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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乾坤大旨

乾為天,屬金,純陽也。稱為老父、老陽、老子,又名曰龍。

坤為地,屬土,純陰也。稱為老母、老陰。乾坤交媾,化生六子。

乾之初爻,乘于坤之初爻,而生長男,震也。乾之二爻,乘于坤之二爻,而生中男,坎也。乾之三爻,乘于坤之三爻,而生少男,艮也。

故曰:乾道成男(初爻、二爻、三爻,喻乾金真精真氣發(fā)泄之次序也)。坤之初爻,乘于乾之初爻,而生長女,巽也。坤之二爻,乘于乾之二爻,而生中女,離也。坤之三爻,乘于乾之三爻,而生少女,兌也。故曰:坤道成女(初爻、二爻、三爻,喻坤土真陰流露之度數(shù)也)。乾坤六子,長少皆得乾坤性情之偏,惟中男中女,獨得乾坤性情之正。人秉天地之正氣而生,此坎離所以為人生立命之根也。

坎卦詩

天施地潤水才通,一氣含三造化工。

萬物根基從此立,生生化化沐時中。

坎卦解

坎為水,屬陰,血也,而真陽寓焉。中一爻,即天也。天一生水,在人身為腎,一點真陽,含于二陰之中,居于至陰之地,乃人立命之根,真種子也。諸書稱為真陽。真陽二字,各處講解字眼不同,恐初學看書,一時領悟不到,以致認癥不清,今將各處字眼搜出,以便參究。真陽二字,一名相火,一名命門火,一名龍雷火,一名無根火,一名陰火,一名虛火。發(fā)而為病,一名元氣不納,一名元陽外越,一名真火沸騰,一名腎氣不納,一名氣不歸源,一名孤陽上浮,一名虛火上沖,種種名目,皆指坎中之一陽也。一陽本先天乾金所化,故有龍之名。一陽落于二陰之中,化而為水,立水之極(是陽為陰根也),水性下流,此后天坎卦定位,不易之理也。須知此際之龍,乃初生之龍(龍指坎中一陽也),不能飛騰而興云布雨,惟潛于淵中,以水為家,以水為性,遂安其在下之位,而俯首于下也。若虛火上沖等癥,明系水盛(水即陰也),水盛一分,龍亦盛一分(龍即火也),水高一尺,龍亦高一尺,是龍之因水盛而游,非龍之不潛而反其常。故經(jīng)云:陰盛者,陽必衰,即此可悟用藥之必扶陽抑陰也。乃市醫(yī)一見虛火上沖等癥,并不察其所以然之要,開口滋陰降火,自謂得其把握,獨不思本原陰盛(陰盛二字,指腎水旺)陽虛(陽虛二字,指君火弱),今不扶其陽,而更滋其陰,實不啻雪地加霜,非醫(yī)中之庸手乎?余亦每見虛火上沖等癥,病人多喜飲熱湯,冷物全不受者,即此更足徵滋陰之誤矣。又有稱桂附為引火歸源者,皆未識其指歸,不知桂附干姜,純是一團烈火,火旺則陰自消,如日烈而片云無。況桂附二物,力能補坎離中之陽,其性剛烈至極,足以消盡僭上之陰氣。陰氣消盡,太空為之(廊廊)〔廓朗〕,自然上下奠安,無偏盛也,豈真引火歸源哉!歷代注家,俱未將一陽潛于水中底蘊搜出,以致后學懵然無據(jù),滋陰降火,殺人無算,真千古流弊,醫(yī)門大憾也。

(虛火上沖之病最常見者,為現(xiàn)今醫(yī)學所稱之慢性咽炎、喉炎、口腔炎等,雖經(jīng)清熱解毒,滋陰降火等法治療,如六神丸、喉炎丸等,而病終不愈。而用扶陽抑陰,如甘草干姜湯、附子理中湯等方劑施治,每獲良效。)

離卦詩

地產(chǎn)天成號火王,陰陽互合隱維皇,神明出入真無定,箇里機關(guān)只伏藏。

離卦解

離為火,屬陽,氣也,而真陰寄焉。中二爻,即地也。地二生火,在人為心,一點真陰,藏于二陽之中,居于正南之位,有人君之象,為十二官之尊,萬神之宰,人身之主也。故曰:“心藏神?!笨仓姓骊?,肇自乾元,一也;離中真陰,肇自坤元,二也。一而二,二而一,彼此互為其根,有夫婦之義。故子時一陽發(fā)動,起真水上交于心,午時一陰初生,降心火下交于腎。一升一降,往來不窮,性命于是乎立。

氣、血兩字作一卦解

凡天地之數(shù),起于一。一屬陽,氣也。一生二,二屬陰,血也。

一合二而成,氣無形而寓于血之中是也。二合一而成,血有形而藏于氣之內(nèi)是也(經(jīng)云“氣能統(tǒng)血”,即此意也)。氣、血兩字,作一坎卦解之也可,即作一離卦解之也可,即作坎離二卦解之也亦可。余恒曰:“以臟腑分陰陽,論其末也。以一坎卦解之,推其極也?!庇衷唬喝松硪粓F血肉之軀,陰也,全賴一團真氣運于其中而立命,亦可作一坎卦以解之。

君、相二火解

按君火,凡火也;相火,真火也。凡火即心,真火即腎中之陽。

凡火居上以統(tǒng)乎陽,陽重而陰輕也,故居上為用(離卦二陽爻是也);真火居下以統(tǒng)乎陰,陰重而陽輕也,故居下為體(坎卦一陽爻是也)。二火雖分,其實一氣(離卦二陽爻,坎卦一陽爻,合之而成乾。人活一口氣,即此乾元之氣也。因乾分一氣,落于坤宮,遂變出后天世界,此君、相二火之由來),誠陰陽之主宰也。如上之君火弱,即不能統(tǒng)上身之關(guān)竅精血,則清涕、口沫、目淚、漏睛、鼻齒出血,諸癥作矣。如下之相火弱,即不能統(tǒng)下身之關(guān)竅精血,則遺尿、滑精、女子帶下、二便不禁,諸癥作矣。顧二火不可分,而二火亦不勝合,所以一往一來,化生中氣(二火皆能生土,上者生凡土,即胃,下者生真土,即脾。二火化生中土,先后互相賴焉),遂分二氣為三氣也(故曰三元,又曰三焦。經(jīng)云:“無先天而后天不立,無后天而先天亦不生”,此先后三元之實義也)。如中宮不得二火之往來薰蒸,即不能腐熟谷水,則完谷不化,痰濕痞滿諸癥作矣(上中下三部,可見是一團火也)。如上下二火俱不足,則在上者,有反下趨之癥,如心病移于小腸,肺病移于大腸是也;在下者,有反上騰之病,如虛火牙疼,咳血喘促,面目浮腫,喉痹之類是也。其中尤有至要者,有陰氣上騰而真火不與之上騰者,有陰氣上騰而真火即與之上騰者,此處便要留心。若上脫之機關(guān)已露,其脈浮空,氣喘促,尚未見面赤、身熱、汗出者,此陰氣上騰,而真火尚未與之俱騰也。若見面赤、身熱、汗出者,此陰氣上騰,而真火亦與之俱騰矣。病至此際,真欲脫也。凡見陰氣上騰諸癥,不必延至脫時,而始用回陽,務見機于早,即以回陽鎮(zhèn)納諸方投之,萬不致釀成脫癥之候矣。亦有陽氣下趨而君火未與之下趨者,有陽氣下趨而君火即與之下趨者,此際不可玩忽。若下脫之機關(guān)已具,其脈細微欲絕,二便血下如注,或下利清谷益甚,四肢雖冷,尚覺未寒,二便之間,尚能禁者,此陽氣下趨,而君火尚未與之俱趨也。若四肢寒甚,二便利甚,不自禁者,此陽氣下趨,而君火亦與之俱趨也,病至此際,真欲脫也。

