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天津李中堂(光緒二十年六月初六日亥刻)
前由南洋轉來尊電,東事已悉。近日情形如何?祈示!語。
致臺北邵撫臺、唐藩臺(光緒二十年六月初八日未刻)
支電悉。此間窘陋大甚,不便詳言。弟在廣東創設槍彈局、制彈局制彈六種,內有毛瑟,每日可出彈二萬;數年來積儲想不少。何不向粵謀之?或購、或借,當可行。上海信義洋行有毛瑟四千枝,只有彈八萬。此外,地亞士亦有毛瑟數千,曾見其樣。聞其槍尚在外洋,應如何詢購?請裁酌!庚。
致臺北唐藩臺(光緒二十年六月初八日未刻)
支電悉。懸念之甚。來電「俄」艦是否「倭」字之誤?俄甚持重,必不遽與我釁,我亦必不輕與俄絕,臺但防倭耳。此間械輪均極陋,內地新勇到臺亦無用;南洋及粵軍械及船不少,當可商借,請酌之。尊處槍彈機每日總可出一萬數千,近年尚隨時制造否?此時如運軍械,官船、商船均可,倭不敢阻。鄙人處此陋區,力不能助,愧歉萬分,祈鑒原!并轉達筱帥。庚。
唐藩司來電(六月初九日申刻到)
兩電謹悉。「倭」誤作「俄」,其艦未見來。南洋撥一兵輪、一運船,槍與彈極力借購于滬市、滬局,差敷衍。臺局彈機加倍造,日一萬有奇。募內地勇及土勇四十營,一月可齊;合舊營雖尚單,布置粗備。勞公藎慮,惶感交深。崧叩。
致上海趙竹君(光緒二十年七月初三日午刻)
速商信義購十五生臺炮五、六尊,連彈藥,系炮臺所用,稍舊者亦可,以速為妙;毛瑟槍五千枝,每枝彈二百,舊者亦可。速復!滬上及北洋、臺灣情形,隨時電稟并函稟。江。
致臺北唐藩臺(光緒二十年八月初三日巳刻)
東電悉。布置密速,佩慰。三十萬購械,并不為多;惟增五十營餉仍可支,此則尤佩藎籌矣。臺防總須作一年計,就地籌捐尚易否?臺防吃重者幾處?倭向來必仰給臺米,此時禁米確能困彼否?劉淵亭到臺否?帶若干人?祈示!沃。
唐藩司來電(八月初二日丑刻到)
放手增五十余營,合舊有約八十余營。購械用三十萬兩左右,將運齊,布置尚密。惟籌澎未滿意,然已排眾議為之,敵至差可拒。不封口,餉可支;封口則難,非借債不可。已豫籌,未辦。景崧叩。東。
又(八月初四日亥刻到)
臺不封口,就地籌財,九個月、十個月可支。現為封口慮,請借洋債百五十萬,批未回;能借華債更好。幸因鐵路所留海防捐約收百萬為止,已得四十萬,購械賴此。臺吃重為基、滬、安、旗四大口,最要澎湖。澎、基能保,敵無停泊多輪處,不能困我。惟澎孤懸,易斷接濟。澎失不獨為臺害,南洋各省俱不安。以敵有巢穴,出而擾我沿海甚便;即不得手,有澎可歸。我無兵輪,坐視盤踞。嘗謂敵必爭澎,而聞者不信。事不盡由己,布置終未滿意。基隆口門寬深,易進輪,亦難守。幸由基至省六十里,有山險可扼。此外港囗〈氵義〉多,均宜防,八十營尚非甚密。惟炮臺、水旱雷粗備,較昔防法差有把握。倭不仰臺米,臺北米少,尚需外購。淵亭只新募兩營,本日由汕起程,筱帥電奏請飭徑赴臺南。景崧叩。支。
致臺北唐藩臺(光緒二十年八月初六日巳刻)
現與洋行密商,外洋現有奧國五響曼立夏快槍六千枝,每枝二十二兩;無煙藥彈子三百萬,每千顆五十四兩、皮件二兩八錢。共銀三十一萬八百兩。七日內,現有便船,即可搭船密運;限兩個月到滬,可省水腳價,系一定先付現銀,不提兵險。俱有他處合同成式,特奉達。此項槍極精而價太貴,時勢使然。尊處如需用,似可酌購二、三千枝,望速與筱帥籌商。其洋行名,此時未便宣露;如尊處愿辦,當再詳電,請尊處電派妥員與之議合同等事也。務望秘密速復!語。
唐藩司來電(八月初七日未刻到)
電示呈商筱帥,謂械誠好,惜價貴難購,鈞意良可感云。景崧叩。陽。
致臺北唐藩臺(光緒二十年八月十四日午刻)
營多不如械精,減五營即歲省十八萬矣。有十響快槍一千枝、快炮十數尊,一營便當十營用矣。尊處新購各械系急就章,恐未能一律精美。如閣下尚須上等快炮、快槍,鄙人當為設法密購;即示復!前電所言滬價太貴,現又訪得貨精而價稍廉者。鹽。
