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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 醫驗隨筆
  • 沈奉江
  • 4961字
  • 2015-12-26 17:56:14

西門凌君企周有煙癖,四旬未便,而飲食如故。彼自服燕醫生瀉丸,始三粒繼服六粒,后一日服至二十丸,竟不得便。延先生診視曰:此腸胃干枯燥結極矣。用五仁湯,大黃六七錢、元明粉二錢,仍不效。再用瀉葉三錢煎湯,以磨生大黃錢半,一日服三次,服后腹中攻撐,先下燥栗糞,又下干結硬糞無數。先生曰:此非一日所能盡也,須三五日方能下清。前方加減,連服三日,約有桶許,然后用參術等調治,其便如常。

師母張夫人素來陰虛,每交冬令,喜用腳爐,春時易生溫病,一日遍體奇癢,漸發無數之塊,大者如盤,小者如碗不等,腫而微紅,攻于頭面則目紅,攻于胸肺則氣逆神糊,搔癢不止,幾欲挖去其肉,日夜不寐,呼號三日,困苦莫可言狀。他醫驚而卻走,先生以為非風疹,乃疙瘩瘟也。熱毒蘊于營分,外發肌膚,防其毒陷心包則大險。重用犀角、鮮大青、鮮生地、銀花、連翹、黑山梔、丹皮、牛蒡子、人中黃、綠豆、茅根等,服三四劑而塊漸小漸減,癢亦漸止,調理六七劑而愈。東大街某君年十八歲,其母寡孀,只此一子,病暑邪寒熱起伏,已歷三候,而熱仍不解,骨瘦支離。延先生診視,脈細數,苔薄膩,曰:此邪濕未清也。用薄荷、牛蒡、佩蘭、郁金、藿梗、滑石、豬苓、佛手、荷葉等,至二十七日始透白瘠,細粒密布,色如枯骨。古人謂氣液已竭,先生以為久病初透而未足也。再宗前法,加茅根、蘆根、蟬衣服之,遍體透足,粒粒晶珠,熱勢漸退,二三日而能食稀粥矣。

壽州孫夫人年近六十,忽身熱胸悶不暢,延先生診視,用辛涼泄肺之藥。翌日胸前發出紅點而圓,先生以為營分之熱,溫毒發痘也。用生地、紫草茸、連翹、黑梔、丹皮、茅根,胸背前后又透約有數百粒,漸起漿汁。仍用犀角、人中黃、銀花、丹皮一派清營之品,收漿結疤而熟勢退,再服解毒數劑而愈。據云此痘安徽時有之。寺后門大頭金官之子咳嗽壯熱,胸悶煩躁,三日后頭面及體遍發痧點,內含稀漿。先生曰:此溫熱挾濕,故含水氣也,并非水痘。重用辛涼透泄,繼用解毒之藥而愈。

劉姓子年十余歲,伏邪秋發,寒熱起伏,始一二日汗多,以后肌膚干枯不潤,形神瘦弱,至第八日,延先生診之,舌薄苔白,脈象細數。曰:此童本元不足且不見汗,第九日必透白痦,即透亦遲,非二三日不能透足。用薄荷、牛蒡、連翹、黑梔、豆豉、杏仁、豬苓、澤瀉、茅根、枇杷葉、竹茹、佛手、荷葉,輕清宣泄之法,服后胸前稀透白痦,再加蟬衣、桔梗、郁金等,背足亦透,三日而伏熱退矣。

琴雪軒某牙科之女,病頓咳已四月,不咳則已,咳則百余聲不止,氣不接續,骨瘦如柴。先生用麻杏石甘湯兩劑而愈。年余又病寒熱咳嗽,痧點隱約不透。先生偕門人丁士鏞同去診視,脈象悶郁,舌苔光紅,壯熱口糜,神情模糊。曰:此邪熱熾盛,故痧點不能透達也。時醫僅知透發,但余須用犀角、紫草清涼一派,此藥非君家不開,防時醫之訾議也。其家信服之,大便得解,痧點外達。再劑點齊,三服而愈。觀此則吾邑過玉書所著治痧書專用溫透者,未可一概論也。