凡見陽氣下趨諸癥,不必定要見以上病情,而始用逆挽,務審機于先,即以逆挽益氣之法救之,自可免脫癥之禍矣。蓋從下而竭于上者,為脫陽(坎中之陽,天體也,故脫從上),從上而竭于下者,為脫陰(離中之陰,地體也,故脫從下)。陽欲脫者,補陰以留之,如獨參湯是也。陰欲脫者,補陽以挽之,如回陽飲是也。亦有陽欲脫者,不必養(yǎng)陰,陰盛而陽即滅。陰欲脫者,不必補陽,陽旺而陰立消,此皆陰陽之變也。學者務要細心體會,便得一元分合之義矣。

真龍約言

夫真龍者,乾為天是也(乾體屬金,渾然一團,無一毫渣滓塵垢。古人以龍喻之,言其有變化莫測之妙)。乾分一氣落于坤宮,化而為水,陰陽互根,變出后天坎離二卦,人身賴焉。二氣往來,化生中土,萬物生焉,二氣亦賴焉。如坎宮之龍(坎中一爻,乾體所化),初生之龍也,養(yǎng)于坤土之中,故曰:“見龍在田”,雖無飛騰之志,而有化育之功。是水也,無土而不停蓄,龍也,無土而不潛藏。故土覆水上,水在地中,水中有龍,而水不至寒極,地得龍潛,而地即能沖和,水土合德,世界大成矣。

竊思天開于子(子時一陽發(fā)動故也),而龍降焉。龍降于子,至巳而龍體渾全,飛騰已極(故五六月雨水多,龍亦出,皆是龍體渾全),極則生一陰。一陰始于午,至亥而龍體化為純陰已極,極則生一陽。故曰:復一。一也者,真氣也,天之體也,氣雖在下,實無時而不發(fā)于上也。若離中真陰,地體也,雖居于上,實無時而不降于下也。故《易》曰:“本乎天者親上,本乎地者親下”,此陰陽升降之要,萬古不易之至理也。

業(yè)醫(yī)者果能細心研究,即從真龍上領悟陰陽,便得人身一付全龍也。

三焦部位〔說〕

上焦統(tǒng)心肺之氣,至膈膜;中焦統(tǒng)脾胃之氣,自膈膜下起而至臍中;下焦統(tǒng)肝腎之氣,自臍中起而至足。上焦天也(即上元),中焦地也(即中元),下焦水也(即下元)。天氣下降于地,由地而入水;水氣上升于地,由地而至于天。故曰:地也者,調(diào)和陰陽之樞機也。三焦之氣,分而為三,合而為一,乃人身最關(guān)要之府,一氣不舒,則三氣不暢,此氣機自然之理。學者即在這三焦氣上探取化機,藥品性味探取化機,便得調(diào)和陰陽之道也。

五運所化

甲己化土如甲己之歲,以土運統(tǒng)之,馀同推:乙庚化金丙辛化水丁壬化木戊癸化火

五行本體受病相傳為病

天地化生五行,其中不無偏盛也。蓋五行各秉一臟,各得一氣,各主一方,各司一令,各有所生,各有所化,各有所制,各有所害。

所以東方生風木,司春令,在人為肝,肝氣不舒,則發(fā)而為病,病有盛衰。南方生熱火,司夏令,在人為心,心氣不舒,則發(fā)而為病,病有盛衰。長夏生濕土,主四季,在人為脾,脾氣不舒,則發(fā)而為病,病有盛衰。西方生燥金,司秋令,在人為肺,肺氣不舒,則發(fā)而為病,病有盛衰。北方生寒水,司冬令,在人為腎,腎氣不舒,則發(fā)而為病,病有盛衰。此五行本體之為病也。而更有母病及子者,如金病而移于腎是也;子病及母者,如腎病而移于肺是也。有妻病而乘于夫者,如土病而傳于肝是也;有夫病而及于妻者,如肝病而傳于土是也。有因相生而傳為病者,如金病傳水,水傳木,木傳火,火傳土,土傳金是也。有因相克而傳為病者,如金病傳木,木傳土,土傳水,水傳火,火傳金是也。學者能留心于此,而治病便不難矣。

論氣血盛衰篇

人身雖云五臟六腑,總不外乎氣血兩字。學者即將氣血兩字,留心討究,可無俟他求矣。夫氣有馀便是火,火旺者陰必虧,如仲景人參白虎湯、三黃石膏湯,是滅火救陰法也;芍藥甘草湯、黃連阿膠湯,是潤燥扶陰法也;四苓滑石阿膠湯、六味地黃湯,是利水育陰法也。

氣不足便是寒,寒盛者陽必衰,如仲景四逆湯、回陽飲,是溫經(jīng)救陽法也;理中湯、甘草干姜湯,是溫中扶陽法也;附子細辛湯,真武湯,是溫腎助陽法也。后賢改用滋陰降火之法,是套人參白虎潤燥救陰諸法。而以之治氣有余之癥,法則可從;若用之于氣不足之人,則失之遠矣。

辨認一切陽虛證法

凡陽虛之人,陰氣自然必盛(陰氣二字,指水旺,水即血也。血盛則氣衰,此陽虛之所由來也)。外雖現(xiàn)一切火癥(此火名虛火,與實火有別。實火本客氣入陽經(jīng),抑郁所致。虛火即陰氣上僭,陰指水,氣即水中先天之陽,故曰虛火。水氣以下流為順,上行為逆,實由君火太弱,不能鎮(zhèn)納,以致上僭而為?。?,近似實火,俱當以此法辨之,萬無一失。陽虛病,其人必面色唇口青白無神,目瞑倦臥,聲低息短,少氣懶言,身重畏寒,口吐清水,飲食無味,舌青滑,或黑潤青白色,淡黃潤滑色,滿口津液,不思水飲,即飲亦喜熱湯,二便自利,脈浮空,細微無力,自汗肢冷,爪甲青,腹痛囊縮,種種病形,皆是陽虛的真面目,用藥即當扶陽抑陰(扶陽二字,包括上中下,如桂枝、參、芪,扶上之陽;姜、蔻、西砂,扶中之陽;天雄、附子、硫黃,扶下之陽)。然又有近似實火處,又當指陳。陽虛癥,有面赤如硃而似實火者(元陽外越也,定有以上病情可憑),有脈極大勁如石者(元陽暴脫也,定有以上病情可憑),有身大熱者(此條有三:一者元陽外越,身必不痛不渴,無外感可憑;一者產(chǎn)婦血驟虛,陽無所附;一者吐血傷陰,元氣無依,吐則氣機發(fā)外,元氣亦因而發(fā)外也),有滿口齒縫流血者(陽氣虛不能統(tǒng)血,血盛故外越也),有氣喘促、咳嗽痰涌者(肺為清虛之臟,著不得一毫陰氣,今心肺之陽不足,故不能制僭上之陰氣也。陰氣指腎水腎火,此條言內(nèi)傷),有大、小便不利者(陽不足以化陰也,定有以上病情可憑)。此處略具一二,再玩陽虛門問答便知。

