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 楊家府世代忠勇通俗演義
- 秦淮墨客
- 3172字
- 2015-12-26 17:53:32
次日,六郎到御營奏帝,言其陣名并可攻之處。真宗大悅,言目:“卿既識此陣,急遣兵攻打可也。”六郎曰:“待臣出與宗保議之。”帝允奏。六郎退出軍營,喚宗保計議。宗保曰:“聞他丙申日布陣。取其干支相克。吾當用支干相生日出兵破之。”六郎然之。遂下令諸將俟候出陣。
卻說王欽聞六郎說陣圖排得不全,即遣心腹人星夜入番營報知韓延壽。韓延壽得報大驚,急奏蕭后。蕭后即宣呂軍師入帳問曰:“卿排其陣,緣何又有不全之處?”呂軍師曰:“是誰來說?”蕭后曰:“宋人道排得不全,破之甚易。”呂軍師自思彼軍中能識此陣者亦非凡夫矣,遂奏曰:“非臣不肯排全,但欺宋不能識之。今彼既窺破,臣將不全之處一一加添,縱使神仙下降,無能為矣。”后曰:“卿宜快添,勿被敵人攻破。”呂軍師即出軍中,下令于玉皇陣上添起紅燈七七四十九盞,青龍陣上布起九曲黃河,白虎陣內左右建起二面黃旗,中間設立金鑼二面,玄武陣上堅起日月皂旗。陣圖全備,渾如鐵桶。有詩為證:
圖局神人未布齊,英雄幸有可攻機。
一從奸賊傳消息,不許凡人著眼覷。
卻說楊六郎因宗保遇神授兵書,識破其陣,心甚喜悅。乃下令諸將,并依宗保指揮。擇定其日,奏帝出兵攻陣。帝聞奏,下敕各營并進,楊六郎營中聽用。宗保復引岳勝等登將臺觀望。但見天門陣原不全處,盡皆添設,無一線可攻之隙。遂大叫一聲:“好苦!”跌倒臺上。岳勝等大驚,慌忙扶下將臺,轉入帳中,報知六郎。六郎急命人救醒,問其緣故。宗保曰:“番陣不全之處,今皆添設全各。若欲破之,除非天仙降臨凡世。”六郎聽罷,昏悶倒地。眾人急救起來,嘿嘿不醒人事。令婆放聲大哭。眾將驚慌,宗保曰:“婆婆且休號哭,快請八王來計議。”令婆乃收淚,著人請得八王到營。令婆道知其由。八王曰:“既郡馬暴疾,當速奏圣上知之。”八王即辭別令婆,入見真宗,奏知六郎得疾之故。帝大驚曰:“若使楊郡馬不測,則此陣誰能破之?”八王曰:“陛下休憂,乞出榜招募名醫治之。”帝允奏,即出榜文掛于轅門之外。
卻說鐘離見洞賓時去時來,神思恍惚。待其既出,遂撥開云霧視之,只見他降臨番地,與蕭后排下一陣,助他滅宋。乃嘆曰:“此畜生氣何不除如此!昔日怒斬黃龍,今日因我說他之過,遂動氣竟去扶遼滅宋,以滅我之口也。設我不去解圍,倘此畜生滅了宋君,犯卻天條,怎能恕饒。且于我仙班中分上不好觀看。”遂乃降臨宋營。
只見轅門外張掛募醫榜文,直向前揭之。軍校報入御營,近臣奏知真宗。真宗宣進,問曰:“卿姓甚名誰?居于何處?”老人曰:“臣居來逢莊,姓鐘名漢,奉道為生,人皆呼為鐘道士。今因楊將軍得病,臣特來醫治。”帝見其表表威儀,暗思此人必能醫治,乃令鐘道士往視六郎病癥。須臾看了,即回奏曰:“臣能治之。”帝曰:“卿將何以治之?”鐘道士曰:“臣視其癥,只要兩味藥調服即愈。”帝曰:“那兩味藥?”鐘道士曰:“此兩味藥有一味甚難得。”帝曰:“卿試言之。”鐘道士目:“卻要龍母頭上發,龍祖項下須。”帝曰:“出于何處?朕遣人求來。”道士曰:“若論龍須,陛下項下有之。龍母之發,必向蕭后頭上求之。”帝曰:“此時正與爭衡,怎么求得?”道士曰:“若求不得,病則難療。”八王奏曰:“楊郡馬部下皆多智之士,陛下可出密旨,說有人過遼求得蕭后發者,重加賞賜。”帝允奏。鐘道士退出訖。
孟良入遼求發