迎迓亭某茶肆主蘇人也,其妻懷妊八月患伏邪,煩躁不安,神情倦怠,面色青晦,兩脈沉伏,舌苔焦黑,腹中不動者半月矣。無力延醫,先生診之曰:此邪熱內燔,胎元恐已不保。若顧其胎,命在旦夕。用寒涼香開之劑,服之胎下,已半體潰爛。后用去瘀等劑,化險為夷。

先生鄰家女仆阿梅,手腕作痛,不能舉物,先生細視其腕,見脈門有紅絲一條長二三寸,蜿蜒游行半臂,此紅絲疔也。若過肩胛不可治矣。用舊頭繩系止,以銀針刺紅絲兩端,擠出紫血。內服黃連解毒湯而愈。又一婦生手指疔,曾聞業師馬征君云:疔初起背上有紅點,如蟻螫狀,其數均奇,非五即七,須銀針刺破挑斷其中之絲,則疔可以不成。若過三五日,其毒走散,紅點隱去,疔必成矣。余依法尋得,刺之果未成。周源按:此法已刊入《周氏集驗方》中甚詳。

西門外棉花巷雷靜安,右牙齦上發一粒子,不紅而腫,牙關稍覺不利。諸醫皆謂牙癰也。溫君明遠囑偕至業師馬培之徵君處視之,業師曰:前醫皆不識此證耳。此名牙巖,藥不可為矣。兩月后牙關緊閉,不能飲食,必致餓斃。后果然。馬徵君孫女患氣喉頭項腫大,徵君命用日者彈敝舊弦一條,長如頸項大小。使異姓六人綰六結,連本人一結,名七姓弦,套入頸中,時時移之上下,若氣喉稍小,其結亦逐漸收小,一年而而愈,奇方也。其理殊難索解。又方,用錢錢草煎服亦效。

馬征君為沈子達診治,年四十余納妾少艾,患痿癥,服藥外,令以桑葉去葉背筋絡,濃煎,時時服之,半載而愈。

先生門人丁士鏞之戚,病口歪偏右,就診先生之師馬徵君,用蓖麻子四十九粒,麝香三分,共搗成餅,夏布包好,放入左手掌心,以好酒一杯燉熱,將杯底罩于藥上,令手伸直,不一時即口歪牽正,欣喜而歸。

大市橋林姓有煙霞癖,先寒熱,繼則腹痛,下痢紅白,晝夜百余次,飲食不能下咽,氣息奄奄。當時醫士有汪黨之稱,茶集于崇安寺,議論此證,或主香連丸,或欲用駐車丸,或四磨飲。先生聞之,竊笑其誤。明日來請診視,脈細舌干黃,曰,此久痢氣陰兩傷,時時登圊而無便者,此虛坐努責,非益氣養陰不可。用人參、白芍、丹皮、細生地等味服之,病大轉機,前方擴充,數劑而愈。

木邑王燕庭醫士之母,年已古稀外,一日腹痛下痢無度,神情倦怠,其孫文夔延先生診視,脈細數,舌苔根濁而掯,先生曰:此痢不可與尋常癥同治,大年正元早虧,食物不消,兼有積滯,用人參須、枳實殼、花檳、神曲等,先生曰:此方非在尊府不開,痢疾忌補,補而且攻,未免招物議。詎服后大便通利,腹痛亦止。竟兩劑而愈。

毛梓橋下鄒姓婦,懷妊六月,七月中旬腹痛,下紅兩次極多。延陳君診治不效。先生診其脈并不離經,舌苔白膩,用人參、白術、荷葉、蒂桑、寄生、白芍、蘇梗、陳皮、砂仁、黃芪等安胎之品,血止而腰酸氣滯,大便下血塊,日二三次,紅紫不一。先生曰:此腸胃有濕熱也,雖與胎漏有別,于懷妊屬不宜。用槐花炭、川連、黃柏、子芩、木香、蘇梗分化濕熱調氣之晶,便紅減而未止,再用槐花炭、地榆炭、子芩、野苦根、鮮藕節、荷蒂、蘇梗、砂仁、陳皮、桑寄生、佛手等而愈。