【闡釋】鄭氏謂:天雄、附子、硫黃扶下之陽,是有特點的。李時珍《本草綱目》謂烏、附、天雄皆是補下焦命門陽虛之藥,以其皆同種而異名,同具辛、熱氣味而有毒,須制熟始可用,確為治下焦陽虛的要藥。至硫黃亦大熱純陽,能補命門真火不足,龍繪堂《蠢子醫(yī)》并謂:“硫黃原是火之精,一切濕熱它能清?!钡蚱湮端嵊卸?,一般少用以內(nèi)服,惟張钖純善用之,其所著《醫(yī)學衷中參西錄》云:“十馀年間,用生硫黃治愈沉寒痼冷之病不勝計。蓋硫黃原無毒,其毒即其熱也,使少服不會覺熱,即于人分毫無損,故不用制熟即可服,更可常服也。且自古論硫黃者,莫不謂其功勝桂、附,惟徑用生者系愚之創(chuàng)見,而實由自家徐徐嘗驗,確知其功效甚奇,又甚穩(wěn)妥,然后敢以之治病。今邑中日服生硫黃者數(shù)百人,莫不飲食加多,身體強壯,皆愚為之引導也。”筆者亦常用硫黃為人治病,凡命門火衰,沉寒痼冷之癥,用之特效,惟不用生者,需制熟而后用于湯藥或丸藥。其法以蘿卜剜空,入硫黃在內(nèi),合定,放鍋內(nèi)煮二小時,去其臭氣;或用豆腐同煮二小時亦可?;颊邉ⅰ痢?,食不下,飲水都吐,經(jīng)檢查為賁門癌,必須手術(shù)切除。筆者診斷為哽噎病,陽虛癥狀明顯,命門火衰,即用附子理中湯加味,入硫黃20 克至30 克,服藥三月而全愈,今已五年未復發(fā),足證硫黃功用,尚可推廣。至于鄭氏提到滿口齒縫流血,系陽虛不能統(tǒng)血,血盛因而外越,亦屬確見。筆者常本“齒屬腎”之義,用四逆湯加上桂以治此等癥候,而取得顯著效果。有氣喘促、咳嗽痰涌者,鄭氏指為心肺之陽不足,故不能制僭上之腎水腎火,確屬經(jīng)驗有得之言。筆者對治此種病癥,只要所吐系白泡沫痰或涎痰,略帶咸味,氣喘促,惡寒,投以附子理中湯加砂仁,無不應手輒效。至大便不利,有如羊矢,一般都認為火大,鄭氏指出有陽不化陰,亦即陰結(jié)。筆者師其意,而用附子理中湯合半硫丸加肉蓯蓉、麻仁、杏仁取效。硫黃性大熱,能補命門真火,推動陽氣以疏利大腸,又佐半夏之降濁。故半硫丸向為治陰結(jié)之良劑。

辨認一切陰虛證法

凡陰虛之人,陽氣自然必盛(陽氣二字,指火旺?;鹜鷦t水虧,此陰虛之所由來也)。外雖現(xiàn)一切陰象,近似陽虛癥,俱當以此法辨之,萬無一失。

陰虛病,其人必面目唇口紅色,精神不倦,張目不眠,聲音響亮,口臭氣粗,身輕惡熱,二便不利,口渴飲冷,舌苔干黃或黑黃,全無津液,芒刺滿口,煩躁譫語,或潮熱盜汗,干咳無痰,飲水不休,六脈長大有力,種種病形,皆是陰虛的真面目,用藥即當益陰以破陽(益陰二字,包括六陰在內(nèi),照上氣血盛衰篇,論氣有馀便是火一段,存陰、救陰、化陰、育陰諸方俱備,仔細揣摩,便知陰虛之道也)。然亦有近似陽虛者,歷指數(shù)端。陰虛癥,有脈伏不見,或細如絲,而若陽虛極者(熱極則脈伏也,定有以上病形可憑),有四肢冷如冰,而若陽絕者(邪熱內(nèi)伏,而陽氣不達于四末也,定有以上病情可憑),有忽然吐瀉,大汗如陽脫者(此熱伏于中,逼出吐瀉也,定有以上病形可憑),有欲言不能,而若氣奪者(熱痰上升蔽壅也,定有以上病情可憑)。此處不過具其一二,余于陰虛證作有問答數(shù)十條,反復推明,細玩便知。

按陰虛癥皆緣火旺(火即氣),火盛則傷血,此千古不易之理。后賢專以火立論,而陰虛癥之真面目盡掩矣。仲景存陰、化陰、育陰、救陰之法俱廢,無人識矣,今特證之。

【闡釋】陰虛之人,由于氣有馀,則火旺,故多水虧血衰,其所現(xiàn)病情,多與陽虛相反。陽虛之人,由于氣不足不能統(tǒng)血,血行郁滯緩慢,體溫常偏低。陰虛之人,水虧火旺,故體溫常偏高而多有各種發(fā)熱現(xiàn)象。臨癥凡見有所舉陰虛病情的,用藥即當益陰以抑陽。外雖現(xiàn)陰象,貌似陽虛,如鄭氏所舉的幾種情況,只要有陰虛的各種病情,仍當按陰虛施治。

外感說

夫病而曰外感者,病邪由外而入內(nèi)也。外者何?風、寒、暑、濕、燥、火六淫之氣也。人若調(diào)養(yǎng)失宜,陰陽偶乖,六邪即得而干之。六氣首重傷寒,因寒居正冬子令,冬至一陽生,一年之氣機,俱從子時始起,故仲景先師,首重傷寒,提出六經(jīng)大綱,病氣挨次傳遞,始太陽而終厥陰,論傷寒,而暑、濕、燥、火、風俱括于內(nèi);論六日傳經(jīng),而一年之節(jié)令已寓于中。真是仙眼仙心,窺透乾坤之秘;立方立法,實為萬世之師。學者欲入精微,即在傷寒六經(jīng)提綱病情方法上探求,不必他書上追索。須知傷寒論陽明,而燥癥之外感已寓其方;論太陰,而濕癥之外感可推其藥。他如言少陽、少陰、厥陰,而風、火之外感,亦莫不具其法也。世之論外感者,務宜于仲景傷寒書上求之可也。

病之淺深輕重,固是不同,總不外乎六經(jīng)。六經(jīng)各有提綱病情,昭然如日月之經(jīng)天,絲毫莫混。學者只要刻刻將提綱病情,熟記胸中,再玩后之六經(jīng)定法貫解,細心領會,便得步步規(guī)矩,頭頭是道之妙,方可以為世之良醫(yī)也。

內(nèi)傷說

內(nèi)傷之論多矣,諸書統(tǒng)以七情賅之。喜盛傷心,怒盛傷肝,恐懼傷腎,憂思傷脾,悲哀傷肺,是就五臟之性情而論也。而余則統(tǒng)以一心括之。夫心者,神之主也。凡視聽言動,及五勞等情,莫不由心感召。人若心體泰然,喜怒不能役其神,憂思不能奪其柄,心陽不虧,何內(nèi)傷之有乎?凡屬內(nèi)傷者,皆心氣先奪,神無所主,不能鎮(zhèn)定百官,諸癥于是蜂起矣。此等癥,往往發(fā)熱咳嗽,少氣懶言,身重喜臥,不思飲食,心中若有不勝其愁苦之境者,是皆心君之陽氣弱,陽氣弱一分,陰自盛一分,此一定之至理也。陽氣過衰(即不能制陰),陰氣過盛(勢必上干),而陰中一線之元陽,勢必隨陰氣而上行,便有牙疼、腮腫、耳腫、喉痛之癥,粗工不識,鮮不以為陰虛火旺也。不知病由君火之弱,不能消盡群陰,陰氣上騰,故牙疼諸癥作矣。再觀于地氣上騰,而為黑云,遮蔽日光,雨水便降,即此可悟虛火之癥,而知為陽虛陰盛無疑矣。古人有稱癆字從火者,即是內(nèi)傷之主腦,惜乎言之未暢,而說之未當也。余故反復推明虛火之由,以為將來告。

