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 一婦人,臨產,召村嫗數人侍焉。先產一臂出,嫗不測輕重拽之,臂為之斷,子死于腹。
其母面青身冷,汗 不絕,時微喘。嗚呼!病家甘于死。忽有人曰∶張戴人有奇見,試問之。戴人曰∶命在須臾,針藥無及。急取秤鉤,續以壯繩,以膏涂其鉤,令其母分兩足向外偃坐,左、右各一人腳上立足;次以鉤其死胎,命一壯力婦,倒身拽出死胎,下敗血五、七升,其母昏困不省;待少頃,以冰水灌之,漸咽二口,大醒食進;次日四物湯調血,數日方愈。戴人常曰∶產后無他事,因侍嫗非其人,轉為害耳。
懷恐脅痛一百七
洛陽孫伯英,因誣獄,妻子被系,逃于故人,是夜覺胃脅痛,托故人求藥。故人曰∶有名醫張戴人適在焉,當與公同往。時戴人宿酒未醒,強呼之。故人曰∶吾有一親人,病,欲求診。戴人隔窗望見伯英曰∶此公伏大驚恐。故人曰∶何以知之?戴人曰∶面青脫色,膽受怖也。后會赦乃出,方告戴人。
背疽一百八
一富家女子,十余歲,好食紫櫻,每食即二、三斤,歲歲如此,至十余年。一日潮熱如勞。戴人診其兩手脈,皆洪大而有力。謂之曰∶他日必作惡瘡腫毒,熱上攻目,陽盛陰脫之證。其家大怒,不肯服解毒之藥。不一、二年,患一背疽如盤,痛不可忍。其女忽思戴人曾有是言,再三悔過,請戴人。戴人以 針繞疽暈,刺數百針,去血一斗。如此三次,漸漸痛減腫消,微出膿而斂。將作痂時,使服十補內托散,乃痊。終身忌口。然目亦昏,終身無子。
肺癰一百九
舞水一富家有二子,長者年十三歲,幼者十一歲,皆好頓食紫櫻一、二斤,每歲須食半月。后一、二年,幼者發肺癰,長者發肺痿,相繼而死。戴人常嘆曰∶人之死者,命耶?天耶?古人有詩∶爽口味多終作疾。真格言也。天生百果,所以養人,非欲害人。然富貴之家,失教縱欲,遂至于是。
咽中刺塞一百十
戴人過HT 陽,強家一小兒,約五、六歲,同隊小兒,以蜀黍秸相擊,逆芒倒刺于咽中,數日不下粥藥,腫大發。其家告戴人。戴人命取水,根據《道經》中咒水法∶以左手屈中指及無名指,作三山印,坐水盞于其上;右手掐印文,是金槍印;腳踏丁字,立望太陽或燈火;取氣一口,吹在凈水盞中。咒曰∶吾取老君東流順,老君奉敕攝去毒水,吾托大帝尊,所到稱吾者,各各現帝身,急急如律令。
攝念七遍,吹在
誤吞物咽中一百十一
一小兒誤吞一錢,在咽中不下。諸醫皆不能取,亦不能下。乃命戴人。戴人熟思之,忽得一策∶以凈白表紙,令卷實如箸,以刀縱橫亂割其端,作之狀;又別取一箸,縛針鉤于其端,令不可脫,先下咽中,輕提輕抑,一探之,覺鉤入于錢竅;然后以紙卷納之咽中,與鉤尖相抵,覺鉤尖入紙卷之端,不礙肌肉,提之而出。
腸下血一百十二
棠溪欒彥剛,病下血。醫者以藥下之,默默而死。其子企,見戴人而問之曰∶吾父之死,竟無人知是何證?戴人曰∶病銼其心也。心主行血,故被銼則血不禁,若血溫身熱者死。火數七,死必七日,治不當下,若下之,不滿數。企曰∶四日死,何謂病銼心?戴人曰∶智不足而強謀,力不足而強與,心安得不銼也?欒初與邢爭屋不勝,遂得此病。企由是大服,拜而學醫。
