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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 雞肋編
  • 莊綽
  • 3601字
  • 2015-12-26 15:50:49

信州弋陽縣海棠滿山,村人至并花伐以為薪。廣南以棖啖豬,處州龍泉以筍亦然。溫州四時有蘭,各是一種。衡州耒陽縣有桃一株,結子而穰不甚實。廣州有無核枇杷,海南有無核荔枝一株。嚴州通判廳下有花數種而合為一樹,云見于唐杜牧詩中。宣和間欲移取屢矣,卒以盤根不可徙而止。然其花終無能名者。

仙茅一名婆羅門參,出南雄州大庾嶺上,以路北云封寺后者為佳。切以竹刀,洗暴通白。其寺南及他處者,即心有黑暈,以此為別。

婺州義烏縣有葉煉師者,本菩蕾村田家女。隨嫂浣紗于溪中,見一巨桃流于水上,乃取以遺嫂。時方仲冬,嫂以其非時,又若食余,因棄不取。女乃啖之,歸遂絕粒。逾年之后,性極通慧,初不識字,便乃能操筆,書有楷法。徽宗聞之,召至都下,引入禁中,賜號“煉師”。

孫延壽向仲云,渠知余杭縣日,有臨安鐵塔院僧志添,來為縣人作水陸齋。時周常仲修侍郎居烏墩,有二弟元賓、元輔在余杭,添見元賓曰:“侍郎安否?承務可急往見之。昨夜水陸會中,卻見侍郎來赴也。”周信之,亟買舟而去,至則仲修已不幸矣。又嘗謂周開祖曰:“公何故來看水陸?且宜將息。”未幾,周亦卒。添作水陸齋極嚴潔,多見亡者,道其形貌語言甚異,人歸向之。黃魯直為之寫《草庵歌》,刻石傳于世。

廖剛為中丞,建議令兩制舉士拔擢超用。時李光自江西帥作參政,有機宜呂廣問,欲加引用,廖與給事中劉一止、中書舍人周葵遂通薦之。李又求于秦相,欲置之文館,雖已許之,久而未上。乃以呂賀其執政啟以示秦,其中有云:“屈己以講和,而和未決;傾國以養兵,而兵愈驕。”丞相固已不樂;至“四方屬意,固異于前后碌碌無聞之人;百辟承風,尤在于朝夕赫赫有為之際。”秦意愈怒,訖不與之,至爭辯于上前。李由是罷,廖與周、劉亦被逐,及其門人,又成一黨。

宗人趙舜輔希元,自負詩文,每以東坡為標準,居處齋室皆取其言以為名。嘗種芍藥于亭下,以蘇詩有“亭下殿余春”之句,遂榜曰殿春亭,作橫牌書之。同列有惡之者,乃謂其家有“亭春殿”,由是出為衢州兵官。時趙令衤金表之寓居西安,亦好吟詠,每相譏評。后表之除浙西憲,舜輔疏其短,引嫌乞避,遂移嚴州,而憲亦罷焉。

鄭范季洪信州貴溪人,登第久不仕。嘗獻書五十篇,言當世之務,號《芻蕘論》,朝廷止除充嚴州教授而已。其《論相篇》云:“臣觀漢有天下三百年,其為輔相者四十有七人,獨前稱蕭、曹,后稱丙、魏。唐有天下三百年,其為輔相者三百六十有九人,獨前稱房、杜,后稱姚、宋。漢、唐歷年相若,而命相多寡幾十倍之差,疑漢有所遺,而后世任相,亦不專于前古也。”又《災異篇》云:“春秋二百四十年,日食三十六。西漢二百一十二年,日食五十二。唐二百八十九年,日食九十三。春秋地震五,西漢載于史者亦五,東漢四十九,唐七十有四。則災異亦浸多于古。”余在紹圣間,見東京相國寺慧林禪院長老佛陀禪師德遜,云“少時嘗以平歲秋成粟穗量其短長,數其粒數。至中年已后,數量較之,漸不及前。至其晚年,豐歲反不逮少時之兇年。信釋氏入末劫之說為然”。則災異之多,疑與遜之言亦相符也。至于人之壽福,亦安得如前人乎?

