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牧賡陛、鄭守孝胥乞準渡臺。法來一艘,陳副將往晤兵官,云系提督遣來探臺情形;詢及護臺之說,答云有此事,而倭崛強不允。法現在他處用兵,與斗恐力不及;因此,躊躇未定。大致謂臺能自立,較易辦。約明早來見崧,似可為。容續(xù)布。崧。宥。
又(四月二十九日午刻到)
法兵官昨來見,商護臺事。據云趕赴長崎,與提督商。并云為中國爭回土地則難,為臺灣保民則易;必須臺自立,有自主之權,法即派全權來臺定約,與總署商辦斷難望成。昨已輪輸矣。崧。儉。
致臺北唐撫臺(光緒二十一年四月二十七日午刻)
旬日來反復籌思,只有一下策:倭歸遼、旅索加費一萬萬,大可援此成案,懇朝廷加費贖回。請旨敕李相與倭議之,托俄、法、德三國公評價值。臺地富饒,每年民間所產米、茶、糖、鹽、木、煤、土藥、磺、腦、五金百貨之利值五千余萬,官收賦稅二百萬;若索回此地,即可指臺作押以借巨款。此次兵費兩萬萬及贖遼、贖臺之費,皆有所出。但抽出金礦、煤礦數處,賣與各國,即可得銀數千萬。總之,從容議辦,巨款不難。既免以輕棄膏腴,亦不致以各省海關全為英國占踞;于大局實有裨益。公可詢問紳民,如贖回臺,則臺地每年亦須酌量多籌若干以佐度支,措詞方圓。再遼、旅價,據英國報館斷值一千萬鎊;并聞。望速酌!感。一。
唐撫臺來電(四月二十九日午刻到)
本日電奏:『聞倭歸遼、旅,索加費一萬萬。臺灣系未失地,大可援成案加費贖回。原議償兵費二萬萬,又贖遼、贖臺之費,請各國公評價值,即可指臺灣押與他國抵借巨款;所有賠款,均由此出。似此辦法,則遼、旅、臺灣均退還中國,而賠款數萬萬均由臺出。據江督電稱:「美國曾估臺灣可押十萬萬」;即不如數,大約數萬萬可押。請旨飭下總署與李鴻章向日本速議,臺民誓不服倭,倭難收取。李經方來臺交割,臺民憤極,定中奇禍,即澎亦斷不可往;實相愛,非相忌之辭。改派他員來臺,恐亦無善全之策。伏思償款二萬萬,又加贖遼、旅費,部臣如何措手?借用洋債,各省海關全為英國所踞,已屬難堪;借必應還,我又何以立國?不如贖臺而轉押臺,則費有所出。至將來贖臺之費從容計議,自有眾擎易舉之法,容再續(xù)陳。惟押臺之說,臺無外洋巨商,請飭江督與議。總之,朝廷不忍割地棄民,人心感奮,百事可為;一失人心,斷難再振。臺民聞李經方偕倭酋即日收臺,變在旦夕。倘蒙俯采末議,乞速諭知。請代奏』等語。不知臺灣究有外國肯押否?能押數萬萬否?押臺需還,臺難全應,須他省協之;此尚是后議。倘于押款內抽三千萬與臺,則臺頓雄矣。不知內意如何?一嘆!崧肅。儉。
致臺北唐撫臺(光緒二十一年四月二十七日午刻)
宥電所云購船一節(jié),系請朝廷為南洋買,非為臺買。船到時,中國氣壯,便可向倭議不交臺辦法;臺自陰受其福。若購船與臺使之拒倭,和約已定,朝廷斷不能如此辦也。然此事費多而有痕跡,合肥從中堅持,必然不行;只可專商贖臺之法,或有一線可圖。姚道所言滬、港有兵船三艘,斷不可信;必系尋常商輪,藉此圖售。兵輪須連炮價,斷不止三十余萬。若港、滬有兵輪,南洋早買,不能留至今矣。滬上洋將亦難求,南洋搜羅半年,未得水師一人。此時為臺計,只有憑臺民為戰(zhàn)守;早遣無用客勇,以免耗餉。禁運銀錢內渡,以充軍實。感二。