水腫睪丸一百十三
霍秀才之子,年十二歲,睪丸一旁腫 。
見之曰∶此因驚恐得之。驚之為病,上行則為嘔血,下則腎傷而為水腫。以琥珀通經散,一瀉而消散。
伏驚一百十四
上渠卜家一男子,年二十八歲,病身弱,四肢無力,面色蒼黃,左脅下體側,上下如臂狀,每發則痛無時,食不減,大便如常,小便微黃,已二、三載矣。諸醫計窮,求戴人治之。視其部分,乃足厥陰肝經,兼足少陽膽經也。張曰∶甲膽乙肝故青。其黃者,脾也。
診膽脈小,此因驚也。驚則膽受邪,腹中當有驚涎綠水。病患曰∶昔曾屯軍被火,自是而疾。
戴人夜以舟車百五十丸,浚川散四、五錢,加生姜自然汁,平旦果下綠水四、五行。或問大加生姜何也?答曰∶辛能伐木也。下后覺微痛,令再下之,比前藥減三之一,又下綠水三、四行。
痛止思食,反有力。戴人謂卜曰∶汝妻亦當病。卜曰∶太醫未見吾妻,何以知之?曰∶爾感此驚幾年矣?卜省曰∶當被火時,我正在草堂中熟寐,人驚喚,我睡中驚不能言,火已塞門,我父拽出我火中,今五年矣。張曰∶汝膽伏火驚,甲乙乘脾土,是少陽相火乘脾,脾中有熱,故能食而殺谷。熱雖能化谷,其精氣不完,汝必無子。蓋敗經反損婦人,汝妻必手足熱,四肢無力,經血不時。卜曰∶吾妻實如此,亦已五年矣。他日,門人因觀《內經》,言先瀉所不勝,次瀉所勝之論,其法何如,以問張。張曰∶且如膽木乘胃土,此土不勝木也。不勝之氣,尋救于子,己土能生庚金。庚為大腸,味辛者為金,故大加生姜使伐木。然先不開脾,土無由行也。遂用舟車丸,先通其閉塞之路,是先瀉其所不勝;后用姜汁調浚川散大下之,次瀉其所勝也。大抵陽干克陽干,腑克腑,臟克臟。
外傷形
孕作病治一百十五
一婦人,年四十余得孕。自以為年衰多病,故疾復作,以告醫氏。醫者不察,加燔針于臍兩旁,又以毒藥攻磨。轉轉腹痛,食減形羸,已在床枕。來問戴人。戴人診其脈曰∶六脈皆平,惟右尺脈洪大有力,此孕脈也,兼擇食,為孕無疑。左右皆笑之。不數月,生一女子,兩目下各有燔針痕,幾喪其明。凡治病婦,當先問娠,不可倉卒矣。
杖瘡一百十六
戴人出游,道經故息城,見一男子被杖,瘡痛 發,毒瓦斯入里,驚涎堵塞,牙禁不開,粥藥不下,前后月余,百治無功,甘分于死。戴人先以三圣散,吐青蒼驚涎,約半大缶;次以利膈丸百余粒,下臭惡燥糞,又一大缶;復煎通圣散數錢,熱服之;更以酸辣蔥醋湯,發其汗。斯須汗吐交出,其人活矣。此法可以救冤。
落馬發狂一百十七
一男子落馬發狂,起則目瞪,狂言不識親疏,棄衣而走,罵言涌出,氣力加倍,三、五人不能執縛。燒符作醮,問鬼跳巫,殊不知顧;丹砂、牛黃、犀、珠、腦、麝,資財散去,室中蕭然。不遠二百里,而求戴人一往。戴人以車輪埋之地中,約高二丈許,上安之中等車輪,其輞上鑿一穴,如作盆之狀,縛狂病患于其上,使之伏臥,以軟襯之,令一大人于下,坐機一枚,以捧攪之,轉千百遭。病患吐出青黃涎沫一、二斗許。繞車輪數匝,其病患曰∶我不能任,可解我下。從其言而解之。索涼水,與之,冰水飲數升,狂方罷矣。
