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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別錄七奏疏七(3)

  • 王陽明全集
  • 王守仁
  • 4853字
  • 2015-12-27 01:10:13

職等承乏任使,雖沖冒炎毒,攀援險阻,不敢不竭力效命;但僅遵奉方略,安能仰贊一籌。照得宣慰彭明輔、彭九霄,官男彭宗舜等扶病冒暑,督兵剿賊,顛頓崖谷,仆而益奮,遂能掃蕩巢穴,殄滅渠黨。即其忠義激發,誠亦人所難能。其思、田報效頭目盧蘇、王受等,感激再生之恩,共竭效死之報,自備資糧,爭先首敵,遂破賊險,搗自昔不到之巢,斬自來難敵之寇。蓋有仰攻險寨墮崖而碎首者,猶曰:“我死不憾”;亦有仰受賊弩掛樹而裂肢者,猶曰:“我死甘心。”民間傳誦,以為盧蘇、王受昔未招撫,惟恐其為地方之患,今既招撫,乃復為地方除患,嘖嘖稱嘆,謂其竭忠報德之誠,雖子弟之于父兄,亦不能是過矣。再照督兵、督哨、防截、給餉等項,凡有事于軍前各官,雖其職有崇卑,功有大小,然皆沖冒矢石炎瘴,備歷險阻艱難,比之往來大征,合圍守困,坐待成功,其為利害勞逸,相去倍蓰。均乞錄奏,以勸將來等因到臣。

照得先該各官呈稱前項各巢各賊積年窮兇稔惡,千百里內,被其慘毒,萬姓冤苦,朝不保夕,乞要乘此軍威,急救一方涂炭等因。其時臣方駐札南寧,目睹其害,誠不忍坐視斯民之苦,一至此極。及查兵部屢次咨來題奉欽依事理,要將前項各賊即行發兵計剿,以除民患,正亦臣等職所當盡之責。但慮賊眾勢大,連絡千里,可以計破,難以力攻。欲俟再行奏請,命下然后舉行,必致形跡昭聞,雖用十萬之師,圖以歲年,亦未可克。故遂仰遵欽奉敕諭:“但有賊盜生發,當撫則撫,可剿則剿”及“便宜行事”事理,一面密切相機行事,及密行總鎮太監張賜知會,隨該鎮守兩廣豐城侯李旻亦相繼到任,又經轉行知會外。

今據各呈前因,該臣等會同總鎮太監張賜,總兵李旻,及鎮巡三司等官,看得八寨、斷藤、牛腸、六寺、磨刀、古陶、白竹、羅鳳、龍尾、仙臺、花相等賊巢穴連絡,盤據千百余里,兇悍驍猛,酷虐萬姓,流毒一方,自來征剿所不能克;果已貫盈罪極,神怒人怨,委有如各官所呈者。是誠兩廣盜賊之淵藪根柢,此而不去,兩廣盜賊終未有衰息之漸也。乃今于三月之內,止因湖廣便道之歸師,及用思、田報效之新附,兩地進兵,不滿八千,而斬獲三千有奇,巢穴掃蕩,一洗萬民之冤,以除百年之患。此豈臣等知謀才略之所能及,皆是皇上除患救民之誠心,默贊于天地鬼神,而神武不殺之威,任人不疑之斷,震懾遠邇,感動上下;且廟廊諸臣咸能推誠舉任,公同協贊,惟國是謀,與人為善。故臣等得以展布四體,無復顧慮,信其力之所能為,竭其心之所可盡,動無不宜,舉無弗振,諸將用命,軍士效力,以克致此。雖未足為可稱之功,而朝廷之上所以能使臣等獲成是功者,實可以為后世行事之法矣。不然,則兵耗財竭,凋弊困苦之余,僅僅自守,尚恐未克,而況敢望此意外之事哉?

