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奏、原檄許劉永福帶二、三千人,嗣經發給五營官關防。此時劉已到南寧,舊部不甚多,多系入關新從之者。故前數日擬與別商,令裁除冗弱,止留一千人,分為五底營(以符原檄五營之說,局面仍復好看)。諭以人少,免滋事受累。又恐其意不滿(因先有準帶五營之語),擬月給津貼一、兩千金。頃詳加籌度,津貼乃經久之款,歲費不貲;不如格外稍示以惠,彼當欣然,而我所省已多(不給津貼矣)。今欲為該提在省城內買大宅一區(渠家貲多,故安置城內),費數千金(恐須八、九千金),渠心安意快(令其攜眷同來),諸多便利。其為人好利而見小,此法當可有益。至買宅之款,可動義捐。前日仲約學士言義捐已解十一批,約三萬元有奇(局費記不清,約三數千元);今午接仲約自香港來電,尚可由港解義捐一千元。是劉之宅價,所差無幾矣。此策似尚有意思。特此奉商,即望酌示;并飭局查開收過義捐總數見示為要。
——見「全集」卷二百十五「書札二」。
致南寧陳倅文垿、劉提督永福(光緒十一年十月初六日)
該提既來東,自當攜眷同來。若將妻子及家資留西,心懸兩地,亦非長策。鄙人已為該提在廣州省城買大宅一區相待矣,毋庸該提費錢也。該提亦不必在西置產,到東后就近置買,以免距遠受欺。體察情形,該提惟有依鄙人左右為便;有軍務時既便于任用,兼可嫻習禮節,與官場各衙門熟習聯絡,為東將居東地,此久計也。特此詳示,即令陳倅為該提講解。魚。
——見「全集」卷一百二十五「電牘四」。
致總署(光緒十一年十月初九日)
劉永福九月二十四到南寧,部眾安靜。洞與李護撫商擬調屯東省,就近察其軍律、才性,勿庸赴龍。令唐景崧赴寧一晤,即由寧赴云。唐初七自龍行。劉將閑散丁口在桂安置妥,即率部來東;已派員往寧經理一切。請代奏!佳。
——見「全集」卷七十五「電奏三」。
致南寧唐主政、陳倅(光緒十一年十月十七日)
所以令劉挈眷來東者,知其輜重頗多,劉所在有部眾可以照料;一也。西省無可依附;二也。屯軍于東,即在東安家置田宅,身定心安;三也。既愿家賓,亦不必強;俟該提到東后,自行審酌。霰。
——見「全集」卷一百二十五「電牘四」。
致總署(光緒十一年十一月初二日)
奉寄諭,詢劉永福目下行徑,電聞。查永福到南寧后,謹遵約束。現乞假赴賓州買田安家口,數日后可回;回即赴東。所部,臣飭給資裁遣;留一千一百人,分五底營。永福感恩圖報,部下希望功名,必可無他。法報離間,誠如圣諭。該報乃八月事,其時永福已焚巢入云境。春間委員到越,勃里也即言與永福通信,愿連和;可知其妄。至今法仍畏永福甚,故屢用詭謀。謹奏聞。請代奏!冬。
致總署(光緒十一年十一月十五日)
劉永福已自賓州還南寧,日內即赴東;唐景崧照料妥貼。查云界斷難遽辦,景崧到云無事;桂事緊要,正資群策,可否暫留景崧隨勘桂界,事畢赴云?若云需人,岑來電即遣。謹會同電奏,請旨!請代奏!承修、之洞、秉衡同肅。翰。
——以上見「全集」卷七十五「電奏三」。
劉永福到粵折(光緒十二年正月十九日)
竊臣于上年七月二十六日接總署來電:『本日奉旨:「張之洞奏安置劉永福事宜一折,覽奏均悉。瓊州孤懸海外,選將駐兵,諸宜審慎。劉永福到粵后,著張之洞傳見,詳加察看;將其性情、才略究竟何如?所部勇丁是否安靜守法?據實電奏,候旨定奪。欽此」』。伏查劉永福于上年三月以后,經臣委員前赴越南館司關傳旨罷兵;五月間,由保勝移至滇境文山縣之南溪;八月初,由滇啟行入桂;九月間,由百色行抵南寧;十二月間,由南寧率部赴廣,并思、欽不便屯扎各節,迭經臣隨時驛奏、電奏在案。
查南溪距保勝數十里,僅隔衣帶一水,經云貴督臣岑毓英多次飭催,該提督請發欠餉、請帶多軍、請代運送炮械、請遷移家口之費、請安置越眾之資,久未就緒。揆其大意,一則以經營多年,棄之可惜;一則以舉部來歸,意存畏疑;一則以內徙處所,滇便、粵難。是以河上徘徊,仍復觀望不免;專待粵省委員到后面叩情形,始定東來之計。