太陽脛腫一百十八
麻先生兄村行為犬所嚙,舁至家,脛腫如罐,堅若鐵石,毒瓦斯入里,嘔不下食,頭痛而重,往問戴人。女僮曰∶痛隨利減。以檳榔丸下之,見兩行不瘥。適戴人自舞陽回,謂麻曰∶脛腫如此,足之二陰三陽可行乎?麻曰∶俱不可行。如是,何不大下之?乃命夜臨臥服舟車丸百五十粒,通經散三、四錢。比至夜半,去十四行,腫立消,作胡桃紋,反細于不傷之脛。戴人曰∶慎勿貼膏紙,當令毒瓦斯出,流膿血水常行。又一日,戴人恐毒瓦斯未盡,又服舟車丸百余粒,浚川散三四錢,見六行。病患曰,十四行易當,六行反難,何也?戴人曰∶病盛則勝藥,病衰則不勝其藥也。六日其膿水盡。戴人曰∶膿水行時不畏風,盡后畏風也。乃以愈風餅子,日三服之。又二日,方與生肌散,一敷之而成痂。嗚呼!用藥有多寡,使差別相懸,向使不見戴人,則利減之言非也。以此知知醫已難,用醫尤難。
足閃肭痛一百十九
谷陽鎮酒監張仲溫,謁一廟,觀匠者砌露臺,高四尺許,因登之,下臺,或肭一足,外踝腫起,熱痛如火。一醫欲以 針刺腫出血。戴人急止之曰∶肭已痛矣,更加針,二痛俱作,何以忍也?乃與神 丸八、九十丸,下二十余行。禁食熱物。夜半腫處發癢,痛止行步如常。戴人曰∶吾之此法,十治十愈,不誑后人。
膝肭跛行一百二十
葛冢馮家一小兒,七、八歲,膝被肭跛行,行則痛數日矣。聞戴人不醫,令人問之。戴人曰∶小病耳,教來。是夜以舟車丸、通經散,溫酒調而下之。夜半涌泄齊行,上吐一碗,下泄半缶。既上床,其小兒謂母曰∶膝臏癢,不可往來。日使服烏金丸,壯其筋骨。一月
杖瘡入水一百二十一
小渠袁三,因強盜入家,傷其兩 外 ,作瘡數年不已,膿血常涓涓然,但飲冷則瘡間冷水浸淫而出,延為濕瘡,來求治于戴人。曰∶爾中焦當有綠水二、三升,涎數掬。袁曰∶何也?戴人曰∶當被盜時,感驚氣入腹,驚則傷足少陽經也,兼兩外 皆少陽之部,此膽之甲木受邪,甲木色青,當有綠水。少陽在中焦如漚,既伏驚涎在中焦,飲冷水,咽為驚涎所阻,水隨經而旁入瘡中,故飲水則瘡中水出。
乃上涌寒痰,汗如流水;次下綠水,果二、三升,一夕而痂干,真可怪也。
內積形
傷冷酒一百二十二
戴人出游,道經陽夏,問一舊友,其人病已危矣。戴人往視之。其人曰∶我別無病。三年前,當隆暑時出村野,有以煮酒饋予者,適村落無湯器,冷凍飲料數升,便覺左脅下悶,漸痛結硬,至今不散。針灸磨藥,殊不得效。戴人診其兩手,脈俱沉實而有力。先以獨圣散吐之,一涌二、三升,色如煮酒,香氣不變;后服和脾散、去濕藥。五、七日,百脈波和,始知針灸無功,增苦楚矣。
心下沉積一百二十三
顯慶寺僧應公,有沉積數年,雖不臥床枕,每于四更后,心頭悶硬,不能安臥,須起行寺中,習以為常,人莫知為何病,以藥請于戴人。戴人令涌出膠涎一、二升,如黑礬水,繼出黃綠水,又下膿血數升。自爾胸中如失巨山,飲餌無算,安眠至曉。
茶癖一百二十四