照得宣慰彭明輔、彭九霄、官男彭宗舜等,皆沖犯暑毒,身親陷陣,事竣之后,狼狽扶病而歸,生死皆未可必。其官男彭藎臣者,亦遣家丁遠來報效。兩年之間顛頓道途,疾疫死亡,誠有人情所不能堪者。而彭明輔等忠義奮發,略無悔怠,即其一念報國之誠,殊有所不可泯者。至于思、田報效頭目盧蘇、王受等,感激朝廷再生之恩,自備資糧,力辭軍餉,實能舍死破敵,爭先陷陣,惟恐功效不立,無以自白其本心。謂子弟之于父兄,亦不過是,誠非虛言。此皆臣所親見者也。

及照留撫思、田右布政林富,已聞都御史之擢,而忠義激發,猶且不計體面,必欲督兵入巢,破賊而后出。是尤人所難能。舊任副總兵張祐,參將張經、沈希儀,湖廣督兵僉事汪溱,廣西督兵僉事吳天挺,參議汪必東,副使汪素,湖廣督兵都指揮謝珮,廣西都指揮高崧,及各督哨、督押、指揮等官馬文瑞、王勛、唐宏、卞琚、張縉、彭飛、張恩、周徹宗、趙璇、林節、劉鏜、武鑾,千戶劉宗本等,督剿縣丞林應聰,主簿李本,并防截、搜捕、調度、給餉等項官員知府程云鵬、蔣山卿,同知桂鏊、史立誠、舒柏,通判陳志敬、徐俊,知州林寬、李東,諭召知縣劉喬,縣丞杜桐、蕭尚賢,經歷周奎等,雖其才猷功績各有大小等級之殊,而利害勤苦,亦有緩急久暫之異,然當茲炎毒暑雨之中,瘴疫薰蒸,經冒鋒鏑之場,出入崎險之地,固皆同效捍勤事之績,均有百死一生之危者也。

伏望皇上明昭軍旅之政,既行廟堂協贊舉任之上賞,亦錄諸臣分職供事之微勞,及將宣慰彭明輔等特加升獎,官男彭宗舜、彭藎臣免其赴京,就彼襲替,以旌其報國之義。土目盧蘇、王受等,亦曲賜恩典,或不待三年而遂錫之冠帶,以勵其報效之忠。如此,庶幾功無不賞,而益興忠義之心,賞當其功,而自息僥幸之望矣。

臣以懦劣迂疏,繆蒙不世之知遇,授以軍旅重任,言無不錄,計無不行,且又慰以溫旨,使之不必顧忌。臣伏讀感泣,自誓此生鞠躬盡死以報深恩。今茲之役,本無足言,然亦自幸茍無覆敗,以免戮辱。但恨身嬰危疾,自后任勞頗難,已具本告回養病,乞賜俯允,俾得全復余生,尚有圖報之日,臣不勝愿望!

處置八寨斷藤峽以圖永安疏

嘉靖七年七月十二日

照得臣于去歲奉命勘處思、田兩府,皆蒙皇上天地好生之仁,悉從寬宥。兩府人民今皆復業安居,化為無事寧靖之地,自此可以永無反覆之患,而免于防守屯息之勞矣。惟是八寨及斷藤峽諸賊,積年痛毒生民,千百里內,涂炭已極。臣既目睹其害,不忍坐視而不救,遂遵奉敕諭事理,乘機舉兵征剿。仰賴神武威德,幸已剪滅蕩平;一方倒懸之苦,略已為之一解。但將來之患,不可以不預防,而事機之會,亦不可以輕失。臣因督兵,親歷諸巢,見其形勢要害,各有宜改立衛所,開設縣治,以斷其脈絡而扼其咽喉者。若失今不為,則數年之間,賊以漸復,歸聚生息,不過十年,又有地方之患矣。臣以多病之故,自度精神力量斷已不能了此;但已心知其事勢不得不然,不敢仰負陛下之托,俯貽地方之憂,輒已遵奉敕諭,便宜事理,一面相度舉行,不避煩瀆之誅,開陳上請,乞賜采擇施行,實地方之幸,臣等之幸。

計開:

