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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序(1)

  • 佩玉齋類稿
  • 楊翮
  • 4952字
  • 2015-12-27 00:59:07

送韓廷玉入燕序

人之有是巧也不難于施而恒病乎無所施故郢人之運斤庖丁之解牛皆自其得之于心者應之于手凡所習于師而化者一出而見之則見者驚猶鬼神夫其用心之精入乎微奧而極乎所能斯所以施之乎外有不勞余力者然而屠龍之技非不竒也學成而途益窮齊門之瑟亦誠工矣而有不好者不能必其好焉巧雖至其如不幸何哉儒者之習為文章蓋亦有至巧者矣惟時俗之好尚不同不幸而已之所自信者適當時俗之所不好于是乎抱其長而倀倀乎莫或一用者恒有之則夫積欎既久而一旦得以自見非幸與北方之學者曰韓廷玉學于南方賢而多才作詩為古文備得乎事物之情態而于節奏律呂有協而無戾凡天地之間舒者慘者常者怪者和且適者抑而不信者成者敗者上下于千萬世之內不可冺歿者光明而俊偉者廷玉得之一皆寓之于言語辭章以傳之人而埀之后其麗也有文繡組織之華其精也有雕鎪鏤刻之妙其當也則又不啻乎逄蒙由基之審固而中的也蓋已巧矣京師其鄉也數年前再試于鄉而一中一貢于禮部而弗克合當其時巧猶未至也已而吏于江東憲府有其巧不及施未久而罷遂益專其所學于時俗之好不好不暇計而所居之地則遐方下國無大興作可以紀載去朝廷甚逺雖有盛徳大業不得親見其事因無自而述之雅頌播之詩歌幾所謂倀倀乎莫或一用者已余與廷玉皆寓此邦情最相善而余亦有志乎學者也間因其所長而叩之其所能言者皆規矩方圓之至其不能言者蓋與其道俱進矣今廷玉復將往試于鄉而天子方開奎章以延天下文學之士廷玉往而以其至巧之余取第于有司而自致其身于諸公之間余蓋幸廷玉之所長將得以自見矣故于其行不能無躍然于中者嗟夫有是巧而無所施者天也有所可施而不獲即施者人也廷玉其亦釋然于余否乎然余聞之古語曰大巧若拙廷玉誠能信其言則巧乃大矣

送番昜彭伯誠序

士之篤于已者厚則其習必深沉而靜專其就也恒逺且大彼或汨沒于文藝識者則以為無致逺之資誠以夫浮躁淺露其器識無足觀已故可以致夫逺且大者非其深沉靜專之士不能也當涂李君仲羽名師也其門人髙弟得名師而事之類皆煜然颕秀文采英發有過人者惟彭生伯誠則可異焉其貌也悄焉愀焉其心也澹焉泊焉悃愊而不華退謀而不矜殆非所謂深沉而靜專者歟夫自科目興而圣賢之學不傳士之為業者皆莫不務外而畧其內鹵莽以涉乎經術而精微之不思矯假以詭乎行義而倫理之不講亦莫不狥華而不切于實恢植以崇乎氣槩而雄夸之為髙靡麗以襲乎辭藻而輕率之為敏要其終何如也然則士之致逺誠必先乎器識也哉今夫由彭生之倫等而求之其器識有若彭生者乎生番人也其威儀容止則非番人也從李君逰求道尤切李君亦復推稱之其得于師者多矣君當涂不踰年復侍其親歸番與之同門及甞與之逰者咸為言以贈之其獲于友者至矣其將歸也余甞見之于李君之塾肅乎其有容凝然其若思其篤于已者誠厚矣以生之習將不可以為逺且大之資乎且番饒先生之邦也生歸而讀其書思其為人由其言約諸于已圣賢之學初不外是則生之篤于已者將不益加厚乎余與彭生無素交承李君之請也故言

