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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 醫驗隨筆
  • 沈奉江
  • 4886字
  • 2015-12-26 17:56:14

老寶華照相店張竹君勞力之后,有人攝影,正在布置,自覺氣機不舒,陡起呃逆,日夜連聲不止已數日矣。身體疲軟,來乞診,先生曰:此痰熱阻滯,氣機不宣。為制刀豆、柿蒂等古法,隨取白痧散與嗅,取嚏數十聲,藥方書畢而呃止矣。

市公所孫君,久與先生相知,盛暑過先生寓所,先生謂曰;曷不備白痧散兩瓶以防不測,不獨取嚏,且能化痰。旬日后,孫君夫人疾,勢極垂危,不省人事,牙關緊閉氣息奄奄,已為料理后事。忽憶及先生言,試取白痧散一瓶,撬齒灌之,頓吐痰數碗,稍覺蘇省。廷先生診治,半月吐頑痰無數,調治而愈。

先生之媳錢世嫂懷妊五月,病暑邪,壯熱煩躁,揚手擲足,神識昏糊,目定直視,熱時身如炭炙,赤身臥地者累日。不熱則身冷如冰,面色青灰,人中掀起,舌苔黃掯而膩,腹中作痛,號呼不已。請諸道長診視,均不敢立方。先生囑極熱時用井底泥貼其胸腹,泥為熱沸,先服西瓜與薄荷絞汁數碗,繼服川連、佩蘭葉、黑山梔、連翹、子芩、郁金、菖蒲、鮮荷葉蒂、薄荷及牛黃清心丸,前后共透紅白痦九次,枯皮滿榻,西瓜汁共服二十余個,熱勢稍衰,尚難把握。先生子亦蘇世兄私與服枳實檳榔丸三錢,恐病不起,而胎在腹中也。從此妊未足七月而呱呱墮地,產后又變為五色痢,日夜無度,七日不減。先生以為生機絕望矣。與服桃仁承氣略見小效,并以鴉片灰泡湯服之,而痢漸稀,調理月余始安。先生之孫因母病在腹不長,十指剛及分科,藐小殊甚,以棉繭紙搓軟代溺布,每日按鐘點用小竹管吸乳汁滴口中,一月后稍能吮乳,但兩目不開,至明年元旦張視,目光奕奕有神,數年中張師母培養周至,故身體頗為茁壯,穎悟過人,三歲能背誦明陽繼盛先賢“男兒欲上凌煙閣,第一功名不愛錢”之句。

西鄉丁巷丁婦,早年孀居,膝下乏嗣,年近不惑,遍體發熱,雖嚴寒之時,袒裼裸裎,喜貼冷處,他醫投清涼藥不效,已數年矣。先生以為心肝之郁火,方用羚羊角、珠粉研末,及元參、合歡皮、鹽水炒遠志、郁金等解郁之品,約服二十余劑,而完全不發熱矣。

南門許海秋之媳從臍上至心下起一梗,粗如拇指,時時作痛。來診適值酷暑,先生用附、桂、吳萸、干姜等味,不數劑而梗消。此系寒濁凝結所致,與古書所謂伏梁,寒熱微有差別也。

老縣前某婦,產前子癇,發痙欲死,兩目直視,雙手亂舞,舌出二寸,胎下不覺,勢甚危殆。先生用童便一味,服三日而定,調理乃痊。

恒善堂祝某之室,畏多男,用藥料墮胎,產后大寒戰栗,臥床振動,難過異常,寒后發厥,汗出如雨,脈伏日定,危在頃刻。請先生診治,謂曰:此氣血交亂,陰陽錯雜,寒之不可,溫之不能,用藥棘手。擬重用交加散加味,一劑而愈。

先生前在三里橋施診局,來一江陰人,手提光粉一袋,時時取食,云不食則不安。諸醫滿座均莫識其證,先生曰:此蟲證也,名曰石蛔,非使君等所能殺之。用雄精等而愈。

錢子才之女午十七歲,身軀矮小,一日嘔出赤蟲(蟲類九種之一),儼如精肉,長半寸許,其形如蟬,有目色黑,跳躍桌上。先生曰:此蟲生于脾胃之間,由中脘氣虛,飲食失宜濕熱所生。丹溪有半月向上下之論,古法不外甘以誘之,苦以伏之,酸以軟之,攻以逐之。就脈而論,細弱,便溏苔黃,過熱非宜,姑標本同治。川連、吳萸、烏梅、川黃柏、白術、黃芪、甘草、蕪荑、榧子、生礬、安胃丸,后再健脾胃兼殺蟲之藥而安。