東門內表善坊巷殷君一清,蘇州桃塢中學畢業生也。任職上海工部局事,少腹作痛,間及兩脅胸背,得食則嘔,甚至不能直立,臥則氣上沖,痛楚莫可言狀,纏綿半載,形神瘦弱,面色青灰。江陰朱君用疏肝理氣,一派香燥之藥,服三十余劑毫不見效。又延他醫,以為虛勞損證也,似見小效。一日來就診,脈沉細,舌苔薄白,按腹板硬,已七日不便,得病以來便常艱少。先生曰:元氣雖虛,定有干結燥糞也。非攻下不可,但恐正元不支耳。多服香燥之藥,肝陰受傷,腑實不通,則其氣上泛為逆,故嘔惡。肝主筋,本臟既燥,則血不營筋。擬先通腑,取通則不痛之義。用人參須七分、生大黃三錢、元明粉一錢、枳實二錢、制香附三錢、橘絡二錢、制半夏三錢、川雅連四分,同淡吳萸三分炒、竹茹二錢、佛手二錢,復診大便未解,少腹仍痛,再擬攻下,生大黃三錢、元明粉一錢、元參三錢、帶皮檳三錢、瓜蔞皮三錢、木香七分、秦艽錢半、沉香五分,服后大便下燥結硬糞尺許,堅如鐵,粗如小臂,下時稍覺神疲,腹痛隨止,少腹仍板,時吐酸水,肝胃不和也。再用和胃佐以潤腸,藿香梗三錢、法半夏三錢、淡吳萸四分、黃連二分同炒、枳殼二錢、帶皮檳三錢、省頭草三錢、細青皮二錢、香附二錢、橘白絡各錢半、沉香五分,磨沖,另先服清導丸三粒(系西藥),服后又下燥屎如前,按腹略軟,惟嘔逆,肝氣橫撐經絡,稍有微痛,中脘不運,仿半夏茯苓湯加減,制半夏五錢、茯苓五錢、枳殼二錢、橘絡二錢炒,天生術二錢、沉香屑五分、炒谷芽三錢、左金丸一錢、另醋炒高良姜七分酒炒,制香附錢半,煎服又下燥結與溏潤之糞不知凡計,宿積從此清矣。嘔逆亦止,只以肝木克土,脾胃受傷,當以培土抑木。天生術三錢、山藥三錢、扁豆衣三錢、白芍五錢、萸肉錢半、炙烏梅五分、橘白絡各一錢、制半夏三錢、茯苓四錢、檀香、炒谷芽三錢、白殘花一錢,胃氣大醒,每餐能食碗許,但右脅稍覺微痛耳。再從效法擴充,野于術三錢、懷山藥三錢、扁豆衣三錢、白芍五錢、橘絡一錢、川斷三錢、郁金二錢、萸肉錢半、歸身錢半、甜杏仁二錢、甘杞子二錢、生谷芽三錢,飲食加增,惟右脅下稍覺作酸,背旁痛處大如掌,此系有留飲也。當以蠲飲兼調脾胃,茯苓五錢、陳皮一錢、橘絡一錢、遠志二錢、法半夏二錢、扁豆衣三錢、澤瀉三錢、桑枝三錢、神曲三錢、秦艽錢半、炒谷芽三錢、荷葉邊一轉,嗣后諸恙日退,調理而瘳。

西鄉大孫巷孫婦年二十余,忽身熱四肢作痛,日夜叫號。其叔祖友亮延先生治之,脈數而弦,此痛風也。暴痛屬火,火性急故痛甚也。用鮮生地四兩、與丹皮、絡石藤、秦艽、絲瓜絡等,一服而痛止。

南門外某姓肉店主,病尸厥七日,僵臥于床,口噤目瞪神呆。醫用香開,又服制雄丹不效,均云疾不可為也。陳君子彥私淑先生有年矣,問法于先生,為擬一方,用牛黃、珠粉、牙皂、雄精、菖蒲等品,一劑神清能言,再劑而愈。自是陳君聲譽遍傳南地矣。

張雪梅小孫女,上下牙齦碎爛,此名牙疳,陽明之熱走入牙床之絡,當以大劑治之。磨犀角三分、生石膏一兩五錢、生大黃三錢,丹皮三錢、知母三錢、絲瓜絡三錢、人中黃一錢、鮮竹葉三十斤、蘆根二兩、升麻三分、綠豆三錢、鮮生地一兩、荷葉一角,另贈以赤霜散加冰片、西黃,搽牙,服藥后泄瀉二次,腐肉去已見新肉。仍用清解之法,前方加川連、忍冬藤、黑山梔,去鮮地、升麻、竹葉、生軍易熟軍,外搽緣棗丹加冰片而愈。