望色

望色無他術(shù),專在神氣求。

實癥多紅艷,虛癥白青浮。

部位須分定,(額心、頦腎、鼻脾、左腮肝、右腮肺)生克仔細籌。

吉兇都可料,陽浮記心頭(久病之人,未受外感,忽面現(xiàn)紅光,若無病者,乃元陽外越,旦夕死亡之征)。

聞聲

細聽呼與吸(呼出心肺,吸入肝腎),痰喘有無聲。

呃逆分新久,微(微言也)厲(聲大也)判盈縮。

抑郁多長氣,腹痛定呻吟。

譫語虛實異,留神仔細評(陽明實癥譫語,乃熱甚神昏,熱極者,狂叫喜笑不休。少陰虛寒癥,言語錯亂若譫語,其實非譫語也,乃氣虛陽脫,神無所主也)。

【闡釋】《難經(jīng)》謂:“呼出心肺主之,吸入肝腎主之,呼吸之中,脾胃主之。”故聞呼吸聲息,可為察知五臟之助,自當細心聽取。至于痰喘之有聲無聲,呃逆之新久輕重,聲音之大小,氣息之長短,以及呻吟譫語等,均屬聞診中的主要項目,故須仔細留神。石壽棠《醫(yī)原·聞聲須察陰陽論》以燥濕為綱,分辨各種聲音,而知其病之所在,頗為精審。其說謂:“五音不外陰陽,陰陽不外燥濕。……燥邪干澀,聲多屬仄,或干噦,或咳聲不揚,或咳則牽痛,或干咳連聲,或太息氣短;化火則多言,甚則譫狂,其聲似破似啞,聽之有干澀不利之象。濕邪重濁,聲必低平,壅塞不宣,古謂如從甕中作聲者然?;蚰瑧醒?,或昏昏倦怠,或多嗽多痰,或痰在喉中漉漉有聲,或水停心下汨汨有聲,或多噫氣;化火則上蒸心肺,神智模糊,呢喃自語,或昏沉迷睡,一派皆重濁不清之象,流露于呼吸之間?!庇种^:“實喘責在肺,虛喘責在腎。實喘者,胸滿聲粗,氣長而有馀;虛喘者,呼長吸短,息促而不足。實喘者,出氣不爽;虛喘者,入氣有音。實喘,有水邪射肺,有痰飲遏肺,有客邪干肺,上焦氣壅,治宜疏利;虛喘為腎不納氣,孤陽無根,治宜固攝。虛實分途,陰陽異治,然則聞聲之道,顧不重哉!”可供辨證參考。

問癥

探病須細問,疼痛何由生。

寒熱分新久,痞滿判重輕。

喜飲冷和熱,二便黃與清。

婦女胎產(chǎn)異,經(jīng)信最為憑。

切脈

脈分上、中、下,浮、沉、遲、數(shù)衡,有力與無力,虛、實自然明,大、小兼長、短,陰陽盛衰情,二十八脈象,堪為學者繩(脈之一途,千變?nèi)f化,總在這陰陽兩字上求之,其要不出浮、沉、遲、數(shù),有力與無力耳。李士材之二十八脈,雖說繁冗,然逐步以言病,亦大費苦心,初學原不可少,此特明其要)。

【闡釋】脈學自《內(nèi)經(jīng)》、《難經(jīng)》以后,歷代醫(yī)家多有論述,明李士材二十八脈最為流行,至清周學海著脈學四書,精詳條暢,可謂集脈學之大成。其說謂:“總以浮、沉、遲、數(shù)、虛、實、長、短,八者為之提綱,得其綱則中有主宰,乃可應于無窮。故芤、革,浮也;牢、伏,沉也;代、遲也;促、數(shù)也;濡、弱、細、微,虛也;洪(促、牢、滑、動),實也;弦、緩,長也;動、結(jié)、滑、澀、緊、散,短也”。并說這些都是脈的位、數(shù)、形、勢,而其根源則在于陰陽、血氣、寒熱、虛實的病機。察脈即所以察病機,必須察脈準而后辨病始真。鄭氏切脈詩大體與周氏相近,而極簡明扼要,便于應用。并謂二十八脈雖繁冗,但初學原不可少,亦屬切當之論。較鄭氏稍后的蜀中名醫(yī)家唐宗海,除著《中西匯通五種》外,還著有《醫(yī)學一見能》一書,以示初學。其中對二十八脈的脈象與病機,有扼要的敘說,特轉(zhuǎn)錄以資參考。

浮脈,輕按即見,主表實,亦主里氣內(nèi)虛。

沉脈,重按乃見,主里實,亦主里氣內(nèi)虛。

遲脈,一息三至,主虛寒,亦主在臟之病。

數(shù)脈,一息六至,主實熱,亦主真寒假熱。

虛脈,三部無力,主諸虛,亦主素稟不足。

實脈,三部有力,主諸實,亦主素稟有馀。

大脈,應指洪闊,主病進,亦主正氣內(nèi)虛。

緩脈,應指柔和,主病退,亦主胃氣有馀。

長脈,過于三指,主氣盛,亦主陽盛陰虛。

短脈,不滿三指,主氣損,亦主中有窒塞。

滑脈,往來流利,主血走,亦主痰飲為病。

澀脈,往來艱滯,主血虛,亦主瘀血凝積。

洪脈,涌沸有力,主實熱,亦主內(nèi)虛不足。

緊脈,勁疾無定,主寒實,亦主身體疼痛。

細脈,窄小不粗,主冷氣,亦主血脈不足。

微脈,模糊不顯,主陽虛,亦主元氣敗絕。

芤脈,浮大中空,主亡血,亦主遺精小產(chǎn)。

弦脈,端直中勁,主木旺,亦主痰飲內(nèi)痛。

革脈,浮極有力,主陰亡,亦主陽不入陰。

牢脈,沉極有力,主寒實,亦主內(nèi)有積聚。

濡脈,浮細無力,主氣虛,亦主外受濕氣。

弱脈,沉細無力,主血虛,亦主胃氣不盛。

動脈,搖曳在關(guān),主驚氣,亦主陰陽相搏。

伏脈,沉潛著骨,主邪閉,亦主陰寒在內(nèi)。

促脈,數(shù)中時止,主郁熱,亦主邪氣內(nèi)陷。

結(jié)脈,遲中時止,主寒結(jié),亦主氣血漸衰。

代脈,止有定候,主氣絕,亦主經(jīng)隧有阻。

散脈,去來繚亂,主氣散,亦主產(chǎn)婦之兇。

浮沉分表里,遲數(shù)定寒熱,虛實分盛衰,大緩辨進退。長有馀而短不足,滑流利而澀艱難,寒、熱、緊、洪俱屬實,細、微、血氣總為虛。芤中空而血亡故道,弦中勁而木乘脾經(jīng)。革則陽氣外越,牢則陰邪內(nèi)固。濡氣虛,弱血虛,虛各有別;動氣搏,伏氣閉,氣總乖和。結(jié)陰促陽,辨遲與數(shù);代亡散絕,有去無來。