東河頭巷許奇孫之弟,年幼時患腹痛,面色萎黃,后患時瘧,按之腹硬。先生初以為有積滯也,用枳實、檳榔、生大黃等,服后便下一物,狀似小燕窩,螺紋盤旋,蟲藏其中,大者長一二寸,小者寸許,約有數百條,從此痛止。始知是蛔結痛也。再用雷丸、蕪荑、雄精、黃連、黃柏等藥,數劑而愈。

陳婦寄居寺后門王姓宅后,年六十余,遍體肌肉生虱,不覺痛癢,每日席上不知凡計。先生診之曰:此系濕熱釀成,又年高氣弱,正氣不能化濕,濕蘊生虱。況脈細苔膩,非易治也。用人參須、薏仁、百部、雷丸、茅術等品,外用苦參、百部、黃柏、稀薟濃煎洗浴,其虱乃減。

某姓婦素有外痔,一日病暑熱起伏,先生將伏邪治愈后,而痔發更甚,痛如刀割,臥床不起。視其痔大如茄,色灰黑,勢將翻花,晝夜呼號,其家人欲舁入醫院剖割而不果。先生開黃柏、龍膽草、淡芩、槐花、升麻苦寒之品,服數劑見效。再加制軍、犀角、苦參、火麻仁、郁李仁,又服數劑,外用熊膽、冰片、蚌水、豬膽汁、西黃調敷,腫脹消而痛止。后用補中益氣法,十余劑而收縮如常矣。至今數年未發,

東河頭巷曹君年已花甲,氣體豐腴,據云小便龜頭翻花,小溲艱難,或云腎巖,或云徽瘡,數年不效。后至醫院將玉莖齊根割去,愈后回家,一二日左腿橫痃大發,蔓延腫脹,且多脂水,腎囊下突生一梗,長約寸許,粗如小指頭尖而微紅。延先生診視,曰:此刀割之后,濕毒未清,攻入海底之上,一時恐難消散。重用黃柏、澤瀉,及赤豬苓、龍膽草、生薏仁、丹皮、淡芩、銀花、甘草等,詎料二三劑后,其梗全消,橫痃亦愈。

西門老縣前謝姓婦年二十余,生女后久不育,每交媾陰戶流血如注,含羞就診。先生曰:此非氣不固血,系君相之火過動,故肝不藏血也。擬濂珠、黃柏、黃連、白芍、烏梅、玄參、連翹、黑梔等,服之安然無恙。

榮姓婦陰戶奇癢不堪,其夫述此求計于先生。先生用雄精、熊膽、明礬、川連等,研末成條,插入陰戶,不逾時而癢止。此肝經濕熱生蟲,故苦燥殺蟲之品立見奇效。聞先生之師馬徵君亦用此方,已愈多人。

河埒口蔣姓遍發瘡毒,體無完膚形神消瘦。先生偕門人鄒致和同往,致和幼讀醫書,并在他處學習內外科五六年。始入房見其形狀,驚而卻走。先生用枯礬末數兩,麻油調敷遍體,兩星期而愈。繼有黃泥橋薛姓子病遺精,北門王醫用固澀補藥十余劑,不獨精不能固,遍體腫脹發瘡,濃水淋漓,兩手不能據箸,舌苔光絳。先生曰:此濕火灼陰也。用鮮首烏、黃柏、黃連、黃芩、丹皮等,外治同前法,濃瘡即愈,遺精亦止。后見其人氣體甚豐腴也。