真宗因八王所奏,遂密寫旨付八王。八王領旨,徑到六郎營看視,乃與令婆計議其事。令婆得旨,即喚岳勝入來,與之言曰:“圣上有密旨在此,說有人往番營求得蕭后發者,回來必重加賞賜。我想起來,則有一個消息,可以求得。只是無一個機密之人前去。”岳勝曰:“不知老奶奶有何機括可以求得?”令婆曰:“聞蕭后將女招贅我四郎為婿,若有人以信通之,此發必竟求得。”岳勝曰:“軍中有孟良者,可以去得。”令婆召孟良入與言其事。孟良慨然領諾。是夜入見鐘道士問要發多少,道士曰:“不拘多少,但還有兩事,汝一并千來。”孟良曰:“有那兩事?”道士曰:“蕭后御廄中有匹白奇驥可愉來與宗保乘之。又御苑中有九眼琉璃井,其水番人化來,布于青龍陣上九曲黃河之內。汝將糞土填中一眼,其龍被污,即旱無水。被無處取水,此陣不足破也。”孟良得令,徑偷過番營而去。忽焦贊從后趕上,孟良回頭見之,恨聲曰:“冤家!你來何干?”贊曰:“因哥哥一個獨行,我心不安,特來陪伴。”良曰:“干此等之事,全要機密,如何同汝去得?”焦贊曰:“只有哥哥機密,而我便淺露耶?死便就死,定要同去。”良無奈,只得與他同去。
及到幽州城中。酒店安下,次日,良謂贊曰:“汝在店中停止,我去打探駙馬消息便回,切莫出街被人識破,有誤大事。”焦贊領諾,孟良裝作番人,入到駙馬府中,見四郎道知本官染疾求發之事。四郎曰:“我府有人緝探,難以容汝,且暫出外,待吾思計救之,汝過數日來領。”孟良領諾,仍復回店中歇息。
卻說四郎夜間轉輾思忖,忽生一計,大聲喊叫心腹疼痛。公主大驚,問曰:“駙馬心疼,原日有的,近日新添?”駙馬曰:“原日有的。”公主急召醫官調治,全無應驗,愈叫疼痛。公主曰:“駙馬原日怎生得此疾來?”駙馬曰:“幼年戰爭傷力,衄血于心,每嘗作痛。”公主曰:“先日曾醫治否?”駙馬曰:“先日曾得龍發燒灰調服,好了數年。今不覺陡然又發。”公主曰:“龍發何處得之?快使人去求來治療。”駙馬目:“中國才有,此地那里去討?但得娘娘龍發,或者可代。”公主曰:“此則不難。”即遣人前往軍中見蕭后,道知駙馬病發,要龍發治療之事。蕭后曰:“駙馬之疾,此而可治,吾何惜哉。”遂剪下一握,付與來人,來人星夜回幽州,將發遞到府中。駙馬假意取些燒灰服之,其痛立止。公主大喜。次日,駙馬正以所剩之發藏下,只見孟良入府,即付與之。孟良接了發,拜辭,徑轉店中,付與焦贊。乃曰:“汝速拿此發回營,救取本官。我干完了事,就來在途。仔細勿得有誤。”焦贊領了發,星夜奔回九龍谷不題。
卻說孟良那晚悄地入御苑去看,只見果有九眼琉璃井,遂將糞土沙石填塞中眼畢,抽身出了御苑,直走到一寺門前坐著。捱到天亮,徑往御廄看馬。只見番人正在喂馬。孟良打番語云:“娘娘有旨,遣我來牽此馬出教場訓練,明日騎出與宋對陣,庶不誤事。”養馬者曰:“拿旨我看。”孟良來時,得江海送蕭后假旨一張帶在身傍。那人一問,孟良遂即取出示之。那人見印信是真,遂不疑其為假旨,即牽馬與孟良,孟良騎出教場,勒走一番。將近黃昏,打馬徑往九龍谷而跑。及番人知覺,隨後追趕,孟良已走五十里矣。
孟良得馬回到軍中,見鐘道士道:“已干了三事回來。”道士曰:“汝倒有些膽略。”遂進真宗御帳,奏剪龍須和合。真宗欣然剪下,付與鐘道士。鐘道士即將和之,調酒灌下六郎口去。霎時間,六郎蘇醒,康泰如故。真宗聞鐘道士治好六郎,不勝之喜,乃宣入御帳言曰:“賴卿治好郡馬,須封一職,以酬汝勞。”鐘道士曰:“貧道山野愚夫,胸中空空,上不能致君,下不能澤民,何敢居職曠官!”真宗曰:“卿何廉退若是。以朕觀之,子才不亞周召矣。”鐘道士曰:“荷陛下知遇之恩,待臣再與楊將軍同破此陣,以報萬一云爾。”真宗喜曰:“卿能建此功績,朕當勒名鼎石,垂之于不朽也。”道士曰:“此陣無窮變化,一有不備,難以攻打。容臣指示宗保行之。”帝允奏,遂權授鐘道士為輔國扶運正軍師,凡在營將帥,不必奏聞,并聽調遣。
道士謝恩而退,來見六郎。六郎拜謝,鐘道士曰:“此亦君當有此小厄。今幸安痊。可與令郎破此陣圖。”六郎喚宗保拜鐘道士為師。宗保拜畢,鐘道士曰:“吾見軍中人馬缺少,不足調遣,難以破敵。”宗保曰:“何以處之?”鐘道士曰:“須遣人再調各處軍兵來營聽用。”宗保曰:“師父說調遣何處軍馬,任憑使人召來。”鐘道士遂令呼延顯往太行山,召取金頭馬氏引本部軍兵前來御營聽用。又遣焦贊回無佞府,召取八娘、九妹、柴太郡來營聽用。又令岳勝往汾州口外洪都莊,調回大將王貴來營聽用。又令孟良往五臺山召取楊五郎,帶領僧兵來營助戰。分遣已定,呼延顯等各領令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