脈法多端,此為總索。

傷寒六經(jīng)提綱病情

一日太陽以脈浮,頭痛、項強、惡寒(八字為提綱),惡寒(二字為病情)。

二日陽明以胃家實(三字為提綱)、惡熱(二字為病情)。

三日少陽以口苦、咽干、目眩(六字為提綱)、喜嘔(二字為病情)。

四日太陰以腹?jié)M而吐,食不下,自利益甚,時腹自痛。若下之,必胸下結(jié)鞕(二十三字為提綱),食不下(三字為病情)。

五日少陰以脈微細,但欲寐(六字為提綱),但欲寐(三字為病情)。

六日厥陰以消渴,氣上沖心,心中疼熱,饑而不欲食,食則吐蚘,下之利不止(二十四字為提綱),不欲食(三字為病情)。

六經(jīng)定法貫解

凡病邪初入,必由太陽。太陽為寒水之區(qū),居坎宮子位,人身之氣機,日日俱從子時發(fā)起。子為一陽,故曰太陽。太陽如天之日(日從東海而出,海為儲水之區(qū),水性主寒,故曰太陽寒水),無微不照,陽光自內(nèi)而發(fā)外,一身上下四旁,莫不畢照焉。所以主皮膚,統(tǒng)營衛(wèi),為一身之綱領。然太陽底面,即是少陰腎經(jīng)(相為表里也),若太陽病,過發(fā)汗,則傷少陰腎中之真陽,故有亡陽之虞。所以近來醫(yī)家病家,畏桂麻二湯發(fā)汗,等于砒毒,毫不敢用,由其不知桂麻二湯,非發(fā)汗之劑,乃協(xié)和營衛(wèi)之方也。營衛(wèi)協(xié)和,則向之伏于皮毛肌肉間者,今皆隨汗而盡越于外矣。邪出于外,則表氣疏,里氣暢,病所以立解矣。至若發(fā)汗而致亡陽者,豈真麻桂之為害哉?不知由其人內(nèi)本先虛,復感寒邪,今得桂麻協(xié)和陰陽,鼓邪外出,大汗淋漓,而腎中一線之元陽,乘氣機之鼓動,而與汗俱出,實氣機勢時之使然,非桂麻之必使人亡陽也。

觀于氣實之人發(fā)汗,毫不為害,從可識矣。然則仲景又豈不知內(nèi)虛之人不可發(fā)汗乎?觀于食粥、與不食粥,微發(fā)汗、更發(fā)汗,中病即止諸句,仲景已于內(nèi)虛之人,早為籌畫矣。真是步步規(guī)矩,處處苦心,惜乎知之者寡耳。六經(jīng)當以一貫解之,章旨太多,恐學者易倦,仍將六經(jīng)分解,參以附解,〔須〕知分解還是貫解,附解不在分貫之列,分貫是六經(jīng)大旨,附解是補六經(jīng)未發(fā)之大意。

附解:按六經(jīng)以太陽為首,厥陰為終。經(jīng)者常道也,先天之真陽,原寄于腎,腎與膀胱相表里(腎為里,膀胱為表),真陽之氣機發(fā)動,必先行于太陽經(jīng),而后行于諸經(jīng),晝夜循環(huán),周而復始。然太陽四面皆水,寒氣布護,故曰“太陽之上,寒氣主之”,真陽之氣,此刻初生,陽氣甚微,若太陽經(jīng)病過發(fā)汗,則傷腎中之真陽(表陽被奪,里陽立消),故有亡陽之虞。須知太陽地界主寒,復感外寒之客氣所犯,阻其真陽運行之機,故太陽之經(jīng)癥作。二日陽明,陽明地界主燥,客寒之氣,自太陽而走入燥地,寒邪便化為燥邪,燥邪入陽明經(jīng),而阻其真陽運行之機,則陽明之經(jīng)癥作。馀仿此,學者務宜留心,六經(jīng)各有表里,即有病經(jīng)不病里處,詳太陽〔經(jīng)〕附解。

太陽經(jīng)證解

按太陽一經(jīng),以寒為本(太陽之上,寒氣主之,故也)。少陰為中氣(腎與膀胱為表里),太陽為標(主外,是本經(jīng)之標、本、中三氣也)。太陽一經(jīng)為病,有經(jīng)病(本經(jīng)自?。袀L癥(經(jīng)癥中之兼證),有傷寒癥(經(jīng)癥中之兼癥),有兩感癥(經(jīng)癥中之兼癥),有腑癥(太陽中之里癥)。腑癥之中,又有蓄尿癥、蓄熱癥、蓄血癥、癃閉癥(腑癥中恒有之病也)。不可不知也。經(jīng)癥者何?脈浮、頭項強痛、惡寒,發(fā)熱是也。(經(jīng)病情形)兼自汗而惡風者,則為傷風癥,是太陽之衛(wèi)分為風邪所傷也,主以桂枝湯,協(xié)和營衛(wèi),驅(qū)風邪外出,淺一層立法也,服此方而若解則病愈(此刻節(jié)令之氣寒,客風亦寒,故曰風寒。寒氣即是風氣,風氣即是寒氣。仲景以風寒冠旨(旨字應是首字、校正),一示厥陰循環(huán)之意,一示風輪主持大世界之意,風字宜活看)。經(jīng)癥而兼無汗者,則為傷寒癥,是太陽之營分為寒邪所傷也,主以麻黃湯,大開腠里,俾營分之寒邪,盡從汗出,深一層立法也。服此方而若解,則病愈(此際若不知發(fā)汗,則病進從實;若過發(fā)汗,則癥變從虛;若妄下,則癥變從誤)。經(jīng)癥而兼壯熱煩躁脈浮緊者,則為兩感癥,是太陽之營衛(wèi),為風邪寒邪所傷也。

主以大青龍湯,營衛(wèi)兩解,風寒并驅(qū),又深一層立法也。服此方而若解,則病愈(兩感癥,又有一日太陽,而與少陽同病,亦名兩感癥。三陽癥與三陰癥同見,亦名兩感,用藥即當解表溫經(jīng),再看表里重輕。以上兼癥三法,系本經(jīng)恒有之候,非傳經(jīng)之謂也。傳經(jīng)法詳附解)。設若不解,不傳經(jīng)則必傳腑(傳經(jīng)則現(xiàn)經(jīng)癥,傳腑則現(xiàn)腑癥)。腑癥者何?口渴而小便不利是也。是邪由太陽之經(jīng),而轉(zhuǎn)入太陽之腑也,主以五苓散,化太陽之氣。氣化一行,小便亦利,邪亦可從此而出,病亦可從此解矣(此處便是太陽首尾界限)。至于腑癥之中,另有蓄尿一癥(病形小腹?jié)M,便短赤不利,口渴),蓋膀胱乃儲水之區(qū),今為寒氣所束,太陽之氣微,不足以勝其寒邪之氣,氣機于是乎不運矣,氣機一刻不運,則所儲之水,即不能出,勢必上涌,而小腹作滿,故名之曰蓄尿,主以五苓倍桂。桂本辛溫,力能化太陽之寒氣,氣化一行,小便得出,病亦立解,此法中之法也。另有蓄熱一癥(病形小腹不滿,口渴溺赤),由寒邪入腑,從太陽之標陽而化為熱。熱甚則必涸其所注之水,故小腹不滿而便不利,故名之曰蓄熱,主以五苓去桂,加滑石以清利其熱。熱邪一去,腑自立安,亦法中之法也。另有蓄血一癥(病形小腹硬滿),緣由寒邪入腑,阻其太陽之氣機,而循行本經(jīng)之血液,失其常度,不得歸經(jīng),流入腑中,聚而不散,少腹硬滿,故名之曰蓄血,主以五苓散中,加桃仁、紅花、當歸、萬年霜之類,從小便以逐其瘀,即可移危為安,皆不易之法也。另有癃閉一癥,與熱結(jié)膀胱不同。熱結(jié)者,尿??沙鲆欢c,此則脹翻出竅,尿不得出,由三焦氣機不運,水道壅塞太甚,法宜升提,俾壅者立開(此下陷從上治法也),尿即得出,病亦可解,此皆不易之法也(此太陽一經(jīng),經(jīng)腑癥形如是,至于傳經(jīng),詳附解)。