光緒庚子秋,先生與凌君伯升明經赴滬,寓大東輸船局,一日晚鮑君朗州以包車迎先生至棋盤街妓療診病,有妓頭痛如劈,頃刻無停,呼號萬狀,甚至暈眩傾仆,諸醫用平肝熄風不效。先生診其脈洪舌絳,曰:此非肝陽,是毒火上炎也。下部陰處必碎爛無疑。始則隱諱,繼以實情相告。因囑其女傭以骨簪卷棉花拭去其腐,用西黃、熊膽、珠粉、豬膽汁調糊,少加冰片,灌入眼方,用犀角、鮮生地、銀花、龍膽草、黃柏、生粉草、仙遺糧大劑,一帖而頭眩止,再帖而頭痛若失矣。又有一妓云肛門作痛,自覺發碎。診之見肛門兩邊白腐如大拇指。先生曰:此瀉毒未盡,留毒于肛旁,是名蝴蝶梅也。用大黃、犀角、川黃連、黃柏等服之,外糝銀青散,數日而愈。

北柵口許某之孫年十四,面色黃瘦,小溲時帶白膩,時常鼻塞似傷風狀。他醫診之,服發散藥。先生細審其鼻孔內,左有息肉甚大,右孔較小。先生曰:此見正元素虧,氣虛濕熱下注,是為膏淋。況風熱上蒸于肺,鼻為肺竅,故息肉生焉。但息肉本可用冰螄散點之,因許君子已早亡,只此一孫,未便用猛烈品,以老式冰片一味,研末點之,方用辛夷、白術、川萆薢、海金沙、黃柏、澤瀉、桑白皮、黑山梔、桔梗等,逾數日又來診視,左鼻息肉已縮小,呼吸順利矣。錄此后,先生諭源曰:臨證宜細心詳察,不可草率從事。此病本非奇異,惜皆未得要領,慎之。

水警廳第一隊長合肥劉姓媳年十七歲,容貌雅秀,軀干不長,自結縭后,日漸瘦削,寒熱咳嗽,飲食稀少,言語音低,經事不利,已五月矣。他醫用肅肺之藥不效。先生以為破瓜太早,有傷正元,此虛咳也。用黃芪、黨參、歸身、首烏、桂枝、白芍、雞血藤、續斷、甜杏仁,氣血并補等品,出入兩服而寒熱退,咳嗽減,形容亦轉豐腴。覆方加細生地、丹參、藏紅花、月季花、阿膠、蜜炙馬兜鈴等,以通其月事。

西門張巷張仲若長媳懷妊六月,夏日多啖西瓜,至九月重九前寒熱交作,未得暢汗,濕遏熱郁,已服開泄芳香表散等劑并不見退,反譫語風動,痙厥胸悶,循衣摸床。兩旬后延先生診治,脈左弦數右尺不應,舌苔掯黑潤,面帶青灰語蹇而不能抵齒,神情時迷,呼之目微張,頃又似睡,面色胱白淡黃稍有齒垢,先生曰:此邪熱遏伏,痰濁蒙閉,內陷之象也。幸脈不沉細,有娠用藥,殊形棘手,若因礙胎而不用,恐難保其生命。方用皂莢子,制膽星、省頭草、竹黃、川貝母、煅石決明、鉤鉤、郁金、藿梗、蘇梗、荷蒂,另制膽星、石菖蒲、礞石、伽楠香,研末,服后下轉矢氣,胸膈頓寬,神情清楚,不似前日之似睡。苔亦稍化,略能分矚家務。明日加茅術、川樸、生熟薏米、鮮佩蘭,而舌苔更化,惟仍潮而浮黑,更覺蔓延。先生以為濕松熱欲外達,仍為濕遏之象也。再加重制茅術,佐以芳香泄化滲濕等品,渠翁亦知醫,調理而愈。

西門申新紗廠工人婦,素有肝氣,煩躁嘔惡,南門王君以為氣膈癥,延先生診之,先生曰:此非膈癥,是伏邪晚發,胃火沖逆而上。用姜炒川連及豆卷、藿梗、黑山梔、連翹、枳實、竹茹、蘆根,嘔逆減而寒熱起伏煩躁,脈象細郁,脘腹板硬。先生以為積阻氣滯,用生大黃、元明粉、花檳等,便黑色宿糞,嘔止熱輕。略用達邪,得微汗而退。

江陰巷陶氏婦病濕溫,始延龔醫,用茅術、川樸燥藥』艮二十四劑不效,神情委頓,氣息奄奄。先生診之,舌苔厚白而干,曰:此胃陰傷也,陰傷則苔無以化。方中用鮮石斛一兩,大養其陰,苔頓化,病轉機能,食稀粥,調理而愈。