送錢生序

宣魏彥明以春秋學教授諸生余與之游問以諸生孰為優者必曰錢生詢其志則曰專問學而羇寓之不恤攻文藝而澹泊之不厭征成立而劬勚之不移若此其篤也考其能則曰目之所擊識焉而無或遺心之所融析焉而無或繆意之所造發焉而無或難若此其雋也求其行則曰儀之文也而能守以度言之辯也而能制以謹才之敏也而能處以不矜若此其修也既而審其年則曰詔行貢舉之歲干之首合于析木于是乎始生若此其壯也余聞而固已竒之會彥明與眾人有忤排毀交至右之者不數人其諸生固能不畔以去獨錢生資之愈深助之甚力向慕之益堅夫能于其師尊信之又若此是宜獨見稱于其師也初彥明學于鄉束修之敬不越四境而學以成至其為師則旁郡鄰邑之秀從之如云而學春秋者因以大振錢生而非刻意乎春秋其亦果能得于彥明若此乎余蓋深有以竒生矣雖然美而不可恃者質也逝而不可失者時也生于此誠能加勵其志以充其行與能他日寧不能以春秋之學來四方之俊乂而教之若彥明比乎今而焉就試于有司將道其鄉拜其父兄而往余固不能不為之言以發之若由是而偃然以進于道則余之所以竒生者又不特止于是而已生桐川人名治字成夫余為上元楊翮

送孫生若淵歸南陵序

昔薛譚學謳于秦青未盡其學而歸青餞之郊為之歌聲振林木響遏行云譚遂返而受業不敢言歸矣夫譚固不足道而青無乃過乎不罄其學之所至以告其弟子與不知其學之未至而去其師若是者咸未善也南陵孫若淵百里從師未踰年而去之其跡蓋有類夫譚者然不知其師之學果盡矣乎抑未盡乎觀其心歉乎其不敢自足則其于師之學必將樂而不厭求而不止非若輕去其師者已其師吾友也不修其教于平時而震其異于一日如青之為亦吾友之所不為也若淵之歸吾固以譚之事為言者懼夫人之以譚之事例若淵也而況乎譚之所學者技也若淵之所學者道也道進乎技技可盡而道不可盡若淵其復來以就其道乎勿徒去其師之亟也

送張伯圭序

周之季孔門諸子多出于東州獨以文學稱與卜子夏并者是為言子游實產于吳南方固離明之地邪后世運降化治聲明文物之美萃于南方而南方蓋彬彬乎幾鄒魯之盛矣故江以東淛以西若番若吳特表于近服學士大夫林立于世而偉人代興于是詩書禮樂之澤繹然于賢哲統緒之余昌然于師友講授之際世之君子未甞不為之嘉嘆焉番故有雙峰饒先生起宋末推明朱氏理性之學大振于時天下后世之士咸宗之而況生于其鄉者歟余所見學者張伯圭質敏而志篤能游逺方從儒林名師是其識有過人者問其鄉蓋番也今將侍其師官于吳而受業焉道宣征言于宣之能言者嗚呼余所聞張氏之澤逺矣伯圭誠自是而以饒先生之所推明進求夫言子游之所由得圣人之一體者則夫知行并進之方與學道愛人之論皆可體而用之本末之該者將不以二而厘也設施之大者將不以小而廢也會理性于身心力文學于事業非伯圭之所當務歟伯圭育于忠孝之門又拳拳焉以師友之劘切為事異時其不以詩書禮樂僴然而自見于南方也哉宣之能言者既為說以告之余蓋幸伯圭之生于番而游于吳皆賢哲之所出也故書

送胡性元詩序

違鄉井歴歲時貿貿而行四方以圖就其所為彼徒以其利焉爾即不然者是必于仕進以希名榮而為是挈挈也其為志亦專矣哉今夫由南昌而東涉彭蠡下長江以趣乎宛句之間紀日以旬計里以千其為逰甚逺此固有志者之所為強力而自厲者也往年胡孟浩為是役從學于其外兄甘先生而主于施氏學成而歸越明年其弟性元亦來如孟浩君子蓋以為善學者焉學恒病乎聞見不博不博不足以資學而蘄以博夫聞見者固多術宜莫如游胡氏之弟晜生于江之西與先生同鄉而必艱勤跋履浹旬日踰數千里學于江之東久而后成者殆其博聞見于逰也夫余甞造施氏之居以縱觀其山水之明秀清蔚信足以充胡氏昆弟之所求已孟浩之歸也家君序之今性元歸而詩以華其行者眾余固勚其志專而逰逺不主乎利祿而主乎學且又學之善者將得已于言哉性元歸其亟語其諸季時光生之未歸也踵至而沓來則施氏之徳固大有造于善學者之徒而胡氏之成才者亦既多矣