一緇侶,好茶成癖,積在左脅。戴人曰∶此與肥氣頗同。然瘧不作,便非肥氣。雖病十年,不勞一日。況兩手脈沉細,有積故然。吾治無針灸之苦,但小惱一餉,可享壽盡期。先以茶調散,吐出宿茶水數升;再以木如意又涌數升,皆作茶色;次以三花神 丸九十余粒,是夜瀉二十余行,膿水相兼,燥糞瘀血,雜然而下;明日以除濕之劑,服十余日,諸苦悉蠲,神清色瑩。
腹脹水氣一百二十五
蹙 張承應,年幾五十,腹如孕婦,面黃食減,欲作水氣。或令服黃 建中湯及溫補之劑,小溲涸閉,從戴人療焉。戴人曰∶建中湯,攻表之藥也。古方用之攻里,已誤也,今更以此取積,兩重誤也。先以涌劑吐之,置火于其旁,大汗之;次與豬腎散四錢,以舟車丸引之,下六缶,殊不困;續下兩次,約三十余行,腹平軟,健啖如昔。常仲明曰∶向聞人言,瀉五、六缶,人豈能任?及聞張承應,渠云誠然。乃知養生與攻 ,本自不同。今人以補劑療病,宜乎不效。
氣一百二十六
王亭村一童子,入門,狀如鞠恭而行。戴人曰∶ 氣也。令解衣揣之,二道如臂。其家求療于戴人。先刺其左,如刺重紙,剝然有聲而斷。令按摩之,立軟。其右亦然。觀者感嗟異之。或問,曰∶石關穴也。
胸膈不利一百二十七
沈丘王宰妻,病胸膈不利,口流涎沫,自言咽下胃中常雷聲,心間作微痛,又復發昏,胸乳之間灸瘢如棋。化痰利膈等藥,服之三載,病亦依然。其家知戴人痰藥不損,來求之。一涌而出雪白蟲一條,長五、六寸,有口鼻牙齒,走于涎中,病者忿而斷之,中有白發一莖。此正與徐文伯所吐宮人發瘕一同,蟲出立安。
冷疾一百二十八
戴人過醮都營中飲會,鄰席有一卒,說出妻事。戴人問其故。答曰∶吾婦為室女,心下有冷積如覆杯,按之如水聲,以熱手熨之如火聚,來已十五年矣。恐斷我嗣,是故棄之。戴人曰∶公勿黜也。如用吾藥,病可除,孕可得。卒從之。戴人診其脈沉而遲,尺脈洪大而有力,非無子之候也,可不逾年而孕。其良人笑曰∶試之。先以三圣散吐涎一斗,心下平軟;次服白術調中湯、五苓散;后以四物湯和之。不再月,氣血合度,數月而娠二子。戴人常曰∶用吾此法,無不子之婦,此言不誣矣。
積塊一百二十九
果菌劉子平妻,腹中有塊如瓢,十八年矣。經水斷絕,諸法無措。戴人令一月之內,涌四次,下六次,所去痰約一、二桶。其中不化之物,有如葵菜者,爛魚腸之狀,涌時木如意 之,覺病積如刮,漸漸而平。及積之既盡,塊痕反洼如臼,略無少損,至是而面有童色,經水既行。若當年少,可以有子。
肥氣積一百三十
陽夏張主簿之妻,病肥氣,初如酒杯,大發寒熱。十五余年后,因性急悲感,病益甚。惟心下三指許無病,滿腹如石片,不能坐臥,針灸匝矣,徒勞力耳。乃敬邀戴人而問之。既至,斷之曰∶此肥氣也。得之季夏戊己日,在左脅下,如覆杯。久不愈,令人發瘧。
散投之,五更,黃涎膿水相半五、六行,凡有積處皆覺痛;后用白術散、當歸散、和血流經之藥。如斯涌泄,凡三、四次而方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