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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 宛如約
  • 惜花主人
  • 2870字
  • 2015-12-26 16:36:34

老家人到了次早,果然去央執事入去稟明,封了回信來,回復小姐道:“都老爺說,朝廷圣旨雖為小姐而下,原非有礙于小姐,卻是命本院為李吏部之子求小姐之婚姻嘉禮也,本院自當來宣圣諭,那有個褻讀之理。就是本院來,亦只隔簾相見,盡嘉禮也。”小姐道:“隔簾相見,雖是撫公存厚道,既存嘉禮,又有先少師之體。”因叫家人在前面大廳兩半邊掛起一簾子,與小姐存身,大廳中間都齊齊整整設了公座,請撫合南面而坐。打點停當,不多時,王撫臺因王命在身,卻不敢遲留,競排執事望趙府而來。到了府前,早有一班家人開了中門,齊齊跪稟道:“小姐遵老爺憲令,不敢出迎,請老爺憲駕直至大廳。”王撫臺搖搖頭道:“宰相廳堂,豈車烏馳驅之地。”遂下了八座,舉步而入。到了大廳之上,早有一班老成侍妾,齊齊跪稟道:“小姐既遵憲令,已在簾內跪接,請老爺合坐,容小姐隔簾叩拜。”王撫臺道:“小姐既在簾內,禮應相見。”遂對著簾子作了一揖。揖完,便高聲說道:“本院此來,乃是奉皇上之命,命本院親執斧柯,為吏部李尚書長公子李最貴求小姐之婚。學士冢宰,俱系朝廷元老,門戶相當,故圣命特降。此小姐之至榮大喜,宜欽承圣命,拜謝皇恩,以便本院好傳偷李吏部,使其早擇日行聘,以成嘉禮,諒小姐所樂從也。”撫公說完,趙小姐即隔簾朗朗答應道:“圣恩隆寵,敢不欽承。但恨臣妾命薄,未奉旨之先。業已許配書生。謹具下情,上稟憲天大人,求憲天大人電覽,忝詳朝廷禮法,斟酌名教人倫,代臣妾回奏,使臣妾煢煢孤女,不至貪榮喪節以辱先少師而為朝廷之罪人,則感憲天大人之鴻恩過于再造矣。”一面說,一面就叫侍妾將手本送上與都老爺。都老爺接著,細細看了一遍,假做吃驚道:“原來小姐未奉旨之先已經考詩定了司空約之聘,卻怎么處?”沉吟了半晌,忽又說道:“這事果真么?”小姐隔簾答道:“事關朝廷倫理,安敢妄言。王撫臺道:“既是這等,就是本院也做不得主張,只好據實奏聞,看圣意如何,再來道知小姐。”說罷,就走出府門,上轎而去。只因這一去,有分教:才逢苦李,又遇強桃。不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十二回

