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非為詩也,而學詩不可不讀書。詩須識高,而非讀書則識不高;詩須力厚,而非讀書則力不厚;詩須學富,而非讀書則學不富。昔人謂子美詩無一字無來處,由讀書多也。故其詩曰:『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此老自言其得力處。又嘗以教其子曰:『熟精《文選》理,休覓彩衣輕。』竊見人于應酬嬉游宴會博奕及蓄種種玩好,莫不殫精竭力而為之;至于讀書則否。縱多才多藝,叩以學術,無異面墻也。茍以應酬嬉游宴會博奕及蓄種種玩好之精神用之于讀書,則識見日益高,力量日益厚,學問日益富;詩之神理乃日益出,詩之精彩乃日益煥,何患不能樹幟于詞壇而蜚聲于后世乎?
予衰年閑放,人事一無所與。邑中諸子不察谫陋,以詩屬訂。辛酉偶過維揚,維揚諸子亦然。
予非敢曰知詩,既蒙來質,不敢不竭。茲數則乃促膝相勖之語,慮其忘也,書而授之。壺庵李沂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