誕日禁屠宰,始于隋文帝為先帝先后追福,其后不見于史。唐玄宗開元十七年八月五日為千秋節,王公已下獻鏡及承露囊,天下諸州,咸令宴樂,休假三日,仍編于令,從之。文宗長慶四年十月十日慶成節,詔“自今宴會蔬食任陳脯,常為永例”。武宗開成五年,以二月十五日玄元皇帝降生日為降圣節,六月十二日皇帝載誕之辰為慶陽節。懿宗七月四日為延慶節,昭宗二月二十二日為嘉會節,哀帝九月三日為乾和節,余不盡見。皆三教入殿講論,于寺觀設齋,不得宰殺。然初即位,未便立節名,惟昭、哀改元已立。此見于唐《舊史》,而《新史》又止載千秋節名,后世遂為盛禮,天下宴飲,公私勞費,雖禁屠宰,而殺害物命甚多。崇寧中,如有獻議,令宴設止用羊豕。余在靖康間,嘗乞廢罷,獻諛已久,訖莫肯從。

唐劉思禮少嘗學相術于許州張憬藏,相己必歷刺史,位至太師。及為箕州刺史,益自喜,以為太師之職,位極人臣,非佐命無以致之,乃與綦連耀謀反被誅。憬藏以善相在《方伎傳》。然其所載,但言所中者耳,如相思禮之謬,蓋不少也。

王介甫作韓魏公挽詩云:“木稼嘗云達官怕,山摧今見哲人萎。”時華山崩,京師木冰,極為中的。人多不見木稼出處。按《舊唐書五行志》:“開元二十九年十一月二十二日,雨木冰,凝寒凍冽,而數日不解。寧王見而嘆曰:‘諺云樹稼達官怕,必有大臣當之。’其月王薨。”

“窟子亦云魁子,作偶人以嬉戲歌舞,本喪家樂也,漢末始用之于嘉會。齊后主高緯尤所好,高麗亦有之。”見《舊唐音樂志》。今字作傀儡子。又:“笛,漢武帝樂工丘仲所造,云其元出于羌中。篳篥,本名悲篥,出于邊地,其聲悲。亦云胡人吹之以驚中國馬云。琵琶,四弦,漢樂也。初,秦長城之役,有弦鼗而鼓之者。及漢武帝嫁宗女于烏孫,乃藏琴為馬上樂,以慰其鄉國之思。推而遠之曰琵,引而近之曰琶,言其便于事也。”

張易之,行成之族孫,則天臨朝,太平公主引其弟昌宗入侍;昌宗薦易之“器用過臣”,即令召見,俱承辟陽之寵。右補闕朱敬則諫曰:“臣聞志不可滿,樂不可極。嗜欲之情,愚智皆同。賢者能節之不使過度,則前圣格言也。陛下內寵,已有薛懷義、張昌宗、易之,固應足矣。近聞尚食奉御柳模自言子良賓潔白美須眉,在監門衛長史侯祥云陽道壯偉,過于薛懷義,爭欲自進,堪充奉宸內供奉。無禮無義,溢于朝聽。臣愚,職在諫諍,不敢不奏。”則天勞之曰:“非卿直言,朕不知此。”賜彩百段。唐之《舊書》,詳載斯語。父子兄弟君臣,薦進獻納如此,亦可謂之穢史矣。

王自謂:“激濁揚清,嫉惡好善,臣于數子,亦有一日之長。”此事世皆知之。李大亮為劍南道巡省大使,激濁揚清,甚獲當時之譽,此亦《舊史》之文。今若用“激濁揚清為大亮”,則人多以為怪矣。若不記萬卷書,未可輕議人文章也。