米業某有嗜好,病暑濕。龔醫診之,屢燥無效,乃延先生診,見其形瘦骨立,面色毗白無華,此系中陽已衰,故舌苔濁膩不化也。用干姜等溫劑,舌苔漸化,效驗神速。

周師季梅長孫病后狂食,神色自若。某醫謂是佳兆,與食可也。西醫亦云無妨。先生診其脈沉細欲絕,謂為除中,決其不起。后果然。其母因痛子情切,時時抑郁,于甲子五月身熱胸悶,兩耳發尖遍體肌膚皆痛,請先生診視,曰:此氣郁化火生風也,并有伏熱挾濕挾積。用開郁化濕之品,藿香、佩蘭、枳實、檳榔、玉樞、丹石、菖蒲等,一劑而氣機暢達,二劑熱退積下,再診諸恙均退,而遍體肉(目閏)。先生曰:古書論肉(目閏)血虛者多,此非也,乃氣火流行于肌膚之間耳。仍用解郁清熱而愈。

太湖濱鄉某年疫癘盛行,請先生診視,家族鄰里以為最危險者,先生藥之立愈。有少年病最輕,群以為無慮者,先生一見即斷不治。蓋見懸曬病者之衣及病人口鼻眼角均有蠅蚋紛集,揮之不去,臟腑先敗之征兆,藥不可為矣。后果不起。

相國之裔嵇某,蜷臥舌干唇焦,發熱不語,脈細欲絕,醫用寒涼不應。先生以其躊臥知寒格于外,以附桂等進,至夜半病者暴躁,躍床而起。明晨遂改用白虎湯,病良已后,詢知友人,病者私吸阿芙蓉膏,值癮發,故躊臥云。

書院弄搖車灣童姓婦與夫口角,服火柴頭兩匣,已服西藥嘔吐不效。適其夫至先生家,先生藏有金汁一小瓶,囑其回家灌服,胸中暴躁煩灼頓除,再服綠豆、銀花、犀角解毒之品,應手取效。又有洛社某婦服火柴頭,先生亦用犀角、人中黃、銀花、甘草、綠豆等大劑,肌膚發出紅點累累,前方加大黃、丹皮、大青、川連等而愈。

南門外竇仲卿年三十余,甲子秋行房,之明日食面一碗,陡然腹痛臍極收引,汗出如雨,誤以為痧也。延針科刺之,屢針無效,三日痛仍如故,汗亦不止。用炒熱麩皮熨之,仍不見松,且便泄如蟹沫,診其脈沉細,舌苔白膩,先生決其為寒也,陽氣不足,中下焦陰寒凝結不散。方用醋炒高良姜、酒炒制香附、制附子、煨木香、神曲、郁金、吳萸、炒白芍、法半夏、沉香、老桂木,外用白胡椒、肉桂、麝香少許,研末貼臍,囑其勿用鵓鴿傷害生命,一劑已。

西門內太平巷某媼年七十三,每值夜半子時,氣逆喘促,起坐至天明其氣稍平,汗出不止,微咳稍有痰,不得吐。診脈細軟,舌上少苔,其孫問先生曰:此何故耶?曰,子時者陰靜陽動之時,高年陰分已虧,陰不斂陽,故氣促汗出。仿高鼓峰用六味地黃丸一兩五錢,坎氣、青鉛、小麥、白芍、牡蠣等,同煎服數劑而安。

光復門外王文魁年四十余,面色觥白浮腫,少腹堅硬,氣逆喘急,徹夜不寐,咳嗽痰多,兩脈沉細,舌質淡白。始用旋覆、代赭、坎氣及冬瓜皮、雞金散等,而喘急如故。先生曰:此系腎陽不足,氣不攝納,脾不溫運故也。因用細辛四分、制附子五分、炒棗仁三錢、帶皮苓五錢、炒蘇子二錢、老桂木四分、青鉛一兩、制半夏三錢、甜杏仁連皮三錢、枇杷葉去毛三片、沉香三分,服后氣喘大平,夜得安臥,面腫亦退,舌質轉紅,右脈似覺有力,惟咳嗽未止。前方去棗仁、枇杷葉、沉香,加巴戟肉三錢、姜皮七分、坎氣一條,三劑喘平腫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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