致上海上海道劉道臺(光緒二十一年四月二十七日亥刻)
奉旨撥洋款五十萬與臺灣,陸續(xù)解往;可速于瑞記借款內先提三十萬,交赴臺商輪運往。如無由滬赴臺之輪,即委員搭廈門之商輪先運至廈,由廈交商輪運臺;或能由滬匯廈,更好。臺輪裝有他件,裝銀恐有不便;故擬用商輪由廈轉解臺,較穩(wěn)。沁。
致福州邊制臺(光緒二十一年四月二十七日亥刻)
聞倭水師提督將赴臺,限兩禮拜交割。倭艦到臺,水線必斷,消息恐阻絕。祈尊處派委員會同廈門道多雇海舶,扮作商船偵探臺地戰(zhàn)守情形,可以隨時送信閩、廈兩處,并懇轉電敝處;總期不惜重費,方免誤事為要。沁。
致臺北唐撫臺(光緒二十一年四月二十九日卯刻)
日來未接電,懸系。聞有旨令公來京陛見,派李經方赴臺,想系為交接事。又聞留顧緝庭方伯幫辦一切,尊處想已奉電旨;祈將全文恭錄電示!此時臺民情形若何?公能離臺否?速復!艷。
唐撫臺來電(五月初一日卯刻到)
奉旨:『唐景崧即開缺,來京陛見。其臺省大小文武各員,并著唐景崧飭令陸續(xù)內渡』。此只言撤官、未言撤兵,語甚囫圇;或以此旨應付倭人,了中國公案耶?次日紳民聞知,又蜂擁畢集,萬難離臺。日內臺民即立為民主國,只可隨民去做,無可奈何矣!旨令李經方來臺交割,李相電詢陳季同;陳將臺情據實電復,云切不宜來。次日,有「李請顧交」之說;乃顧得密電,未見旨也。崧在此則各官可行,崧一人去則無一人可脫矣。崧。艷。
致上海上海道劉道臺(光緒二十一年四月二十九日卯刻)
聞有旨令唐薇帥來京陛見,臺款應暫緩匯。俟數日后,看臺灣情形;如唐已內渡,則此款可作罷論。軍火除已解外,不必再解。艷。
——以上見「全集」卷一百四十五「電牘二十四」。
致臺北唐撫臺(光緒二十一年五月初一日午刻)
臺民欲劫公守臺,無可如何。然名目宜酌,電奏只宜云自約為民會民政之國,不可云民主、不可云自立。外洋總統甚大,似不相宜,須稍變。或示總管、或云總辦;讒譖嫌疑,亦須防也。最要是防倭人斷電線,務速與洋行商,賤價賣與洋人,方能通消息。此事速辦,要緊。再同知鄭孝胥,公如愿調,須電奏,言該員曾充東洋參贊領事官,熟悉洋情,辦交涉事宜必有益;請旨敕南洋令速赴臺。如奉旨準,始可派往。此時在臺文武,且令內渡;內地官員,不便擅令赴臺也。徐牧不能往。東一。
致臺北唐撫臺(光緒二十一年五月初一日午刻)
儉、艷三電悉。贖臺、押臺是兩事,先須朝廷向倭商允加費抵臺;倭允后,則臺仍屬我方,能從容議押。果索回,巨款不難。此時惟戰(zhàn)守為急,三戰(zhàn)后尚能相持,方有辦法。二十六日合肥電奏:臺民叛據系仆與公主使,謬極。公此電論押臺,多引仆為證據,更中讒忌矣。以后措詞,望詳酌。澎有倭船幾艘?倭兵約若干?東二。
致臺北唐撫臺(光緒二十一年五月初一日午刻)