少年及第垂涎有女之家

丑婦洞房卻恨貪杯之客

金鞍白馬青錢選,才高果是驚人眼。急欲耀門楣,誰知丑是兒。

心中徒自惱,日夜鬼相吵。只道酒消愁,相嫌為楚囚。

右調《菩薩蠻》

話說王撫臺接了趙小姐的手本,知道他已許了司空約,事有把臂,不至隳在李公子陷坑中,暗暗歡喜。回到衙中,就據他的手本,替他出疏奏聞朝廷,且按下不題。卻說司空約坐在京中,雖朝夕為趙小姐之事暗暗著急,卻抓不著,沒處用力,只好四下里打探消息。不期倏忽之間,會試場到了,只得隨眾人入場。三場已畢,候到揭曉,幸喜文言星照命,高高的中了一名進士。到了廷試,又殿在二甲第一選,入翰林院。游街三日。金鞍白馬,年又青,人物又風流,見了的無人不愛。在他人見了,無過欣羨一番,也就罷了,不期遇著一個請告的兵都尚書,姓晏名黻,就是北直隸人。為人耿直任性,在兵部也曾為朝廷出過些力,做過些事業,近因年老,請告在家。有一個女兒,是他鐘愛。小時人物也還俊俏,不期后來出了痘子,弄了一個麻臉,親戚中看見了,就起他個混名,叫做趷跆麻佳人。有人家子弟貪他富貴,要來聘他,晏黻或嫌他官小低微,或嫌他人物鄙陋,不肯許嫁;及至遇了貴介兒郎有些才干,情愿攀他,他又訪知麻臉之名,不肯來娶,所以遲到了二十二三尚不曾出閣。這一日進士游街,晏尚書親眼看見司空約年又青,人物又風流,又探知是處州府司空學士之子,家貫門相,種種入意。又以為他南人,未必便知他麻佳人之名,不勝歡喜。因央了房師吏科給事中張侃來做煤。張侃因與晏尚書有些爪葛,推辭不得,只得請司空約,與他說知婚姻之事。司空約滿肚皮要吐露他與趙小姐婚姻之事,正苔沒個門路,不便對人說起,今忽房師又為晏尚書來做媒,就打動他的機關,便朗朗說道:“老師臺教,敢不聽從。但門生進京之時,道過曲阜,適遇趙少師之遺女宛子考詩擇婿。門生一時驚異其名,偶隨眾一考。不意婚緣有在,借筆墨之靈,竟許諧秦晉之好。公事稍暇,便當往踐其約。不意晏大司馬又有此一段冰清之高義。愧一書生不能兩就,敢求老師臺代為辭謝。”張房師聽了道:“原來賢契已有佳偶了,但不知《齒錄》可曾刻上?”原來司空約因有了李吏部之事在心,一中了便叫人在《齒錄》上刻了趙氏加子與趙氏宛子之名。此雖為吏部而發,不料又適遇晏尚書來儀親,遂叫長班取出一本,送與張吏科以為徴驗。張房師看完,道:“宛子是了,這如子又是何人?”司空約道:“如子乃本鄉所定,宛子考詩時請愿雙棲,故并列于上。”張吏科道:“既有兩聘,更難相強,賢契請回罷,待我回復晏公就是了。”

司空約辭出,張吏科隨即寫了一封書,言其已聘,遂將《齒錄》俱封在內,送與他去看。晏尚書看了,見稱其有聘,便默然半晌,開口不得。又默然半響,氣不過,因又取書看了一遍,見《齒錄》上注的宛子趙氏,是趙少師遺女,忽然想起道:“我前日在邸報中隱隱記得有圣旨著王撫臺為媒,賜趙少師遺女之婚,想來就是司空約了。我還想說道:圣上何厚于趙少師而薄于我,就不檢個貴介公子賜我女兒?”再三細想,卻模模糊糊憶得不真,因叫家人查出邸報來看。再細細看了,方知賜婚的是李吏部的兒子李最貴,不是司空約,因大怒道:“這小畜生怎敢假刻《齒錄》哄騙于我。我若再托張房師去說,他師生情熱,自然要為他回護,我莫若竟參一本,說他假刻《齒錄》,違悖圣旨,看他這進士可做得穩!”又想想道:“這一著雖好,只覺太狠了些。莫若再著一個親信之人,去將這些利害之言先通知他一番,倘他害怕,歡然允從,成了姻親好事,豈不為美。他如不知好歹,畢竟執拗不從,那時再下毒手也未為遲。”因又央了兵都郎中左坦去說。這左坦是晏黻的舊屬下,又與晏公甚是相厚,領了晏公之命,因來見司空約道:“老先生年少才高,初登仕籍,就如一雙美玉之碗,什么珍羞,方令人玩之稱賞,豈可擲之奉山之下,與之相抗。就是晏大司馬這頭親事,屈體相攀,也只是愛老先生之才美,故再三撮合。若成就了,不獨閨中有室家之樂,就是翁婚間也還有許多倚借之處,那些兒不妙,如此推阻?就是偏執不愿,也須直直辭謝,便無禍患,怎么假刻《齒錄》,恰又剛剛與圣旨相悖,留此破綻與人拿把,竊為老先生危之。”司空約道:“老先生這話那里說起?我學生就是居鄉之時,言行相顧,也不虛出一言以欺朋友,怎么才入仕途,就假刻《齒錄》以欺朝廷而至于違背圣旨。不知老先生之言從何而來?”左郎中道:“來是有個來處,此時且不必說。但請問老先生,晏大司馬這頭親事還是從也不從?”司室約道:“學生不是不從,倒恨書生無福,先已聘了兩個趙氏,如何敢再辱大司馬之門楣。”左郎中道:“老先生既不肯直言,我學生只管苦苦瑣瀆,未免有觸老先生之旨,異日船到江中,有些滲漏,方信予言字字是良藥。學生今日且別去。”司空約道:“學生言言實地,恐亦不至江心,望老先生不必為學生過慮。”左郎中見遜言、危言懼不能入,只得別了去回復晏公。晏公聽了,不勝大怒,便要動本參他。又見他認得真實,全不轉口,又恐怕其中別有緣故,參他不倒,因又忍住了,因叫人去打探王撫臺奉圣旨著他為媒賜婚之事怎生回旨,再作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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