——以上見「全集」卷一百三十八「電牘十七」。
致天津李中堂(光緒二十年十月十七日申刻)
傳聞法國調停,倭索臺灣并費千萬等語,不知確否?竊謂臺灣萬不可棄,從此為倭傅翼,北自遼、南至粵,永無安枕;且中國水師、運船,終年受其挾制,何以再圖自強?臺灣每年出產二百萬,所失更不可數計;不如不爭高麗,倭亦不能獨吞也。前聞公于七月內有請令英以兵力脅和之議,中旨駁飭。竊謂此策最善,何以未準?不知系如何辦法?此時何不仍以此策力陳,當可邀準。鄙意與其失地、賠費求和于倭,不如設法乞援于英、俄,餌以商務利益。似可探詢英、俄所欲,如尚在情理,即可許之;英、俄當可為我用。英、俄兵輪在北洋者各十余艘,止須令其各電其國兵輪駛赴旅順,半日可到,阻倭進攻。二國兵輪一到,旅順之圍立解。倭不聽,則英、俄助我戰,我必勝倭;若聽,則為英、俄所脅,可不失地、不賠費而和矣。英、俄本強我,雖吃虧于英、俄而不屈于倭,中國大局尚無礙、兵威亦尚未盡損,猶可再圖自強雪恥之策;似與古語「遠交近攻」之義相合。總之,與倭和而能不索地最妥。如必索地,則無論他事中國如何吃虧,總勝于棄臺灣與倭矣。此想公早已籌及,必有妥法。因聞信焦急,姑一奉詢;祈示復!洽。
李中堂來電(十月十八日戌刻到)
署請各國調處,明言聽韓自主,酌賠兵費;而倭猶未饜。赫德謂欲索臺灣、減兵費,法尚未出此議。前商令英船逼橫濱,英以局外例謝之;俄意亦同。旅尚固守,宋軍已由熊岳進復州,但兵單敵眾。鴻。嘯。
——見「全集」卷一百三十九「電牘十八」。
到兩江署任謝恩折(光緒二十年十月二十日)
竊臣在湖廣總督任內,奉旨陛見。正在束裝起程間,于十月初五日準總理衙門電旨:『本日奉旨:「兩江總督,著張之洞署理;迅赴署任,毋庸來京」』等因,欽此。當于本月初八日起程,奏報在案。十一日,行抵江寧省城;準兩江督臣劉坤一咨:『初八日奉旨:「江寧將軍,著張之洞兼署。欽此」』。茲于十月十六日,準劉坤一委署江寧府知府唐光照、署督標中軍副將劉青煦將兩江總督、辦理通商事務欽差大臣、兩淮鹽政并江寧將軍各關防、印信、王命旗牌暨文卷等件赍送前來,當即恭設香案,望闕叩頭謝恩,祗領任事。
伏念臣性愚不足經世、才鈍無以匡時;屬以海寇方張、戎機為要,無陶侃勤王之略、有魏牟望闕之誠。甫奉綸音,已戒期而北發;旋移符節,遂銜命以東來。查兩江為形勝之要區,南洋兼交涉之重任。地廣而元氣未復,當思培養之方;官多而吏治易淆,貴有澄清之術:事非旦夕之可致。今且江、海之兼防,應變為先,如臣何補!惟有征繕以固疆圉,轉輸以濟援師。轄市船,則務聯中外之交;綰軍符,則愿作旗民之氣。十年戀主,每回首以趨朝;一日在官,誓盡心于所事。當隨事與三省撫臣并江寧、京口副都統和衷籌辦,不敢移涉因循,以冀仰酬高厚鴻慈于萬一。
朱批:『知道了。欽此』。
——見「全集」卷三十六「奏議三十六」。
致上海上海道劉道臺、吳淞曹統領、江陰張統領、鎮江陳統領(光緒二十年十一月初六日子刻)
總署初五日來電,『本日奉旨:「聞倭人攻陷旅順后,其第三隊兵已乘輪南行,尚未知其所向。現在北洋海口將凍,恐其擾及南洋。張著之洞嚴飭吳淞各口加意防守;并分電閩、浙、臺灣各督、撫,一律嚴防,勿稍松勁。欽此」』。務即細心確探,督飭各營哨、知會各兵輪認真嚴防。炮臺彈藥及槍械,皆須檢點整備。夜間尤須如意。切切。歌。
致臺北唐撫臺(光緒二十年十一月十九日辰刻)
劉鎮永福在臺得力否?現帶幾營?有舊部否?如無大益,擬調來上海,帶粵勇。現因南洋戒嚴,滬局危險,新營難恃,滬上向多粵人,或作工者、或服役者,人皆勇悍善斗,擬招兩、三千人,惜無人統之,必需粵將。聞滬上粵人甚贊劉,其性情長短久已知,不過取其虛聲號召粵人耳。可否令其來江?統此數營,當能約束,于江南防務有益。如承允許,速示復;即當電奏。如尊意以為在臺有大用,則不必渠來,帶臺數營亦可,不帶亦可。候示復!嘯。
