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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祭顯考某府君文

  • 朱舜水文選
  • 朱之瑜
  • 746字
  • 2015-12-26 15:02:15

(清康熙二年癸卯二月初五日)

維大明永歷十七年歲次癸卯,二月辛丑朔,越五日乙巳;孝男之瑜謹(jǐn)以黃流庶羞之奠,致祭于顯考皇明誥贈(zèng)光祿大夫上柱國府君、顯妣皇明誥贈(zèng)一品夫人前封安人之神位曰:

良辰屆在仲春,值茲初度;不能稱觴而上壽,胡乃灌鬯以降神!涕長隕而摧心,哀矣久傷彼岵;罪難窮于擢發(fā),生而早喪其天!適當(dāng)百歲之期,已抱過甲之痛;恨人事至不齊之極,故君子有終身之喪!冀酬罔極于將來,歷溯有懷乎既往。未九齡而背父,早知匪蔚而伊蒿;逾六旬而思親,空自呼天而搶地!老萊之子猶著斑爛之衣,戲庭何豫;方齔之雛遞服斬衰之重,泣隅何辜!雖天性稟于父精,而式榖未漸庭訓(xùn)。黃口之伎倆有盡,止希乞懷抱之憐;蓼莪之少好非其,何足測方圓之用!音容已不能得諸想象,心神豈尚能識其規(guī)恢!恍惚可追,頌難述肖。翹首跂足,不能及幾杖之父書,加膝和顏,惟日哺豆觴之口澤。孝親教長之大略,僅僅得之故老之傳聞;弟弟怡怡之款誠,種種猶是兒時(shí)之目擊。方且昧于東西南北,奧莫窺于禮樂弓箕。鄉(xiāng)先達(dá)愛屋及烏,謬有頭角之譽(yù)、公輔之期,豈真如仲謀之子;我后人肯堂貽燕,乃至世德莫傳、墓田莫掃,何容愈伯道之兒!故天下有無食、無廬、無衣、無褐之人,而莫窮于無怙;世間亦有瘖聾、痿痹、狂譫、孑癘之疾,而莫病于少孤!見人可喜之事而傷情,過遇傷情之事而泣血。家國地涂一敗,吾親舍違廿年;不敢自同于犬羊,又復(fù)兩乖于忠孝!昔在交趾,慨慷辨折,風(fēng)節(jié)或善于平陵;今居日本,學(xué)陋德涼,聞望猶慚于潞國。既不堪是父之子,又何足為人之師!歲餼粟于安東,無忝食伯夷之樹;生自絕于嬴博,何日憑延陵之碑?誠知至親之無文,寧敢陳蕪詞而將父;奈何疾痛而無告,庶幾瀝血誠以吁天!一滴格于九泉,誰云有酒之既載?肆筵越在兩國,妄希「如在」而來歆!其以庶孫大咸(字咸一)、孫女高(字柔端)祔享。尚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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