乾德里二十號陳姓婦,分娩橫生,小兒不能轉身,穩婆臠割而下,已經二十余日,忽頭痛如劈,日夜呼號,甚至發痙。先生診之,兩脈弦數,舌苔白膩,胸悶不暢,曰:此去血過多,風火上升,適值盛夏,又感暑熱,恐其痛厥之變。用石決明、白芍、菊花、鉤鉤、藿梗、佩蘭、蔻仁、佛手、荷葉、菖蒲諸味,一劑而痛大定,惟少有胸悶,再用芳香宣氣化濕而愈。

西門外倉浜夏姓婦,久患目疾,黑珠潰爛,不能視物,將有傷明之勢。先生開服羚羊、犀角、濂珠、元參、川連、鮮生地、谷精草等,外用真熊膽三分,清水化烊點眼,旬日而愈。

伍麟趾婦,產后病咳嗽,身軟無力,醫用肅肺去瘀等藥,月余不效。先生診之,脈細苔濁,按少腹膨脹而急。曰:此濕熱成臌。用疏通分化之法,略見小效。仍覺腹痛,再用黑丑、沉香、木香、櫞香皮、烏藥、蔻仁等,四劑腹軟而不得便,又用川樸、大黃暢下燥糞,少腹大軟。逾數日因暑熱內蘊,變為紅痢。仍用大黃、黃芩、炙五谷蟲、木香、銀花炭等,兩劑而痢止矣。此病變幻莫測,若專憑脈象,恐不足恃也。惟中書館筆店楊某之母年八十,氣血已虧,神倦目閉,脈數有力,舌質薄白,自覺心臟罅裂,氣機下陷而不上升,大便不解,下唇起一小泡,手背作脹,服冰瓜而渴不解。先生曰:此心經有火,腸胃有實熱也。用川連五分、生石膏七錢、連翹四錢、生山梔三錢、淡芩錢半、鹽半夏二錢、辰滑石五錢、鮮荷葉一角、金銀花露二兩、鮮佛手錢半、全瓜蔞四錨、光杏仁二錢,此證先生與源同往,見其外狀并無熱象,亦不煩躁,惟下屑起泡,渴喜飲冷,故毅然而處此方,一劑竟霍然。

盛巷某在上海汽車行為伙,六月初忽起寒熱,兩日熱退,頓時足軟不能開步,足肚不紅而脹,手指麻木不能直伸,回錫調治。先生用分利濕熱之藥略效,繼用雞鳴散加減,足肚作脹已減,自能行走,惟少力耳。又來診治,舌紅轉為白膩,用溫經通絡之法,如桂枝、厚樸、桑枝、川斷、金毛狗、脊木瓜、薏仁、松節、牛膝等,服后苔化,手指能伸,而大拇指仍然不用。先生曰:此陽明有熱也。去桂、樸,加石膏,數劑后大指伸足力充,觀此以見先生用藥之活潑。

西村里談正生出外小溺,返家驟然跌仆,兩目斜視,神識不清,左手足不能行動,遺溺頭痛,面油舌短,脈伏苔膩。先生診之曰:此類中而兼伏熱也。用至寶丹一粒,以竹瀝六兩調服,至天明神識較清,再用平肝熄風化痰,兩目已不斜視,神情更覺清楚,脈有起色,舌苔灰黑而潤,惟舌縮如故,再以芳香化濕消痰之劑,大轉機,能食稀粥,惟左手足一時不能自如耳。

金小云校書素有煙癖,忽胸悶難過,面如油潤,且兼青灰色,兩足趾痛極,呼號,胸膺、亦然。先生曰:此濕遏伏熱,下走經絡也。用宣泄肺氣,芳香化濕,兩劑而油減,痛漸定,胸悶如故。用玉樞丹、石菖蒲研末服,佐以芳香等藥,舌苔大化而轉紅色。先生曰:此濕化透熱于外也。再用清泄之法而愈。

西鄉某姓病濕溫,神情迷糊,舌苔霉黑,脈伏,面色青滯,先生診之,知為痰濁遏伏熱邪。處方中有肥皂子三錢,值藥肄無此物,與以牙皂,搗碎煎服,服后涕淚淋漓而神識遂清,舌苔亦化,病尋愈。此因誤而得效,亦云巧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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