唐撫臺來電(十一月十九日亥刻到)
劉在臺,亦用其虛聲耳。公調往,可行。惟峴帥亦有調意,昨在德州來電,尚道及。劉派弁赴粵甫募成四營,往接未到。舊有兩營,僅吳鳳典二百余人乃舊部,擬屬帶三營赴滬、三營留臺。因臺招勇甚難,劉營去必須另募,以免空虛。已電詢劉,再復。崧。效。
致臺北唐撫臺(光緒二十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午刻)
承允淵亭來,感甚。惟新募粵勇四營全令來滬,于臺防有礙否?若臺防缺營,仆心亦不安也。「南琛」此時確在何處?聞甚不得力,藉修規避;望以實告。號。
——以上見「全集」卷一百四十「電牘十九」。
致臺北唐撫臺、劉鎮永福(光緒二十年十二月初八日未刻)
臺灣防務緊要,奏調劉鎮來江,未易措辭,可作罷論。庚。
——見「全集」卷一百四十一「電牘二十」。
致總署(光緒二十年十二月十八日卯刻)
江南奉調北上諸軍共五十余營,皆江南供餉。本省前后節次新募共六十余營,北軍新增各費出于餉章之外者甚多,轉運費亦巨。本省防軍向系十關餉,今因戒嚴,俱發足餉;炮臺炮手,又酌加。至購辦軍械,動須巨款。計北軍每月約需二十余萬、本省每月約需二十余萬,合計月需五十萬。江寧屬捐借毫無眉目,蘇州屬借款尚有、捐款甚難;目前防務吃緊,不敢惜費誤事,捐借各法必須緩辦。此時先須固結民心,若涉急擾,亦非所宜。司道各局焦急艱難,僉謂一時實難籌巨款;惟有暫借洋款一法,方能應急。臺灣唐署撫復多次函電切懇代借,極為迫切。惟洋款七、八月間甚易,數月來北路軍事日急,洋款頓起刁難。一、須論鎊。一、須多借,總須數在一百五十萬鎊以外。一、利息須七厘以上至八厘。一、須給行用,或扣五厘、或扣九厘,且多不愿借。據上海道劉麒祥、臺灣轉運臬司聶緝槻迭次面稟、電稟,均大率相同。現飭委員與洋行籌議,得一辦法:德國伏爾鏗船廠、克虜伯炮廠,均系極大富商,中國購船炮,向系該兩廠;若我肯用巨款購該兩廠船炮,兩廠即可代借。彼亦知中國款絀,愿墊款代辦船炮,給息六厘,勻分二十年還清。假如我肯訂銀六百萬兩之船炮,兩廠即可代借銀六百萬兩,再多亦可;利息亦六厘,亦勻分二十年還;就提銀之日分別起利,逐年利隨本減,但均須論鎊。計船炮墊款、現銀借款兩項,共約合一百七十萬鎊以內;行用借款扣五厘,亦分二十年攤交,并不現扣,購船炮款無行用。船炮允于一年內造成,其中船炮較小者只數月。竊思此法于中國尚無所損,蓋南洋必須練外海水師一枝,專用新式快船、快炮;此事雖十分支絀,亦須籌辦,萬無游移。然現款難籌,該兩廠既肯墊辦,又代借款,專就船炮款核計,每年止還數十萬。但六百萬金之船,尚不能成一枝,不敷尚多;以后籌定續添若干,皆可令其墊辦。若軍餉所用不至六百萬,有余者即全撥為添購船炮之用,毫無虛糜。至借款之數,江南擬借四百萬兩、臺灣擬借二百萬兩,俟鎊價核明,再商辦。臺灣之款,唐署撫電稱:『臺借臺還,愿立案據。但以臺灣孤危,洋行不肯借,故托江南代辦附借』等語。江南之款,半為奉調北軍用、半為本省用;且長江關系數省門戶,江南借款似宜由沿江之江蘇、安徽、江西、湖北、湖南分別等差歸還。至南洋水師,可兼顧浙江;船炮款,似應并令浙江一同攤認,應由戶部從容酌量分派。目前既有洋款,則戰事不致因缺餉而掣肘,捐借亦不致以急蹙而擾民。若俟軍事稍定,尚可從容設法籌捐、籌借,徐圖抵補。此時借洋款甚難,若再遲緩,恐以后借更難、息更重矣。此事日來始有眉目,外洋周折尚多,難免不小有參差。謹先擬辦法大略電奏,如蒙俞允,再與該行詳議確數辦法奏陳,奉旨后方為定議,合并聲明。唐署撫屢電囑會銜電奏,謹合上陳。請代奏!張之洞、奎俊、唐景崧同肅。嘯。
——見「全集」卷七十六「電奏四」。
致戶部(光緒二十年十二月二十五日酉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