附解:太陽經(jīng),有經(jīng)癥初見,不傳本經(jīng)之腑,而傳陽明、少陽,三陽經(jīng)癥同見者,名三陽并病,即以三陽之法治之,如桂枝湯加葛根、柴胡是也。有經(jīng)癥初見,傳陽明而不傳少陽者,名二陽為病,即以二陽之法治之,如桂枝加葛根湯是也。又有三陽經(jīng)癥同見,而見太陰之腹?jié)M自利,即于三陽表藥中,合理中之法治之。有經(jīng)癥初見,轉(zhuǎn)瞬而見少陰之身重欲寐者,腎與膀胱為表里,表病而及里也,當從少陰之法治之,如麻黃附子細辛湯是也。至于當汗而不汗,表里不通,壯熱煩躁者,大青龍是也。經(jīng)癥誤下遂利者,桂枝加葛根湯是也(誤下邪陷于內(nèi),故加葛根以舉之)。過汗而至汗不止者,桂枝加附子湯是也。下后而至脈促胸滿者,桂枝去芍藥湯是也。仲景之法,總在活法圓通,并無死法,方方皆有妙義,輕重大有經(jīng)權(quán),學者先將六經(jīng)提綱病情熟記于心,方能見病知源。六經(jīng)所主氣機乃為本,客氣所生乃為病,客氣往往隨主氣而化為病,故一經(jīng)一經(jīng)病形不同,雖云傷寒二字冠首,因寒在子,故也。

【闡釋】癃閉癥只說法宜升提,未有處方,宜用補中益氣湯治之。癃閉還有由于濕熱下注,或瘀血內(nèi)結(jié),膀胱氣化不利而致之實癥;亦有因腎氣虧損、膀胱氣化無權(quán),水液不能下注之虛癥。實癥小便量少、熱赤、頻急、而滴瀝不暢,甚至尿閉不通,小腹脹滿,或疼痛、口渴、便秘、苔黃膩、脈滑、數(shù),宜清利濕熱,宜豬苓湯或八正散加減治之。虛癥小便滴瀝不爽,排出無力,甚或不通,面白、腰冷、舌質(zhì)淡、脈沉細,宜補腎溫陽通竅,以濟生腎氣丸加減治之。

陽明經(jīng)證解

按陽明一經(jīng),以燥為本(陽明之上,燥氣主之,故也),太陰為中氣(脾與胃為表里),陽明為標(主外,是本經(jīng)之標、本、中三氣也)。有經(jīng)癥,有里癥、有腑癥,不可不知也。(以下承接上太陽經(jīng))太陽之寒邪未盡,勢必傳于陽明,則治陽明,必兼治太陽,若全不見太陽之經(jīng)癥、腑癥病情,獨見陽明之經(jīng)癥、腑癥,則專治陽明,方為合法。當知寒邪走入燥地,即從燥而化為燥邪,乃氣機勢時之使然也(寒邪化燥,乃本經(jīng)病機主腦)。經(jīng)癥者何?前額連眼眶脹痛,鼻筑氣而流清,發(fā)熱不惡寒,此際寒邪初入陽明之經(jīng),寒氣尚有一線未化盡,故還見筑氣流清涕之寒形,漸漸發(fā)熱不惡寒(不惡寒三字,便是寒邪俱化為熱也)。邪在經(jīng)尚可解肌,故用葛根湯以解肌,俾邪從肌肉而出(陽明主肌肉,故也),此本經(jīng)淺一層立法也。

服此方而邪若解,則病愈。設若不解,有傳少陽之經(jīng),而不傳本經(jīng)之腑,有傳本經(jīng)之腑,而不傳少陽之經(jīng)者出矣(便是分途處)。若本經(jīng)經(jīng)癥,合少陽之經(jīng)癥,名二陽合病,即以二陽之法治之,如葛根湯合柴胡湯是也。若本經(jīng)經(jīng)癥,而傳入本經(jīng)之里,則現(xiàn)口燥心煩,汗出惡熱,渴欲飲冷(這便是里癥情形)。此刻全無一點寒形,盡是一團燥熱之邪氣,盤據(jù)胃中,兼之胃乃多氣多血之府,邪熱之氣,又合胃中之氣,二火交煽于中,則邪熱熾矣。熱甚則血虧,故口燥心煩,熱蒸于外,故汗出,內(nèi)熱太甚,則乞救于外之水而欲為之撲滅,故大渴飲冷,仲景用白虎湯以救之,有不使邪熱歸腑之意,深一層立法也。服此方而若解,則病愈。設若白虎力輕,未能撲滅其邪熱,邪即入腑,便見張目不眠,聲音響亮,口臭氣粗,身輕惡熱,大便閉塞等情,此際邪已歸腑。邪至腑中,熱已過盛,熱盛必將腸胃中之血液灼盡,即腸胃中所存宿谷糟粕中之津液,亦必灼盡。胃中枯槁,陰氣不得上交,所以張目不眠,胃火旺極,故聲音響亮,口臭氣粗,身輕惡熱,腸胃此際,無一毫血液運其糟粕,故大便閉塞,通身上下不啻一盆烈火。若不急為撲滅,頃刻將周身血液灼盡,臟腑有立壞之勢也,主以大、小承氣湯,苦寒陡進,推蕩并行,火邪一滅,正氣庶可復生。即有痞滿實燥堅譫語狂走等情,皆緣熱邪所致,俱當以此法為主,不可因循姑惜,釀成脫癥之禍矣(陽旺極,而陰必立消)。

附解:病緣是傷寒為本,至于用大黃、芒硝、石膏之藥,全不見傷寒面目,學者至此,每多茫然莫解,由其不知化機與六經(jīng)所主耳。

萬病不出陰陽兩字,陽極化陰,陰極化陽,自然之理。陰陽分布六經(jīng),六經(jīng)各有所主之氣,寒主太陽,燥主陽明,火主少陽,濕主太陰,熱主少陰,風主厥陰。須知寒邪至燥地,寒氣即化為燥邪,一定不易之理也(譬如一團冷物,放于熱物之中,頃刻冷物亦化為熱物。一團熱物而放于冷物之中,頃刻熱物亦化為冷物。知此化機,便得傷寒一貫之旨,庶可識仲景步步立法之苦心也)。他經(jīng)化機仿此。仲景以傷寒二字冠首者,寒居正冬子令,一陽初生,為一歲之首,一年分六氣,六氣配六經(jīng),一歲之氣機,可以六日括之,六日之氣機,又可以一日盡之,生生化化,循環(huán)不已,學者宜知。