一,移筑南丹衛城于八寨。

臣等看得八寨之賊實為柳、慶諸賊之根柢。蓋其東連柳州隴蛤、三都嶺、三北四等處賊峒以數十,北連慶遠忻城、東歐、莫往、八仙等處賊峒亦以數十,西連東蘭等州及夷江、土者等處賊峒以十數,南接思恩及賓州上林縣諸處賊村亦以十數。各處賊巢雖多,其小者僅百數人,大者不過數百人及千人而止。各賊巢穴皆有山溪之限,險厄之守,不相通和。至期有急,或欲有所攻劫,糾合會聚,然后有一二千之眾,多至數千者。惟八寨之賊每寨有眾千余,四山環合,同據一險;無事則分路出劫,有警急奔入其巢;數千之眾皆不糾而聚,不約而同,不謀而合。故名雖為“八”實則一寨,此八寨之賊所以勢眾力大,而自來攻之有不能克者也。各巢之賊皆倚恃八寨為逋逃主,每有緩急,一投八寨,即無所致其窮詰。八寨為之一呼,則群賊皆應聲而聚。故群賊之于八寨,猶車輪之有軸,樹木之有本。若八寨不除,則群賊決無衰息之期也。今幸八寨悉已破蕩,正宜乘此平靖之時,據其要害,建置衛所,以控馭群賊。

臣等看得周安堡正當八寨之中,四方賊巢道路之所,會議于其地創筑一城,度可以居數千之眾者,而移設南丹一衛于其間。蓋南丹衛舊在南丹州地方,為廣西極邊窮苦之地,非中土之人所可居者。故自先年屢求內徙,今已三遷而至賓州,遂為中土富樂之鄉。賓州既有守御千戶一所官軍,而又益以南丹一衛,自遠來徙,無片田尺土之籍,但惟安居坐食,取給于賓州。州城之內,皆職官旗舍之居;州民反避處于四遠村寨;每遇糧差徭役,然后入城。故州官號令不行于城中,而政事牽沮,地方益弊。今計一衛之官軍雖不滿五百之數,蓋盡移其家眾則亦不下二千。以二千之眾,而屯聚于一城,其氣勢亦已漸盛,足充守御。遂清理屯田之在八寨者,使之屯種,又分撥各賊占據之田,使各官軍得以為業,以稍省俸給月糧之費,彼亦無不樂從。且賓州之城既空,又可以還聚居民,修復有司之治,亦事之兩便者也。

臣等又看得遷江八所皆土官、指揮、千、百戶等職,舊有狼兵數千,以分制八寨瑤賊之勢。后因賊勢日盛,各官皆不敢復入,反遂與之交通結契,及為之居停指引,分其劫掠之所得,共為地方之害,已非一日。官府察知其奸,欲加懲究,則又倚賊為重,不可根極。近臣督兵其地,悉將各官遵照敕諭事理,綁赴軍門,議欲斬首示眾,以警遠近。而各官哀求免死,愿得殺賊立功自贖。然其時賊勢已平,遂許其各率土兵入屯八寨,就與該衛官軍分工效力,助筑城垣。待城完之日,就與城外別筑營堡,與南丹衛官軍掎角而守。亦各分撥賊田,使之耕種,以資衣糧。今八所土兵雖已比舊衰耗,然亦尚有四千余眾;若留其微弱者四所于外,以分屯其所遺之田,而調其強盛者四所于內,合南丹一衛之眾以守,亦且四千有余,隱然足為柳、慶之間一巨鎮矣。此鎮一立,則各賊之脈絡斷,咽喉絕,自將沮喪震懾,其勢莫敢輕動;稍有反側者,據險出兵而撲之,夕發而旦至,各賊之交,自不能合,如取機上之肉,下箸無弗得者;此真破車輪之軸,而諸輻自解,伐樹木之本,而眾干自枯。不過十年,柳、慶諸賊不必征剿,皆將效順而服化矣。伏乞圣明裁允。