唐《舊史》云永王“生于宮中,不更人事,其子襄城王又勇而有力,遇兵權,為左右眩惑,遂謀狂悖。雖有窺江左之心,而未露其事。吳郡采訪李希言乃平牒,大署其名,遂激怒,牒報曰:‘寡人,上皇天屬,皇帝友于,地尊侯王,禮絕僚品。柬書來往,應有常儀。今乃平牒抗威,落筆署字,漢儀墮紊,一至于斯!’乃使渾惟明取希言,希言在丹陽,令元景曜等以兵拒之”。則李太白初從其行,蓋未露其跡。不然,豈肯從其為逆者也?而李希言署名平牒,故欲激之,亦可罪矣!今《新書》皆略而不載,不特之本謀便為犯順,至于翰林之貶,猶為輕典矣。

喬大觀,維揚人,紹興中仕宦于朝。嘗有人戲之曰:“公可與鄭元和對。”喬云:“某豈有遺行若彼邪?”曰:“非為此也。特以名同年號,世未見其比耳。”又葉三省景參嚴州人,嘗仕起居舍人,姓名與字皆有兩呼,亦所鮮有。

古人坐席,故以伸足為箕倨。今世坐榻,乃以垂足為禮,蓋相反矣。蓋在唐朝,猶未若此。按《舊史敬羽傳》:羽為御史中丞,太子少傅、宗正卿鄭國公李遵,為宗子若冰告其贓私,詔羽按之。羽延遵各危坐于小床。羽小瘦,遵豐碩,頃間,遵即倒。請垂足,羽曰:“尚書下獄是囚,羽禮延坐,何得慢邪?”遵絕倒者數四。則《唐書》尚有坐席之遺風,今僧徒猶為古耳。

《易正義》釋朵頤云,朵是動義,如手之捉物,謂之朵也。今世俗以手引小兒學行謂之,多莫知其義。以此觀之,乃用手捉,則當為朵也。

世俗簡牘中,多用老草,如云草略之義,余問于博洽者,皆莫能知其所出。后因檢《禮部韻略》忄老字注云:“忄草忄老,心亂也。”疑本出此,傳用之訛,故去“心”耳。

徽宗嘗問近臣:“七夕何以無假?”時王黼為相,對云“古今無假”。徽宗喜甚,還語近侍,以黼奏對有格制。蓋柳永《七夕詞》云:“須知此景,古今無價。”而俗謂事之得體者,為有格致也。

真宗不豫,寇萊公與內侍周懷政密請于上,欲傳位皇太子,上許之。皇后令軍校楊崇勛告萊公謀廢上,遂誅懷政,萊公貶海康以死。仁宗即位,賜謚忠愍,命知制誥丁度為詞曰:“夫徇義保躬,賢哲罕兼其致;原心觀行,褒沮得伸其公。惟節惠之舊章,實經世之明勸。不有正議,孰旌遺烈?故開府儀同三司、太子太傅、上柱國、萊國公寇準,器資莊重,風猷簡貴,感會先圣,綢繆上司。明心若丹,直道如矢。逮余主鬯之日,實乃秉鈞之秋。圖惟協恭,罔有二事。遘盜言之遘沓,挾危法以中傷。白璧易污,貝錦難辯,再罹遐謫,遂及云亡。終悲零露之歸,徒軫幽泉之痛。間雖氵存伸澄雪,追賁寵嘉;而誄功易名,尚缺恩禮。沉謀秘畫,淪于疑論。逝者莫訴,朕甚閔之。《謚法》有危身奉上曰忠,佐國遭憂曰愍;合是休典,慰其營魂,宜特賜謚曰忠愍。”今公安縣、道州、鄧州皆有生祠,鄧州后賜名忠烈廟,道州刊公詩二百四十篇,州宅有樓號“寇公”。而公安插竹掛紙錢,焚以祭公,今生成林,尤為異也。

此書莊綽季裕手集也,綽博物洽聞,有《杜集援證》、《灸膏肓法》、《筮法薪儀》行于世,聞其他有著述尚多,惜未之見。此書經秋壑點定,取以為《悅生隨鈔》,而訛謬最多,因為是正如右,然埽之如塵,尚多有疑誤。時至元己卯仲春月,觀陳孝先甫志。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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