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海回頭北四折周藩誠齋
境界絕似《黃粱夢》,第彼幻而此真耳。及黃龍證明,鍾離呼寐,則無真、幻,一也。周藩之闡禪理,不減于悟仙宗,故詞之超超乃爾。
繼母大賢北四折周藩誠齋
賢者繼母,傳之有關風化。其詞融錬無痕,得鏡花水月之趣。然元人多于風檐中作劇,故至第四折往往力弱;周藩至此,亦覺筆陣少減,何耶?
團圓夢北四折周藩誠齋
只是淡淡說去,自然情與景會,意與法合。蓋情至之語,氣貫其中,神行其際。膚淺者不能,鏤刻者亦不能。
香囊怨北四折周藩誠齋
按律之曲,精到者又恐筆鈍耳。此劇毫鋒銑利,以現成語簇出新裁。元人“韋曲”之調,當無能出其右者。
煙花夢北四折周藩誠齋
一劇中境界凡十余轉,境本平常,詞則珠圓玉潤,咀之而味愈長。內多用異調,且有兩楔子,皆元人所無也。
復落娼北四折周藩誠齋
句句是痛罵。罵得快時,不知其為文字矣,但見金兒一輩人,啼笑紙上,卽閱者亦恍然置身戲場中。
花里悟眞如北四折周藩誠齋
向詞曲中談禪,遂令子夜、紅兒為散花天女。此劇于證果、妙清則盡矣,于哈元善略欠發揮;惟茶三婆一折,于閑中見景,是作手高絕處。
風月姻緣北四折周藩誠齋
酷似元劇中語,恐亦未免蹈元人之溪徑。惟其氣韻高爽,胸有成竹,便能自我作古,卽以元人擬之,作者不屑也。末以番語入曲,尤為奇絕。
漁陽三弄北一折徐渭
此千古快談,吾不知其何以入玅,第覺紙上淵淵有金石聲。
翠鄉夢南北二折徐渭
邇來詞人依傍元曲,便夸勝場。文長一筆掃盡,直自我作祖,便覺元曲反落蹊徑。如《收江南》一詞,四十語藏江陽八十韻,是偈,是頌,能使天花飛墮。
雌木蘭北一折徐渭
腕下具千鈞力,將脂膩詞場,作虛空粉碎。湯若士嘗云:“吾欲生致文長而拔其舌。”夫亦畏其有鋒如電乎?
女狀元南北五折徐渭
南曲多拗折字樣,卽具二十分才,不無減其六七。獨文長奔逸不羈,不骫于法,亦不局于法。獨鶻決云,百鯨吸海,差可擬其魄力。
曲江池北四折楊誠齋
才膽橫軼,猶不及石君寶劇;而推敲點染,已極精工,是法勝于才者。一曲兩唱,一折兩調,自此始。
郁輪袍北五折王衡
或云:“王辰玉旣奪解,忌之者議論紛起。此眉山人作之以解嘲者。”罵得痛快處,第恐又增一翻感慨。急須文殊大士當頭捧喝,方登無字禪。
眞傀儡北一折陳繼儒
境界玅,意致玅,詞曲更玅。正恨元人不見此曲耳。詢之識者,始知是眉公在王辰玉座上所作。
昆侖奴北四折梅鼎祚
閱梅叔諸曲,便覺有一種嫵媚之致。雖此劇經文長刪潤,十分灑脫,終是女郎之唱曉風殘月耳。
霸亭秋北一折沈自征
傅奇取人笑易,取人哭難。有杜秀才之哭,而項王帳下之泣,千載再見;有沈居士之哭,卽閱者亦唏噓欲絕矣。長歌可以當哭,信然。
鞭歌妓北一折沈自征
裴尚書舉舟贈張本立,卽鞭笞奴妓之偃蹇者,了無愧色。此其寄牢騷不平之意耳。劇中玅在深得此意。不然,與小人得意、一旦夸張者何辨!
簪花髻北一折沈自征
楊升庵戍滇時,每簪花涂面,令門生畀之以游。人謂于寂寥中能豪爽,不知于歌笑中見哭泣耳。曲白指東扯西,點點是英雄之淚,曲至此,妙入神矣!
驀忽姻緣北四折凌蒙初
熟讀元曲,信口所出,遒勁不羣。如此玅才,惜其不作全記,今止獲一臠耳。向日詞壇爭推伯起《紅拂》之作,自有此劇,紅拂恐不免小巫矣。
莽擇配北四折凌蒙初
眉公常恨以南曲傳髯客,如雷霆作嬰兒啼。乃以紅拂之俠,使歌纖調,亦是詞場一恨事。初成以慷慨記之,且玅有蘊藉,每見其勝衛公一籌。
顚倒姻緣北四折凌蒙初
凌波有《桃花莊》劇,以韻調未諧而中廢。及晤陳眉公,言:“微之《會真記》,張負崔也。欲傳此張女以崔舍人死,死而復生,蓋報張也。”凌大然之,因攛舊作一新之。《人面桃花》,崔、張卒以合巹,張負崔,崔何嘗張哉。
穴地報仇北四折凌蒙初
且歌且泣,情見乎詞。豫讓報仇而死,蘇不韋報仇而生:忠臣孝子,亦有幸有不幸耳。
獨樂園北四折蘇澹
玅在從君寶口角中討出神情。此于移商換羽外,別具錘爐;卽在元曲,亦稱上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