一,改筑思恩府城于荒田

臣等看得思恩舊治,原在寨城山內,尚歷高山數十余里。其后土官岑浚始移出,地名橋利,就巖險壘石為城而居,四面皆斬山絕壁,府治亦在瑯確之上,芒利砱砑之石沖射抵觸,如處戈矛劍戟之中。自岑浚被誅,繼是二十余年,反者數起,曾不能有一歲之安。人皆以為風氣所使,雖未可盡信,然頑石之上,不生嘉禾,而陰崖之下,必有狐鼠,要亦事理之有然者。況其地瘴霧昏塞,薄午始開,中土之人來居,輒生疾疫。自春初思、田歸附之后,臣時即已經營料理其事,竟未能有相應之地。近因督剿八寨,復親往相度,乃于未至橋利六十里外地名荒田者,其地四野寬衍,皆膏腴之田,而后山起伏蜿蜒,敷為平原,環抱涵蓄,兩水夾繞后山而出,合流于前,屈曲數十里,入武緣江水達于南寧,四面山勢重疊盤回,皆軒豁秀麗,真可以建立府治。臣因信宿其地,為之景定方向,創設規則。諸夷來集,莫不踴躍歡喜,爭先趨事赴工。遂令署府事同知桂鏊督令各役擇日興工。

蓋思恩舊治皆在萬山之中,水道不通,故各夷所須魚鹽諸貨類,皆遠出展轉鬻買,往反旬月,十不致一,常多匱絕。舊府既地險氣惡,又無所資食,故各夷終歲不一至府治,情益疏離,易生嫌隙。今府治既通江水,商貨自集,諸夷所須,皆仰給于府,朝夕絡繹,自然日加親附歸向。而武緣都里,舊嘗割屬思恩者,其始多因路險地隔,不供糧差;今荒田就系武緣止戈鄉一圖二圖之地,四望平野,坦然大道,朝往夕反,無復阻隔;則該府之官自可因城頭巡檢之制,循土俗以順各夷之情,又可開圖立里,用漢法以治武緣之眾。夷夏交和,公私兩便,則改筑思恩府成于荒田者,是亦保治安民,勢不容已之事。伏乞圣明裁允。

一,改鳳化縣治于三里

臣等勘得思恩舊有鳳化一縣,然無城郭縣治廨宇;選來知縣等官,多借居民村,或寄其家眷于賓州諸處,而遷徙無常,如流寓者然。上司憐其所依泊,則委之管理別印,或以公務差遣,往來于外,以茍歲月。故鳳化之在思恩,徒寄虛名,而實無縣治。臣近督剿八寨,看得上林縣地名三里者,乃在八寨之間。其地平廣博衍,東西數里外,石山周圍,如城自厚,極高;石山之間,獨抽土山一脈,起頓昂伏,分為兩股,環抱而前,遂有兩水夾流土山之外,當心交合,出水之口,石山十余重,錯互回盤,轉折二三十里,極外;石山合為城門,水從此出,是為外隘。其間多良田茂林,村落相望,前此居民十余家,皆極饒富,后為寨賊所驅殺占據,遂各四散逃亡,不敢歸視其土者,已二十余年。今各賊既滅,遂空其地。不及今創設縣治以據其險,或有漏殄之賊潛回其間,日漸生息結聚,后阻石門之險,前守外隘之塞,不過數年,又將漸為地方之梗矣。故臣以為宜割上林上、下無虞鄉三里之地屬之思恩,而移設鳳化縣治于其內。量為筑立城垣廨宇,選委才能之官興督其役。遠近聞之,不過三四月,而逃亡之民將盡來歸,各修復其田業,供其糧差,蔚然遂可以成一方之保障。且其南通南丹新衛五六十里,南丹在石門之內,鳳化當石門之外,內外聲勢連合,而石門之險亡。西至思恩一百余里,取道于那學,沿途村寨,荒塞日久,因此兩地之人往來絡繹,而道途益通。又上林舊在大鳴山與八寨各賊之間,勢極孤懸,今得鳳化為之唇齒,氣勢日益,雖割三里之地以與鳳化,而綠茅、綠筱等村寨舊所亡失土田,皆將以次歸復,則亦失之于東而收于西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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