前寧紹臺道薛福成請英國查照舊約保護定海稟稿大略云:道光二十六年,中國與英國互立保護舟山條約五款。其第三款,中國允英國之兵退出舟山,以后亦不讓與別國;第四款,英國依允,嗣后有別國攻打舟山一帶地方,英國必為保守,務當將舟山送還中國。此事系兩國友誼和好,不須中國出款等語。竊思此事于刊行條約中雖未載及,而詢之英國駐寧領事、考之外洋新聞紙,均已確鑿無疑。計軍機處及內閣衙門必有檔案可稽,似應將此約照會英國公使,請其照約辦理。再聞英領事與稅務司談及此事,據稱去年英商恐中、法有事損彼商務,憶及道光年間英有「愿保舟山,以免損壞港、滬商局」之約,即具稟香港總督咨詢外務衙門。旋接復稱:仍可照前約辦理。嗣英廷又守公法,不保舟山。法人知有此約,亦未必敢攻舟山,以召英人之怨云云。蓋英人如得中國一照會,亦可有辭以告法人,法不得以「與英無干」四字拒之等語。查光緒甲申,臺之雞籠曾為法踞;議和后退還,與英國于定海情事相同。此稿可發(fā)陳副將季同閱看,以備與法人商。東三。
致福州邊制臺(光緒二十一年五月初三日巳刻)
東電悉。此時斷難廢約。臺民果能堅守,自有辦法。臺自能守,倭豈能責我;臺無船而械少,能否阻其登岸,未敢必。若一鼓而下,斷無此事。地廣路險、瘴盛雨多,民強糧足,深五十八里以內倭技窮、土兵利矣;一年亦不能得臺也。惟軍民須同心方好。海船通信要緊,臺南、臺北皆要;萬勿惜費為禱。江。
致上海劉道臺、賴道臺(光緒二十一年五月初三日巳刻)
前奉旨濟臺之款,即速撥三十萬交匯豐匯臺交唐撫臺。如能一批全匯,即全匯亦好;但須妥穩(wěn),勿誤交他人為要。并告賴道知。肴。
致臺北唐撫臺(光緒二十一年五月初三日午刻)
日來臺地紛紜可想,眾心定否?軍民和否?林鎮(zhèn)朝棟、邱庶常意見相合否?劉淵亭有何主見?客軍有遣回者否?各官何日內渡?公系何名目?祈妥酌示知!已撥三十萬,交匯豐匯交。電線務速賣與洋人,電線若斷,請發(fā)信交洋行寄滬。再倭步兵以十六人為一百,一副管帶三十二人;馬兵以七人、七馬為一百。凡言某隊兵幾萬人,皆虛張人數。并聞。江。
——以上見「全集」卷一百四十六「電牘二十五」。
致總署(光緒二十一年五月初四日寅刻)
頃接臺電:臺民忠義,誓不服倭。適唐撫奉旨內渡,臺遂自約為民會之國,紳民蜂擁畢集,不放唐行,強唐撫留臺;唐無可奈何,允暫留保民御敵。并云該撫在此,則各官可行;該撫一人去,則無一人可脫矣等語。查臺民不愿屬倭情形,屢經電奏。前奉旨撥濟臺餉五十萬及軍火各節(jié),已撥三十萬,并酌撥舊槍并彈;現既自為民會之國,以后餉械等事,自未便再為接濟,以免枝節(jié)。謹電奏陳明。請代奏!支。
總署來電(五月初五日戌刻到)
奉旨:『張之洞電奏已悉。臺事無從過問,餉械等自不宜再解,免生枝節(jié)。欽此』。微。
又(五月初十日戌刻到)
奉旨:『現在和約既定,而臺民不服,據為島國,自己無從過問。惟近據英、德使臣言:上海、廣東均有軍械解往,并有勇丁由粵往臺,疑為暗中接濟,登之洋報;或系臺人自行私運,亦未可知。而此等謠傳,實于和約大有妨礙。著張之洞、奎俊、譚鍾麟、馬丕瑤飭查各海口,究竟有無私運軍械、勇丁之事?設法禁止,免滋口實。欽此』。蒸。
——見「全集」卷七十八「電奏六」。
致臺北唐撫臺(光緒二十一年五月初五日午刻)