少陽經(jīng)證解

按少陽一經(jīng),以火為本(少陽之上,相火主之,故也),厥陰為中氣(肝與膽為表里),少陽為標(主外,是本經(jīng)之標、本、中三氣也)。有經(jīng)癥,有腑癥,有半表半里癥,不可不知也。(以下承接陽明經(jīng))如陽明之邪未罷,勢必傳于少陽,則治少陽,必兼治陽明;如全不見陽明之經(jīng)癥、腑癥,而獨見少陽之經(jīng)、腑癥者,則專治少陽,方為合法。經(jīng)癥者何?頭痛在側(cè),耳聾喜嘔,不欲食,胸脅滿,往來寒熱是也。夫寒邪之客氣,每至陽明燥地而化為燥邪,燥邪之客氣未盡,遂傳入少陽(客寒至陽明,從燥而化為燥邪,燥邪入少陽,為病機主腦)。蓋少陽主樞,有樞轉(zhuǎn)陰陽之道,今因燥邪之客氣干之,阻其少陽條達之氣機,正邪相擊,故兩側(cè)頭痛作矣(耳前后兩側(cè),俱屬少陽),膽脈入耳,燥邪干之,清竅閉塞,耳遂驟聾;木原喜乎條達,嘔則氣動,木氣稍泄,病故喜嘔;木氣不舒,上克脾土,土畏木克,故不欲食;胸脅者,肝膽所主之界限也,肝膽不舒,脹滿并作(即此便可悟客氣之過也??蜌庠敻浇猓?。少陽與太陰接壤,系陰陽交界之區(qū),故曰半表半里。邪附于膽,出與陽爭則熱,入與陰爭則寒(陽指陽明,陰指太陰),故有寒熱往來也。主以柴胡湯,專舒木氣,木氣得舒,樞機復運,邪自從樞轉(zhuǎn)而出,此本經(jīng)淺一層立法也。用藥未當,邪不即出,則必入腑,即現(xiàn)口苦、咽干、目眩(六字乃本經(jīng)腑癥提綱),此際燥邪入腑,合本經(jīng)標陽,燥與熱合成一家,熱甚則膽液泄,故口苦、咽干;肝開竅于目,與膽為表里,表病及里,里熱太甚,必傷肝中所藏之血液,故目眩。主以黃芩湯,清其里熱,里熱一解,邪自滅亡,此本經(jīng)深一層法也。所謂半表半里癥者何?即其所處之界,分而言之也。邪在三陽,俱以表稱;邪在三陰,俱以里論。半表者從陽分(少陽與陽明太陽為一家也),半里者從陰分(少陽與太陰接壤,太陰與少陰厥陰為一家也),故諸書言瘧病不離少陽,因其寒熱之往來而決之于少陽也(表邪之為病,寒熱無定候;瘧邪之為病,寒熱有定候。以此別之)。邪在少陽,不能從樞轉(zhuǎn)而出,直趨陽明地界。陽明主燥,故病者發(fā)熱(即熱瘧也);邪茍不趨陽明,而專趨太陰。太陰主寒,故病者發(fā)寒(即寒瘧也)。學者能于寒熱二字,探其輕重,則治瘧不難也。

附解:有少陽經(jīng)癥初見,而合三陰為病者,即合三陰之法治之。

須知傷寒有傳經(jīng)不傳腑,傳腑即不傳經(jīng)的,更有直中太陰、少陰、厥陰,切切不可拘于一日太陽,二日陽明上搜尋,總在這六經(jīng)提綱病情上體會,即誤治變逆,亦可知也。即本經(jīng)自受之風,自受之寒,自受之熱,皆可以辨也。傷寒一書,通體就在這邪正二字。正氣乃六經(jīng)之本氣也,寒為太陽之本氣,燥為陽明之本氣,火為少陽之本氣,濕為太陰之本氣,熱為少陰之本氣,風為厥陰之本氣。六經(jīng)之本氣,乃一定不易之氣也。六經(jīng)只受得先天之真氣,受不得外來之邪氣,邪氣即客氣也??蜌庹吆??風、寒、暑、濕、燥、火是也。此六客者,天地常有之客也,正氣旺者,客氣不得而干之,正氣弱者,客氣即得而入之。六客皆能損人之氣血,戕人之性命,故仲景首以寒客立論,先提出六經(jīng)本氣,后指出寒邪之客氣,或在三陽、或在三陰,或病于經(jīng)、或病于腑,或病于衛(wèi)、或病于營,或隨燥化、或隨熱化、或隨濕化、或從火化、或從風化?;蛐霸诒恚`下而入內(nèi);或邪在里,誤汗而變逆。出入變化、往來盛衰,皆客氣流行自然之道,實因人身五臟六腑之偏盛致之也。學者務要識得六經(jīng)本氣、病情、提綱,即能明客氣之所在,而用藥有據(jù),則不惑也。仲景雖未將六客,逐位立論,舉傷寒一端,而六客俱在也。即外之尸氣、瘴氣、疫氣、四時一切不正之氣,亦皆可仿此而推也。

太陰經(jīng)證解

按太陰一經(jīng),以濕為本(太陰之上,濕氣主之,故也),陽明為中氣(胃與脾為表里),太陰為標(主外,是本經(jīng)之標、本、中三氣也)。有經(jīng)癥,有五飲癥,有著痹、行痹癥,有陽黃、陰黃癥(本經(jīng)恒有之?。?,不可不知也。(以下承接少陽經(jīng))如少陽之邪未罷,勢必傳入太陰,則治太陰,必兼治少陽。若全不見少陽之經(jīng)腑證,則專治太陰,方為合法。經(jīng)癥者何?腹?jié)M而吐,食不下,時腹自痛,自利益甚,手足自溫是也。夫太陰主濕而惡濕(太陰為陰經(jīng),與陽經(jīng)有別。寒邪由太陽、陽明、少陽,此際寒邪全化為熱,并無寒邪之形,即有寒者,皆由太陽誤下,而寒陷于內(nèi)者有之。務要知得少陽火邪,傳至太陰,即從太陰濕而化為濕邪,為傳經(jīng)病機主腦),少陽之熱邪入而附之,即從濕化,濕氣太甚,阻滯中脘。邪乘于上,則腹?jié)M而吐;邪乘于下,則腹痛自利。四肢察氣于胃,邪犯脾未犯胃,故雖有吐利,而手足尚溫也。主以理中湯,直守其中,上下自定,乃握要之道也。若桂枝倍芍藥湯,是太陽經(jīng)癥誤下,而寒邪陷入太陰之內(nèi)也(三陰癥,原不在發(fā)汗之例,不應用桂枝。若此方而用桂枝者,仍是復還太陽之表也,須知)。至于五飲癥者何?夫飲者,水之別名也,即以一水字括之,不必另分名目。名目愈多,旨歸即晦,學者更無從下手,故仲景列于太陰。太陰主濕,濕即水也(本經(jīng)是水,復得外來之客水),水盛則土衰,土衰即不能制水,以致寒水泛溢,或流于左,或流于右,或犯心下,或直下趨,或化為痰,種種不一,故有五飲之說焉。經(jīng)云:“脾無濕不生痰?!奔创艘徽Z,便得治五飲之提綱也。治法總不外健脾、溫中、除濕、行水、燥脾為主,因其勢,隨其機而導之利之,即得步步立法之道也。所謂著痹行痹者何?夫痹者,不通之謂也。經(jīng)云:“風寒濕三氣,合而為痹。”風勝為行痹,寒勝為著痹(行痹流走作痛,著痹痛在一處),風為陽而主動,風行而寒濕隨之,故流走作痛;寒為陰而主靜,寒停不行,風濕附之,故痛處有定。風寒濕三氣,閉寒經(jīng)絡,往往從本經(jīng)中氣化為熱邪,熱盛則陰虧而火旺,濕熱薰蒸,結(jié)于經(jīng)隧,往往赤熱腫痛,手不可近,法宜清熱潤燥。若忽突起,不赤不痛,則為溢飲所致,又當溫中除濕,不可不知也。所謂陽黃陰黃者何?夫黃者,土之色也,今為濕熱蒸動,土象外呈,故周身皮膚盡黃。陽者,邪從中化(中者,胃也。少陽之熱,不從太陰之濕化,而從中化,胃火與濕合,薰蒸而色黃);陰者,邪從濕化。陽主有余,陰主不足,陽者主以茵陳五苓散,陰者主以附子理中湯加茵陳。立法總在濕熱、陰陽二字分途,外驗看病人之有神無神、脈之有力無力、聲之微厲,則二癥之盛衰立決矣。