直至七月底,委員孫鴻勛先后到彼宣述圣恩、指陳利害,示以臣批檄手書各條,保以來必無患、許以奏獎該軍并賚給賞犒、服飾各物,所部皆喜;乃始慨然就道。其時從赴南寧者,部眾強弱共三千余人;臣豫飭左江鎮劉光裕、左江道彭世昌暨委員等照料彈壓,并奏派主事唐景崧前往諭導,一切隨經該提督分別妥為資遣,將其家屬并部下眷口送至賓州安置。當初調入關之始,不能不許其率眾自隨,檄令準帶五營,豫為刊發「福軍統領」并五營營官關防,以安其心;嗣亦奉準帶二千人之旨。及到南寧后,電飭該提督推誠開諭,謂人多適足為累,令減為五底營,每營二百人,外親兵一百人、差委將弁十員;營制、餉數略照楚軍章程,統領公費視常格稍優。大抵存五營之名,以隆體貌;減人數之實,以省煩擾;省月餉、加公費,以圖持久。并諭以如有征戰,再準將五營募足。手定該軍營制規條一紙發往,該提督奉令維謹。其時新約已行,桂商已通;甌脫之議尚未可必,該軍將士之意遂欲留止南寧。屢接護廣西撫臣來電,力言西省邊腹皆不宜處;臣前雖有請處瓊州之議,但既奉旨察看,未便遽行擬議。然不指定屯扎處所,則軍無定向,彼既不免顧慮,臣亦無從安排。熟察情形,暫時惟有徑處之廣東省城為宜。一、取其在臣左右,得所依倚,其心自安;臣亦可就近察其軍律、才具。一、取其近隸臣標,鈐轄易施;且省門軍容尚盛,不致或萌驕滿。一、取其與粵省文武各官相習,日久浹洽,諸事易商。一、取其地當省會,眾人屬目,不致訛言附會,別生枝節。嗣于十二月二十二日率部抵省,即令該軍屯扎東門外十五里之龍泉岡,豫為筑壘以待。綜計行經兩粵境內水陸數千里以至登岸歸營,不擾厘稅、不慁街市,出之邊外新附之勁軍,尤為難得。臣接見該提督,感激涕零;自稱蒙圣朝高厚之恩,誓當盡力報效,捍御邊陲。臣慰以盡釋疑慮、戒以奉法束下、勉以異日勛名,仍派赴越諭調之委員州判孫鴻勛、通判陳文垿經理該軍營務,為之講論書史,隨時規勸指示禮數,通其隱情。旬月以來,肅然安靜。
伏思該提督雄長越地,根蒂已深;據保勝以為奧區,連三猛十州以為后路。法人屢徑遣使納賂連和,令其假道罷兵,決意不允。自斬法國大將李咸利以后,大振華風;連摧兇焰,事刊西報,名播諸洋,最為法人所忌。永福一日不去,則法人一旦不安。故澎湖之退否,專視保勝為遲速。無理要挾,上勞宵旰。臣仰遵詔旨,深維大局,始則議調、繼則頻催,而事多葛藤,又費駕馭。岑毓英不欲處之于滇、李秉衡亦不欲處之于桂,于是廣東不得不獨任其難。檄諭函電數十次:委員航海赴越,深入法營,由河內至館司傳旨者一次;由河內再上至興化,被土寇擊回者一次;由龍州取道越邊,行荒險無人之地,出開化抵南溪者一次;由南寧、百色,亦出開化南溪者一次;由粵送餉赴百色,相待伴送同來者一次。崎嶇瘴毒,炮大艱危,由越往者從人被害、由桂往者士馬多亡,人人皆病,僅乃得達。至于繁費無算,更不足言。幸該提督不違朝命,黽勉東來,燔其積聚、棄其軍資、攜其老弱,盡棄故土來效馳驅;一路約束,秋毫無擾。遵遣遵裁,悉依條教。此皆兩省官民所共見共聞者也。臣察其為人沈靜驍鷙,知恩畏法,勇而有謀,深明洋戰窾要,又肯講求后門槍炮,是其所長;特生長邊鄙,質地甚樸,聽言易受人欺,吝惜財物,不忘人過,是其所短。至于不識文字,性情間有暴急之處,乃武將常情,不足為異。其治軍紀律,在越則甚疏,入關則甚緊,是本有治眾之才,但視其加意與否。若用之兩粵海防,宿望所資,最易見效;其于他省,是否能為遷地之良,則尚未可知。惟該提督久撫群部,號令北圻,越地大小各官無不承風聽命,一旦內附,情勢迥殊。然于臣極為恭謹,與各官相接亦皆謙和如禮。且安家賓州,將為求田問舍之計。是其輸誠報效,心跡顯然。溯查上年岑毓英電奏,曾有『請授永福海疆一鎮』之請,故臣前作函電招之有云:『中華一鎮,遠勝南越三宣」;不過藉此閫職之榮,堅其內附之念。今既遵旨到粵,合無仰懇天恩,可否授以兩粵總兵一缺?并請明諭,仍令統帶本部駐扎省城原防,訓練部勇,聽候調遣。