后趙石勒使將麻秋等伐張重華于武威,重華將謝艾曰:“乞假臣兵七千,為殿下吞之。”重華以艾為中堅將軍,配步騎五千擊秋,引師出振武。夜有二梟鳴于牙中,艾曰:“梟,邀也。六博得梟者勝。今梟鳴牙中,克敵之兆。”于是進戰(zhàn),大破之,斬首五千級。
東晉末,劉裕討慕容超,圍廣固城,數月不拔。或說裕曰:“昔石勒將石季龍攻曹嶷,瞻氣者以為澠水帶城,非可攻拔。若塞五龍口,城必自陷。季龍從之,而嶷降。慕容恪圍段龕亦如之,而龕降。降后無幾,又震開之。今舊跡猶在,可塞之。”裕從其言。于是城中男女患腳弱疾者太半。時有蒼鵝飛入帳坐,眾咸驚愕。其將胡蕃獨賀曰:“蒼者,胡色也;鵝者,我也。胡虜歸我之征。”眾大悅,將攻城。諸將咸諫曰:“今往亡之日,兵家所忌。”裕曰:“我往彼亡,吉孰大焉。”乃命悉登,遂平廣固。
東晉末,嶺南賊盧循寇建業(yè),劉裕擊破,走至彭蠡湖。乃悉力左里大軍至,左里將戰(zhàn)。裕所執(zhí)麾竿折,幡沉水,眾并懼。裕歡笑曰:“往年覆舟之戰(zhàn),幡竿亦折,今者復然,賊必破矣。”即攻柵而進。循兵雖殊死戰(zhàn),弗能禁,諸軍乘勝奔之。循單舸走。所殺及投水死凡萬余人納其隆附,宥其逼掠,遣劉藩、孟懷王輕軍追之。循收散卒尚有數千人,遙還廣州。
隋末李密據興洛倉,破宇文化及,還,士卒皆疲倦。隋將王世充欲乘其弊而擊之,恐眾心不一,乃假托鬼神。言夢見周公,乃立祠于洛水之土。遣巫宣言:“周公欲令仆射急討李密,當有大功。不則兵皆疫死。”世充兵多楚人,俗信妖言,故以感之。眾皆請戰(zhàn),遂破密。
世傳劉锜通陰陽家,行師所避,在揚州,命盡焚城外居屋,用石灰畫白城壁,書曰:“完顏亮死于此!”金主多忌,見而惡之,遂居龜山。人眾,不可容,以致是變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