冬兩電悉。公為臺民劫阻暫留,自系萬不得已;深為焦灼。然自處須有分寸,方見恪守臣節(jié),朝廷方能鑒察、天下方能共諒。奏事及行文內地各省暨臺灣本省,自應仍用開缺本銜與巡撫關防;此層尤須迅即電奏,并電知各省為要。聲明此系暫時權宜,以免倭人向中國生釁;事定后,臺仍歸中國。公此時只可云懇恩暫緩陛見,將來如能設法離臺,當赴京陛見等語。奏咨內只可云民會民政,不可云民主;只可云暫留,不可云暫主。措詞須平淡謹畏,方為得體。尊處初二日電奏已得閱,措詞尚較有斟酌,惜敘臺民滋鬧處太略;致各省電太不妥,望速妥酌更正聲明要緊。歌。
唐撫臺來電(并致各省。五月初四日丑刻到)
日本索割臺灣一島,臺民忠義,誓不服倭;屢次請為代奏,吁求免割,未克挽回。全臺紳民,不勝悲憤;因公議自立為民主之國。適崧奉旨內渡,摒當起程。臺民聞知,于五月初二日擁集衙署,捧送印旗,印文曰「臺灣民主總統之印」、旗為「藍地黃虎」,強崧暫留保民御敵。堅辭弗獲,不得已允暫主。一面電奏,一面布告各國,商結外援,圖復臺灣。總統由民公舉,遵奉正朔,遙作屏藩。能否久支,未可逆料;惟乞憫而助之!事起倉卒,迫不自由;想蒙亮鑒!景崧。冬。
唐撫臺致總署電(五月初二日未刻。再附此電,以備參考)
四月二十六日奉電旨,臣景崧欽遵開缺,應即起程入京陛見。惟臣先行,民斷不容,各官亦無一保全;只可臣暫留此,先令各官陸續(xù)內渡,臣則相機自處。臺民聞割臺后望有轉機,未敢妄動;今已絕望,公議自立為民主之國。于五月初二日,齊集衙署,捧送印旗前來;印文曰「臺灣民主國總統之印」、旗為「藍地黃虎」,強臣暫留保民理事,臣堅辭不獲。伏思倭人不日到臺,臺民必拒;若炮臺仍用黃旗開仗,恐為倭人借口,牽涉中國。不得已允暫視事,將旗發(fā)給各炮臺暫換;印暫收存,專為交涉各國之用。一面布告外國,并商結外援。嗣后臺灣總統均由民舉,遵奉正朔,遙作屏藩。俟事稍定,臣能脫身,即奔赴宮門,席藁請罪。昧死上聞。請代奏!景崧肅。冬。
——見「全集」卷一百四十六「電牘二十五」。
致總署(光緒二十一年五月初五日亥刻)
今日臺撫唐冬電稱:『以后奏事及行文,臺地暨內地各省均仍用本銜及巡撫印;臺倘幸存,自仍歸中國。其印旗系為交涉各國結援而設,免中國受牽累』等語。竊思此節(jié)甚關緊要,謹代電陳。查臺民依戀本朝,不愿他屬,唐迫于臺民,不能內渡;唐現在辦法,洵屬無可奈何之苦心。事成則國家受其利,不成則該撫身受其害,諒蒙圣明鑒察。倘能支持數月,倭氣已沮,當可與倭商贖臺之法。臺若贖回,所值甚多。請代奏!歌。
——見「全集」卷七十八「電奏六」。
致福州慶將軍、邊制臺(光緒二十一年五月初五日亥刻)
弟奏臺事,僅敘大略,未加議論。因唐電信字句多欠酌,敝處電奏聲敘處,極力為之斡旋。將臺民洶洶,唐暫留以救各官各節(jié)詳敘;將自立為民主之國,解釋為自約為民會之國。后見其電奏措詞較妥,換旗為免中國受累,印為交涉各國結援語,尚圓到。嗣又來電,云奏事及行文臺地及內地各省,仍用本銜及撫印;如此甚妥。其言及餉械者,合肥電奏臺事系弟主使,故聲明「此后不解」以防讒口也。歌。
致廈門黃提臺(光緒二十一年五月初五日亥刻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