如此,則可勿庸前赴本任。數年后體察情形,再為奏明辦理。該提督益當感奮心安,而亦不致以文法未嫻,致干吏議;似于激勸保全之道,均屬相宜。其部下員弁,前已奉旨準由臣保獎,另折奏陳。竊惟朝廷之待該提督,前后恩施賞賚,優渥非常。而該提督先則苦戰捍邊,屢破強敵;今則毀室歸朝,恪遵法度,亦尚能不負國家。臣之所以處永福者,大抵嚴馭以法而寬給以資,令其常親端人,代為檢束部將。惟在以后疆臣推誠相待,善為拊循。勿以節餉為詞,而遽罷其兵;勿以部眾細事,而苛繩不已。庶幾平日無嫌、緩急有用,則所以厲海內忠臣猛士之氣,即所以絕敵國妄生窺測之心;于海防大勢,不無裨益。
旨:『劉永福已簡放南澳鎮總兵;仍著統帶本部駐札原防,訓練部勇,暫緩赴任。欽此』。
——見「全集」卷十四「奏議十四」
咨東撫院統核規越用款(光緒十二年四月二十九日)
案照光緒十年法人構釁竄擾臺灣,粵、閩、浙、滬各口戒嚴,事勢萬分吃緊;當經本部堂會商彭部堂、貴部院電奏陳明遵旨籌劃臺、越情形,會同奏派馮、王、唐各軍大舉出關,并接濟劉提督永福全軍,以規越為援臺之計,分設關外諸軍東、西轉運局,創造廣源水軍轉運船。其時餉項奇絀,又值省防增軍、筑臺、購船、制械,需款尤殷,不得不統計兼籌,另儲專款;當經會同貴撫部院督同前升任東按察使沈臬司、升任兩廣鹽運司瑞運司、現署運司蔣道多方籌劃,于奏準息借匯豐洋款內,提撥銀五十萬兩派銷;懸引一十二萬包,每包繳價八錢五分,共銀一十萬二千兩;武營報效邊餉十七萬五千兩;關書損款十八萬二千兩:通共九十五萬九千兩,專備援越各軍協濟餉糈、籌解軍械之用。又于寶源借款內,奏準提撥銀二十萬兩,勸集義捐銀一萬三千六百余兩,專備福軍在越餉項。通共籌備銀一百一十七萬二千六百余兩。計萃軍自招募之日起、截至十一年四月回防廉欽之日止,共餉銀二十六萬二千六百余兩;勤軍自招募之日起、截至十一年七月赴廉之日止,共餉銀一十九萬四千八百余兩;景軍自招募之日起、截至十一年十二月裁撤之日止,共餉銀二十四萬三千四百余兩;又派參將陳榮輝、莫善喜各募勁勇為分道進攻之計,兩軍共餉銀八萬三千二百余兩;福軍自十年九月越南開戰之日起、截至十一年十一月奉調來東點驗成軍之日止,共餉銀十二萬三千兩;又籌解各軍槍械、軍火,除繳還可用各項另行黏鈔備查外,所有歷次臨戰用去暨繳還零星缺損各項,一并核計約共銀十四萬二千余兩;東轉運局自開辦之日起截至歸并善后局之日止、西轉運局及分局截至九月三十日止,共銀四萬二千六百余兩;水軍轉運船經費、勇糧,共銀二萬六千七百余兩:以上九項,約計通共實支銀一百一十二萬余兩。統核所籌之款,合諸支銷之數,有盈無絀;且各軍所領軍火多有原系就局存之械領用,并未概行支動此款購制。惟數目繁瑣,猝難逐一劃出。若將各件撥出,則此款所余尚多;所有余款,統歸東善后局并入本省海防支用。現在邊防大定,籌辦善后。所有從前規越支銷各款,亟應分晰開列,以清款目,而免轇輵。除札東善后局、轉運局、營務處、軍械局遵照會同詳細核明立案外,相應鈔單咨會貴撫部院,請煩查照施行。
——見「全集」卷九十三「公牘八」。
(附)抱冰堂弟子記二則
一、初到粵時,前任已借洋款二百萬兩。到任后,為本省海防借銀二百萬兩,為協助滇、桂、越南劉、唐兩軍及臺灣,共借五百萬兩,合前任、本任共借洋款九百萬兩。先經奏明,分各省認還;嗣戶部派廣東籌還,乃獨力認籌,分十五年還清,專取給于本任內新增洋藥厘金「中飽」一款。
一、在粵因法船踞臺北,乃倡議奏請攻越南以救臺灣,為圍魏救趙之計;招回黑旗劉永福為我用。得旨俞允,乃議分三路攻之。岑、襄、勤、滇軍攻臨洮府,劉、唐攻宣光,粵軍攻文淵州諒山一路。助滇、桂及劉永福、唐景崧之餉銀軍械并助臺灣餉:滇二百萬,桂二百萬,劉、唐四十萬,臺灣四十萬。
——見「全集」二百二十八「抱冰堂弟子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