附解:夫人身立命,全賴這一團真氣流行于六步耳(真氣乃人立命之根,先天種子也,如天日之流行,起于子宮。子為一,乃數(shù)之首也。六步即三陽經(jīng)、三陰經(jīng)也)。以六步合而觀之,即乾坤兩卦也(三陽即乾卦,三陰即坤卦)。真氣初生,行于太陽經(jīng),五日而一陽氣足(五日為一候,又為一元),真氣行于陽明經(jīng),又五日而二陽氣足(此際真氣漸甚),真氣行于少陽經(jīng),又五日而三陽氣足(合之三五得十五日,陽氣盈,月亦圓滿。月本無光,借日之光以為光,三陽氣足,故月亦圓也),此際真氣旺極,極則生一陰,真氣行于太陰經(jīng),五日而真氣衰一分,陰氣便旺一分也。真氣行于少陰經(jīng),又五日而真氣衰二分,陰氣便旺二分也。真氣行于厥陰經(jīng),又五日而真氣衰極,陰氣旺極也(三陽十五日,三陰十五日,合之共三十日,為一月。一月為一小周天,一歲為一大周天。一日為一小候。古人積日成月,積月成歲,乃不易之至理。一歲之中,上半歲屬三陽,下半歲屬三陰;一月之內(nèi),上半月屬三陽,下半月屬三陰;一日之內(nèi),上半日屬三陽,下半日屬三陰。一年之氣機,即在一月盡之;一月之氣機,又可以一日括之。三五而盈,三五而縮,盛衰循環(huán)不已,人身氣機亦然)。陰極復生一陽,真氣由盛而衰,由衰而復盛,乃人身一付全龍也(人活一口氣,即此真氣也)。須知天地以日月往來為功用,人身以氣血往來為功用(氣即火也、日也,血即水也、月也)。

人活天地之氣,天道有恒,故不朽;人心無恒,損傷真氣,故病故死。

惟仲景一人,明得陰陽這點真機,指出三陰三陽界限,提綱挈領,開創(chuàng)渡世法門,為群生司命之主。后代注家,專在病形上論三陰三陽固是,究未領悟氣機,指出所以然之故,以致后學無從下手,雖記得三陽三陰,而終莫明其妙也。余故不憚煩,特為指出。

少陰經(jīng)證解

按少陰一經(jīng),以熱為本(少陰之上,君火主之,故也),太陽為中氣(小腸與心為表里),少陰為標(主外,是本經(jīng)之標、本、中三氣也)。有經(jīng)癥,有協(xié)火癥,有協(xié)水癥,不可不知也(本經(jīng)上火下水:上火,即手少陰心;下水,即足少陰腎。以下承接太陰經(jīng))。太陰之客邪未罷,勢必傳于少陰,則治少陰必兼治太陰;若全不見太陰癥,而專見少陰癥,則專治少陰,方為合法。

經(jīng)癥者何?脈微細,但欲寐是也。夫細微欲寐,少陰之病情悉具,元陽之虛,不交于陰,陰氣之弱,不交于陽可知也。主以麻黃附子細辛湯,令陰陽交而水火合,非發(fā)汗之義也(世多不識)。服此方而病可立解,立法之奇,無過于此。至于協(xié)火而動者何?病人真陽素旺,客邪入而附之,即從陽化而為熱。熱甚則血液必虧,故病見心煩不眠,肌膚燥熯,小便短而咽中干,法宜養(yǎng)陰以配陽,主以黃連阿膠湯,分解其熱,潤澤其枯。若協(xié)水而動者何?病人真陽素弱(陽弱陰必盛),客邪入于其中,即從陰化。陰氣太盛,陽光欲絕,故病見目瞑倦臥,聲低息短,少氣懶言,身重惡寒,四肢逆冷,法宜回陽,陽旺陰自消,病庶幾可愈矣。

附解:凡三陰癥,以溫補為要。是陰盛陽必衰,故救陽為急。三陽癥,以解散清涼為主,是陽盛陰必虧,故救陰為先。然陽中有陰癥,陰中有陽癥,彼此互和,令人每多不解處,由其未將三陽三陰各有配偶認清,遂把病機辨察不確,六經(jīng)不啻塵封也。

厥陰經(jīng)證解

按厥陰一經(jīng),以風為本(厥陰之上,風氣主之,故也),少陽為中氣(膽與肝為表里),厥陰為標(主外,是本經(jīng)之標、本、中三氣也)。有經(jīng)癥,有純陽癥,有純陰癥,有寒熱錯雜癥,不可不知也。(以下承接少陰經(jīng))少陰之客邪未罷,勢必傳于厥陰,則治厥陰,必兼治少陰;若全不見少陰經(jīng)癥,而獨見厥陰,則專治厥陰,方為合法。經(jīng)癥者何?消渴,氣上撞心,心中疼熱,饑而不欲食,食則吐蛔,下之利不止是也。夫厥陰之木氣,從下起而上合于手厥陰包絡,包絡主火,風火相合為病。風火相煽,故能消;火盛津枯故見渴,包絡為心之外垣,心包火動,故熱氣撞心而疼;木氣太盛,上凌脾土,土畏木克,故饑而不欲食;蛔蟲稟厥陰風木所化,故吐蛔;木既克土,土氣大虛,若更下之,故利不止(是促其生化之機也)。主以當歸四逆湯、烏梅丸兩方(當歸〔四逆湯〕是經(jīng)癥之主方,烏梅丸是厥陰之總方)。方中寒熱并行,重在下降,立法大費苦心(細玩長沙歌括方解,便易明白)。至于純陽一癥,乃客邪從本經(jīng)之中氣所化也(少陽主君火,客邪從火化)。故見熱深厥深,上攻而為喉痹,下攻而便膿血(外現(xiàn)張目不眠,口臭氣粗之火象,有似陽明腑癥形),在上則以黃連二冬阿膠雞子清,在下則以黃連二冬阿膠雞子黃治之,此潤燥救陰之意也。

若純陰癥者何?原由客邪入厥陰,不從中化而從標化,標為至陰,客邪亦陰,故病見純陰(外現(xiàn)必目瞑倦臥,身重懶言,四肢逆冷,爪甲青黑,腹痛拘急等形,是也)。法宜回陽,陽回則陰消,而病可瘳矣。至若錯雜者何?標陰與中同病也(外現(xiàn)腹中急痛,吐利厥逆,心中煩熱,頻索冷飲,飲而即吐者,是也),法宜大劑回陽,少加黃連汁同服,寒熱互用,是因其錯雜,而用藥亦錯雜也。

附解:六經(jīng)各有標、本、中三氣為主,客邪入于其中,便有從中化為病,有不從中化而從標化為病,有本氣為病。故入一經(jīng),初見在標、轉(zhuǎn)瞬在中。學者不能細心研究,便不知邪之出入也。余于六經(jīng)定法,作為貫解,加以附解,不過明其大致。而細蘊處,猶未推明,得此一線之路,便解得三百九十七法之旨也。請細玩陳修園先生《傷寒淺注》,乃可造其精微也。

醫(yī)學一途,至微至精,古人立法立方,皆原探得陰陽盈虛消長,生機化機至理,始開渡世之法門,立不朽之功業(yè),誠非易事也。全碌碌庸愚,何敢即謂知醫(yī),敢以管見臆說,為將來告。竊念一元肇始,人身性命乃立,所有五臟六腑,九竅百脈,周身軀殼,俱是天地造成,自然之理。但有形之軀殼,皆是一團死機,全賴這一團真氣運用于中,而死機遂轉(zhuǎn)成生機。奈人事不齊,不無損傷,真氣雖存,卻借后天水谷之精氣而立(經(jīng)云:“無先天而后天不立,無后天而先天亦不生”)。故先天之本在腎(即真陽之寄處),后天之本在脾(即水谷之寄處),水谷之精氣,與先天之真氣,相依而行,周流上下四旁,真是無微不照者也。蓋上下四旁,即三陰三陽六步,其中寓五行之義,各有界限。發(fā)病損傷,即有不同,總以陰、陽兩字為主。陰盛則陽必衰,陽盛則陰必弱,不易之理也。然陰虛與陽虛,俱有相似處,學者每多不識,以致殺人。全不佞,采取陽虛、陰虛癥各數(shù)十條,作為問答,陰、陽二癥,判若眉列,以便學者參究,知得立解之意,則不為他癥所惑,非有補于醫(yī)門者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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