送成均趙存中還太學序

予初不識存中今自九江同舟來秦淮相與旬日而盡得其為人蓋偉然儒者也考其胄實河洛趙氏王父文簡公受知世皇為翰林學士承旨外王父范公以進策言事得官儒臺入風憲閥閱至光顯矣其諸舅中有能論時相名動搢紳間者予識之存中毎與予談天下事亦亹亹能言似其舅氏頃游天子太學治詩易有聲六館中至元丁丑歲得告歸省江南而其尊府棄養遂丁艱服既除將復上京師卒其業予惟成均選舉與科目并行時天下猶或有遺才之嘆比年來科目罷而成均之法尚存于是居辟雍者皆可冀夫華達而山林之士鬰焉而無所期益足慨已夫議論出于庠序而辟雍為髦俊之林前史所載伏闕上言者代有其人今獨于是而黙黙乎易曰拔茅連茹以其彚征吉蓋士獲并進則朝廷多賢矣詩曰濟濟多士文王以寧蓋朝廷多賢則天子可以端拱于上矣然則科目行豈獨為士有之利實天下之利存中能言之士也故予于其別序以告焉

送能伯宣序

士之負才雋者乘其少年英邁之氣騰踔于四方一日而顯達于時豈不超然可羨哉然而中之所藴蓄者不足以應天下之用索之而易虛叩之而易窮猶或憑所恃挾而傲蔑當世其及于顛覆者往往有之是則身之華而學力之未至信不可哉往年先君子歸自詞垣南北之士多從游者時大梁能伯宣在諸君中謙抑自處蓋厖然厚者也其行與文稱于人日益甚既而舉于鄉見黜于有司凢伯宣之所與友咸悒然恨焉然識者則為之喜謂以伯宣之才雋而嗇于今此天之所以成其器也及科舉法罷伯宣被御史薦為學官名在選中又獲即用豈天之玉其成于他日者若是其至耶今從其尊府赴官儀真泛秦淮絶江而往夫承具慶之樂豈特逰宦之光榮乃人情之所咸愿而不可必得者故吾黨之士皆為詩以贈之余惟伯宣之所藴蓄者充矣使文行之愈懋而謙抑之不忘他日之逺且大殆未可量蓋今之嗇者后必昌器之成者用必重當其光耀而赫奕則人之稱之者必曰是其學力之至而得于天者深固宜若是其視夫進銳而退速驟盛而遄衰者可同日道哉余以其甞從先君子逰也遂為之序

送楊元清序

世稱雒陽中天下其地得陰陽之和而金陵在江左山川風氣特厚昔人比之雒中生于其間者其人多純粹篤實是固資稟之厚使之然已撫州前守雒陽楊公自往歲從事南臺留家金陵其孫宗訓元清者師古君之伯子也實生于是方其幼也秀俊邁于人人及其既壯言弗過行動弗過禮裒然為楊氏賢子弟他日之大有所受可不卜而知士大夫之稱之者皆歸之其所稟而予獨以為繇其世澤之長故能若是蓋楊氏之積逺矣奕世以來清白之傳有光古昔則其昌大融顯宜在后昆況乎撫州公之文章事猷昭于內外于世為名卿師古君承纉先業發身風憲歴贊大府俱樹聲聞于時為良吏父祖之所以教其子孫者率以身令之元清之能賢殆又出其家學之懿而謂專系乎所稟哉至正五年秋師古君以河東鹽司贊幕之貳辟掾江西行省時撫州公適以年老致政居南昌其冬元清將自金陵奉其母往侍其祖若父士大夫當為詩以道之惟先君子與撫州公友善而師古甞從先君子逰予視撫州公為叔父視師古為兄其知元清宜詳遂首為序引以告于士大夫之為詩者明元清之賢不專系乎所稟也

送劉建中歸覲序

古之為師弟子者有君臣之嚴有父子之親有朋友之義其于圣賢所以為學之事問焉而告之道焉而率之猶以為未也必思所以左右而成就之承其教者蓋至于久而不忍去逺而不能忘何其當時學者向慕其師之至君子之所以教育人材者無所不用其極如此乎及斯道之既廢弟子之于師無終身之誼而師之所以待其弟子者亦漠然不足以結其心余未甞不為之太息焉乃今南行臺御史浚儀楊公得古者為師之道其官南臺也門人苻離劉建中不逺數千里實從之來公或按部行郡不得與建中俱則又屬之金陵名師使不廢其業師弟子之情可謂交至矣故予于建中之事楊公未甞不嘉其篤于楊公之愛建中未甞不嘆其厚也建中從公于金陵既久間將歸省其親于襄漢于是一旦逺去其師有不能釋然于中者予因解之曰士之所為從其師而學之者莫先于事親矣建中之從楊公而來也其間于定省凊溫之節不已疎乎今歸而事其親即前日之學于師者已建中之歸御史公又必將諄諄焉詳命之建中誠由于古者為弟子之道能不忘其師而即其所以教者服行之則在彼猶在此也何逺去之為念哉時與建中逰者咸作詩以送建中編之簡帙故予得而為之序著于端

送唐伯庸序

吳興唐侯子華宰休寧之明年朝廷從其請封贈其親及其夫人命下之日其猶子熙載伯庸氏適來侯既拜受恩命告于禰廟乃大作樂燕客時余與侯為僚佐在座中因識伯庸余見伯庸資稟之粹固已心異之及見其學問詞翰之美則謂人曰佳哉子華父之猶子也唐氏其昌乎人皆以余言為然未幾伯庸請于侯還歸吳興其所與游者皆作詩餞之余實為之倡且俾作詩者録其詩合為一巻余又為之序序曰吳興擅吳會山水之秀往時趙翰林以書名天下學士大夫咸推讓之子華父甞逰翰林公之門用詩畫顯聞江左今其猶子承子華父之業將克有成吳興誠擅山水之秀唐氏亦可尚哉蓋伯庸之齒方壯且當其家之盛時而好學弗已其一門之昌為可冀故君子因其歸也詩以美之詩曰江南一何秀寄語北人道翡翠戲蘭苕奈此顏色好【其一】諸父紆組綬翁媼被封爵盛年得逢此光耀殊不惡【其二】

送趙子章逰江西序

余每觀于士大夫家世之變未甞不喟然興嘆曰嗟乎盛衰之理微矣然其所由成立覆墜之故豈不灼然著見哉蓋詩書禮樂者古之君子所以致昌融保長久之道也故雖寒素而能篤乎此則其門閥當寖以隆光顯而一或棄之其陵替可立而待此理勢之所必至者何可以不之謹乎異時士大夫子孫乘祖宗富貴之余以詩書禮樂為迂闊不切往往蔑棄之而不務故靡然而日下者相望后先不亦悲夫予頃聞龍源趙氏在徽之休寧族大以蕃其一門皆敦仁而好義于休寧為望族心竊識之及來佐是邑求其家之賢者得一人焉曰子章于是趙氏之澤逺矣獨子章自幼力學拳拳乎詩書禮樂之為本不逺數千里從名師逰刻意厲志日講求其要間歸其鄉邑大夫唐侯賓禮之為上客其族黨昆弟莫之及也居亡何復去而南游豫章臨川登薦紳先生之門正其所學而圖以紹先世之所以為是邑望者蓋趙氏數百年詩書禮樂之緒子章偃然以身任之子章之志亦偉矣或曰趙氏之在龍源者由唐歴五季及宋代有榮名今其雕謝未逺子章乃能以詩書禮樂亢其宗趙氏之歘然而復夫不在茲乎予故用告于子章之所與逰者以俟

送青陽縣尹韓養直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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